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2-10-31完结,女强,女扮男装)-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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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撇嘴就说,“不过生了个小子。我娘生我那会儿,我爹光愁没法养活了。”
老大白他一眼,“你能跟傅天的儿子比吗?他的武功考武状元都小菜一碟,还有他不但是帮主,还是曾经船盟的盟首,如今天船会的会主。就算是小妾生的儿子,江湖人不像当官人家,嫡子庶子没分得那么讲究,傅天宠二房,二房儿子将来继承他的位子都有可能。没看呢,他女婿为小舅子拜各方龙神,那就是征兆。”
然后面色一正,喊道,“兄弟们,人家热闹归热闹,咱们把眼睛放亮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兵回到自己的位置,只见两船的前后左右,碧波轻漾,晨光渐亮,湖面苍绿如翠石,别说人,连只鸟飞过都得经过几十双眼睛。觉得里面行刺皇帝的主谋插翅难飞,他一脚颠上颠下数等着喝酒去。
而就在这几十双眼皮的底下,谁也想不到,他们严密守着的人早已经出来了,而且是用不可思议的逃生工具。
两里地,原本一点都不远,但墨紫他们完全处于密舱之中,加上遇到这个变故,费多了力气,耽搁了时间,令还算新鲜的空气呼吸着开始感觉气闷。不过,让墨紫担心的,并不是空气质量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偏了方向的可能性。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指南针给的大方向不错,可这湖不算大。她和臭鱼即便是经验丰富,在这看不清前方的鱼肚子里,也有点盲人摸象得施展不开。
约摸行出了两里,透过琉璃,已能看出湖水的幽蓝,墨紫却更不安。
臭鱼的直感也很强,“哥哥们怎么还没到?说好百丈之内来接应。墨哥,还往前吗?”
他这话刚说完,就好像老天爷要开玩笑似的,豚艇尾部往下沉了沉。虽然来得突然,躺着却一直照吩咐拉着杆子的元澄和铭年没有滑下。
臭鱼立刻骂咧开来,“奶奶的,又怎么了?”脚用力一踩,脸色变了,“墨哥,主螺旋蹬不过去。”
墨紫也惊,惊过之后动脑,稍想就说,“可能让水草拌住了。”担心的事果然发生,“刚才我们躲巡船,调整回来时出现偏差,豚艇离了原来的低草区。”
“怪不得人还没来,也许正找不着咱们呢。”臭鱼骂归骂,并不紧张,“应该偏得不远,要我全力蹬蹬看吗?”
“别急,我用两侧排桨先试,你检查一下左右旋。”主尾螺旋如果损毁,本来不强的推进力就更弱,万一水蛇找不到他们——不去想。
两人各种调试下来,情况比想得严重,尾部三个螺旋只有右边正常,豚艇动弹不得。
元澄听话多的臭鱼安静了,知道事情不妙。此时即便安慰,恐怕只会有反效果,所以他保持沉默。
倒是墨紫跟他主动说话,“元澄,我们等上一会儿,水蛇和肥虾如果找不见我们,一定会在附近搜查的,而且船里的空气还够用。不到最后关头,咱们别自投罗网。”他和铭年水性不佳,要弃艇的话,就得立刻浮上水面,难保不被官兵看到。
“在船上你最大,我懂规矩。”元澄语气轻松。
“我们这么一跑,大周今后也进不来了。”节约用氧,不叹气,“皇帝会不会一生气,联合大求对付金银?”
