白公子+番外 出书版by魈-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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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公子,还怀抱着心爱的人躺在阳光下懒洋洋的琢磨着晚饭不知该吃什么比较好;而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连乞丐还不如的监下囚,被押往京城里送死。
他做错了什么吗?没有。他明明是无辜的啊,他可以说,他也完全有把握让皇帝相信自己,如果他供出白公子的话。只要他把白公子供出来,他的产业,他的名望,他本来拥有的一切,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就都会回来了。而代价,也不过是失去一个本来就是自己突然闯入他平静生命里的怪人而已。但如果不说,他辛苦挣来的一切,都没有了……不但如此,还要把命也赔上!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份感情,为了一个自己连爱都不清楚能不能承诺的家伙,值得吗……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几次这种自以为是天荒地老的感情,而所有的热情过后,也不是「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为了这点冲动,他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大了一点呢?他品香公子是个商人,不是个吟风弄月的呆头书生。怎么会权衡不出这其中简单的利弊呢?不论他怎么想,为了白公子送命都是不值得的事情,而且,那家伙不是也说了报完恩就会离开了吗?那么,他傻傻的把一切都当真的去珍惜不是太可笑了吗?说不定自己送命后,他反而无所谓的离开呢!就算他没有忘记自己,就算他之后还会怀念自己,可这怀念又能维持几年呢?终有一天,他会把自己忘记,去寻找新的生活,新的所爱。而所有的人不但不会责怪他,还会鼓励他说什么自己知道了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
凭什么?!为什么他们认为被所爱的人遗忘被所爱的人背叛的自己,会高兴?!就因为他死了,所以就不再重要也不能独占任何了不是吗?!他不要死?!他为什么要死!死的应该是那个惹事生非的白公子才对!他又没有欠那个家伙任何东西,干嘛要替他送死呢!
「呼……」疲惫不堪的吐着气,徐飘然靠倒在木栏旁,缓缓闭上眼睛。
死就死吧。
虽然不值得。
虽然付出与所得不成比例。
虽然自己也并非那种被一时的热情冲昏头脑的人。
但是……
死就死吧。
谁叫想的明白所有的利弊的自己,依然连半丝悔意都没有的……甘心……
「恩公!!!」被后面那声熟悉的呼唤惊到,徐飘然一时间心里杂陈进了五味,明明还怨他连累自己不想理会,但心中的欢喜却驱使他忍不住的回头!
「你来做什么!」迅速沈下脸,徐飘然压抑住想要抱住对方的冲动,冷冷的斥责。
仿佛那是个理所当然的答案,白公子想也不想的开口,双手紧紧抓住囚栏:「恩公,我和你一起去!」
狼狈不堪的别过头去,哑哑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又被激起了对尘世的依恋:「跟我一起去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恩公。」努力的把手臂从木栏间的缝隙里伸进去,白公子满心期待的想要够到徐飘然,可是后者却更快一步的躲开了:「不要叫我!你真的是来报恩而不是报仇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白公子接下来的坚定足以把徐飘然的决心给压了过去:「所以,我一定要陪着你。你可以骂我,打我,但你无法赶走我。恩公,我并不只是出于责任或者是罪恶感,我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
想要嘲笑的话咽在了喉咙里,呛咳着掩饰心中的震惊和尴尬,徐飘然更加不肯直视白公子那双仿佛在闪闪发光的眸子。好奇怪啊……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不是会越发心甘情愿的送死才对吗?可是,他听到白公子的告白后,却更加舍不得死了。是啊……谁愿意在幸福的时候想到死亡呢?
转过身来,爬到囚车的边缘,徐飘然颤抖着将手也顺着缝隙伸出,白公子欢嘶一声扑过去,两人就那样隔着渗透了死亡气息的木头牢牢的拥抱在了一起!
「分开!分开!你们成何体统啊!两个男人抱一起不恶心啊!」已经看到翻白眼的狱卒们,毫不留情的拥上来,扯开还扒着徐飘然不松手的白公子!
看见他们的手在白公子的身体上拉扯,徐飘然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立场,大声吼道:「拿开你们的脏手,不许碰我的人!」
「恩公……」俏脸飞上了一片醉红,白公子咬着薄唇,羞涩的垂下头去,但感动还没开始酝酿,他就又被狱卒们推开了!
