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 作者:谷草(晋江原创网vip12-6-2完结)-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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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成了吴国梁溪君的门客,转眼又是两年。
*
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一转眼,我已度过了第十五个年头。与梁溪君相处的两年内,并未发生太多不快的事情,顶多他拿我在其他门客面前开玩笑时,我会赌气一会儿,然而第二天又会忘了之前的不快。
吴国的国姓与周天子的一样,梁溪君单名一个云字,是吴国国君的同母胞弟,十五岁时便在梁溪得了封地。听说梁溪君的才志不比当今吴伯差,只是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也就是他喜好男风这一件事,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以至于年近三十,仍未娶妻纳妾,却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
这些年,我与他一起也算见了不少世面,游历了吴国上下,却唯独不愿离开吴国国境半步。
就这个现象他曾多次问我,我却没一次认真回答过他,只说吴国才是我的安身之所。也许,潜意识里,我在害怕,害怕一旦走出吴国,便没了保护罩。
听闻楚国与吴国是世仇,因为是邻近国,经常为了争桑而引起战争,近两年算是平静,并未动过干戈。
既然吴楚两国有恩怨,想必他是不会寻到此处来的吧。
我如是想着,日子也过得安稳了些。
梁溪君的日子过得不似其他权贵那般骄奢淫逸、挥金如土,也鲜少光顾花街柳巷,招揽舞姬,大部分时间花在游山玩水、舞文弄墨上面,很是一派清闲,与他的形象似乎极为不衬。
像他那般妖冶的男子多半会让人以为成天泡在酒池肉林里,夜夜笙歌,可是,人不可貌相,或许他还是个励精图治的人。
每回与他一同游山水时,表面上像是在欣赏风景,实则他是在暗中观察各地民生问题以及当地的地理情况。
之所以能够了解他,那是容易相处得到的结果。这个人,说的出,做得到,从不拖拉,从不扭捏,只是行为上略轻浮了些。
这一日,秋高气爽,田里的庄稼熟了,他又领着我去农田里转悠,晌午的阳光洒在金黄的稻穗中,照得刺眼,呼吸也跟着一滞,喘不过气来。
“阿平,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许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一眼就让他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而我却故作笑颜道:“可能昨夜没睡好,有点累。”说着,我揉了揉眼睛。
他停了下来,我没看清,差点撞了上去,“你昨晚做贼去了?”我抬眼,只见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说:“是呀,草民昨夜做贼去了,还采了好大一朵花!”这家伙,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真去采花了?”他忽地沉下了脸,看得我不明所以。
“草民哪有那本事,补眠还来不及……”
“好你个方平!竟敢戏弄本君,看本君如何治你!”登时,他伸手指着我的鼻子,一脸怒气,正当我要请罪时,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竟捕捉到他脸上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等我反应,他已欺身过来。
“啊哈哈!好痒……啊哈哈……”这家伙,居然这么幼稚来挠我痒!
我怕痒啊……
“大人饶命……啊哈哈……草民再也不敢……啊哈哈……”我又哭又笑,一边着,一边四处闪躲,可他就是不放手,甚至越玩越起劲。
“叫你再戏弄本君,本君叫你好看!”
“草民不难看啊……啊哈哈……大人不必再费心思在……在草民身上了……”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了?
我像过街老鼠一般四处逃窜,他却对我穷追不舍,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索性瘫倒在地上,而当他弯下腰时,趁机一推,原本以为会将他推个四脚朝天,哪知他摔倒的时候趁机抓住我的手,连带着我一同摔了。
意外导致了尴尬,我就这么摔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想起身,却使不上力,他一直抓着我,似乎并不愿放手,我心中暗叫不好,嘴上又说:“大人,您放草民起来,让人看见了可不好。”
“看见了也无妨,本君名声早已坏透,平……”他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我承受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推开他道:“可草民不想让人误会。”
他身形一颤,眼露失望,“两年了,原来你从未对本君改观。”
改观?改什么?我看着他失落的模样,心中骇然,这家伙,不会是以为把我留在身边就可以被他感化,从而和他擦出爱的火花吧!
