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箫 作者:丑小姐(晋江2014.08.17正文完结)-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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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张良听到脚步声渐远,便默默的睁开了双眼,他狭长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深意,低头看看了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和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抬眼看了看桌前破烂的衣服,刀口的割痕非常明显,他目光一凛,视线放在桌子上放着的药箱,嘴角升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糟了!我心底猛然一惊,刚才太过尴尬,我自己反倒将那个药箱忘在房间,刚才他的目光便一直在药箱上打量,我竟然失误将它遗落在房间,想着便疾步走回去在心底暗自祈祷他还没有醒。
其实药箱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昏睡前看着它的眼神让我莫名的心慌,不知他会从药箱中找出我的什么线索。
当我推门走进屋里看见他正拿着一罐熏香若有所思,便假装平静的说道,“公子原来已经醒了,怎么不找人叫我?”
他抬眼看我,手里举着那罐熏香,谦和的问道,“这便是使我沉睡的熏香?”
我笑着将他手里的罐子接下,对着他媚笑着说,“哪有什么使人沉睡的熏香,公子想必是太累了,刚才才会睡得深沉。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做了鸡汤,你的房间已经被清理出来,待会儿会有人来送你去,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养着,等到身子好些了你再离开。”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另外一罐熏香,想着他不知是否知晓药理,是否发现了些什么,我研制这些药品并未打算告诉他人,连玉娘都只是知道这药箱内存放了我视若珍宝的药品,却不知道我为何视它们若珍宝。如今只是缓兵之计,倘若他真的掌握了云香坊的秘密,我就决不能放他离开。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我被他盯得有些难受,转身将玉娘唤了上来,让她将药箱搬走,又让她找了几个人将张良扶起抬到楼下的房间,房间里再没有审视的视线,我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因为我手里握着他致命的把柄,完全有理由迫使他为我做事。
但是我不想这样,我需要他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就如玉娘信任我一样,因为即使我以我手中的筹码迫使他留下来,以他的城府可能早晚会把我算计进去,我要做的,就是迅速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心甘情愿为我做事,这是我所擅长的,只是不知道对他而言是否奏效。
城府极深心思极重的人,他同我一样,都是极不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但是我们一旦决定信任一个人,就会将自己的生命无条件的交托到他的手上,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对待张良,我想着,我可能要吃些苦头。
我的药膏效果很好,张良恢复的很快,身上的伤痕不久就变浅结痂了,披散的长发用发带束起,更显得带有些许优雅和不羁。
他的胳膊已经能够运作自如了,虽然腿部还是有些不便,右脚微跛,但是能依靠拐杖能行走一段距离,他很努力的每天都在练习走路,疼痛让他额头渗出汗珠,这时候锦儿就会适时地用手帕为他擦汗,张良冲她略一点头表示谢意便继续练习走路。
坊中的姑娘们都未曾见过他当初的乞丐模样,见到坊中来了一个清秀的少年,争先恐后的围着他转,锦儿便是其中最用心的一个。这也难怪,张良虽然穿着平常百姓的粗布衣裳,但是那优雅的姿态着实令人自叹不如,我对外宣称是我的堂兄在这里养病,众人也未多加猜疑。
我看着锦儿略带些少女羞涩的笑容,想到了我自己,锦儿喜欢张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曾经我也如此倾慕一个人,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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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
