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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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你,当然认识你啦,咱们是老战友嘛!”
“屋里坐吧,焦书记请。”
“你就叫我老焦吧,咱们都老了嘛。”
焦鹏远和记者们随主人进入屋内,一明两暗,堂屋家具陈旧,最醒目的是迎面墙上一幅 褪了色的毛主席画像。
焦鹏远满意地说:“老耿,你还挂着毛主席的像呀,难得,难得。”
“是呀,挂主席像的不多了,差不多家家都供上了财神爷。毛主席他老人家在的时候, 干部哪敢像现在这样,除了给个人捞好处,什么也不会干。”
“要不怎么要反腐倡廉呢。”
“老焦,你坐呀。”
焦鹏远在八仙桌一侧坐下,沈石在旁侧立。记者忙着拍摄。
“老耿呀,你的信我收到了,你在信里反映的干部损公肥私的问题基本属实。我这次就 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谢谢你提的醒儿,来,抽烟。”
焦鹏远让烟,正是儿子特意找来的特供烟。
“我还是抽这个吧,有劲。老焦,真没想到你还真下来调查,唉,才一年,全乡让他们 折腾穷了,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倒红火。”
沈石说:“老同志,抽一支吧,这是烟中极品,一盒怕一百多块呢。”
耿检柱接过一支看看,又送回焦鹏远手里,“一盒一百多?那~根就五块多。一根烟, 也就叭塔那么两下,我更不敢抽了,还不一口烟呛死。”
焦鹏远狠狠瞪了沈石一眼,说:“没那么贵,普普通通的。”
沈石默默地躲到一旁。
摄影师始终在拍摄若干年后可能会被称为“珍贵的历史镜头”。
十二
陈虎开车来到市电视台。他特别喜欢驾驶这辆白色的2020吉普。
总编室主任王庆升不冷不热地接待了他。倒了杯茶后说:“对不起,陈处长。我们愿意 配合你们的工作。但你知道,市电视台的顶头上司是市广播电视局,再往上是市委宣传部、 市委。你要有市委的介绍信,我们才能提供你要的何副市长的资料。单凭你们检察院的介绍 信,直接对我们,不太合适。再说,所有关于何启章的镜头资料已全部清除,是市委下达的 紧急政治任务。”
陈虎感到突然,“前两天,你答应过我。”
“市委有新的指示,关于市领导的所有新闻资料,要调用,都需要市委批准。”
陈虎明显地感到,调查何启章的阻力开始增大了。
陈虎离开总编室,在演播厅外面的走廊里遇到了宋意慧。
他一眼就看出她眼睛里隐含着深深的忧愁。叫道:“美女宋慧慧同志。”
美女宋慧慧止步说:“你叫我?”
“我叫陈虎,是反贪局的。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美女宋慧慧略一犹豫说:“好的,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美女宋慧慧的办公室非常整洁,一尘不染。靠墙的书柜里摆放着她得到的八九个金光闪闪的 奖杯。
陈虎注意到办公桌上有样多余的东西,一瓶XO和一个酒杯。酒杯里有半杯酒。
美女宋慧慧菀尔一笑,“有什么事,清说吧,二十分钟后,我还要录节目。”
“你别紧张,我能抽烟吗?”
“可以,抽我的吧。”
美女宋慧慧递给陈虎一支圣罗兰。
“谢谢。我抽自己的。你认识何启章吗?”
“检察官同志,你这是明知故问。他是常务副市长,工作中我们有许多接触。我可以问 你一个不礼貌的问题吗?”
陈虎手指轻轻摸着脸上的刀疤。
“我知道,你想问我,这刀疤是怎么来的,对不对?”
“你真聪明。”
陈虎看着奖杯说:“像你得的奖杯一样,这是我奖杯,不过没摆对地方。”
“你们的工作很危险吧?”
“不比你这行危险,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是明星,我是无名之辈。明星的日子有很多难 处吧?”
美女宋慧慧又是一笑,“是呀,我上街老怕人认出来,像小偷似的,特紧张。”
陈虎觉得宋慧惹不像镜头里那样漂亮,话锋一转,突然发问:
“你最后一次见何副市长,是什么时候?”
美女宋慧慧回答的很坦然:“五月二日晚上,他到我们演播厅录制《城市文化》专栏节目, 我主持,他是嘉宾,原计划节目一次录完,但在夜里十点多的时候,何市长到走廊去接一个 电话,我们等了他很长的时间……”
这时,王庆升主任推门进来,他见到陈虎,故作一怔,其实他是尾随而来。
“陈处长,你还没走?”
