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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文学]半个世纪的改革变迁:世道-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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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天寿知道社员们对他意见很大,没敢去,这事就拖了下来。
  公社书记郭松听说东堤下一队种了一片西瓜,就让韩天寿抓了这个破坏学大寨的反面典型,把大小队干部叫到西瓜地里搞现场批判,并把石大夯揪来,说他是资本主义的黑根子。
  石大夯挨批并不吭声。他见韩天寿要拔这瓜秧,把脚一跺,气愤地说:“不要把事做绝,伤天害理啊!”
  在场的韩老虎举起拳头要揍石大夯。李碾子赶紧上前拦住他:“要摆事实,讲道理。”干部们也嚷嚷着“要文斗,不要武斗”,他才没敢撒野。
  韩天寿气急败坏地说:“这是资本主义的苗,必须拔掉,一棵不剩!”
  这时,一队社员像天兵神将一样不期而至。他们举着锄头,拿着铁锨,向这里奔来。齐声喝道:“你们要不叫社员们活了,我们就拼了!”
  韩天寿和韩老虎一看这阵势,吓得蔫溜了。
  ?  万没想到,第二天社员们下地时,发现满地的西瓜秧子全被砍了。
  社员们要跟韩天寿和韩老虎拼个鱼死网破。石大夯不同意这么蛮干,老鼠四这才带人们到公社去说理……
  鲁子凡听了这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看来“四人帮”的流毒和影响,不是三天两早晨能够肃清的啊!
  鲁子凡真没想到,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威力如此之大,仅半年时间,全党就在许多问题上取得了一致认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了。
  这时,韩正忙已在县造纸厂上班两年了。自从那次跟爹吵翻之后便进了城,在造纸厂当了临时工。
  一天晚上,厂里组织收听重要广播。韩正忙听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一下子就联想到石大夯。他要把这好消息尽快告诉老支书,告诉全大队的社员们。听完广播,向车间赵主任借辆自行车,就连夜回村了。
  已是初冬,天气冷了,韩正忙心里却燃着一团火。背后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庆的锣鼓和“二起脚”的咚咚响,他知道这是县城在游行庆祝。他没心思欣赏这些,想尽快回到家,于是俯下身子,把车子蹬得飞快。
  过了黑龙河大桥,村子就展现在眼前了。没有狗咬,也没有驴叫,万籁俱寂。他没有回家,直接去找大夯。轻轻拍拍门吊儿,低声叫着:“大叔,大叔。”
  “谁呀?”石大夯从梦中惊醒,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问了一句。
  “我是正忙。”
  大夯开门见韩正忙半夜回来,露出一脸的惊异:“出啥事了?”
  “好事。”正忙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大叔,中央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了。”韩正忙见大夯没系衣裳扣子,就往屋里推他,“进屋再说。”
  大夯敲敲西屋的窗棂,低声喊道:“晚霞,正忙来了。”
  晚霞被爹喊醒,听说正忙来了,不由地满肚子气:“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这些日子,晚霞正处在感情的漩涡之中。正忙不辞而别去了县城连封信也没有,一定是回来跟她了断的。她心里赌气说,你家嫌弃俺爹,我还看不上你爹那德性呢。就在前几天,李平安给她写了封信,甜甜蜜蜜的。平安虽出身地主,但聪明好学,从小就帮她学习,渐渐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可平安总把她当做小妹妹看待,正忙追她又紧,她的感情就转向了正忙。她喜欢正忙的正直和聪明,可他爹坚决反对他俩来往。一再表白永远爱她的韩正忙,不知为啥突然进城上班了,而且是不辞而别,两年没有音信,她以为正忙在县城找到对象了。正在这时,平安向她表达了深切的爱,于是她的心向平安倾斜了。她没想到正忙会回来,而且是在深更半夜里,没好气地甩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正忙并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着急地说:“晚霞,快打开收音机,中央电台正在广播哩。”说着,跟着石大夯走进了北屋。
  这时,小俊也起来了,“什么广播呀,非深更半夜里听。”
  “大事,好事,一定要听。”
  晚霞拿来收音机,各个频道都在播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全会坚决批判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高度评价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确定了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指导方针……”
  深夜里,收音机的声音特别响亮,把在东屋睡觉的晚来、晚立也吵起来了,都凑过来听。
  石大夯坐在炕上,点着烟顾不上抽,仄耳细听着。收音机里继续播道:“会议指出,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必须遵循毛泽东同志一贯倡导的实事求是、有错必纠的原则。只有坚决地平反假案,纠正错案,昭雪冤案,才能巩固党和人民的团结,维护党和毛泽东同志的崇高威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晚来和晚霞高兴得跳起来,晚立使劲拍着巴掌,“终于熬出来了!
