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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爱情有病-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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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婷婷愣住了,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袁礼杰,她又羞又恨,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她想,原来他要的只是一份纯洁的友谊,而不是她自以为是的爱情。看到袁礼杰匆匆下楼,然后冒雨冲出别墅,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17

  又是一天中午。杜宇在欧式一条街的皇都大酒店设宴,请公安局一个神通比较大的朋友吃饭,酒酣耳热之际就跟他打听起范婷婷父母被逮捕的事情来,那朋友的酒立刻醒了大半,说兄弟什么事都好说,惟独这件事我不能多跟你透露,范氏夫妇的案子是上面督办的,性质很严重,下了死命令要严查到底,现在谁都保不了他们。
  那朋友喝了一杯醒酒的热茶后,还没等杜宇买单就说有急事要先走。临走的时候,他抹了抹油光滑亮的嘴巴,回头小声交代了杜宇一句:“兄弟,你可以提醒那丫头,要她有个心理准备,她父母涉案的金额特别巨大,影响特别恶劣,照我的经验来看,判决的话不是死缓就是无期,就看赃款退的多少。”
  杜宇听了,心里陡然一惊,然后开始琢磨着怎样跟范婷婷说这个事。正在郁闷时,杜宇接到了报社主编陈头的电话,要他速去神农架采访,据说今天上午,那里有两个采药的山民发现了野人。杜宇回家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又给陶美娟打了个电话说要去神农架采访,然后和摄影记者小唐开着报社的一辆三菱越野吉普车。
  驱车十个多小时后,杜宇和小唐赶到了神农架所在地——木鱼镇。第二天早晨,在当地一个负责文教的镇干部的陪同下,杜宇和小唐在神农架边缘的一个自然村落里见到了那两个据称发现了野人的山民。折腾了整整一上午,采访才结束。当天中午,杜宇就在镇上找了家网吧,将文字稿和图片传回了报社。本来他们当天就打算回武汉的,但小唐可能是在山里受了风寒,头疼得厉害,只好到镇上的医院打吊针。杜宇决定次日再回去。
  趁小唐在医院打吊针的时候,杜宇在镇上闲逛,他走进一家手工艺作坊,买了一条银挂饰。只是,默菡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杜宇说自己在神农架的木鱼镇采访,完事后在闲逛,在一家手工作坊看银饰。
  回完短信,杜宇请银匠在上面分别镌刻了“姜默菡”三个篆字。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银匠在挂饰上面刻字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默菡打来的,她问他:“杜宇,你眼力真差,没看见你背后还有个更漂亮的银饰店吗?”
  杜宇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脑袋却无意识地回头望去。这一看,顿时把他惊呆了,默菡就站在他后面几米远的地方,正拿着手机笑盈盈地望着他。
  “默菡,你,你怎么来了?”杜宇又惊又喜。
  “难道神农架是你家的,我就不能来?”默菡俏皮地笑道。
  交谈中,杜宇才知道默菡是昨天上午来兴山县的,她们公司有个客户买的车在驾驶过程中突然自燃了,本来公司准备派其他人去处理的,但那个兴山的客户非要默菡亲自去,默菡只好带了公司的两个技术人员赶去了。处理完事情后,默菡想到神农架离兴山不远,于是她打算独自去那里看看,散散心,她让两个技术人员先回武汉,自己驾车来到了木鱼镇,刚刚到达。她突然有点想杜宇,想给他买件纪念品,于是发短信问他在干嘛?她没想到这么巧,他也在这里采访。
  在这座远离武汉的鄂西小镇上,不用担心会碰上任何熟人,杜宇和默菡之间的矜持与拘谨无形中少了许多,他们相约去神农架游玩。因为是第一次来神农架,又没有请导游,杜宇和默菡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兴趣游山玩水,走到哪里看到哪里,而且他们有意无意地往人少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没有路了,再往回走,又找不到了来时的路,他们走来走去,都在茂密的林区里转。
  这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们这才有些着急,想打电话给神农架旅游区的管理部门,但两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任何信号。杜宇找了块比较平坦的地方,捡了些枯树枝,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堆篝火,他不敢再随便乱走,因为天已经黑了下来,而且默菡怀有身孕,摸黑走山路很容易出事。
