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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绝对权力-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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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总统,夫人。保护他,那是我的职责。” 
  她一边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说:“今晚有事儿吗,蒂姆?按常规你今晚歇班儿,对吗?我知道总统没外出。” 
  他点点头。 
  “你认识我家的。一下班就到我这儿来。我想单独和你谈谈,继续商量一下这件事。你愿意帮我、帮总统这个忙吗?” 
  科林立刻回答说:“我会去的,格洛丽亚。” 
  杰克又敲敲那扇门,没人应答。百叶窗拉上了,屋子里面没有灯光透出来。他要么是睡了,要么就不在家里。他看了看时间,9点钟。他记得卢瑟·惠特尼是很少在凌晨二三点钟之前上床睡觉的那辆旧福特车停在车道上。小车库的门关着。杰克看了看门旁边的信箱,信箱塞满了。情况看来不太妙。卢瑟这个60多岁的人,现在怎么了?难道他会看见自己这位老朋友躺倒在地板上,两手冰凉地提在胸前吗?杰克四下看看,然后他踩着前门旁边的一只赤陶花盆攀上了一个墙角。那把备用钥匙还在那儿。他又环顾四周,然后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很整洁,但空荡荡的,原先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堆了起来。 
  “卢瑟?”他穿过走廊,凭记忆在这幢构造简单的房子里走着。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厕所,屋子的后面是厨房,厨房外有个小小的封闭阳台,外面是后花园。哪个房间都没有卢瑟的影子。杰克走进那间小小的卧室,那儿和其他房间一样,整洁有序。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床头柜上有很多镶有相框的照片,照片上的凯特在看着他。他立刻转身离开了卧室。 
  楼上那些小房间大部分是空的。他仔细听了一会儿,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在厨房里那把用金属线和塑料编制成的小椅子上坐下,四下观望。他没开灯,而是坐在黑暗之中。他向前探出身子,猛地打开了冰箱。他咧嘴乐了,里面有两瓶六罐容量的百威啤酒。你总能指望卢瑟有瓶冰啤酒的。他拿了一瓶,打开后门,走到了外面。 
  这个小花园看上去很荒凉,那些玉簪属植物和蕨类植物都萎垂在橡树那浓密的阴影之中,攀附在那片首尾相连的篱笆上面的娇嫩的铁线莲已经痛苦地凋谢了。杰克看了看卢瑟那珍爱的一年生植物的花坛,他发现在华盛顿这夏末的火炉炙烤之下,那里面的花草是凶多吉少,所剩无几了。 
  他坐了下来,把啤酒瓶举到唇边。很显然,卢瑟已经离开这儿多日了。那又怎样?他是个成年人,想去哪儿,什么时候去都行。可杰克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他们也有几年没见了,也许他的习惯变了。他又想了想,卢瑟的习惯是不会改变的。他不是那种人,他是杰克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可信赖的人,其性格坚若磐石,百折不挠。堆积如山的邮件、枯死的花卉以及没入库的车,那不会是他自己愿意那样放任不管的。不是他自己愿意那样的。 
  杰克又走回去,进了屋。录音电话的应答机上什么也没有。他又进了那间小卧室,一推门,一股霉味便扑面而来。他又一次扫视了整个卧室,然后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冒傻气。他又不是他妈的警探。他自己笑了起来。可能卢瑟是去某个岛上住上几个星期,而他却在这儿扮演着忧心如焚的父母的角色。卢瑟是杰克所见过的最能干的人之一。而且,这事儿已和他不再有什么关系了。惠特尼家的人都与他无关了,父亲也好,女儿也好。事实上,他干吗要到这儿来呢?想重温旧梦吗?想通过凯特的爸爸与她重归于好吗?可以想象,那是最最不可能的事情。 
  杰克锁上门,走了出去,把钥匙放在了花盆底下。他回头又瞥了一眼那幢房子,然后向自己的车走去。 
