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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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干警从抽屉里拿出王者之剑的剑鞘。
焦小玉突然尖叫一声:
“不要动,那是私人物品。”
女警冷笑说:
“怎么有剑鞘,没有剑?剑呢?什么私人物品,这是明令禁止私人所有的刀具。把剑交出来。”
“剑不在我手里。”
“在什么地方?”
陈虎冷冷地回答:
“剑在我手里。”
女警把剑鞘装入透明塑料袋说:
“收缴,是否是私人物品,以后再说。”
陈虎拿出拘留证说:
“焦小玉,你涉嫌非法截留罚没款,参与走私,被依法拘留。请签字。”
焦A、玉流下热泪,她咬住牙,不哭出声,默默在拘留证上签字。
陶铁良痛苦地挥挥手说:
“带下去吧。”
女警给焦小玉戴上手铐,押出办公室。
陶铁良的内心受到极大的自我谴责。他知道焦小玉被人做了局,甚至隐约感到做局的人是谁,他也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处在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除了对焦小玉落井投石没有别的选择。他走到陈虎身旁。轻声说:
“真对不起。这种场面让我很难过。其实,我们俩心里都很清楚小玉是怎么回事。但证据确凿,我们救不了她呀。别难过了,从长计议,或许还有转机。”
“谢谢,铁良。”
陈虎忍住悲愤,正要往外走。方浩的秘书急匆匆走进来。
“陈虎同志,铁良同志。方书记让我赶来通知你们,周森林同志病危。周森林同志希望最后见焦小玉一面。组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你们马上带着焦小工赶到医院。”
“沈当”一声,陈虎的拳头砸在老板台上。他明白作小玉被捕是对用森林致命的一击,这个什么心里都明白的人到最后对什么都无能为力,抱着遗恨离开人世,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吗!
五辆警车驶到心脏病专科医院。
两名女警把焦小玉夹在当中往病房走。为防止脱逃,没有取下焦小工的手拎。
“等等,”陶钱又拉住女刑警,“把手铐给她取下来。这样子见周局。不太好。”
乔英拦阻道:
“不行。熊小玉是要犯。她脱逃、反抗、自杀,我们都承担不了责任。”
方浩的秘书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他心里认为乔莫过于严谨,但他没有权干预司法行动。他推开病房的门说:
“请进。”
焦小玉冲进病房,扑到病床边,跪下,戴着手铐的双手握住周森林的手,悲恸地叫道:
“周局!你不能离开我们呀!”
方浩、林先汉、张广大、孔祥弟等市委主要负责人守在床边。他们看见焦小玉戴着手铐,神情都很沉重。周森林的两个儿子也守在床边。
周森林处在弥留之际,焦小玉的呼喊使他睁开眼睛。他枯干的手指颤动地触摸焦小玉的手铐,眼角滚落一滴泪水。
“周局!”焦小玉泪流满面,“你不能走啊!”
周森林停止了呼吸。示波器上他的心跳成了一条直线。但眼睛没有闭上,含着无限悲情凝视苍穹。
陈虎走到床头,轻轻说:
“周局,你放心走吧。我绝不会让王者之剑蒙羞。剑和剑鞘,总会有合二而一的一天。”
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周森林的眼皮缓缓合上,嘴角微微现出了笑容,连额上的皱纹也一下子舒展开来。他留给人世的最后仪容是宁静、庄严,仿佛他自身已成了一把王者之剑。
乔英轻声对方浩说:
“方书记,犯人情绪不稳定,留在这里不好,是不是现在就带走?”
方浩默默点点头。
焦小玉听见了乔英与方浩的对话。她站起来,走到插着她让陈虎带来的马蹄莲的花瓶旁,把花从花瓶取出,放在周森林的胸前。
焦小玉谁也不看,一步一步地离开病房。
《都市危情 》陈放
第六十七章 同归宿黑白三杰 异地处阴阳双雄
焦鹏远把专案组对他的每次提审视为朋友聊天。无拘无束,信马由缰,时而谈以往的政绩,时而谈党史轶闻,时而抒发感慨,时而谈历史教训。专案人员并不打断他,这样做既为了满足焦鹏远失落的老人心态,也便于在不经意的闲谈中捕捉有用的线索。
焦鹏远忽然注意到在场的没有周森林,而以往他总是沉默地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他不禁疑惑地问:
“老同呢?他怎么没来?”
