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行动-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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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才说太好了,想了想又问:表哥你有把握就是这烂事?
叶光荣说,我亲眼见他们兄弟将两个妇女弄下车的。当时两妇女不肯下,熊老二掴了两巴掌,硬拖进熊老三家。又叫细种探过,错不了。不拐卖妇女,胡搞逃不了,弄不好还是强迫的。
吴三才又想了一会,说表哥这分析有道理。
叶光荣说,我想法是,就照我们过去的思路去做,当埸抓他活证。抓住,突击审那两个妇女,弄不好就审出强迫要么贩卖妇女案来。然后送他们到姓张的那里,姓张的还能保得住他们?再以此为突破口,审村办厂的账,弄掉他们没问题。
吴三才说我想想我想想。想过一会,说很好,只是表哥有绝对把握抓活证?
叶光荣说,熊家兄弟屁股一撅,我就知道放什么屁。弄回两个女的,能有好事?
吴三才说,可张小俊县里开会去了。
叶光荣说他不在机会更好,抓到活证,电话连夜追他回来,就说镇里出人命了。
有人敢抓他兄弟么?你调得了人?
抓熊老三,有的是人,村里保证一呼百应。
看准了,百分之百把握才能抓。私闯民宅抓人,又是抓熊,不慎重后果不可设想。
这个自然。
吴三才有些激动,说表哥什么时候动手?
叶光荣说,机不可失,就今天下半夜。表弟你坐镇镇里指挥。具体情况,电话再联系。
吴三才说,电话里不宜多说,弄个暗语吧。抓到活证,表哥在电话里说句暗语,我立即把张小俊催回来。
叶光荣想了想,说暗语就用“粉碎‘四人帮’,上街村有希望”。
吴三才击掌喝一声好,说这比喻形象。事实上,四熊也是柳镇的“四人帮”。
又密谋了许久,叶光荣才告辞。
3
熊老三上了三楼,从铁栏栅窗户看进去,两个女的一个躺床上,一个坐在马桶上。两个女人刚弄到时,上茅坑都在一楼。熊老三想这样不行,人跟着累死不说,万一有个闪失给跑了,事情就麻烦了,于是就叫人把马桶拎上三楼。吃喝拉撒都在三楼,柳镇铁桶一般,还愁她们跑到天上去!这时,床上那女人看见窗户边有人,跳起来将窗帘哗地拉上。
熊老三笑了下,也不恼,心想那女人屁股也真白,冻猪油样,难怪老四说到手的肉吃不上口他妈的真难熬呵。熊老三当时就火了,说老四你随便吃什么野肉都行,敢吃这两块肉我就把你阉了当太监。熊老四说,老三我嘴巴骚骚都不行?熊老三说嘴巴骚你就骚吧。唬了脸再不理睬熊老四,也不允许他单独上三楼来。
熊老三对兄弟仨这次的作派很不满,尤其是老四。弄到这两个女人时,竟然在大白天进镇,让柳镇不少人都知道。
怎么不夜里进镇?避避生人眼都不懂,太招摇了!熊老三瞪起眼,很凶。
那边弄上车是后半夜,开到天都大亮了,我们到哪里藏一个白天?熊老大不满说。
一夜没睡,人都困死了,还管什么生人眼!熊老二咕哝。
到自家地头了,怕个卵!熊老四也瞪起眼说。
熊老三就给气得无话可说,叫兄弟几个将两女人弄上楼,一边叮嘱注意镇里反映。
现在,熊老三站在外面等了会,接着敲了敲门,说声吃饭了,这才掏出钥匙开门。
两个女人正襟危坐,脸上满是愁云,一边偷偷觑他脸色。熊老三老婆把饭菜端上摆好,就退了出去。
熊老三笑道:吃吧吃吧,到了这里就安下心来。
两女人都不吭声,也没看饭菜。
熊老三笑道,闷得慌,弄几本书翻翻?看片子也行,搬个彩电录像机上来,喜欢看什么片就说,都能弄到。
两女人还是不吭声。
那就吃吧。熊老三笑了笑说,然后退出来反手关上门。
天黑的时候,熊老四领一帮人到街上去碰那个满面胡外路佬。从上街村转到下街村,角角落落都看过了,也没见踪影。
熊老四就有些泄气,说婊子儿钻老鼠洞了不成!