“那也是金大少倒霉。”事不关己,慢慢呼吸。
“都是萧维惹得祸。”才知道是他去跟皇帝求娶她,而且他也可以自择婚姻,皇帝根据先来后到,把她的拒绝给无视了,“我怎么想,好像都没有过让他误会的暧昧举动,也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他为何就非得娶我呢?我以为遇到一个乌延朅就够呛了。”
“喜欢上你,不是他的错。通过皇上下旨赐婚,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第一,他怕你不肯。皇上宠你,如你长辈,获你尊重。第二,他怕家里人反对。皇上出面,就不用他伤脑筋劝了。第三,他怕我反对。先发制人,我不能违背皇命。他不跟你商量,一个人做了整件事,是因为他清楚什么结果在等待他,但万万不想承受那样的结果。他赌了一把,把所有的良心风度押出去,换一个有你为妻的将来,然后感动你呵护你,直到你也对他日久生情。”元澄对萧维的看法总是实事求是,“除此以外,他没有办法吸引你的心。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是捡现成的好处了,冠冕堂皇与你私奔,别人若说畏罪潜逃,好歹还能拿你当借口顶回去。”
墨紫笑道,“我们这会儿上下无依无靠,说不准还得被抓回去,那就别指望再逃了,你还能偷着乐。元澄,我甘拜下风。”
臭鱼插一句,“遇上你们俩,我和铭年兄弟甘拜下风。等就等吧,真能聊。”
“臭鱼老弟,你将来娶了媳妇,必定比我们能聊。”元澄一语双关。
“元大人,我打算讨个不爱说话的媳妇。我已经够能说的,再来个能说会道的,日子就不用过了。”臭鱼挺认真地表明态度。
铭年思考半天,决定打破沉默,一转头,却看到琉璃片上贴着一张大脸,惊得倒抽气,才察觉空气很重了,深呼吸好似都无法填满胸口。
原来形势早严峻,那两人的闲聊只是为了安稳别人的心。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29章 鱼腹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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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鱼腹之鱼
徐九焦急得望着船下,水蛇和肥虾带着人下水已经是第三次。两次无功而返,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弄错了地方,但查几回的地图,和梅山再三确定不错,绝对就是在这片水面之下。要不是自己得在船上坐镇,他都想亲自下去找。
水面细波微澜,青天白日下一览无遗,他能看到那边的两艘巡船,自然也可以随时看到水上任何动静。但墨紫让他们到水下接应,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两头离得如此远,她如何能在水里待那么久。
“梅山,要是这次再找不到,我一定要下水,半个时辰就在眼前了。我就不信,就脚下这么些水,连个人都救不上。”徐九说道。
梅山点头,“帮主放心,船上交给我便是。”
徐九脱了大袍,内里穿着湖蓝滑水衣,扎腿扎臂,将那魁梧俊挺的身板展露无遗,谁都要在心中叫声好汉子。没一会儿,他看到水面翻上来几个船帮兄弟仍对他摇头,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湖色从上面看着虽深,在水里却不是太糟,徐九碰上要去换气的水蛇和肥虾。
水蛇指了指左面,对他摇摇头。
徐九就往右边游去。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出名的不仅是拳脚功夫,还有惊人的潜水和憋气本事。游出了六十余丈远,一无所获后正要往回游,临时起意改直线为弯线行。这么一改,让他看到了像大鱼一样的怪东西。游近后,发现是木头做的,还有黄亮的琉璃片,就贴上去往里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模模糊糊的,里面分明有人。当机立断,他立刻快游到水面。八条船打了圈,那头的官兵看不到他们下水。
“找到了。”他对正在歇气的肥虾和水蛇说道,“让水草缠住了,所以不能动,准备家伙吧。”
肥虾和水蛇尽管还没休息好,却动作极快,跳下水,和船帮兄弟从船底捞了粗绳。
“梅山,等我一上来,马上就离开。”徐九吩咐完,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里,带着肥虾他们往豚艇游去。
梅山接不到人的时候紧张,接到人了更紧张,等徐九上来后,一面下令开船,一面问道,“在水下这么久,到底怎么弄的?”
徐九大手把湿发往后一撸,小麦色的皮肤在晨光中闪亮,“今日我算开了眼,在水里照样呼吸说话。墨哥之能天下有谁能及,而元大人足智多谋气度非凡,此二人联手,怎不叫我甘愿为之驱使?”