  夜很深了,当被人发现的希望完全破灭后,杜宇和默菡的心反而安定下来。林区的夜晚气温骤降,虽然烤着火,默菡还是忍不住冷得发抖,“杜宇,抱抱我,好吗?”默菡的话像她的身体一样有些颤抖。杜宇还在犹豫,默菡的头已经靠了过来,搁在他的肩膀上。杜宇终于搂紧了这个温软的身躯,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杜宇,说实话,你喜欢过我吗?”默菡在火光中抬起头问杜宇。
  杜宇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默菡满脸幽怨地问。
  杜宇沉吟了一会,终于把自己这些年来对默菡矛盾复杂的心态全部倾泻而出。听后,默菡哭了,一直以来,她都怀疑杜宇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答案,知道了他逃避的原因,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啊?此刻,她完全忘掉了一贯的矜持,她告诉他,她喜欢他,她喜欢他骑着一辆破单车带她上学放学,喜欢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闻着那淡淡的汗馊味,喜欢坐在城墙上依偎在他身边听他吹着忧伤的小号……听着听着,杜宇欲语凝噎,他把默菡紧紧地搂在怀里,紧紧地,似乎生怕她从他身边飞走。
  默菡在杜宇近乎窒息的搂抱中挣扎了一下,她问:“杜宇,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杜宇又沉默了,他躲闪着默菡的眼光。
  “杜宇,如果今晚我被野兽吃掉,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你宁愿留下永远的遗憾,也不愿意对我说出那三个字吗?”火光中,依稀可看见姜默菡幽怨的眼神。
  “哪三个字?”
  “杜宇你是知道的,你别明知故问。”
  “默菡,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来呢?你知道,有些字太沉重,我怕我负担不起。”
  “我想这也许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亲密地在一起,我不想留下遗憾。”
  杜宇捧起了默菡光洁的脸庞,在这苍茫天地间,在这深山老林中,在这远离都市喧嚣和浮躁的蛮荒世界里,一个声音似乎在体内千回百折、穿行了亿万年之久后才抵达嘴边:“我——爱——你!”
  刹那间,石破天惊,松涛齐鸣,仿佛整个天地都震撼起来。
  默菡终于听见了这三个在心里期待了无数回、在梦中呼唤了无数回的字眼,她百感交集,猛地搂住杜宇的脖子,两个人又急风骤雨般地狂吻起来……
  在神农架这个地狱般黑暗的夜晚,杜宇和默菡却恍若进入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天堂,爱情的天堂! 


18

  杜宇和姜默菡被救援人员发现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当时杜宇正背靠着一株青枫树迷迷糊糊地打盹,默菡则趴在他怀里酣睡。事后,杜宇才得知是小唐见他一去不归后,报了警,木鱼镇政府、派出所和神农架旅游管理部门当即组成联合救援小组,连夜开赴神农架进行搜救。整个搜救行动持续了五个多小时。
  刚一走出林区,杜宇就接到陶美娟的电话,语气异常焦急,还带着哭腔:“老公,你现在在哪里,没事吧?你快把我吓死了!”
  原来,陶美娟一直跟杜宇联系不上后,就把电话打到和他同去的摄影记者小唐那里,起先小唐还不敢肯定杜宇失踪,就骗她说杜宇在外面和朋友吃饭,手机可能没电了。但等到晚上十二点钟还没杜宇的任何消息时,小唐意识到他肯定是在神农架出了什么事了,于是赶紧报警,小唐也不敢再瞒着陶美娟,只得把事情如实相告。陶美娟一听,急得哭了起来,惊慌失措中,她打电话给袁礼杰和陆璋,问自己该怎么办?
  本来陆璋还不知道杜宇也去了神农架,只知道中午的时候默菡打电话来说要去神农架旅游,但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还没听到她的任何消息,打她的手机总是不在服务区,他有些忐忑不安,正估摸着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陶美娟就打电话来了,他这才意识到杜宇和姜默菡很可能是在一起。想到这里,陆璋对默菡安危的担心反而降了下来,内心立即被一种羞辱、嫉妒和愤怒的情绪所代替。当陶美娟知道默菡很可能是跟杜宇在一起时,她显得很惊诧,但短暂的惊诧过后,她并没有多想,对杜宇安危的强烈担忧已经使她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去考虑别的什么。
  回到武汉,杜宇告诉陶美娟,他和姜默菡在木鱼镇是碰巧遇到,于是结伴去了神农架,以为一下子就可以回来,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但陶美娟没等杜宇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她说:“我当然相信你们,你是我老公,又是陆璋的好朋友,你哪能无情无义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情!”