陈虎的内心提高了警觉,“噢,王主任,我和慧慧随便聊聊。”
王庆升点点头说:“慧慧,上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个项目,要你参与策划。”
美女宋慧慧的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转来转去,沉默着。
“陈处长,你呆着。慧慧,快点。”
王庆升关门离去。
美女宋慧慧疑惑地问:“你是专门找王主任来的?”
“对,有件事请他协助。不瞒你,是为了调查何副市长的死因。也希望你能协助我们。 何副市长年富力强,突然死了,太可惜。请你接着说下去。我们要对一个干部的政治生命负 责任,你说是不?”
美女宋慧慧的眼圈潮红,她克制住自己,如实叙述了当时的情况。
美女宋慧慧从演播室急步来到走廊,她看见何启章与一个男人向外走去的背影。
美女宋慧慧着急地叫住:“何市长!”
何启章站住,回头,双手无可奈何地摊开。
另一个男人没有回头,快步往前走去。
何启章对赶上来的美女宋慧慧说:“慧慧,对不起,我有急事要离开,今晚上是录不成了, 明天晚上我一定来补录,行不行?”
“你那么难抓,今天放你走,谁知你明天来不来?”
“我肯定来。明天就是中央让我去开会,我都不去,肯定给你来当嘉宾。”
背影男人已经出了走廊门。
听完家慧慧的讲述,陈虎轻声问:“当时是几点?”
“我当时看了看手表,是十点四十分。”
“和何副市长一起走的那个人,你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何副市长和我说话,那个人继续往外走,始终没有回头。何副市长跟我连手都 没握,匆匆追那个人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他突然自杀。”
“你怎么知道他是自杀?”
美女宋慧慧的语气流露出不快:“连满大街的面的司机都知道他开枪自杀,我怎么会不知 道?”
“具体你是哪一天知道的呢?”
“第二天下午,我打电话到他办公室,秘书说他不在。我又打他的大哥大,没有开机; 呼他,也没回电话。到了晚上,仍然如此,只好把补录节目取消。又隔了一天,我才在食堂 吃饭的时候,听同事们议论说,何副市长自杀了。”
“你在工作上与何副市长接触较多,你平时见他带过手枪吗?”
美女宋慧慧一怔说:“从来没有见过。我想问问你,何市长有权私人带枪吗?”
“这要着具体情况而定。”
王庆升又回来,推开门,站在门外说:‘意慧,好几个人等着你呢?”
陈虎站起来,与美女宋慧慧握手告别。
“谢谢,占了你宝贵时间。噢,我还是你的热心观众呢。以后我还会找你。”
离开美女宋慧慧,陈虎觉得不虚此行。
《都市危情 》陈放
第三章 青春女翻车殉职老秘书传经布道
出了电视台,陈虎驾车去接陶素珍。按计划,他要赶到野山坡出事现场,重新勘查。
陶素玲在市委门口等他。
陈虎按了按喇叭。
“玲玲,快上车,要不我们今天晚上赶不回来了,留在山里还不喂了狼。”
陶素玲对与陈虎出行很兴奋,她在心里暗暗地认为这是一次约会。
“别说不吉利的话。”
“你还迷信?”
陶素玲的目光在陈虎脸上停了很久后才说:“怎么样,你去电视台有收获吗?”
陈虎驾车冲进车河。
“有哇。不过,需要市委介绍信,才能借资料带。这个任务交给你吧。”
陶素玲伸了一下舌头,“我一个小萝卜头,开不出来介绍信,你把焦书记得罪了。够呛。”
“有不同意见,就得罪人吗?”
陶素玲咯咯笑起来,“那要看你跟谁有不同意见了。我听说,已经按自杀上报了。你还 查什么劲儿呢。”
汽车遇到红灯。
陈虎拿出警灯,吸在前盖板上,按动开关,响起警笛,冲过了红灯。
“我有新情况。我问你,一个人能在几分钟、几小时之内,突然决定自杀吗?特别是何 启章这样的高级干部?”
“不能吧,毕竟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呀,何启章在死的头一天晚上,还在市电视台录制节目,并说好第二天晚上补录, 显然没有自杀的准备。”
“他要是故作镇静呢,就是说不让别人觉查到他有自杀的念头。”
陈虎提高了车速,“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一般来说,一个人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会有 一段很痛苦的思想斗争,这个时期,不可能不露出一些反常的举动。一个准备自杀的人能预 定好三天后飞往无锡的机票吗?”