我倒是希望锦儿能将张良留下,这样也就不劳我多加费心,处心积虑的迫使他留下来为我做事,自古都道英雄醉倒温柔乡,但看来张良却不太领情。
锦儿是我坊内出众的姑娘,与我年纪相仿却未浓妆艳抹,从略施粉黛中便可见得她骄人的清丽脱俗,自我接手云香坊以来便改了规矩,不再强求姑娘们接客,这便涌进一批穷困潦倒却想凭借自己寻个生计的姑娘们,锦儿便是这其中较为聪慧的一个。
她学东西很快,性格也颇为活泼可人,在姑娘们中间有着不错的人缘,从不与别人争抢客人,据我所知也是相当爱惜自己,本本分分跳舞的一个姑娘,如今她看上了张良,这倒不知对她而言是福是祸。
锦儿身家清白,心思干净通透却带着聪明伶俐,对张良的倾慕之情溢于言表,这倒也难怪,长相英俊气质儒雅的君子自古以来都是少女心中的良婿标准,只是锦儿不知,她喜欢上的并非她所看到温润如玉的张良。
张良对锦儿非常客气,锦儿应当也是有感觉的,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神情,这种待人方式虽然使人舒服,但却不经意间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谈吐显示出他的才华横溢,但他所说的话却似有意识的疏离着试图与他亲近的人。
于是锦儿受挫了,她悉心的照料了一段时间,却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丝毫的进展,那夜我见她一人坐在屋檐上呆呆的望着月色,心中忽然想起我那在新婚之夜悬绫自尽的姐姐,不由得一阵心痛。
姐姐死前对我说过的话,脸上的表情我当时不能理解,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些明白,那是一种心痛的神情,被所爱的人深深伤害的绝望。
她们都是被感情所伤的人,相比之下,锦儿似乎更多了些许落寞,毕竟张良没有拒绝她,只是连机会都没有给她。
我随手在房里拿了一件外套,爬上阁楼披在锦儿身上,试图安慰她,“这世间的缘分本来就是越理越乱,还是不要太伤心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听到我的话,忽然转头望向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挂着泪珠。“璎姑娘,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我思忖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看着她似有些期待的眼神,我软了下来,对她无奈的说道,“喜欢过。”
“那你体会到过那种悲伤吗?”她说着竟然有些哽咽,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心疼,这些姑娘们都是我一手培训出来的,都像是我的姐妹般亲近,我除了没有将我自己的身世告诉她们外,对她们是真心相待的,因为我们都是为生活所迫才沦落到此。
我懂她的意思,她的爱情之花还未等含苞待放就先行凋谢了,只是苦了她一心培育的辛勤和期待。
“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对我说,要我长大以后来淮阳找他。可是如今我长大了,我也来到淮阳了,他却始终都没有出现。”我带着些落寞似在安慰她,却也让我的心微微抽痛,他现在倘若见到我,断然是不肯相认的,他怎会想到当初刁蛮任性的小洛璎竟会沦落到歌舞坊,成为妖媚的舞女呢?
“假如他出现了,你会和他相认吗?”她在我怀里呢喃着,似乎觉得与我相比,她提前凋谢的爱情似乎显得单薄无力。
我想了想,坚定的说,“如果他出现了,我不会和他相认。”
“为什么?”她抬起头,看着我,璀璨如星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如果他出现了,证明他信守承诺,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惨淡的笑容,“你觉得我如今的身份,还配得上我当初倾慕的他吗?我断然不会为了自己而断送了他的前途,我喜欢的他,是个壮志恢弘的英雄。”又想起子房清秀的面庞,但是脸上却带着坚定地神情。
我一直相信,他会是有大作为的人。
锦儿低着头若有所思,忽然抬头对我说道,“璎姑娘,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们洁身自好,即使是舞女也是迫于生计,有什么理由不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我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跨越在我与他之间的,不仅仅是这一条鸿沟,我的仇恨呢,惨死的悲剧至今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的梦想陪着我一同赴死,这对他而言不公平。
况且,我抬头对她笑了笑,“你说的都是后话,我现在还没遇到他呢,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测,所以我们要做的还是珍惜当下,不是吗?”
