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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武林强人-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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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阴风足以使人体力减弱衰竭,鬼哭异声则能够扰乱敌方心灵神智。但这两者却只不过是辅佐而已,真正威力仍然是精妙剑法以及深厚功力。
  远在十年前,冲虚了已经见误会这领教这位长春门掌教尹不老的可怕剑术,以及这一把邪教异宝“销寒剑”的邪恶威力。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他还有时间回想的话——便不能不庆幸十年的尹不老,并不是现在的尹不老。因为假如十年前尹不老已具有今日的功力(单指武功而言),大概那时冲虚子不但完全没有了取胜希望,甚至很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而经过悠悠十数年之久,恐怕也已变成一堆白骨。
  冲虚子的确没有时间回想当年之事,意思也等于说,也没有时间回到自已十年来作更上一屋楼的种种修炼。
  他耳中已听到一阵鸟啼声,这是龙门派一种特殊的联络信号。
  一真子告诉他说已经完成任务,一真子就是用黑布袋,使那个朱红葫芦变成闷葫芦的人。
  冲虚子随着那鸟啼声如响斯应飞退八尺,松纹古剑当胸竖举,摆出一个招式。
  尹不老的剑有如风驰追到,但忽又有如电制掣退了几步,持剑屹立,这一去一来发剑收剑即神速又利落。
  他虽是凝身屹立,仅仅瞪视对方而没有发招吐剑,可这那阵阵阴风以及啾瞅鬼哭依然如故,并没有停止消失。
  不过现在却好象使人不那么受扰难过,原因自然就是来自冲虚子,说得更确切一点应该是他的剑式。
  冲虚子摆出的剑式既不古怪也不奇特,不过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极顺眼舒服。尤其是在阴风鬼哭中更是如此。
  由此可知他们剑术的路子(包含精神及物质)都各有境界,又因不同境界而产生不同功效妙用和结果。
  甚至连尹不老也强烈感到自己很偏激,因为他代表的是宇宙间极可怕的一种形态——毁灭。
  “毁灭”当然极可怕,不必细表。
  如果毁灭也有神祗,那么这位毁灭之神觉得最头痛的敌人,大概要以“和谐之神”为第一了。
  而和谐却往往存在于最平凡事物中,或者最不受注意的角落,即使和谐出现于眼前,你也往往很容易忽略过去。
  有心人一定可以马上看出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和谐”虽然是秩序、美、和平、恰到好处等等意思,但却只对一样东西——毁灭,会有主动的压迫的甚至攻击的力量。
  因此冲虚子忽然连人带剑好象幻化为大片烟花缤纷的剑网,并且罩住尹不老,而尹不老却也忽然变成了没有反应的木人。这些情况至少在华阳子、一真子眼中,便觉得是十分顺理成章、十分自然的事了。 
 

 
 
 



第九章 稚子何处去 玉人何处寻
 
  “相见时难别亦难。”
  著名的短短诗句中,包含两种不同的情况。一是相见,一是别离。
  人与人之间本来不是相见就一定是别离,好象并没有既不相见亦不别离的第三条路。
  值得注意的是“相见”之难多是客观条件限制,例如没有旅费、入境签证之类。
  而“别离”之难却总是主观心态成份多些。例如你极爱一个人,便总是希望分分秒秒都厮混在一块儿。但越是如此,别离的困难或者苦难就越大。就些话用在沈神通、马玉仪这一对的身上,也没有例外。
  沈神通很想倾尽所有的财产,买一匹最快的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侯桥镇和马玉仪相见。
  可怜的是他办不到,不是没有银子,不是没有快马,甚至不是被人拉住。
  事实上他已跨乘于矫健快马鞍上,并且挥鞭疾驰。
  他的目的地是天津卫,因为他必须尽一切可能抢先找到一个人——何同。
  何同是伊贺川的义子,被伊贺川派到他身边作奸细卧底,也奉命于有机可乘时害死他。
  这些阴谋奸计都已经实现,使得沈神通几乎死于大江堂堂主严温的地牢之内。所以沈神通自是对何同只有恨而无爱。但“仇恨”也不至于强烈到使他暂时舍下马玉仪的地步。他之所以亟亟以第一时间要找到何同,原因是要找出小儿子沈辛的下落。
  连马玉仪也不知道儿子何时何地失踪(她一事实上曾经昏迷痴呆一些日子,沈神通不问便知),故此唯五线索只有从何同身上追查。但万一何同跑掉?万一他早一步被人杀死?这条线索岂不是从此中断?
