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 BY 雪安 (虐心+压抑+现代都市)-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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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痕迹地从他身边闪身,苏奕童开始打扫原本就非常整洁的画室。
“守约,这几年你去过拉美吗?”忍不住,还是问了。
“嗯?”齐守约没有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我偶然看到了这个。”从抽屉里拿出三本旅游杂志扔在了他面前。
齐守约拿起来,一下就翻到了刊登自己游记的那部分──这几页纸张因为翻看的次数太多页角已经有点卷,他边看边在口中喃喃地说:“连我自己都没看过呢。”
“真的是你?”苏奕童问道。
“没错。”齐守约放下手中的杂志,看住他,缓缓地说:“可以说,那三年我的生活过得相当丰富。”
两个人的视线默默相对了一会儿,照例是苏奕童先移开目光:“我去洗澡。”
当苏奕童换好便服从浴室里出来时,齐守约仍然坐在画室的地板上发呆。苏奕童向他走过去,问:“我要睡觉了,你呢?”
齐守约沈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回家,除了这间画室,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地方了。”
苏奕童倏地怔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然後一直保持慵懒姿态靠在墙上的齐守约麻利地站了起来,做出一个调皮的表情冲他摆摆手,离开了。
苏奕童在画室听到楼下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眼睛看著地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眸子深处却是一片荒芜的哀伤。
20
在医生的首肯下,冯美忆终於如愿以偿地出院了。在医院休养了近两个月的她笑言自己躺得就快生虫,现在回到家里简直如同重获新生。看到冯美忆那终於丰腴起来的身体,苏奕童也很高兴,破例旷工在家好好地陪了她两天。
另一方面,对方正牌妻子的归家并没有让齐守约有所收敛,仍然以较高的频率约会苏奕童。对此,苏奕童倒也没有表示什麽意见,只是以往有时会在齐守约公寓留宿的他现在无论多晚都要赶回家,虽然齐守约对他这一举动一再地明确表达不满,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苏奕童没有考虑自己这样虐人虐己的惩罚式行为是不是为了寻求一种内心的微妙平衡,他只知道当他在深夜寂寞的马路上开车穿过重重黑暗回到家中,看到睡眠中的冯美忆和她浑圆凸起的腹部,就会觉得心中一直在悬吊著的什麽东西终於能够摇摇摆摆地平稳落地。这是自己的家,这是自己的妻子以及孩子,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幻。
这天苏奕童因故到公司的时间有点晚,刚一出电梯,秘书李佳纯就迎上来:“齐总裁在您的办公室,我有请他到会客室等,但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苏奕童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解释,挥挥手让她离开。
当他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时,齐守约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烦躁地胡乱翻阅著一本财经杂志,见苏奕童进来,他立刻站起来,张口就问:“你去哪了?”语气说不上严厉也不怎麽温和。
“我打你行动电话没开,打电话到你家管家说你不在,结果到公司来都看不到你。”齐守约说著整个早上自己的一系列行动。
苏奕童看他一眼,把手中的袋子随手扔在桌子上,没有说话。这个人总是这样,一旦想见面就无论如何非要找到自己不可,不过他们不是昨天还在一起来著,怎麽今天又来了?
见他没有回答,齐守约狐疑地拎起那只袋子,把里面的药拿出来看了看,然後抬头看向苏奕童,问道:“你拉肚子?”
闻言,苏奕童立刻上前一步拿回袋子,目光有些尴尬地看向一边。z
所幸对方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上次在你的电脑里看到铭岛和高夫集团有笔生意,正约一年前也和他们有过合作,我把他们的资料来带给你看看。”
苏奕童微微蹙眉,说:“这不合规矩吧?”y
“什麽规矩?”齐守约摆出一副百无禁忌的表情,“我只是想让你知己知彼,这份资料还算全面。”说著扔过来一个文件夹。
苏奕童拿起来翻看了一下,不禁有些惊讶:“你雇用了商业间谍啊?”z
“虽然不至於侵犯对方的机密但还是得到了有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信息,在收集商业消息方面,很少有能比得上正约的。”
很可惜他的殷勤并不被人领情,苏奕童合上文件,冷漠地说道:“没有它我也会做好。”
“难道你不认为有它你会做得更好吗?”齐守约在椅子上直起身子,显得有些愤愤不平,“苏奕童,在这个圈子里只求本分是不够的,你不做足全套就会被别人无情地撕碎。”
闻言,苏奕童的脸色更加冷下来:“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不是教训,是告诉你。”z
“我不用你一再提醒我到底有多麽不济事。”
“你──”齐守约刚要发作,终於勉强压制下来,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为什麽不高兴,但他不打算点破,只是淡淡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无论你是什麽意思,很抱歉浪费了你的一番美意。”依然不为所动。