而那个领头的更是捡了几块石头投打根本无处躲闪的徐飘然,还泄愤的骂道:「你狂什么!你当你还是那个什么公子不成!告诉你,你们这群人落到老子手里连条狗都不如!叫什么!你叫什么!想受罪还不容易,老子有的是方法整你!你当你还有钱吗?哼,连个茶钱都给不起,我还以为押个江南首富能有多少油水呢!」
「你」眼见徐飘然受了侮辱,白公子的眸子突然恢复了蛇的碧色,凶光乍现,要不是徐飘然那一声喝止来的及时,那个领头兵的命就没了!
「算了!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哼。」在心里拟定了个计划,白公子暂时安静了下去,默默的跟在囚车的后面。等到天黑,等到恩公睡去,他会给这群家伙一点小小的教育的……一点虽然小,却终身难忘的教育……
天黑的虽然已经算很快了,但在白公子心里却早已迫不及待,原因不外乎其它,那群狱卒不知是嫉妒徐飘然美貌还是纯粹捡到了个发泄的工具,短短几里路上,欺负嘲弄侮辱品香公子的次数已经高于白公子的计算范围了!憋了一肚子火的白公子,对着遥遥挂在天迹的寒月冷然一笑,白衣随夜风袂袂,飘然的跃到囚车前。
车内的徐飘然哪里受过如此侮辱,在拒绝了狱卒丢进的垃圾般的食物后,疲惫不堪的入睡了。
篝火的光芒残喘的跳跃着,仿佛要照耀什么似的,但那不自量力的焰火,只能照出一轮延伸到无限的阴影罢了。大概习惯了睡郊外,狱卒们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那粗糙的发音震的人耳膜发痛,白公子也颦起秀眉,惟恐徐飘然难得的休息再被吵醒了。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叹息着拂袖,扬起一阵香风,散进空气里,笼罩了徐飘然……颤抖了一下,后者沈入更深的睡眠中去。
「恩公……」呢喃着,白公子莲步轻移,那粗大的木栏仿佛不存在似的,被他轻易的穿过!凝视着徐飘然那不安稳的睡颜,无限怜惜的抚着对方微微颤栗的睫毛,白公子那弓下身的一吻,温柔的印在了后者的眉心。留恋的又看了一会儿,白公子突然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晚的空气,飞身出了囚车,邪媚地一笑,玉立在狱卒们中间,左右开弓,一时间白影翻飞,每个狱卒脸上都至少挨了十七八个巴掌!
「谁打我?!」
「有人劫囚车?!」
钻心的痛让那群狱卒们近乎尖叫的一个个滚了起来,捂着两颊四处巡视,但只看见白公子好整以暇的抱臂而立,清凛的美丽犹如绽放在夜下的幽昙,让人不敢逼视!为首的狱卒不愧是见过更多世面,爬起的第一时间就检查了囚车,在发现徐飘然没有逃逸后,才转身问怎么看都像罪魁祸首的白公子:「刚刚是你打了老子?!」
「没错?」傲然昂首,白公子蔑视的瞪回去。
「你活腻了?!」不等他说完,狱卒们就个个挽起袖子,眉毛倒竖的围了上来,可是,他们明明还离白公子有一段距离,却被一股力量给打飞了出去!七手八脚的爬起来,这回没人敢轻易接近了,为首的狱卒警惕的问:「你会武功?!」
「大概以你们的话说就算吧。」皱起眉,白公子懒得废话,又一个扬手,周围的草丛中发出了一阵阵「嘶嘶」的回音。
「啊!有蛇啊!」视力最好的狱卒率先发现那些爬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惊吼着跳起来,一把拍开那已经缠到腿上的小白蛇!可惜,他越拍那些蛇就越多,其它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几乎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每个狱卒就被狠狠的赏了一口!
