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你为遇见谁+月褪-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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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人?”
“没有了。”她非常认真的答。
“佛的面前,谢端,你不能说谎。”他当时,我猜,还在微笑,但已不能从容。
“我没有。”
“你有。”这个男孩子,他的前半生,从来没有这样咄咄逼人。我知道的,我可以作证。
“好吧就算我有。”她安安静静地回答:“那又怎么样?你看见的,她那样都是因为我,她是谁,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他会接些什么,他要怎么描述,他用这半个学期的时间理清楚了他对两个女孩的感情,其中一个——是气味复杂的,它的前香是两小无猜的醇美,中香是习惯和好感的馥郁,到了后香,调和一点情欲它就可以是举案齐眉的圆满了。
可惜。
而另一个,只有一种味道,纯粹又直接——但她是他一生只有一次的香。之浓烈之汹涌,爱情的嗅觉经过这么一役,失灵小半生,都算轻巧的劫。
他从春暖花开那时候,经常在自习教室邂逅她,那并不是无意的——哦不,第一次也许是,但后来,特别是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另一个女孩在系办公室值班,他们总会那样不自觉的相互不期而至。
不期而至,多么美妙。
他或她甚至在每次接近那个教室时,都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就为了延长那种不期而至的喜悦。
下自习以后他们时而会在校园里转一转,带着近乎战兢的,偷欢般的快乐。那一点歉疚荡在半空里,因为不定性而若即若离,算不算背叛?谁跟谁都是未命名的关系,他跟她,或是她。
但是心它自己会衡量,他会想说,他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她这样的女孩,他从小接触的异性都是他母亲,或者是那个叫庄凝的那种,生来就知道自己攥着什么武器,挺兴头的抗衡,奋斗,有目的有计划地争资源,要东西,捍卫权利。
他没有见过她这样,面对这个世界,时时预备妥协的人,她的妥协太大,什么她都能隐忍过去,他心疼起来会想告诉她,端端,你想想你自己。
他的心经过那么久的犹疑彷徨,即使对另一个人辜负,也终于预备坦然。
但是她阻止了他,她的神情像一把刀一样切断了他的话,不是冷酷也不是决绝,而是收的非常好的无可奈何。
“对不起,沈思博,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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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博对我说这个话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闭了闭,像是要把疼痛给忍回去。
“然后呢。”我问。
他非常疲惫地笑起来:“没有然后了。然后,然后我还能说什么呢,摇晃她么?”
他伸手,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晃的动作:“像这样?我倒是真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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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博真的想抓着谢端使劲晃的时刻,我在半山腰,活动活动腿脚,正要起身,手机响了起来。
信号不大好,我凑到耳边,听见的全是电波彼此倾轧的声音,刺啦刺啦,辟辟辟。
我已经看见是齐享的号码,不明白他这时候打电话有何贵干,我在这个狭窄的地方调整姿势,把自己调成收信号的天线宝宝:“喂……喂?”
“*&;(*&;……&;%¥……”
“听不清,我——听——不——清!”
齐享后来告诉我,他那会儿把手机拿的至少有一尺远,听我在电话里喊的像一只被踢了的猫,他说,庄凝,你哪一点像不舒服的样子?
我当时立刻反驳那你就说错了,我刚不舒服完,只不过不知道更不舒服的还在后头。
手机大概是被我给吓机灵了,猛的信号就清楚了,我听见齐享那头特别安静,一两秒以后才过来他特有的声音,稳稳的:“听上去挺好的啊。”
桃花杀(十二)
“……”我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应道:“哎。”
“在学校?”
“外面……”话说了一半我想起来之前在论坛上跟傅辉托辞来着,顺嘴就开始扯谎:“看病,看病。”
这个场面比较滑稽,他大概知道我说的是假的,我大概知道他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识趣一点。
“哦?”他慢悠悠地问:“哪家医院?”
我一听这语气不对,看来是不愿意。都知道我在说谎了,你还硬要抵是吧,可以呀。想听我心慌气短?那可就没门了。
“人民医院呢。”我特别认真地回答:“齐师兄是想来探望我的吧?过来帮我带一斤小李炒货的栗子行不行?人民路125号,别认错了啊。”
他那头终于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人民医院一定要在人民路上么?再说人民路有125号么?”