  是啊!这些年,石大夯戴的那顶坏分子帽子,像座大山压得全家喘不过气,抬不起头。现在中央决定平反冤假错案,有出头之日了,咋能不高兴呢!
  听着听着,小俊低声哭起来,石大夯也老泪纵横了,三个孩子的眼睛也湿润了。爹平白无故地戴了十五年坏分子帽子,过了十五年非人的生活,全家人也忍受了十五年的白眼和屈辱。这苦这难,就是倾盆大雨也洗刷不掉啊!晚霞紧紧抱着默然流泪的爹,哽咽地说:“爹,不哭,应该高兴。”
  “高兴高兴,爹今天特别高兴。”大夯这么说着,脸上仍是泪水涟涟。
  电台连续播,他们听了一遍又一遍,越听越激动,没有一点儿困意,一直听到窗户发亮。正忙站起来说:“我得赶紧走。”
  大夯拦住说:“你一夜没合眼,倒在炕上迷糊一会儿吧。”
  “不行,还得回去上班呢。”
  大夯知道厂里班儿紧,纪律严,便对晚霞说:“去给正忙做点饭吃。”
  “不用了,回去能赶上早饭。”正忙说着,就骑上车子走了。
  石晚霞望着正忙远去的背景,心里好复杂。说他对自己薄情吧,他还惦记着爹的事,半夜回来送信,令人感动;要说还爱着吧?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韩天寿万万没有想到,说变就变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然而,这是真的。中央电台的消息还信不过吗?
  第二天天一亮,韩正香就参加团支部组织的游行去了。回来一进家就大声嚷:“中央有新精神了,要平反冤假错案了!”
  韩天寿见女儿那喜庆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瞎嚷嚷什么呀!”
  正香不服气地反问:“爹,你没听广播呀!这么大的事应该庆祝啊!”
  “简直是猪脑子!”韩天寿骂道,“正香,你也老大不小了,咂摸咂摸这会是啥意思?”
  “中央精神呗!”正香歪着脑袋跟爹吵,“你不是说,凡是中央说的咱就紧跟吗?”
  一句话把韩天寿噎得不言语了。由福满说:“傻丫头,别跟着起哄了,你爹觉着这会对咱不利。”
  “对晚立他爹可有利啊!”正香喜欢晚立,自打那天晚上晚立偷偷亲了她一口,一下子点燃起她那爱情之火。尽管爹反对她和晚立好,还是经常跟他在一起。今天听了电台广播,觉得老支书熬出来了,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晚立在一起了。心里一高兴,就参加了村里的游行庆祝活动,不料被爹训斥了一顿。一气之下,没吃饭就跑去找晚立。
  这时,石大夯家挤满了人,一个个喜气洋洋。人们见正香来了,突然鸦雀无声了。她知道人们误会了她,把她看成了爹的耳目。其实,她也不赞成爹的为人处事。
  她好久没找过晚立了。今天突然来了,晚立感到莫名其妙,赶紧迎上去问:“有事吗?”
  “我有话说,出来一下好吗?”
  晚立看她很委屈的样子,就跟她出来了。
  人们不理解地说:“晚立怎么和韩天寿的闺女好上了?”
  李碾子怕破坏了喜庆气氛,便说:“中央这个会开得太好了。过去成天批呀斗的,到处乱哄哄的,谁都没心思干活了,咱们都快吃不上饭了,是该好好抓经济了。”
  老鼠四翘起他那尖尖的下巴说:“过去冤假错案太多了。彭老总不就是替咱老百姓说了句实在话吗?结果落了个反党分子。老保管韩大有这么好的人硬是被他们逼得上了吊。咱们老支书是个老先进、老模范,硬被整成坏分子。这要不改,真没好人混的了!”
  李根大说:“明天咱就去县革委找杨旭和老鲁,问问咱们老支书的冤案什么时候给平反?”