一帮人都以为是寻满面胡事的,就很卖力,说,老板放心,钻老鼠洞也要挖他出来,叫他吃几个老拳。
熊老四说别乱来呵,凭空叫人家吃老拳干么,盘问清楚就是。
后来就听说那个满面胡住在镇招待所。一帮人便拥着熊老四赶了去,承包招待所的老牛忙点头哈腰迎上,说熊哥,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掏出烟一圈撒了去。不待熊老四开口,就有人抢先将事情说了。老牛回忆后说是有个满面胡外路佬,但没住夜,开了房睡个下午觉天黑前就走了。熊老四要看登记簿。老牛说不过夜就没登记。熊老四不高兴,说不登记你晓得他是什么卵人?万一是杀人犯逃到柳镇呢?老牛慌了,想了想说那满面胡是做木拆椅生意的,细种还带他去过光彩厂里。
一帮人就去了光彩的皇家家俱厂。光彩慌神了,说熊哥我没抢你生意吧,熊哥做的是轴承大生意,光彩我做的木头小生意……。熊老四说光彩你罗嗦什么,我只问满面胡是不是跟你做过木拆椅生意。光彩知错就改样忙着点头,说细种带来的,谈过,没最后做成。一边就一圈撒过烟去。熊老四说他是哪里人?光彩想不起,忙找出满面胡给的名片。
熊老四接过看了,心想老三也真是一个葫芦三个影,满面胡是萧山人,两个女人是福建的,搭不到边哩,自己吓自己干么!就把名片丢还给光彩。光彩说熊哥有什么吩咐?熊老四说,皇家家俱厂这厂名气派太大了,要改改。光彩说熊哥说改什么合适?熊老四说,就改成棺材家俱店吧。光彩一怔,笑得像哭。熊老四为自己的幽默哈哈大笑,说玩笑玩笑,领了一帮人出来。
出来之后,熊老四就再无兴致去找细种盘问。人家在门口多转几圈,多探几眼,就疑神疑鬼非要将人家一个个盘问清楚干么?老三也太胆小了,而且越来越胆小。柳镇这地盘,还怕哪个反了天去!这样想时,他就看见街上走过猫干的女儿秀凤。
于是,熊老四决定不尿老三吩咐,对一帮人说:没事了,都散去吧。
4
天完全黑下时,大旺贼样地向支书叶光荣家走去。
去趟支书家也没什么,可细种说支书吩咐一要天黑后再去,二要走后门,别让人看见。大旺问支书叫我什么事?细种说不晓得。大旺就不安起来,弄不懂支书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大旺还是决定去一下,他想肯定关系到自己什么事呢。
大旺对支书没好印象。本是蛮精明的人,可怎么一当上村支书就变成熊家的傀儡了呢。熊家兄弟放个屁,村里没人公开敢说这屁是臭的,可你叶光荣是村支书呀,你怎么也不说呢?要你当支书吃卵呵。不过人还算平和,跟谁都客气。有事找他,帮上忙的他都帮;帮不上的他也明说。大旺没事要找他帮忙,心里也看不起他那傀儡相,就很少跟叶光荣套乎。
细种说得没错,支书家后门虚掩着。大旺贼样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推门进去。
叶光荣正在抽烟,屋里烟雾像灰寮样。见了大旺,叶光荣忙跳起来迎上,格外热情地拉了他的手,说大旺你来了,你坐你坐。大旺应酬着,坐下后发现满地是鸡尿样烟屁股,再看支书脸孔心神不定的样子,就明白事情可能跟自己无关,心里不由放松了些。大旺笑了笑,现在他是有些好奇,心想支书鬼头鬼脑的弄什么名堂?
叶光荣没有马上说事,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些家常话,接着又问大旺有什么奔小康计划。
大旺忍不住,说支书找我来就为这事?
叶光荣这才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了正事。
大旺像雷打了样,惊呆了,半晌才不相信地问:支书你说夜里去抓熊家兄弟?叫我也去抓?
叶光荣没想到大旺会是这副神色和口气,吃惊不少,忙说:别人我还不叫呢,叫你大旺,是考虑到你大旺跟熊家有仇,可靠。
大旺脸孔刹红了,很尴尬,就低下头去猛抽烟。事情已过去几个年头,如今镇里很少有人揭这短,大旺也慢慢平静下来。扳人家不动,再恨又有什么用?大旺原先跟熊老四算是朋友。俗话说朋友妻莫欺,那个青天白日大旺回家时看见熊老四趴在他老婆身上操练。大旺猝不及防,当时惊呆了,尔后血就涌上来,操起扁担就要劈下去。熊老四却趴着不忙,说大旺你就把我劈死在你老婆肚皮上?大旺说我劈断你狗腿!熊老四说你劈断我一只狗腿我就劈断你二只狗腿,大旺你相信不相信?大旺怔了,就劈不下去。熊老四穿上裤子大模大样走后,断了一条狗腿的是大旺老婆。大旺弄不过熊老四只好拿老婆出气。这之后,大旺希望熊老四突然生起恶病死掉,要么挨雷打暴死街头。但恶有恶报是假的,熊老四活得越来越滋味。
叶光荣说大旺,报仇机会来了,你千万莫错过机会。
大旺动心了,可想了想,熊家势力大呢,抓他熊老三一次乱搞女人就能扳倒熊家?大旺不相信。再想想,你支书熊家傀儡样,怎么忽地就变脸要跟熊家作对呢?莫非是勾我大旺进圈套?这么想,大旺就惊出虚汗来。
于是大旺说,支书你跟熊家有仇?