我心里说,不就半个二百五么:“嘿嘿,齐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如果要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这类的废话我就要重新讨厌上他了,好在他没有,他只说:“既然你不在学校,那就算了,下次再说吧。”
“你现在在L大?”
“不在,但是马上要经过,你在就顺路把资料带给你。”
“……”我好在刹住了,没问“什么资料?”——上次就跟他们提了一提,想借些司考资料来看,也算没话找话,没想到他还记着,我是真的有点羞愧了:
“啊,这个,不好意思啊。”
“谈不上。”
我还在“那,那……”,他气定神闲地接了一句:“看病比较要紧。”
我一下又镇定了:“那倒是。齐师兄那你下次来我请你吃饭。”
他后来偶尔会拿这句话逗我,你看,就为了你一顿饭似的。
我说喔,难道不是啊?
他笑,说是,简直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刚刚健美操的运动量太大,即使我已经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还是心慌气短。我坐在长椅上休息,把照片从钱包里翻出来看。
是那天在紫荆山山巅,五块钱的即冲即洗,拍照的人对我说小姑娘,我们是寺庙授权定点服务,照三次送香一束。
拍的时候沈思博站我左边,谢端抱着我的右胳膊,三个人笑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但就这个笑的像一回事的沈思博,前天在家时突然跟我说,庄凝,毕业以后我可能会去西部援建。
我心里吃惊,还要故作镇静:“也是,履历上有这一栏经历,回来以后有好处。”
他坐在窗台上,抬头略带阴郁地看着我,过了几秒笑笑,笑容让我陌生坏了。他说:“你总这么从现实出发——也对,这是你。”
“……”
“去了,可能就不回来了。”
我不敢再问为什么,怕他再拿那样的目光看我:“但是那边,据说风沙很……不过也没什么,也许也挺有趣的……”
越说越错,他把目光都掉开了,我挺无助地直在那儿,觉得自己身后是万丈的恶俗。
他这样情绪低落有段时间了。我听卓和说,他抽上了烟,还时常一个人去网吧,打游戏打到很晚。
卓和说这个话的时候,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沈思博,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吗?我可以帮你的。”
我想视死如归如果剥去它正面的那一部分意义,就是他当下的笑,淡淡的,生活里什么都特别没劲的样子,他说:“有什么用呢。”
他这句话一出来我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捞过最近的一个杯子,就扔在地上:“你什么意思啊!沈思博,你去吧,去吧!有本事你现在就去,你别拿学位,你别毕业!”
说完我摔门出去。沈思博,你都不追来解释?
“小凝?怎么了这是?”他妈妈闻声过来,手忙脚乱的哄我:“思博欺负你了?”
“没事阿姨,没事。”我哽的说不清话,还要发狠:“我活该我……”
“唉,你们小孩子。”她拿纸巾给我擦眼泪,搂着我的肩:“思博糊里糊涂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思博!思博!”
她一叠声地喊。沈思博终于出现在门口,我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牙关那里紧紧的,我有点好受地想,他心里也不好受。
沈伯伯这时从书房出来,也不问青红皂白:“给庄凝道歉!马上!”
我站在他爸妈中间,我们三个在他的对立面,他牙关更紧了,活像个旧社会面对封建婚姻死活不松口的反叛者。我冷着脸一声不吭,心里却慌得厉害——我怎么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他妈妈这当口反而软下来:“算了老沈,别逼思博。小凝,阿姨帮他跟你道歉。”
女孩们三三两两都走完了,最后一个离开前还好心提醒我一句:“庄凝,你别太晚走,这边一个人不安全。”
是的从这个新体育馆更衣室的窗口看出去,能看见学校的后山,走到穷途末路的日头正渐渐往那后面沉。
我额头抵在窗框上往外面望,竟然什么诗意的联想都没有,只想到以前一个笑话,一个贪嘴的小孩,用食物来形容所有,落日是什么呀,是一碗红红的鸡蛋汤。
思路到这里我笑了一下,但情绪纹风未动。世界于我,此刻可靠的只有这么一截实木,以及落在发心融融的斜晖。
桃花杀(十三)
世界于我,此刻可靠的只有这么一截实木,以及落在发心融融的斜晖。
门轻轻一响。从外面被推开来。来人在背光处,我一时看不清楚:“谁?”