两名专案人员低声耳语,商量是否要告诉他。他们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周森林同志去世了。”
“什么病?”焦鹏远焦急地问。
“听说是心脏病。”
焦鹏远长叹一声说:
“唉,心脏病,又是一个心脏病。老周是党的一名好干部,他有些阳奉阴违的毛病,但工作是勤勤恳恳的,党性也很强的。可惜,可惜了。我也有心脏病,方浩同志也有心脏病,千钟同志、张广大的心脏也都不太好。我们共产党的干部为什么容易得心脏病呢?这个问题怕不是医学所能解释的,我看与我们的政治生活不太正常不无关系吧?每个同志的心理负荷都很重。我访问过许多国家,考察过他们政府机构的运作模式。确实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美国、英国、法国、日本,他们都有一支相对稳定的公务员队伍,内阁副部长一级开始,从上到下是一批训练有素的职业官僚,不参加党派和权力斗争。谁当总统都要使用他们。这就保证了国家的正常运转。我们就不然了,连科员都拉帮结伙,参与权力斗争,能不得心脏病?我也是到了这步田地,才开始有所反思,正所谓旁观者清。诸公以为然否?”
“老焦,你离题稍微远了点。今天找你,主要是要求你说清楚,郝相寿把何启章黑皮本交给你之后,你又交给谁了?请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不便说。你们也不便问。交给谁无关紧要,党性要求我不能谈论这个问题。你们回去翻翻历史,就知道了。我的问题还是那两句话。第一,我对何启章经济犯罪犯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责;第二,我在个人生活上有失检点。其他问题,你们说有,那就有。到底有没有,留给历史去验证吧。”
“你对你性生活的混乱,有什么反思?”
“很简单,我是为了工作。”
主审人员诧异地说:
“你乱搞两性关系,是为了工作?这岂不是天下奇谈?”
焦鹏远惨然一笑。
“你们认为我强词夺理吧?说穿了,你们就理解我说的是实情。我工作累,长期失眠,反过来影响工作。女人是我的安眠药片,做爱后我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恢复体力和精力,迎接第二天的工作,时间一长,成了恶性循环,离开女人睡不着,失眠。列宁同志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出发点是工作,不是享乐,更不是纵欲。”
主审人员忍住笑。
“老焦,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包括违纪、违规、违法的事情,都有一番道理呢?”
“是的,你们终于抓住了我的要害。我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照道理办事。这正是我的无用之处阿!我就是宋襄公。公元前六百三十八年,宋楚两国交战。宋国的军队在河的彼岸排列成阵,楚国军队在彼岸渡过。宋禁公也知道,袭击渡河之兵易如反掌,但他认为君子不乘别人困难而击之。他失去了第一次取胜的机会。楚兵过河,立足未稳,宋禁公的谋士建议出击。宋襄公说,君子不乘别人立足未稳而击之。他又一次失去了取胜的机会。结果,坚持按原则、按真理办事的宋禁公的军队被楚国打败了。我何尝不如此,我就是宋禁公,除了真理,一无所有。”
焦鹏远东拉西扯了一个多小时,被送回囚室。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也许是什么人刻意安排,焦鹏远被两名武警刚带出到筒道上,他一眼看见被两名女警夹在中间、戴着手铐的焦小玉,正朝他迎面走来。
焦鹏远怔住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事。不禁惊愕地叫出了声:
“小玉?你怎么会出事情?”
焦小玉本能地站住,叫了一声:
“叔叔。你身体好吗?”
“好,好。小玉,这是怎么回事严
女警推了焦小玉一把说:
“不许说话,走。”
看着焦小玉远去的背影,焦鹏远喃喃自语:“错了,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忽然,焦鹏远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事似的仰天大笑道:
“呜呼!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焦家一门三杰,在安岭监狱团圆啦!哈哈哈哈……”
武警被焦鹏远吓得有些发毛,他们从来没见过焦鹏远这么失态。
“老焦,筒道禁止喧哗。快回去吧。”
焦鹏远游然流下两行热泪。
焦小玉在筒道尽头该拐弯的时候,刚好碰上两名武警押着焦东方从这里经过。
焦东方站住,诧异地说:
“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焦小玉怔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东哥?”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小玉,即来之,则安之,保重身体要紧。”
武警大声申斥:
“不许交谈!”