“大人,两年前草民就已表明心迹,草民欢喜的是女子。”
“本君不信,这两年来,本君从未见过你和任何女子有所往来,本君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令你如此不得待见?”
他皱着眉头,我却比他皱得更深,要我怎么说呢,我是女子,他喜欢的是男子,纵然我表明身份可以为自己解难,却不排出一旦恢复女子的身份会引来什么不良的后果。
对于那晚的追逐,我仍是心有余悸。
“阿平,是你说的,伦理道德都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我看上了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便看上了你,你为何就不能接受我?”
我愣住,因为他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之前一再避让,但我能瞧出他待我与众不同,也明白他的心意,只不过我不是男子,他那是痴心错付啊!
事到如今,不亮出身份想必是无法摆脱他了,也罢,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再三拖延,“大人,其实我……”
“启禀大人,主公急召大人回宫!”就在我准备说出真相之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个侍卫,打断了我。
而梁溪君也因此放开我,拉着我一同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漫不经心地说:“是何急事竟比本君现在正在做的事还要急?”说着,他瞧了我一眼,周围布满暧昧的气氛。
那侍卫尴尬了几秒,继而恭敬道:“回大人,是申国世子来了。”
“哎呀!本君居然忘了兄长的吩咐,赶紧备车上路。”他恍然大悟,把我吓了一跳,表情略显夸张,在我看来,他好像是故意忘了此事,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申国世子?
那岂不是……
“不过在此之前先送方平回府,阿平,你的脸色怎么又变差了?”
“啊?”我回过神,笑笑,“哦,草民早说昨晚没睡好了,呵呵。”
“既然这样,你且回府好好休息。”他不疑有他,关怀了几句,随后便走了,徒留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申国世子……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听到小弘的消息,那么弥儿他……是否也跟着来了?
一瞬间,喜悦油然心头,同时夹杂着一丝恍惚,八年了吧,与弥儿分别差不多已经八年了吧。
第68章 66、剑客
梁溪君先我一步离开后,我并未回行馆,转而去了街上晃悠。
街市、摊头、茶楼……细节虽与楚国有异,而这商业的模式恍然以为自己仍置身于那个时候。
那时候,我带着一个年幼的孩童,穿梭在丹阳城中,嬉笑、玩耍,诚然觉得脱离了束缚,到头来却仿佛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又回到了原地。
一别八年,怕是早已认不出了吧。
“方公子,来挑布么?”
梁溪君虽贵为吴国的王公,却也不仅仅单靠国库过活,他本人私下也有好几笔生意,我如今走进的这家锦绣布庄便是他的资产,两年来,我时常光顾。
也不知怎么的,竟是走到了这里,方才与我打招呼的是店里的掌柜吉叔,吉叔为人和善,不似对面那家珠宝店的刘老板那般刁钻。
这些年,他与我已是相当熟稔,身子胖胖的,每回见到我便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憨态。
“哦,今日不挑布了,就是碰巧路过。”
吉叔是明白事理的人,许是瞧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便收了嘴,不再多问。
“吉叔,您去忙吧,不必招呼我。”说着,视线扫了一圈,正要走时,吉叔忙叫住了我:“等一下,方公子,我想起来一件事,想请方公子指点一番。”
我回头,惊讶地看着他,说:“何事?”
“方才来了位客人,说是要做件衣袍。”
“不就是做件衣袍,以吉叔的手艺又有何难处?”我笑了笑,吉叔除了是布庄的掌柜,也是位手艺极好的裁缝,当遇到知音人时,我与吉叔的往来更为密切,时常探讨裁衣之道。
“可那位客人似乎不满意我的手艺,多方刁难。”
很少瞧见吉叔脸上为难的神色,不禁皱了皱眉,什么人竟敢怀疑“梅里第一剪刀手”?