  此事确是非同小可。莫说马玉仪一定赞成支持他这样做,即使她不赞同,沈神通仍然会作此决定的。
  大牢里一个隐僻小房间内,光线虽然暗淡,空气也似乎很混浊,屋里还干净,而且有床有铺盖,床边长方形木桌上,还有油灯以及一大瓶酒,四色小菜。
  何同头发披散蓬乱,坐在床边,手肘靠在桌上,拿着酒杯。
  他本来年轻饱满的脸颊已经凹陷憔悴,眼睛也甚是呆滞无神。
  这种生活还有这种卑鄙不义的心情,实在足以使任何人都觉得活下去毫无趣味。
  但也许沈神通丧命于野趣园内,情况就会完全改变吧?纵然心情上未必可以改善得很多,生活上却肯定可以立刻完全不同,完全改变,至少不必再过这种不见天日、东窜西逃、亡命天涯的日子。
  何奇怪的是何同极悲观。他也曾用尽智慧经验详细分析,表面上野趣园金算盘以及黑夜神社的实力,的确有九成机会可以杀死沉神通。然而不必讲道理的直觉,却告诉他沈神通不会失败。
  连他自己以两年多时间处心积虑(当然还有伊贺川的种种接应掩护),还亲自出手一刀直搠要害,沈神通居然死不了,天下间还有谁害得死这个人?
  何同的确有点醉意,手中的杯子有时变成两个。
  桌边明明没有人,但有幻影出现也不稀奇。不过这个幻影最好是马玉仪——那是他真心爱恋的女人——而最好不是沈神通。
  抬起醉眼望住幻影喃喃道:“沈公,我不希望看见你,可是我仍然看见你。”
  幻影当然不会回答。
  在何同打个酒呃之后,又道:“沈公,我其实可以死。虽然我是伊贺川的义子,虽然我奉命暗杀你,但你为人大公无私,你又对我有如嫡亲子侄,所以我很对不起你,我若是一死,便不负义父所托,也对你有所交代了。”
  幻影——沈神通仍然没有消失,静静站在桌边,也静静注视着他。
  “我为什么不死?我为何还要活着?我是不是懦夫?”
  他深深叹息,眼中也涌出泪水:“唉,我是的,我是懦夫,我怕死……”
  他眼光因泪水而更模糊,故此那幻影忽然一变为二,而另一个居然是陶正直,他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陶正直,你他XX的不是人,你简直连禽兽还不如。但你究竟是什么呢?”
  陶正直好象向他咧唇而笑。
  “对了!”何同喃喃道:“你他XX的是魔鬼,是最可怕的恶魔。”
  “我希望我是。”陶正直那幻影居然会讲话会回答,而且听起来并不象是虚无幻想中的声音。“可惜我还做不到恶魔地步。当你何同全身脱得精光,压在赤条条的马玉仪身上,还扒开她两条大腿。那时倏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沈神通那个幻影面孔居然会微微抽搐一下。
  何同用力扯住自己头发,咬牙道:“是的,我那时是恶魔,我那时简直禽兽不如。”
  沈神通的幻影居然也会说话,而且亦全无缥缈虚无之感:“你还不算禽兽恶魔,因为你暗中爱恋马玉仪,你甚至直到现在还非常爱慕、非常想念她。”
  “对,对,对极了!”何同欣然睁大眼睛。“沈公,这种本事世上只有你一个人……”
  他声音忽然中断,只因他突然想到,如果世上只有沈神通能够如此精微观察人心,那么这个幻影会不会不是幻想颢,而是沈神通真人?
  想那沈神通向来有神鬼莫测的本事,所以他突然出现于此不足为奇,不过,如果沈神通不是幻影,那么陶正直呢?
  总之,何同现在根本变成木人、泥人,不但不会说话动作,简直连思想也塞住而告停顿。
  “我只有两个要求。”陶正直声调、神色都很安详,毫无疑问,他极力使对方知道他很有把握,如果不是真有把握的人,就算故作安详、镇静,到后来不是不免丑媳妇要向翁姑的。
  这个家伙非同小可,连沈神通也不敢不小心翼翼应付:“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而且居然有两个之多?”