她看着我,呆呆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她很快就能走出来,毕竟她从未走进张良的心里,张良在她心中也只是刚刚生根发芽,现在根除只是有些短暂的疼痛。
最痛彻心扉的,往往是那深入骨髓,已经无法自拔的爱情。
过了几天,一大清早林大人就派人前来叮嘱我,说今日会有押运死刑犯的囚车经过,让我留心些,不要让没眼的棍棒刀枪伤了坊里如花似玉的姑娘们。
我暗自无奈的嘲笑,这林大人看似倒是着实把云香坊的姑娘们放在心上,捎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他们押送完囚犯后会来到云香坊观看表演,让我提前准备下。
林大人原名林致,是现任的淮阳知府,林致在我接手云香坊后不久上任,第一次宴请宾客便是在我这里办的,后来一来二去有什么重要场合他都会选择在我这儿宴请。
其实他的心思谁人不知,一来我这里办事周全,省了他好多心思,二来他对我有意,若非家里有个悍妇强硬不让他娶小,他肯定把我娶回去做妾。
不过他这人好面子,在公众面前从不显示他的好色本性,怕回去被妻子训斥,我也尽量避免着和他单独会面,每次见面都会叫上一两个其他人,这才遏制住他对我的心思,平日里倒是对我多加照顾,有什么好东西总不会忘了送到云香坊一份,我寻思着云香坊在淮阳要站得住脚,必然要投靠个靠山,所以也就给他留些脸面。
不过淮阳地处偏远,平日里倒是很少有死刑囚犯,想必是从咸阳逃窜出来的逃犯,在这里被逮捕。我忽然想到了张良,当然还有我自己,便对林大人稍有鄙夷。
可能他想不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两个帝国通缉的要犯,有一个还平日里经常和他会面,这对他而言算是错过了晋升的好机会,竟然还整日寻思着将逃犯娶回家里做小。
想到这儿我便对那个死囚有些好奇,若是从咸阳来的,或许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我便打算着等到队伍来的时候去看看。
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午,虽然己经进入了深秋,但是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我微眯着双眼站到人群中等待着押送军队的经过,偶然一瞥竟然发现张良也在里面。
忽然身边的百姓喊着,“来了来了!”我便来不及多加思考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一个女子站立在囚车里,身着白色的囚衣,更衬得脸色苍白,她的嘴唇不带有一丝血色,正午的太阳晒得她明显有些支撑不住,在囚车里摇摇欲坠。
我定睛看着,总觉得她的脸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听着旁边的人叹息道,“唉,年纪轻轻就要被斩首,真是可惜!”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另一个人制止说道,“哎!可千万别瞎说话,要不然小心你也会被逮起来!听说,这个姑娘是帝国通缉的要犯,一直从咸阳逃到了淮阳,还是被抓起来了,这不,过两天就要被斩首了。”
先前的人又叹息了一声,小声说道,“唉,真是命运无常,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非得要落得斩首的地步,真是……”
后来的人得意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亲戚在官府做事跟我说的,这姑娘姓戚,她爹原来是那个被斩首的李斯的门客,就是为了他,他们一家才被帝国通缉的,听说这姑娘被逮到的时候,正给她爹下葬呢!”
我猛然一惊,再也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些什么,脑中一直回想着过去的事情,难怪我见她如此熟悉,幼时戚伯伯曾在父亲府上暂住,我就曾经和她一起玩过,她比我大两三岁,性格温和贤淑,从不似我大吵大闹。
戚伯伯,听到他们说戚伯伯已死的消息我眼底一暗,倘若当初不是戚伯伯在他们走后又回到宰相府将我救出,恐怕我也难逃赵高的魔爪。
我以为他能掩藏的很好不被赵高发现是他将我救出,想不到他还是被发现了,因为我一人给他们全家带来了苦难,我不禁抬头望向囚车里的女子。
我记得,她是叫蕾儿,对的,蕾儿姐姐,她叫戚蕾没错。
她眼底饱含绝望,不再挣扎,似是认命,我看着她,暗自握紧了双拳,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使我冷静,我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要救她!
戚伯伯为了救我一家都惨遭赵高的追杀,我不能让戚伯伯唯一的女儿在我眼前死去,我一定要救她。
我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挪的往回走,边走边思考,劫狱已是下策,我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不能给云香坊和姐姐带来后顾之忧。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