陶素玲诧异地说:“有这事?”
“对,是周局告诉我的。”
“周局?他不是对你不满意吗?”
“机票是去无锡的,我怀疑何启章和无锡方面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
陈虎的手下意识地摸摸脸上的刀疤。
“这件案子看似简单,但错综复杂。一个高级干部无论他杀还是自杀,肯定有着深厚的 背景。我们的头脑也不能太简单。”
陶素玲动情地说:“你是一票对多票,你势单力薄呀,我真替你捏一把汗。”
“你错了。我是十二亿票,反腐败是党心所向、民心所向,有十二亿人民的支持,所以 咱们是多数,他们是少数。”
陶素玲像孩子似的笑起来。
‘林别阿Q精神胜利法啦!什么叫大案?什么叫要案?大案、要案,都有权力作保护伞, 他们手中权力大,案子做得才大,这是权钱交易。十二亿人民是抽象的,手握大权的是具体 的。抽象的真理往往被具体的权力所扼杀。你才不要头脑太简单,我的检察官,你一个小小 的处级,能有多大能量?”
陈虎用手挠了挠刀疤,“我是平头百姓,但上有中央,下有群众,这个能量不能说小吧。 意大利前总理与黑社会勾结,涉嫌腐败,都被搬倒了,那还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我就不信, 中国的腐败分子能横行无忌。”
陶素玲说:“中国的权力更不受监督。现在像你这样的理想主义者,真不多,谈起来, 反而会被人认为有病。不过,我倒觉得蛮可爱的。”
陶素玲深情地看着陈虎。
陈虎说:“别骂我。”
陶素玲的神情忧郁起来:“我胳膊这么细,你胳膊也比我粗不了多少,我看咱们顶多也 就拍拍苍蝇,别说老虎屁股不敢摸,小猫屁股我都摸不得。”
“真的?猫屁股都不敢摸?”
“摸过猫屁股一回,让猫爪子抓个满脸花。你还记得我和包保柱办过的汪才风那件案子 吗?”
陈虎最不愿意提包保柱的名字,他在检察机关干了一辈子,整天就知道喝酒,被强行送 到疗养院治疗酒精中毒症。
“知道,汪才凤判了二十年徒刑。我看过材料。”
陶素玲板起了小脸,“哼,明明是死罪,在最后落实她贪污受贿数额时,上面一句话, 少算了十万,在死刑杠下面,逃生啦!我提出不同意见,凭什么少算十万?结果好,让我上 中央党校学习了三个月。包保柱更惨,向法院提出抗诉,从此打入冷宫不用。他就是从那次后才 酗酒的,是借酒浇愁啊。其实,他那个人原来特有斗志,一下子就垮了。汪才风不过是局级, 充其量是只猫,我和甘保柱还不是败在猫爪子下面啦!”
陈虎听得很认真。他用自动打火器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说:“你别忘了,猫是 老虎的师傅啊。汪才凤揭发检举市委上层的问题没有?”
陶素玲想了想说:“没有,她一条也没揭发,线索她全掐断了。”
陈虎拍着方向盘说:“她能死里逃生的奥妙也就在这儿。她替上面死扛,上面就设法为 她开脱,这叫小动相印。”
“汪才民要是往上揭发了呢?结果会怎么样?”
陈虎踩了一脚油门,“那她就死定了。钢铁公司那个副总,捕了后,天天揭发,揭发材 料越写越往上,早早就给毙了。”
“陈虎,你知道老百姓怎么说咱们吗?”
陈虎心里犯起了疑惑,他有意和陶素玲保持感情上的距离,很怕听“咱们”这个词,“咱 们?”
“就是干咱们这行的。”
陈虎的心情一阵轻松,“怎么说?”
“特逗。说反腐败是老虎作报告,狐狸拍手笑,苍蝇嗡嗡叫,就是耗子吓得满街跑。够 恶吧?”
陈虎第一次露出笑容:“够形象的。我也听说过一个段子,‘腐败分子坐主席台,贪官污 吏就在前三排。’群众的俏皮话,封嘴是封不住的。”
汽车在山区公路行驶,地形险峻,但往来车辆很多。
一个小时后,2020停在山村一处柴院的外面。里面迎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他把 陈虎和陶素玲迎进院内。
“你们是市检察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