  陶正直笑一下:“我可以不进来不见你们。我远走高飞的话,岂不是更为干净利落?”
  话中反而意思明显不过,他等于说既敢进来,既敢面对沈神通,当然很有把握要你沈神通答应我的条件。
  “是的,你讲吧。”
  “我第一个要求,你要发誓永远不动我,不论直接、间接都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听完第二个要求才答复你呢?”
  “当然可以。第二个要求比较简单,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永远不向任何人提及我的姓名、为人等等。”
  沈神通沉吟一下,才道:“你的要求其实相当合理,如果你是我,我提出出的条件可以还不止于这样。”
  陶正直笑道:“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这样才能长命百岁,我既已答应,你可以请便了。”
  牢房里立刻只剩下何同和沈神通,当然何同现在已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幻影了。
  “沈公,你为何答应他的条件?你武功上若是赢不了他,他决不肯谈条件,你若是赢得他,又何必跟他谈条件?”
  “原因我可以告诉。那是由于陶正直正是利用我小儿子威胁我。”
  “小沈辛?他在哪里?他已落到陶正直那恶魔手里?”
  “大概没有。”沈神通深深叹口气,这间牢房还算干净,可是那种特殊气味仍然不免,因此使他记起从前时时在这种地方盘问疑犯的印象,然而最不幸、最遗憾却是何同竟变成被盘问的人。
  何同自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感慨,故此一点也不明白他叹气的意思。还问道:“既然小沈辛不在他手中,他又怎能利用小沈辛来威胁你呢?”
  “唉,小沈辛的下落恐怕只有从你口中能找到一些线索。但如果你在未开口前竟已一命呜呼,我岂不是绝了望?换言之,事实上他是用你的性命威胁我。”
  何同总算明白了,却也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沈公,我该死。不论你怎样处理我、杀死我,我死而无怨,因为我的确不知道小沈辛是怎样失踪的。”
  “连你都不知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沈公一刀杀死我,不再让我活受罪,大恩大德等我来世报答你。”
  “比起我的小儿子,你的死活似乎不大重要。”
  “是的,我知道。正因为我讲不出半点任何头绪线索,所以我情愿死掉。”
  何同眼睛睁大,醉意分明大减,好象已清醒大半。
  他又说道:“我从大江堂内部固然得到秘密消息。另一方面我一听到无数名家、高手、魔头、杀星都要往大江堂找寻雷傲候,便知道这一定是你的杰作。换句话说,我那时已确知你没有死,你已开始反击行动,所以我苦苦寻思怎样逃得你的掌心。”
  沈神通很有耐心地静静听着,因为你必须了解多些,才有法子找出线索,越了解情况就越有利,所以他不作声,以免打断何同叙述时的思路。
  “我当然必须远走高飞,同时又最好找到有足够力量对付你的人,所以我想到了黑夜神社。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必须利用玉姑(即马玉仪)为饵,才可以使你掉落陷阱。唉,很可能玉姑发现我存心不良,甚至,她已经猜到你没有被害,故此,临动身前她忽然变成白痴,一连五天不吃、不喝、不言、不动。”
  沈神通面孔全无一丝表情,好象正在听一个关于别人的不幸故事一样。
  “我还记得第三天我觉得非常非常疲累,所以点了玉姑睡穴,而我也尽量大睡一觉。谁知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小沈辛,我用尽一切本事查勘侦察,也费也整整一天工夫四下调查,但结果仍然是一个零,任何一丝线索也没有。”
  “完全没有线索是不可能的。问题只是你虽然面对线索,但却不知道那就是线索,而且即使知道了,又能不能从线索中找办法?能不能利用这些线索?所以有没有线索最好等我判断。”
  “是,是的。小沈辛没有爬出屋外的痕迹。当然也没有受过伤害的血迹之类。但我发现一件很值得怀疑深思之事,便是他的一只黄金镯了不见了。据玉姑说,那是一个美丽女人送的,连你都没有见过。”
  他顺便简明扼要地把雷不群(雷傲候的独生子)逃避宋黄氏追杀,以及她如何救了雷不群经过说出来。
  “在那只金镯上,宋黄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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