  格洛丽亚·拉塞尔的家位于河流路外近郊贝塞斯达一片幽静的高级住宅区的尽头。她曾为国内很多最大的公司担任过顾问,加上她那可观的教授职位收入,现在又有白宫办公厅主任的薪金,连同她多年来的谨慎投资所得,她的腰包是很鼓的。她喜欢自己周围全是些漂亮的东西。她家门口有一棵老树,上面缠绕着厚密结实的常春藤。整个前院被一圈齐腰高的用砖和砂浆砌成的墙蜿蜒曲折地围了起来,被布置成了一个放有桌子和遮阳伞篷的私人花园。院中有个小喷泉正汩汩地翻泡并嘶嘶地喷着水。周围一片漆黑,唯有房子前面的那个大凸窗里面有一道淡淡的灯光射出来。 
  格洛丽亚·拉塞尔正坐在花园的一张桌旁,特工科林把他的折篷轿车停了进来。他躯干笔直,西眼仍很挺括,领带打得很紧。这位白宫办公厅主任也没变样。她对他笑笑,和他一起往前边走边谈,进了屋子。 
  “喝点什么?你看上去像是爱喝波旁威士忌加水的人。”拉塞尔看着这个小伙子,慢慢地喝完了她的第三杯白葡萄酒。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跟年轻男子呆在一起了。也许太久了,她在想,尽管此时酒精的作用已肯定让她想不太清楚了。 
  “啤酒,如果有的话。” 
  “马上就来。”她停下来,甩掉高跟鞋,然后走进了厨房。科林环顾宽大的起居室四周,看着那波浪般起伏的精制窗帘、花式组织的墙纸、颇有品味的古董,他不明白自己在这儿干什么。他希望她快把啤酒拿来。自从上高中以来,他这个优秀的运动员曾被一些女人引诱过。可现在不是高中时代,格洛丽亚·拉塞尔也绝不是啦啦队长。他知道,不喝个飘飘然,自己是挨不过这个夜晚的。他本想把这事儿告诉伯顿,但某个念头又让他保持了沉默,因为伯顿近来一直那么冷漠而沮丧。他们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他知道那情形很尴尬,他们的一种本可以得到全国上下赞誉的行为却不得不成了秘密。他很后悔杀了那个女人,可当时别无选择。死亡总会有,悲剧总会发生。那是她的气数已尽,克里斯婷·沙利文的末日到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那儿喝上了啤酒。当格洛丽亚在宽大的沙发上拍松一只靠垫准备坐下时,他看见了她的屁股。她冲他微笑着,优雅地小口抿着葡萄酒。 
  “你在特工处多久了,蒂姆?” 
  “快六年了。” 
  “你升得很快。总统常常会想到你,他从未忘记过你的救命之恩。” 
  “我很感谢,真的。” 
  她又喝了一小口酒,然后很快地扫了他一眼。他在那儿站得笔直,那种明显的紧张不安把她逗乐了。她上下打量了科林一番之后,颇有些心动地走到了一旁。但她仍在注意这个年轻特工的举动,此时他正在欣赏墙上挂的那些绘画作品,借以掩饰其内心的不自在。 
  “东西不错,”他指着那些画说。 
  她对他笑笑,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吞饮着啤酒。“东西不错,”她心里一直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找个更舒服点儿的地方坐坐,蒂姆。”拉塞尔站起来低头看他。他被领出起居室,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然后又穿过一道双扇门,最后进了一间大起居室。那些灯自动亮了,科林注意到另一道双扇门里面这位白宫办公厅主任的床清晰可见。 
  “你不介意我去换一下衣服吧?我这套衣服穿得太久了。” 
  科林看着她进了卧室,她一路都没关那些门。从他坐的地方可以看见卧室里的一片银灰色。他把头转了过来,想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欣赏那个即将看到发生的一切活动的古式壁炉屏风上的涡卷形装饰和图案。他喝完了那罐啤酒,而且想马上再来一罐。他仰靠着坐在那些厚厚的垫子上面。他想不听,但却能听见她弄出的每个声响。最后,他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去,目光直穿过那敞开的卧室门口。他有点后悔了,什么也没看见,但这只是开始。接着,她的身影便从那个敞开的地方闪了过去。 
  她只是在床头磨蹭了一小会儿,然后就拿起了某件衣服。白宫办公厅主任格洛丽亚·拉塞尔一丝不挂地在科林面前走来走去,这把他吓呆了,尽管他刚才一直巴不得这样,或者希望看到某种类似这样的情景。 
  这个晚上的安排搞定了。科林把头扭向一旁,但那速度却比他本该的要慢得多。他舔了舔啤酒罐的盖子,吮干了那最后几滴黄褐色的液体。他发现怀里那把新手枪的枪柄正顶着自己的胸部,平常他会觉得这样很舒服,而现在只觉得它难受。 
  他在想那些亲善关系的原则。总统家庭的成员和他们的那些特工人员关系之密切是人所共知的,多少年来总是有些关于他们之间胡来乱搞的传言,然而,对此,官方的政策是有明确规定的。如果科林被发现与一位赤身裸体的白宫办公厅主任一起呆在她的卧室里的话,那他的前程将很快会被断送掉。 