“吉叔,依我看那人纯粹是来捣乱的……”我上前一步,凑到吉叔耳边小声说:“说不定就是对面的刘老板专门派人来找茬的,既然不满意,让他去别家得了。”
“刘老板近日去了鲁国,哪能隔着千里来算计咱们,照我说,那客人怕是想找个比我手艺更好的人来给他做件衣裳。”
“这梅里城还有人能比得过吉叔您么?”
“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方公子你咯!”
我张大嘴,笑着说:“吉叔,您真是说笑了,在‘梅里第一剪刀手’面前,我这手艺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方公子谦虚了,自方公子出现后,我早该将此名号让出手了,大人最喜欢的还是方公子做的衣裳。”
吉叔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却干笑了几声,自从知道我会裁衣之后,就成了梁溪君的首席服装设计师,平白无故抢了吉叔的饭碗,实在令人过意不去,还好吉叔大人有大量,从不计较这些。
“方公子,你看我年纪也大了,经不住年轻人的折腾,你就当替我分担一下,如何?”
我瞧吉叔真的为难,便答应了他,不再推辞。
“吉叔,您把那客人的身份以及尺寸,还有他所说的要求如数告诉我,看看能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
“嗯,那客人是个十五左右的少年郎,衣物贴身,四肢束缚,着皮靴,腰佩剑,该是一名剑客,尺寸先前全都记录在了册子上,我拿给方公子瞧。”
不消一会儿,吉叔拿了册子来,我展开仔细一看,并未觉得有何特殊,只是做一件简单的剑客所穿的衣袍,无需宽大,而要行动方便,并在袖口和领口绣上雪花图案,一点难处也没有。
看来,对方的确是有意刁难锦绣布庄,只是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公然挑衅梁溪君的人。
我饶有意味地笑了笑,想知道当梁溪君遇到刁钻客人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吉叔,您放心吧,若是这回再不行,唯有让大人出面解决了。”
“我就是不想惊动大人,才想方公子帮着出主意。”
“吉叔,忙我帮了,这衣裳何时要?”
“三日之内。”
“什么!?”又不是现代,用机器做一件外套三天差不多,可这是在古代,光是手工绣花就要花费不少日子,再说裁衣,三天怎么可能做好!
我算是明白了吉叔的为难之处,这段日子吉叔视力退化,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赶得不出?
顿时胸腔积满怨愤,年轻人欺负老人家,若是让我碰到,准让他好看!
话是这么说,等到真的把衣裳交到客人手上时,我又下不了手了。
*
三天后。
“吉叔,客人来取了衣裳没?”一进布庄我便问。
吉叔摇了摇头,我觉得奇怪,“不是说好今天上午来取的?都过了晌午了。”
“我也不知道。”
我想,咱们是再一次让人给耍了,顿时满腔怒火,那可是我花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赶出来的成果!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就在我想毁了那件衣裳以此泄愤时,一个小男孩蹦跶了过来,声气地问:“谁是方平?”
“我是。”
“这个是给你的。”小男孩伸出胖胖的小手,将手中捏着的布团塞给了我,我不明所以地接过,刚想问是谁给我的,那孩子已经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觉得莫名其妙,再去看手中的布团,展开只见:携衣梁溪亭见。
没有落款,看不出字迹,只有这一条简短的信息,但大致能猜出来是谁在作怪。
“方公子,会不会有诈?”
“不怕,我倒是想看看究竟何方神圣在背后捣鬼!”捏紧布条,不报仇,誓不为人!
我的黑眼圈,必须有人来负责!
不等吉叔阻拦,我已提起那件袍子跑了出去。
一路上风风火火,想着各种法子去责骂对方,不过待见到本尊时,我又吓得不敢说话了。
不是我临阵退缩,只是对方手里拿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