我音调那一点紧张还没收拢,他已经走到有光的地方,“有人说她今天下午五点会在新体育馆门口和我会合,你见到她没有?”
我把脑袋垂下来揉眼睛,等他走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忘记了。”
“这么直接。”他来到我身旁,低头看我,“是我我至少要装一装扭到脚。”
“……”
他看我不接话,也不介意,伸手把包摘下来往我膝盖上一扔。
我瞪着他沉重的电脑包,再看着他,他悠然靠在窗玻璃上,看我像一个智障,“自己打开,这也要我动手?”
“我K……”我一时把伤春悲秋忘掉了,愤愤的,你在非常六加一砸金蛋么,这么大力,我的腿。我拉开包链,里头一大叠书和资料。
“先不要做题目,现在做没用,找打击。法理学,法制史和部门法,暂时不要细看,否则容易乱。”我翻资料的时候他说,淡淡的,用跟说废话一模一样的语调:“还有,这个你目前最好就是有当没有的翻一翻,别耽误正经课。”
我抬头,他视线向上不知在注视什么,侧面被染成明暖的淡金色。
“好的多话齐师兄。”我抹抹脸起身,“去请你吃饭。”
齐享却站在那儿没动,“看来”——他像真的在凝视观察天气,“晚上会下雨。”
“嗯 ?”我还真当回事了,“你怎么知道?”
他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不在嘴角而在眼里:“刚有只小猫洗脸。”
我跟着他的目光去瞧,只瞧见浓厚的夕阳光,猛地醒悟过来,“齐师兄,你哄小孩子呢?”
他站直,明明敛了容,眼底的笑意却是跟神情不相为谋,“陪小孩子去吃饭。”
我坚持说,“我没哭。”
“你没哭,是我饿了。”
今天怎么回事呢,他跟以前不太一样,听听他之后对此是怎么解释的——我是这么问的,齐享你当时是不是看我不高兴哄我来着?他一边翻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有这回事?哦,那大概是你饿糊涂了。
我就只好跟自己讲,再也不能被这个人的外表给骗了,他瞧上去是端庄又靠谱,但是你自己算算庄凝,他正儿八经跟你讲话的比率,还真的高不到哪去。
我拎着包快步跟着齐享,累还好,主要是觉得丢人,没被当成女的,女性意识反而空前觉醒,这么重,如果是沈思博他一定会从手里拿过去,而眼前这个空长高个不长情商的男人,对此视若无睹,还走那么快。
说实话,差不多到结婚之后,他陪我走路才开始逐渐有放慢脚步的意识,就这样他想起事来有时都能把我给弄丢。
眼下我说,“哎,齐师兄,等我一下。”
他驻足,我往路边一溜排课桌那过去,那儿大字横幅拉着,——“莘莘学子回馈社会,支援西部大开发。”
是个动员大会的性质,我问一个貌似负责人的女孩:“去西部援建的大学生,有什么样的要求,学法律的在那边形势怎么样?”
她塞给我一份传单,冷淡的问:“你大几?”
“大四。”
我说的溜,难得的是旁边的齐享也非常配合:“急着找工作。”
女孩子一转脸,那个笑容是突发性的,“你也是?”
“对。”齐享答。
“我也是哎。现在的工作可难找了,你哪个专业啊?”
“跟她一样啊。”
“哦,法律啊,法律好,我当时也想报来着,我挺有兴趣,真的,那谁,伏尔泰说的吧,法学是当今社会的首学,法制社会嘛。”
我靠她还真敢说。而且她的热情好像给错对象,我才是有问题的咨询者。
我认识的齐享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听对方讲胡话,都没走开,“哪里,其实还要多谢你们,普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