「毒!我中毒了!谁有解蛇毒的药!」顾不上伤口的痛,为首的狱卒惊慌失措的按着伤处,绝望的在怀里寻找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但白公子那凉凉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他们:「没有用的,这些蛇的毒只有我有解药。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有。」
「……」哑口无言的盯着白公子,每个狱卒在信与不信中挣扎,但是伤口传来的那一荡荡的疼却不给他们再三思索的时间,似乎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白公子突然翻出来一粒药丸,递给为首的狱卒:「你现在是不是浑身无力,伤口又麻又痛?吃掉这个就立刻不痛了。」
按照他说的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真如白公子预测的那样,为首的狱卒咬了咬牙,壮士断腕般的一把抢过药来,塞进嘴里——
「好、好难吃!呃……」
「不要吐哦~吐出来你就死定了!」眯起惑媚的眸子,白公子逼近一步威胁,果然,那个狱卒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就是硬憋住了不敢吐出来!
「怎么样~你是不是感觉伤口没那么痛了,力气也恢复了~」
「好像……」完全陷入了心理战术的陷阱,那个狱卒惊讶的大叫:「真的好了!」
「给我药!给我!」见状,其它还有疑惑的狱卒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白公子早有准备的飘开了,抖手一人赏了一粒,却不忘警告:「不要高兴的太早,这解药一共要吃七次呢。所以……如果你们敢不听我的,或者对我恩公有半丝不礼貌,你们就死、定、了!」
冷笑着的白公子,在狱卒们眼中犹如美艳的罗刹,哪里还有人敢反抗,连忙个接一个的不叠点头!
满意的抿唇一笑,白公子立刻吩咐狱卒打开囚车的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倚着徐飘然躺下,在他耳边忍俊不禁的低语:「那些人类好笨哦……我明明是草蛇啊……」
「为什么我每次醒来总有错过了什么的感觉?!」茫然的看着狱卒们老老实实的把白公子买来的锦被软塌铺进囚车里,并将苏绣的幔帐围在四周,还有源源不断送来的山珍海味等佳肴,加上玉盘摆着的如山的瓜果,徐飘然实在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囚车里还是在行銮里了。尤其是当为首的狱卒奴颜婢膝的来询问他还需要什么的时候!
「小白这……」
无视于徐飘然的疑惑,白公子摇着纸扇为他送来清爽的凉意,回头口气坏坏的吩咐守候在旁的狱卒们:「你们还不快为我恩公扇凉!前面领路的怎么搞的?不要颠坏了我恩公!还有,我不是说过中午恩公要吃碗鲍鱼粥补补体力吗,怎么还没送来?!无锡的‘三白’很是有名,既然路过就要品尝!你们还没准备吗?」
呆呆的看着狱卒们赔笑的领命而去,徐飘然捂着发涨的太阳穴,放弃了思考。
「恩公~~来~尝一口冰糖莲子粥,去去暑气……」
「恩公~~那~张嘴哦~这个醉虾我帮你剥落好了,尝尝看……」
「恩公~~先吃这里的鱼,是我剔好了留给你的……」
「恩公~~喝口茶吧,是我叫他们取来寒泉的水泡的,听说很提神吔……」
「恩公……」
「好了!小白!」懊恼的倚在软塌上,哭笑不得的瞪了捧着盛满美食的青花瓷碗,俏脸满是期待的白公子一眼,推开他送到自己嘴边的筷子:「我吃不下……」
「怎么可以这样!恩公你今天只喝了一碗燕窝而已,身体怎么撑的住……」
「足够了……」苦笑的把他手里的碗拿开,展臂将白公子搂进怀里,徐飘然淡淡的故作平静的解释:「我不想吃什么……只求多看你几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纵然现在的生活比在「君自醉」里还悠然自得,可是徐飘然无法忘记,这一路赶赴的是鬼门关。只要忆起马上要和白公子天人永隔,就叫他什么食欲都打消了。进京的路,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么的短过……
沉默不语的垂下头,白公子不知是在想什么,隔了许久才幽幽的叹息着,伸手怯怯的扯了扯徐飘然的袖摆:「对不起……都是我害得恩公你……早知道我就不偷了……那个什么破夜明珠!」
「偷?」一直没有问白公子事实的来龙去脉,说白了内心还是有点惧怕和抵触答案的徐飘然,闻言着实的僵住了,他猜测过不少的答案,但偷这个回答却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反手扳过白公子,揉乱其乌亮柔顺的秀发,半是责备半是宠溺的,徐飘然急切却又淡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