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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痴相公-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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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姐姐喜欢上了那只呆瓜?……那怎么行?!姐姐耶,天上无地上仅有的姐姐耶……
    “缬儿,你马上去查,那只姓良的下榻在哪家客栈?”
    “小姐,哪‘只’姓良的?”
    “死丫头,欠小姐我收拾了是不是?”
    缬儿一迳笑着跑远,按主子的吩咐行事去了。罗家的主子精明,丫头们也个个机伶,仅用了半日,缬儿已查到了良之行下榻的客栈名称。其实,也没费什么工夫,罗家亦投资了几家客栈,要查,自然先从自家客栈查起。巧的是,竟然一查正着。
    “客如家啊。”罗缎好不得意,“姓良的,你等着!”
    缬儿偷瞄了眼小姐一脸奸笑,担心地问:“小姐,您准备如何对付那位良公子?”
    “什么良公子?”罗缎举指敲了敲自个丫头的额头,“冷面呆瓜!”
    “……啊?”
    “呆丫头,我是说,要叫那只姓良的为冷面呆瓜!”
    “是,奴婢遵命。”可怜的缬儿,此时乖顺遵从主子吩咐,对“那只”姓良的便养成了“冷面呆瓜”的遵称习惯。及至后来,当“冷面呆瓜”变身成姑爷时,好几次为了这称呼咬着自个舌头……哎,此乃后话矣。
    

  






    “二小姐,这……这不行啊……”
    “什么不行?”桌案“啪”的一响,粉袄粉裙的美丽少女立了起来,“小林子,你是不是以为本小姐这半个东家不好使?”
    “不是不是不是啦……”伙计苦皱起整张脸:莫说是给这家客栈出了一半钱的东家,就算一个掌柜,也能将他小林子指使得团团转啊。更何况,这位罗二小姐,那是高沿城有名的“辣性”,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儿都被她骂得灰头土脸呢。他?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去惹……
    罗缎见伙计神情变化不定,却不吐一字,又拍了下桌案,“小林子,你舌头打结了还是被狗叼走了?”
    伙计吓一哆嗦,赶着赔笑道:“罗二小姐,您是行商的高手,您最能明白,这经商经的是个信誉。咱们做客栈的,更应该以客为尊,您的吩咐……”
    “不能照办?”罗缎柳眉似抬非抬,朱唇要笑不笑。
    娘唷。伙计又打了一个寒颤,“如果掌柜知道,会把小林子给……”
    “掌柜的知道了,你全推给本小姐就好。大不了,本小姐另给你找个好差使。”
    “这……”
    “这是二十两银子,买完了所需的东西,剩下的就归你了。”
    “……小的遵命,小的遵命。”二十两,十个月的工钱,买点泻药也就花上一两银子不到,嘿嘿……
    缬儿也仗势欺人,拿指尖敲着伙计额头,寒着声嗓,“小林子,小姐的差使要尽心尽力哦。办砸了的话……”
    “不敢不敢……”
    良之行放步街头,感受异国风土人情,不经意一个转身,一抹似曾相识的粉影擦过眼际。定睛看去,巷口的茶摊上,可不就是那个牙尖嘴利的罗家二小姐吗……与男子同坐?
    尚未意识到自己心头那份莫名的不适,良之行脚下已迈了过去。距着还有十几步远,那男子的面目看得有些清楚了,良之行松下一口气:以这罗二小姐的心气,这等形色平庸的男子与其关联不会太密……嗯,自己这是作甚?她与谁有关联与自己有何干系?
    “二小姐,小的还有活要忙,告退了。”
    “别忘了,为本小姐好好做事。”
    “是是是,小的告退。”
    少女挥挥手,“缬儿,留下茶钱,走了。”
    这份意气风发的气焰,这份仿佛她是尘世的中心般的嚣张,却令人无法生厌……这个小女人,当真是……良之行摇头,将自己的脚步抽离原处,掉头回归客栈。刚进门,伙计便迎了上来,“公子爷,您遛弯回来了?”
    这人……良之行微眯清眸:那个小女人,找一个伙计作甚?
    