梅山听得眼睛发亮,“我真想亲眼看看水底下的情形。帮主,你雄心壮志,若能跟随他们,将来必可建载于史册的功勋伟绩。”
徐九叹道,“我那心软不够狠的毛病,自己也不是不清楚。上帮主位,灭陈贼,建天船会,吞于中,我的每一步都是沾了他们的光,人情债都不够我还,功勋伟绩可不敢想。”
再说肥虾水蛇上的这条船,虽然外表看上去和陈旧的运货船一样笨拙,却是出自红萸。不必多说,出自红萸,就是出自墨紫。除了内里维持她追求的强大防御和突破进攻性能,特别针对豚船而设计的底板接驳口开创水下侦查和逃生的新领域。
肥虾与船工们合力推铁杆将接驳口打开,看到豚艇随水流进入后,又立刻关闭。水大概半人高,因为是隔舱设计,这个舱又建得特别高,不过增加部分吃重而已。
闽松站在高台上,目瞪口呆看着这样一番景象,喃喃道,“可谓壮观奇妙也。”
“你说归说,脚下别停”这声音却是卫庆,他正努力踩板,刚才进来的水由改良后的水车设计,从底舱上方的小窗排出去。
闽松如梦方醒,连忙蹬了起来,但仍看得目不转睛。
水蛇从豚船的尾梯爬上顶,推开一层板,敲了敲。
就听嘎哒嘎哒几声,第二层板往下一陷,臭鱼的脑袋就冒了出来,“好哥哥欸,上哪儿捉鱼去了,差点没闷死我们。”嗖一下窜出来,又拉起铭年。
“你们偏了。”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老实,“你的舵感跟不上方向感,要勤练。”
墨紫说吃重关系要带轻巧的人,所以三兄弟中最矮最小的臭鱼才被选中去救人。要论掌艇的技术,水蛇最出色。
臭鱼挠挠头,不顶嘴,乐哈哈,“我不像二哥你,寸大的地方能站三日三夜,我屁股坐不住啊。”
铭年对刚上来的元澄说,“大人,刚刚生死一线,吓得我手脚无力,怎么到他嘴里成玩儿的了?”
“本来嘛。墨哥说的,玩着玩着就精了。”臭鱼把手伸给墨紫。
墨紫一拉就上,接过水蛇送上来的外衣,“可不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跟玩闹一样把技巧都练得炉火纯青,到关键时刻心态就好。驾船没别的捷径,熟能生巧。压力越大越不成。”
语锋一转,“徐九怎么下来了?”
“大哥和我下了三次水,他担心。”水蛇跳上木台。
“还算够义气。”墨紫等所有人上去,才最后一个离开豚艇。
“我去跟他打个招呼。”元澄转身看着她,她脸上真正欢快的神情,让他也愉悦。对她和自己而言,今日方才开始过如鱼得水的日子。
“去吧,别跟他瞎聊,一夜没睡,补个觉也好。再说,还不能完全放心呢。”她担负着一船人的性命,所以会很忙。
元澄笑着点点头,带铭年走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管家婆的细心,平时大大咧咧的。”在船场里,哪个男人都没她厉害。
墨紫磨着牙,转头瞪去,“闽松,别废话,尾螺旋让水草缠住,你给我赶紧检修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下水。”
闽松见她转头就凶,走过来低声说,“我好歹是你堂哥,不求你待元大人那么温柔体贴,至少也像别家的妹子一样,对兄长撒个娇什么的。”
墨紫拍他的肩,使劲用力,“新婚就让你离开娇妻不是我的错,你有怨气跟老爷子说。”闽松五月成的亲,似乎是掀开盖头时的一见钟情,夫妻感情甜如蜜。
闽松龇牙叹气,“怪不得闽榛他们说明明两个妹子却好像只认了豆绿,爷爷说要你跟家里人撒娇,犹如天上摘星那么难,我看有得磨。对了,看看那儿是谁。”他手往卫庆那儿一指,“我可是听你话的人,比他好得多。”说完,叫上丁修他们检查去了。
墨紫走到卫庆那边,帮他踩水。
她一句话还没说,卫庆先告状,“墨哥把信任的人都带走了,倒留我一个,我不愿意。”
“谁说我把信任的人都带走了?”墨紫又好气又好笑,“只带走自己教出来的船匠,让最信任的人接管红萸,这才是我的本意,你别随意歪曲事实。”
“你,闽松,丁修那些师傅都不在红萸,我接一个空架子做什么?”卫庆不被她的好话迷惑。
“空架子?”墨紫哈一笑,“没有我们,红萸留下的船匠有二十六名,船工一百四十八人,你跟我这么久,不会造船,却也熟通,继续接大单根本不成问题。我说了,接管之后每年纯利都归你,我要是再也回不来,定会想办法把船场转到你名下。卫庆,你不是下过决心要比你爹更有钱?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不接。”任墨紫巧舌如簧,卫庆铁心要跟她走。
“你都上了船,我还能怎样?”所以刚才她不说话,“如今红萸谁管?”
“我拜托闽榆老爷子了,他说会找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