  其实陶美娟怎么不介意自己的杜宇和一个女孩在深山里独处一夜呢?何况他和姜默菡青梅竹马她是知道的。尽管平常杜宇和默菡之间的交往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但谁能保证他们在一个特定的场合不会迸发出爱情的火花?陶美娟之所以不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对杜宇和姜默菡的不信任,是她很聪明地知道事实已经酿成,再横加指责和猜疑都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引起杜宇的反感,促使事情更加恶化,现在关键是要亡羊补牢,以杜绝后患。陶美娟用自己女人的心计和温情,巧妙地化解了杜宇神农架遇险带来的爱情危机,但在陆璋和姜默菡之间,这一突发事件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默菡一回到家,陆璋就假装很关心地要她去浴室里洗澡,说在野外露宿了一天,浑身脏兮兮的有股怪味。看到陆璋的脸上充满了关切,并没有质问她,默菡心里稍稍宽慰了些,甚至还有些感动和内疚。但是,当默菡在浴室里还没洗到十分钟,陆璋就笑嘻嘻地敲门说要进来跟她一起洗鸳鸯浴,然后不顾她的极力反对,赤条条地跟她站在了一个莲蓬头下面。但很快,默菡就明白了陆璋执意要和她洗鸳鸯浴的真实用心,他是为了检查她身上有无可疑的痕迹。
  默菡的左乳和脖子上有几块红色的淤瘢,这是杜宇热吻她时留下的印痕,陆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这是怎么搞的,默菡慌乱地回答说,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在野外被蚊虫叮咬的吧。陆璋冷笑道,蚊虫咬你裸露的脖子还有可能,难道还能钻到你的衣服里面去咬乳房?看来神农架的蚊虫很好色哪!
  默菡不敢看陆璋的眼睛,她心虚地说就是蚊虫咬的,我没必要骗你,你不相信就算了。然后她匆匆洗了几把,就准备尽快离开浴室。但陆璋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极其粗暴地把她推倒在浴缸里准备强行做那事。默菡拼命挣扎着,说自己有宫颈炎,如果同房会加重病情的。然而,此时陆璋根本就不管那些,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默菡亲密接触了,以前是他心疼她,看见她有病,不想强迫她,现在他恨她,虽然他几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默菡背叛了他,但单凭她和杜宇在深山里独宿一晚,不管他们有没有做什么,这种相处本来就是暧昧的,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让他嫉恨难消,他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报复欲。
  一连几天,陆璋都是这样几乎变态地折磨着默菡。尽管陆璋的折磨让默菡痛苦不已,每天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家她就害怕得发抖,但她还是忍受下来,内心对陆璋的愧疚使她根本没有底气反抗,她甚至心虚得不敢骂他,不敢和他据理力争。
  默菡越是这样忍气吞声,陆璋越是认为她有问题。然而,陆璋此后一直没有再追问默菡她和杜宇在神农架失踪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印证那个可怕的事实,尽管他已猜测的到,而且以前他就隐隐约约发现杜宇和默菡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想逃避,想否认,想遗忘,他从小到大在各种场合都是胜利者,他接受不了在情场上的失败,所以他宁愿痛苦地猜测默菡和杜宇在神农架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求证。他的人生哲学告诉他,人有时活得糊涂一点比较好,只要心里清醒就可以了,太较真了反而会碰得头破血流。
  默菡一直不敢对陆璋说自己怀孕了,尽管杜宇的软弱让她失望,但她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线希望,一线重新开始的希望,如果陆璋知道她怀孕了,他和他的父母,包括她自己的父母,一定会马上催促他们两个人结婚,那样,她所有的希望也就破灭了。默菡也想过偷偷地去流产,可是她想,万一她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跟陆璋结婚时,那么,这个被打掉的孩子岂不是将成为她身心上永远的痛?因此,默菡宁愿忍受着这种可能导致孩子流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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