  






    “公子爷,您的茶水小的给您送来了,放桌上?”房门轻响,伙计先送了一个笑脸进来,获了首肯后,整个身子伙同手里的托盘亦进了屋子。
    良之行放了手中医书,闪身下榻,淡道:“多谢了。”
    “您客气。”伙计将托盘放下,持壶斟满一杯,殷勤道,“公子爷,这茶是本店才买来的新茶,您尝尝看,喝着可还合口?”
    单是那顿时溢满全室的清香气,就知是好茶。良之行挥手,“好了,你下去罢。”
    “……是是是,有什么需要您只管交代小的。”
    这伙计瞅着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她怎会见他?一念至此,良之行忍不住叫道:“等一下。”
    “啊?”伙计脊背一抽,回过脸来,“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认识……”本想问他与罗家二小姐是否熟识,却莫名地自对方眉目里察出那么一丝惊惶,心头遽然生疑。送到嘴际的茶微顿,送进鼻来的,除了茶香,还有……俊脸一沉,茶杯顿在案上,“你敢在茶中下药?”
    “……啊?”伙计大骇,面目失色,“公子爷,您说,说,说笑呢……”
    良之行冷哂,“本公子行医十数年,这茶里的异味能逃得过本公子的鼻子?”
    哎呀娘哦。伙计腿一软,险跪在地上,“公子爷,小的小的……”
    “你们这家店是黑店?还是,你欺着本公子人生地不熟欲谋财害命?”良之行一手扣上壶盖,一手扯在伙计腕上,“本公子只肖拿这壶茶找上官府,就可控告……”
    “别介别介啊,公子爷,小的小的也是……也是给人使唤,没有办法。这里面的东西,顶多让您拉上一天肚子,其它没有半点坏处的啊……”
    “给人使唤?”良之行清眸利光一闪,“给谁使唤?”
    “这个……”
    “罗家二小姐?”
    “公子爷您怎知道?……啊?”伙计失声问出,待意识到自己出卖了金主已是掩口不及。
    “哼。”别问他如何知道,他就是知道!对伙计起疑之初,他便想到了那个罗家小女人身上。不知怎地,他总是认为,自己与那个小女人不会就此断了纠葛。
    “公子爷,不是小的说您,您得罪了罗家,在这高沿城可没有好果子吃。他们家的三个小姐个个厉害,不管是黑道白道,都给三分面子,您还是早离开的好……呃?”伙计的滔滔游说,止于突现眼前的一锭白银。
    “三天后,去告诉罗二小姐,本公子喝了你的泻药,三天三夜腹泄不止,已然奄奄一息了。”
    

  






    什么?罗二小姐傻住,但也只是须臾,须臾之后,指着伙计鼻尖道:“那人开罪了本小姐,本小姐让你给他服些泻药药,然后去叫大夫,断个水土不服,好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烈性的药?你知不知道,那人如果死了,本小姐会先把你送官!”
    啊……天呐,幸好是假的,若当真弄出条人命,这位二小姐真有本事颠倒黑白呐。伙计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挤出两滴泪,“二小姐,小的就是按您的吩咐,下了轻微的泻药啊。但那人服了以后,开始跑了几趟茅厕。小的说要给他叫大夫,他说自个儿便是个大夫,不要小的费事。小的怕惹他生疑,就不敢多过问了。小的忙了两天,今儿个想起他来,到那屋子一看,那位公子爷躺在床上,脸都上了鬼色儿了,又白又青的吓人呐。您快去看看罢,小的吓坏了呢。”
    “……当真?”罗缎狐疑地上下看了这伙计一眼,“小林子,你应该知道欺骗本小姐的后果罢?”
    心头打个冷突,为了那一锭白银,伙计硬咬牙根,点头,“借小的几个胆,也不敢骗您是不是?”
    罗缎抬手推了推鬓角,“好罢,我就去看看,他是怎样一个奄奄一息。如果需要,本小姐可以大方提供一副棺材板。”
    伙计转身才想脚跟抹油溜之大吉,脖颈已被人抓住,是二小姐的贴身丫头缬儿,“在小姐回来前,你这个杀人嫌犯就乖乖呆在这里。”
    随着缬儿的几个点落,伙计只觉身子一软,喉咙一堵,便瘫在了罗府后门的门房里……哎,悔了不是?贪财啊贪财……
    

  






