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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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有利机会,从事监视器材的一些新技术的销售。”
杰克从记录本上抬起头来。“监视器材?那跟你有点不相干,对不对?”
“不错,但你必须跟随潮流,合伙企业在走下坡路。作为一个精明的企业家,当一个市场萎缩时,我会四处寻找其他机会。私人住宅区的监视器材一直很热门。现在执法部门的新变化就是用上了跟踪雷达。”
“对于一个60年代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入过狱的人来说,这有点好笑。”
“嘿,我当时的境遇可是有充分理由的。不过我们都已长大了。”
“跟踪雷达怎样运作?”
“两种方法:第一,低空轨道卫星与城市警用跟踪站相联接,这些卫星具有按预定程序工作的扫描装置,它们会发现出现的问题,几乎是同时将信号传送给跟踪站,精确提供所发生的情况,警察也同时采取行动。第二种方法就是将军用监视设备、传感器和跟踪装置安装在电话线杆的上面,或者是埋在地下,而将地面传感器装在大楼外面。当然,它们具体的位置将会分类,不过这些设备将布置在犯罪最为频繁的地区。如果情况开始恶化的话,它们会召集机动部队的。”
杰克摇摇头。“我想,那样的话,部分人权可能会被践踏。”
“说说看。不过,这些措施是很有用的。”
“要等那些坏家伙出动才行。”
“要逃脱卫星的跟踪很困难,杰克。”
杰克摇摇头,又去看档案了。
“喂,结婚计划进展得怎么样了?”
杰克抬起头。“不知道,我已尽力去妥善安排了。”
塔尔大笑起来。“鬼话,我和朱莉结婚时总共才花了20美元,包括度蜜月在内。花了10美元请了名治安法官,用余下的钱买了一盒米歇罗勃,然后开着哈利车到了迈阿密,在沙滩上睡上一觉。我们玩得非常开心。”
杰克笑了笑,摇摇头。“我觉得鲍德温一家人脑中想的是某些过于正规的东西,尽管做法在我听来倒很有趣。”
塔尔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在这个公正的城市为罪犯辩护期间①,常常约会的那个姑娘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凯特?”
①指杰克任公设辩护律师期间。
杰克低头看看桌子。“我们已决定分道扬镳了,”他平静地说道。
“啊,我一直觉得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
杰克隔着桌子看着他,舔舔嘴唇,然后把眼睛闭上一会儿,答道:“哎,有时表面现象会给人以错觉的。”
塔尔盯着他的脸。“你能肯定吗?”
“当然。”
吃过午饭且做完了一些拖延下来的工作后,杰克答复了一半的电话留言,决定到第二天再回其余的一些。他望着窗外,又一心想到了卢瑟·惠特尼。杰克只能猜测他可能卷入了什么事情,可是卢瑟在私人生活中和作案时都是独来独往,这令杰克极为头疼。杰克在做公设辩护律师的时候曾经翻阅过卢瑟的一些前科。他单独作案,即使在那些未遭拘捕但受到盘查的案子中,也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参与过。那么,其他那些人会是谁呢?一个卢瑟曾以某种方式敲诈过的销赃者?不过,卢瑟从事这一行业已有很长时间了,他不会再做那种事的,这不值得。或许是他的受害者?他们可能无法证明卢瑟做了这个案子,不过对他有宿怨。但又有谁出财物被盗而对他怀恨在心呢?杰克知道,如果有人受到伤害或被杀,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卢瑟不会那么做。
他坐在小会议桌旁,又想了一会儿前一天晚上与凯特在一起的情景。那是他一生中最为痛苦的经历,甚至比凯特离开他时更感到痛苦。但他已说了该说的话。
他揉揉眼睛。在他一生中的这个时候,惠特尼一家并不特别受欢迎。但他已答应过卢瑟。他为什么那么做呢?他松开了领带。为了自己精神上的安乐,他也许会不得不与其划清界线或者断绝往来。现在,他希望他曾作出的承诺将永远不需要兑现。
他下楼从厨房拿了一瓶苏打水,坐回到桌子旁,然后将上个月的账单结算完了。这个公司每月约给鲍德温企业开具30万美元的发票,而且工作量还在不断增加。在杰克离开期间,詹妮弗已移送了两个新案子,一大批同事需要约六个月的时间才能办完。杰克很快算了一下该季度的利润分配,当他获得一个大概数目后,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这几乎是太容易了。
詹妮弗和他之间的关系确实在改善,他的大脑告诉他不要将这种关系搞糟。但他的心却没那么肯定,不过他在想应该开始让自己的大脑来主宰生活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变了,只是他对那种关系的期望值改变了。那是不是他作出的让步呢?或许吧。不过,有谁能说不作出让步就能顺利地度过一生呢?凯特·惠特尼已经尝试过,看看这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打电话到詹妮弗的办公室,但她不在,已出去一天了。他看看手表,5点30分。詹妮弗·鲍德温不去旅行时,很少在8点钟前离开办公室的。杰克看看日程安排,整个这一周她都在市里。前一天晚上,他从机场打电话给她时,也没有人接电话。他希望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他正在考虑离开办公室到她的住所去,丹·柯克森突然探进头来。
“我能麻烦你一会儿吗,杰克?”