  他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他可以立刻离开,向伯顿汇报。可那又能怎样?拉塞尔会矢口否认的。科林将像个傻瓜似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就告终了。她带他来这儿是有原因的。她说总统需要他的帮助。他现在弄不懂了,究竟他在帮谁的忙。特工科林第一次发觉自己中了圈套,他上当了。在这儿,他的运动热情、他的敏捷才智,还有9毫米口径的枪都救不了他。就智力而言,他绝非这个女人的对手。他的行政职位也远低于她,那悬殊就好像他从一个深渊用望远镜向上看她,还看不到她那双高跟鞋的鞋底一样。看来这注定是个难熬的长夜了。 
  沃尔特·沙利文在踱步,桑迪·洛德在一旁看着。洛德办公桌的一角赫然放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窗外,暗淡的街灯在黑暗中隐约闪现。热浪又反扑回来,但时间很短,洛德已经命令巴顿…肖公司的人把空调打开,以迎接今晚这位很不寻常的客人。这位客人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儿俯视六个街区以外矗立着那幢熟悉建筑的街道,那里通向艾伦·里士满的家,是沙利文和洛德实现其宏伟计划的一条捷径。可沙利文今晚并不是在考虑生意上的事情,而洛德却在想。但洛德太狡猾了,他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今晚,他在这儿是陪他朋友的,是为了倾听他内心的悲伤诉说,为了让沙利文哀悼一下他那个小骚货的。这件事完成得越早,他们就能越早坐定下来谈真正重要的事了:下一笔交易。 
  “葬礼很隆重,人们都会长久地记得它。”洛德措词很谨慎。沃尔特·沙利文跟他是老朋友了,但这种友谊是建立在律师与客户的关系基础上的,所以这种基础会随时遇到某些意料不到的变故的冲击。沙利文也是洛德所有熟人中唯一让他紧张的人,因为洛德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控制权,眼前这个他正在打交道的人至少在权力上是跟他平等的,或许还超过他。 
  “是这样的。”沙利文仍旧在往下注视着那条大街。他确信自己最终还是说服了警方,即那个单面镜与那次犯罪毫不相关,可到底有没有完全说服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怎样,这种事对一个不适应这一切的人来说是相当尴尬的。那个探长,沙利文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没有给沙利文应有的尊重,这触怒了老头,因为沙利文赢得了所有人的敬重。沙利文一点都不指望当地警方能抓到凶手,但这对事态的发展并不利。 
  沙利文又想到了那面镜子,他摇了摇头。至少此事目前还未向新闻界透露。这件事是沙利文无法容忍的。那面镜子曾是克里斯婷的主意,但他得承认自己也曾附和过。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荒唐可笑。最初,这种想法很让他着迷,他可以看着妻子和别的男人做爱。他太老了,无法满足妻子的欲望,但他又不能无理地否决她对那种自己已无法得到的生理快感的需要。然而,那一切又是多么愚蠢,包括他们的婚姻在内。现在他看明白了。想要重新年轻一回是不现实的。他应该知道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无法抗拒,无论他们多么富有。他很尴尬而且很恼火。最后他转向洛德。 
  “我不敢肯定自己对那个探长是否有信心。我们怎样才能让联邦调查局的人插手此案呢?” 
  洛德放下眼镜,从藏在办公桌深处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然后慢慢地将它打开。 
  “联邦调查局是不会出面过问一个公民个人的遇害案的。” 
  “里士满是要过问此事的。” 
  “那毫无意义,如果要我说的话。” 
  沙利文摇晃了一下他的大脑袋。“不,他好像真的很关注此案。” 
  “也许吧,但别指望那种关心会持续太久。他有成千上万的麻烦事要处理呢。” 
  “我要那个凶手落网,桑迪。” 
  “我懂,沃尔特。我比所有人都理解你的想法。他们会落网的,但你得耐心点儿。这些家伙又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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