    罗缎到了客栈,竟然扑了个空。小林子说的那间房内齐整洁净,毫无人迹,但房客临去之前没忘留书明志:
    养不教,父不过,为尔害人之心,本公子今特登门拜访令尊令堂,以防微杜渐,免酿大祸。
    ……这只外表木讷内里混蛋的呆瓜!罗缎掉头疾奔,钻进客栈前的马车,一迳催促车夫快马加鞭。但才至自家门前,已见大门中开,有人自里步了出来,左有爹的陪同,右有娘的呵送,夹在中间的那个,不是那只冷面瓜还是哪个?
    “喂,你——”她撩裙跳下车辕,手指那厮鼻尖——
    “缎儿,你急火火做甚?”戚氏拧眉嗔道。
    罗缎顿时好不懊恼:拜这只呆瓜所赐,自己险些理智尽失,在爹娘面前发起飙来……“爹,娘,缎儿……”
    “恁大姑娘了还如此毛躁,也不怕人笑话?”戚氏点了女儿额头一记,“还不去拜见你良大哥。”
    “良……大哥?”罗缎浸水葡萄般的眸子骤然睁大,撇头瞪向某只呆瓜。后者冷峻依旧的呆脸上,划过一抹讥色。银牙暗咬,这只不生不熟不咸不淡的呆瓜……
    “不必客气,罗家妹子。”
    谁跟他客气了?……等等,罗……家……妹子?“你给本姑娘放……”明白点……
    “缎儿?”自家女儿连连失态,罗子缣夫妇齐皱了眉头。
    罗缎吸了吸气,稳了稳神,面复如初,行礼如仪,“良大哥,幸会。”
    罗子缣这才满意,哂道:“缎儿,你良大哥如今住‘客如家’客栈,你吩咐那边的人多照应着点。”
    “谢罗叔父。”良之行微礼,“其实,二小姐已经知会过了,客栈诸人对小侄已然是……”
    “良大哥。”罗缎顿时笑得和蔼又可亲,善良且慈悲,“这大门口不是说话之地,您长途奔波,舟车劳顿,也该回客栈好生歇着了,小妹代爹娘送良大哥。”
    戚氏冁然,“这孩子这会儿才算懂事了,你就代爹和娘送你良大哥回客栈罢。”
    “是。”罗缎将脆声声的嗓腔放成小妹一样的软绵绵,摆袖引路,“良大哥,请。”
    

  






    “你和我爹娘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那你说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
    “你……”
    “良家少爷!”脚声咚咚,有人急喘着气跑来,到了近前,先向罗缎见了礼,又道,“良家少爷,老爷夫人吩咐小的随您去客栈伺候。”
    罗缎瞪圆了乌溜眸儿,“凭什么,坤叔?”爹和娘把他送出门来还不够,又派他们最得力的长随坤叔去伺候这只呆瓜?
    “二小姐,良家少爷是大小姐的夫婿,就是奴才们的姑爷,咱们去伺候也是应该的。您要知道,良少爷远来到此,又不肯搬进府里去住,老爷夫人不放心呐。”
    “姑爷?”罗缎惊声,不顾路人侧目,恶狠狠逼盯良之行,“你向我爹娘求亲去了?”
    良之行颔首,好整以暇,“可以这样说。”若非是临时接到了罗家大小姐的邀请,若非为帮大哥定下瞒天之计,他岂会放过与这小女人对阵的乐趣?但从这张桃花面上如此鲜活生动的盛景来看,自己那一封留笺亦未辱使命,聊算三分欣慰罢。
    “冷面呆瓜,本姑娘的话你听到脚后跟去了是不是?”罗缎将脸儿逼近,咬牙切齿,“你配不上我姐姐,这些话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对近在盈寸又幽香扑鼻的桃花颜面不动心不跳绝非易事,但良之行做到了。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腕间脉搏已逞紊乱。“……二小姐,若在下配不上完美无缺的令姊,配你如何?”
    “……呃?”
    讲完了恐怕是自己平生最趋于轻佻的私语,良之行扯动脚步后退,从桃花人儿面前转身,面上清冷依旧,对罗府长随道:“坤叔,在下生活由来简单,从小至大都是自己打理。罗叔父、罗婶母的美意在下心领了,请回罢。”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转过街角不见了,罗缎亦在自家丫头的搀扶下迈动了脚步,突然尖叫一声:“那个冷面大呆瓜,他……”调戏本小姐?……他要不要打听打听,当年第一个敢出言调戏本小姐的人现在在哪里?
    “小姐,那个小林子该怎么处置?”
    “……哪个小林子?”
    “就是那个向您禀报良家少爷腹泻三日奄奄一息实际上却活蹦乱跳仍能有法子将您气得奄奄一息的小林子啊。”
    “送到万合镇猪场喂猪,专门给猪洗澡。三个月内,本小姐不希望在高沿城见到他。”
    “是。”
    “……等等,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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