叶光荣说有仇也说不上,为的是上街村日后好些,经济有个发展;村里人安居乐业,活得透气些,安安心心奔小康。
大旺觉得好笑,心想如今还有这样好的村干部?就站起来说:路中央石头自会有人搬,我大旺不空烦。
叶光荣脸就青了去,只好起身送他。
细种到村后的破庙去找水根时,水根正在喝酒,桌上就一碗炒黄豆。
细种说,如今的黄酒都假,颜色吊的。烧肉用一点去去腥气,喝就不行。
水根说管它卵,贪它便宜哩。
细种说水根,你婊子儿是眼下镇里最穷的,你承认不承认?
水根不应他,闷头喝酒。
细种说,你婊子儿承认不承认是自己嘴巴骚害的?
水根仍不应他,将炒黄豆嚼得咯嘣响。
细种就在水根对面坐下来,丢一支烟过去,说我过去就提醒过你,叫你少说熊老大奸了谁谁谁谁,谁谁谁谁的孩子像熊老四,印板刻下来样,你何苦就要这样嘴巴骚呢!
水根抬起头问:不是事实?
细种说,事实。人人都明白,可人人都不说,就你到处说。结果怎么样,你婊子儿让熊家兄弟捆了,嘴巴用鞋底打歪了,吃亏的是你,弄个皮肉痛。
水根笑笑,抓几颗黄豆丢进嘴巴。
细种说,可你婊子儿不接受教训,又到处说熊老三卖地,钱塞到自己口袋里;搞村办厂是损公肥私,亏了村里,肥了熊家兄弟私人。
水根接话说,结果是熊老三恨得要死,借筑村路把我那堂三层楼规划进去。我不肯,他就拳打脚踢,一炮轰掉我的楼,还说是一拳打出威风,一脚踢出正气,一炮轰出一条社会主义村道。害得我老婆带了儿女回娘家几年不归,穷得我窝在这破庙里吃炒黄豆,是不是?
细种笑了,说你婊子儿都明白,可就是管不住嘴巴。
我这嘴巴娘生就是这样。除非熊家兄弟不做,做了我就管不住,要骚。
又弄不过人家?镇里给调解了,批了点地,荒着长草,哪年月盖得楼?你吃亏吃到根哩。
谁想到他们害人要害到根呵。总要有人说。都不说,上街村眼下变得不是共产党领导,是他娘的熊党管了,是不是?
你婊子儿又嘴巴骚了。
我嘴巴骚?你婊子儿还是党员哩,上街村都熊党管了,你还嘴巴闷着吃屎啊!
细种脸就有些挂不住,说好了好了,故意探探你的。现在说说正事。
水根挖苦说,你婊子儿还有正事啊。
细种严肃起来,说过去扳不倒人家是人家风头好,鸡卵碰石头犯不着。眼下人家风头跌,是时候了。就压低声音说了抓熊的事。
水根听了,说他娘的总算逮住尾巴了。站起来将一瓶黄酒咕噜咕噜灌进喉咙,拉了细种就走。
叶光荣脸青青的送大旺出来时,恰巧被细种和水根撞上。俩人说大旺你这就走了?进去进去,一块说事去。大旺说要说你们说吧,我可要回家。水根说,你婊子儿老婆拐一只脚跷几跷几的,还怕哪个替你睡她!拖了就往屋里走。
都坐下后,叶光荣就又说了遍抓熊老三的事。
水根很兴奋,说,娘个×,机会难得,抓!
细种说,大旺你说说。
水根说还说个屁,抓!我是怎么也看不下去哩。抓了熊家兄弟,上街村再解放。
叶光荣就看大旺。大旺说,我看这事动不得哩。就说卵脱精光给抓到了,又怎么?书记、派出所所长跟他兄弟样,扳他不动呢。这年月,熊老三嫖个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