杰克犹豫了一下。这个小矮个和他的蝶形领结使杰克很不舒服,柯克森自己也完全知道为什么。柯克森显得非常恭顺,可要不是杰克控制着几百万的业务,他会把杰克看成是一块粪土的。此外,杰克也知道柯克森很想把他看成是一堆狗屎,并且希望有一天能达到此目的。
“我正想出门。近来我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我知道。”柯克森笑了笑。“整个公司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桑迪最好要留点神——据说,沃尔特·沙利文非常喜欢你。”
杰克在窃笑。除了杰克,洛德是唯—一位柯克森更想接一顿的人。洛德失去沙利文就会变得不堪一击。杰克能够透过公司主管合伙人眼镜后面闪过的所有那些想法看穿一切。
“我认为桑迪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事情。”
“当然没有。只需要几分钟,到一号会议室。”柯克森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他很快出现那样。
所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杰克很纳闷。他抓起大衣,沿着走廊往前走。他走过走廊中的几个同事身边时,他们都斜眼看着他,这更增加了他的疑虑。
会议室的推拉门关着,这是很不寻常的,除非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杰克推开一扇厚实的门,他面前黑暗的房间里猛然间灯光大亮。杰克愣住了,这时,他才渐渐地看清楚了那些人。远处墙上的旗帜上写着:祝贺你,合伙人!
洛德主持了盛大的酒会和昂贵的宴席。詹妮弗也在场,还有她的双亲。
“我太为你骄傲了,亲爱的。”她已经喝了几杯酒,那温柔的目光和轻轻的拥抱使杰克知道,等会儿今天晚上的情形只会更好一些。
“那么,我们应为这种合作关系对你爸爸表示感谢。”
“呃,亲爱的,如果你工作干得不行,爸爸很快就会和你断绝关系的。为你自己挣点荣誉吧。你以为桑迪·洛德和沃尔特·沙利文很容易得到满足吗?亲爱的,你让沃尔特·沙利文很高兴,甚至还让他大为震惊,只有少数几位律师曾这样做过。”
杰克喝下了剩余的酒,仔细地考虑着这句话。他很受沙利文的赏识,但是有谁可以说如果杰克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兰塞姆·鲍德温就不能在其他地方做业务?
“或许你是对的。”
“我当然是对的,杰克。如果这家公司是一支橄榄球队,你会成为该年度的最佳选手,或是最佳新人,或许两者皆是。”詹妮弗又喝了一杯酒,手臂挽住杰克的腰。
“而且,你现在可以维持我已适应的那种生活方式了。”她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已经习惯的,没错,从一出生就极力去适应这种生活方式。”他俩偷偷地来了个快吻。
“你最好去和别人聊聊,超级巨星。”她把他推开,去找她的父母。
杰克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百万富翁。毫无疑问,他是这些人中最穷的一个,但是他的前景可能会超过所有这些人。他的基本收入刚刚翻了两番,该年度的利润分红很可能会是收入的两倍。他意识到,从技术上来讲,他现在也是一位百万富翁。四年前,当在地球上生存似乎远远用不了100万美元的时候,谁会想到今天呢?