  “我看很快。”李万福说,“中央说话了,老支书平反还不快吗?”
  人们正说着,李月萍来了。她好像有什么顾虑,抽抽探探的。春秀赶紧跟她打招呼:“月萍,快进来。”
  大夯激动地迎上去说:“大妹子,你也听广播了?”
  ?  “俺家没有收音机,是在街上的大喇叭里听到的。”月萍说,“大夯哥终于熬出来了。”
  “快进来坐下。”晚霞亲热地上前拉住了月萍的手。
  “你们忙,我不坐了。”月萍把大夯叫到院里,偷偷递给他一封信,“你看看,我好怕。”
  大夯不由地一愣,“这是什么信?”
  “别让他俩来往了。”月萍的话里充满了忧虑。
  “出什么事了?”大夯不知道月萍为什么这么惊惶失措。
  “看看信你就明白了。”月萍说完,扭头就走。
  大夯怕小俊吃醋,就没有立马看那信,赶紧装到裤兜里。小俊瞪着警惕的眼睛问:“她又给你什么呀,这么偷偷摸摸的?”
  “没什么。”
  人们见天不早了,就都回家了。
  小俊把人们送走,回家插上门子,镇着脸问大夯:“老实说,她找你干啥?”
  “都这么大年纪了,能有什么事呀,你吃的哪门子醋!”其实,大夯也不知道那封信是咋回事。为了解除小俊的怀疑,就把那信交给她,“你看。”
  那信是晚霞写的,这字小俊认识,不禁皱起眉头,立刻把信撕开。
  原来,这是晚霞写给平安的情书。小俊知道晚霞和正忙在恋爱,韩天寿却坚决反对。她曾对晚霞说过:“他挑嫌咱,咱还挑嫌他哩!”后来,正忙进城当了临时工,没什么往来了。万没想到晚霞又跟平安拉扯上了。她问大夯:“晚霞什么时候喜欢上平安的?看这信上说的,俩人来往时间还不短呢。”
  大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拿过那信看。不以为然地说:“平安这孩子不错,人品好,爱学习,在班里老考第一,我看可以。”话刚落地,忽地想起月萍临走时说的,顺嘴说:“刚才月萍说,不叫他俩来往了,不知为什么?”
  小俊本来就怕大夯和月萍旧情不断,如果成了儿女亲家,那还了得!她见大夯这么说,就坡骑驴地说:“孩子再不错,咱也不能跟他好。背个地主成分,几辈子也抬不起头,不来往更好。”
  大夯觉得月萍说得有原因,可一下子又说不清,就没接小俊的腔。他想问问月萍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大夯就去找月萍。
  月萍家插着门,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大夯拍了两下门吊儿,平安出来了,见是大夯,热情地往屋里让他。
  月萍见是大夯,知道他为什么来,就说:“屋里坐吧。”
  大夯坐在炕沿上,掏出荷包卷烟。平安说:“大舅,前几年就恢复高考了,韩天寿硬卡我,不让报考。现在不讲家庭出身了,明年说啥我也要考!”
  月萍叹口气说:“这孩子叫我给耽误了,都怪命不好。”
  平安不服气地说:“俺娘就认命,命是什么?我要靠自己。”
  石大夯笑着对月萍说:“咱村里谁不夸平安!现在政策变了,韩天寿想卡也卡不住了。”说着,拍了拍平安的肩膀,“好小子有志气,搞建设没文化不行,我支持你。”
  月萍知道大夯是为那封信来的,就叫平安出去。平安刚走,大夯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不让俩孩子来往了?我原来就想把晚霞说给平安,可她和正忙好上了。现在孩子们有意了,咱可不能拆散他俩啊?”
  月萍的脸冷得像冰,“我说不行就不行!”
  大夯见月萍说得如此坚决,一下子想歪了,“你是嫌我……?”
  “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再说,我也是这样啊。”月萍说,“你这帽子是冤案,早晚会平反,可我这成分一辈子也改不了。”
  “那你为什么反对他俩好?”大夯拍着脑门子苦思冥想着,“莫非你怕得罪韩天寿?”
  “我什么都不怕,说不行就是不行!”月萍说得斩钉截铁。
  大夯一下子急了:“这是为啥?你横是说个理由啊,干嘛叫我这么闷着!”
  “?这事没必要挑那么明白。”月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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