焦东方被两名武警押上筒道。
焦小玉被两名女警押解朝囚室走去。
事已至此,也只好咬紧开关,同根相煎下去,焦东方暗想至此,心灵蒙上一层阴霾。
焦东方被押进预审室。
陈虎、陶铁良、狱方黄政委和科长,坐在长条桌后面。
陈虎、陶铁良随押送焦小玉的车队到了安岭监狱,目的之一是提审焦东方。由于照片事件与6036案无关,属于另案,乔英没有参加对焦东方的提审。
陈虎翻看上次提审的笔录,沉默了有三分钟,突然说:
“焦东方,你与焦小玉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商量好利用照片密写进行联系的?”
“我被捕前的一个星期,小玉到我的办公室,谈到夜里十二点多。”
“你坚持这种说法吗?没有记错?”
“我坚持我上次的交待。”
陈虎对书记员说:“请记录在案。焦东方供述并坚持是在他被捕前一个星期,焦小玉到焦东方的办公室商量好用密写照片日后进行联系。焦东方,是这样吧?”
“是这样。”
“焦东方,我再向你,你收到照片后,怎样使照片显出字迹的,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低收到照片时,你也在场。第二天早上,照片在我牢房的窗台上晒了一个上午,字迹就显出来了。”
“那天的阳光怎么样?”
“阳光很充足。”
“坚持你的供词吗?”
“坚持。当然坚持。”
“焦东方,你上次说,是杨可把焦小玉带到办公室,是这样吗?”
“是杨可带小玉进来的。我和小玉谈密写药水时,杨可出去了。”
陈虎对书记员说:“请把这点记录在案。焦东方坚持原来的供述。”
陶铁良本能地感到陈虎要做什么文章,他为了暗示焦东方谨慎,厉声说:
“焦东方,做伪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的供词属实吗?”
“属实。当然属实。我不能诬陷我的妹妹。我倒想提醒陈检察官,不要由于你和小玉的特殊关系,就强迫我改口供。我坚持我的口供。”
陈虎冷笑说:
“谢谢你的提醒。焦东方,照片背面显出的字迹,是什么颜色?”
“浅黑色,有点发灰。”
“焦东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坚持原来的供词和现在的供词吗?”
焦东方有些发毛,但横下一条心说:“坚持。”
“既然你坚持,就不能说我们不给你机会了。在你被捕前的一个星期,甚至往前可以推几天,往后可以延长几天。焦小玉根本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你说是杨可把焦小玉带到你的办公室。你的记忆是不是出了毛病,当时杨可已被捕,并服毒自杀了;焦小玉也不在本市。焦东方,你编造谎言的技巧不高明呀!”
焦东方脸上的傲气一扫而光。他怨恨自己当时怎么糊涂到了这个地步,并把焦小玉在香港被他所安排的绑架这件大事的时间给忘记了呢!
陶铁良心里敲起了小鼓。他对焦东方的案情知之不多,没有想到焦东方的谎言出了这么巨大的漏洞。
“这个……这个……”焦东方的口齿不清,“具体时间可能有出入,大概是半个月,也许是二十多天以前吧……”
陈虎鼻孔吟了一声说:
“焦东方,我坦率地告诉你,专案组每个成员每一天的工作。从几点到几点干什么,谁在场,都有详细的工作记录。你的谎话是编不圆的。焦东方,我看你的智商明显地下降,别说以前的事,你谎话编不圆。连眼前的事,你谎话也编不圆。你说你在收到照片的第二天,把照片放在牢房窗口晒了一上午,还说阳光充足。你忘了,那天下了整整一天的小雨!哪里来的阳光!”
焦东方语无伦次地说:
“下雨?……是,下了小雨,但……还有阳光,不那么足……反正是晒出字来的……谁知道呢,也许用不着什么阳光,有点光线字就显出来了……这个我不懂。鬼知道字是怎么出来的。”
“照片背面有字,确实是用密写药水写的,这些都是事实。但照片背面的字不是阳光晒出来的,也不是灯光烤出来的。照片在到依手里之前,我们在阳光和灯光下反复查验过,要是阳光能让它显出字来,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