他曾做过律师但没有致富。几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工作,但挣的钱只是寥寥无几。不过他现在很富裕,对不对?这就是典型的“美国梦想”,是不是?但是当你最终实现梦想时,那个使你有负疚感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杰克感到一只粗壮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他回头一看,桑迪·洛德双眼红红的,正盯着他看。
“我让你大吃了一惊,对不对?”
杰克不得不同意这一点。桑迪的呼吸中夹杂着烈性酒和烤牛肉的气味,这使杰克想起了在菲尔莫尔饭店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不是愉快的回忆。他小心翼翼地与其醉酒的伙伴保持一段距离。
“往这房间四周看看,杰克,这里可能除了我一个人之外谁都喜欢处于你这样的境地。”
“这似乎太突然了,来得太快了。”与其说杰克是在和洛德说话,还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唉,这些事总是这样的。对少数几个幸运者来说,唉,几秒钟内就从一穷二白成为最富有的人。难以置信的成功就是那样:难以置信。不过这正是它他妈的令人满意的地方。顺便说一声,为你这样细心地照顾沃尔特,来,让我和你握握手。”
“没什么,桑迪,我喜欢这个人。”
“顺便提一句,星期六我将在我家里举行一个小聚会,有些你应该见见面的人会去的。看看你能否说服你那貌若天仙的未婚妻也来参加,她或许能找到一些推销产品的机会。那女孩子生来就像她父亲一样会抓住任何一个机遇。”
杰克和在场的人一一握手,有些还不止一次。9点钟不到,他和詹妮弗已经乘坐公司的轿车向家赶。到1点钟,他们已经做爱两次了。到1点30分,詹妮弗已睡得很熟了。
杰克却睡不着。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飘落的几片零星的雪花。早冬的暴风雪,尽管强度不是很大,但已降临这个地区。但是,此刻杰克想的不是天气。他探头看看詹妮弗,她穿着丝绸睡衣,躺在缎子被窝里,在一张与他公寓的卧室一般大小的床上。他抬头看看他的老朋友,那些壁画。尽管非常正统的鲍德温家族决不会在互相宣誓前允许共享所有权,但他们的新居将会在圣诞节前完工。房子的内部在他未婚妻的严格监督下正在重新装修,可以符合他们各人的品味,也可以让他们大胆提出各自的意见——无论那些看法意味着什么。在他打量着天花板上那些中世纪的装饰时,杰克突然觉得它们可能在嘲笑他。
他刚刚成为市里最有威望的公司的合伙人。你所能想象到的一些最具影响的人纷纷向他敬酒,他们中每个人都渴望把他们早已昙花一现的生涯推向更大的辉煌。他拥有了一切,有美丽的公主、富有的老岳父、极其严厉但受人尊敬的指导者以及银行里的大笔美元。他有一大批强权作后盾以及一个真正无量的前途,然而杰克从来没有觉得比那天晚上更孤单了。尽管他意志很强,但还是不时地想到一位既害怕又愤怒的老人和对老人毫无感情的女儿。两位美人一直在他脑际出现。他静静地看着雪花轻轻飘落,直到看见破晓时那淡淡的光亮。
黑色轿车驶入她的车道时,那位老妇人透过布满灰尘的软百叶帘向外看,帘子把起居室的窗户挡住了。她患关节炎的两个膝盖肿得非常厉害,很难站立起来,更不要说挪动身躯了。她的背总是驼着,她的肺因50年来焦油和尼古丁的轰击而变得稠密,变得不可治愈。她在算计着离死亡还有多久,她的身体已差不多是在尽量让她多活几天了,她已经比她的女儿活得还要长些。
她用手摸摸放在那件粉红色旧晨衣口袋里的信件,晨衣没有把她红红的、起了泡的脚腕全部遮住。她估计他们迟早会来的。万达从警察局回来后,老妇人就知道这样的事会发生的,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当她回想起以往几周发生的事情,眼里充满了泪水。
“这是我不对,妈妈。”她女儿像个小女孩一样坐在狭小的厨房里帮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