“随便你,总之送来了我就不准备再拿走。”不想再与他争执的齐守约说著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小奕,你不要把我的好意拒之千里,这种赌气的行为并没有什麽意义。”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苏奕童一个人,他瞥了瞥桌子上的文件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从小到大都是那个男人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什麽时候也轮到他来教训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苏奕童跨进浴缸,把自己浸入温度偏高的热水里,身体内部的酸痛跟随著热气慢慢蒸发出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动也不动。
原本以为自己固执的拒绝多少也会让齐守约恼火几天,但事实证明他又一次对这个人估计错误。快下班时,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轻松地要求自己请他吃晚饭……
刚刚又经历了一场火花四溅的性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双方都在心底暗暗较劲,一方想要征服,另一方竭力抵抗,做爱如同作战,结束之後彼此都筋疲力尽。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齐守约已经越来越熟练地掌握苏奕童的身体了,每一次进攻都直击他最薄弱的环节,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加适应这样非正常方式的性爱模式,情欲的反应被他人控制自己愈发无法抵制,身体和意识的沦陷速度越来越快。自身的这些变化让苏奕童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齐守约来找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自冯美忆出院後,他没有几天是能够在家里住上整个晚上的,苏奕童几乎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对方的目的所在。如此看来自己无论多晚都坚持回家的决定绝对是有预见性的正确。
“哢!”浴室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
听到声音,苏奕童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齐守约身上披著件睡袍走了进来。袒露的胸膛上满布著清晰的斑斑红点,提醒著他刚刚自己是多麽投入地放纵过,苏奕童有些不敢面对地撇开了视线。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齐守约居然走过来伸出手臂把自己从浴缸里捞了上来。
“喂!干嘛?”苏奕童挣扎著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没有回答,直接打开花洒,让温暖的水流冲刷著彼此。
“放开我!”再次吼他。
“真把我当成色情狂了?”见对方持续做出激烈的反抗动作,齐守约苦笑一下,露出无奈又受伤的表情。
苏奕童怔了一下,停止了自己的拳打脚踢,问:“你到底要干嘛?”
“帮你洗澡。”齐守约淡淡地回答。
“不需要。”
对於苏奕童的拒绝齐守约选择置若罔闻,认认真真地为他清洗了全身。
当他把手指慢慢推进对方体内时,苏奕童别扭地转身躲开,齐守约用手臂坚决地把他环在怀里,用安抚的语调低声说:“别动,我帮把里面你洗干净。”
轻轻转动自己的手指,引导著内部的体液顺势流出,直到彻底干净。
最後齐守约用大浴巾把几乎已经呈木然状态的苏奕童擦干,拥著他走出了浴室。
“休息一下。”压著苏奕童的肩膀把他放倒在床上,然後体贴地盖上被单。
“我还要──”这时对方终於有了反应。
“回家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麽,齐守约接口说,“一个小时之後我叫你。”
“……”苏奕童看著他,许久,终於闭上了眼睛。
感到有人轻拍自己的脸颊,苏奕童睁开了眼睛,齐守约放大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回去吧,不然太晚了。”
其实苏奕童根本没有睡著,他不相信有谁能够在闭著眼睛都可以感受到的炙热目光的密切注视下入睡。之所以一直沈默地躺在那儿,是因为他正在考虑一些事情。
齐守约伸手从床头摸出了香烟,对苏奕童比了比,在对方表示拒绝的摇头之後,径自点燃了一根静静地吸著。
苏奕童从床上坐起来,默默注视著齐守约烟雾笼罩下的侧面轮廓,然後突然开口:“我们这种关系是不是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并没有想要对铭岛不利的想法。”
从最初那次在正约的总裁办公室两个人几乎撕破脸皮的争吵之後,齐守约都没有再提过一次类似要搞垮铭岛之类的混账话,而他的行动也证明了那只是他一时的义气之争、是口不择言的气话。既然没有所谓的威胁和交易,那麽也就没有保持这种莫名其妙关系的必要了不是吗?
齐守约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发脾气,却在转头对上苏奕童那张镇定无波的脸之後怒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复杂感受。他冷冷一笑,故作恶劣地反问:“你怎麽知道我不会?我又不是没有做过。”
苏奕童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著他。
沈默了一会儿,齐守约落寞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算什麽?我不过是被你所爱,又被你摒弃在世界之外的可怜鬼。”见到对方张口做出要反驳的样子,他继续说道:“怎麽?你想说什麽?想说你根本不爱我?”
苏奕童瞬间窒住,然後脸转向一边,有些无力地说:“我没有你那麽随心所欲,想爱就可以去爱。”
“我随心所欲?是,那你呢,清心寡欲?”
“是人就有理智的,我──”
“理智?理智是他妈的最不可靠的东西!”齐守约暴躁地打断他的话,脏话也脱口而出。
“我们的肩膀上都有需要担待的责任,你有你要做的事,而我也有我的。”
“我说过我会帮你!”明白他指什麽,齐守约大声地表明立场。
“我也是个男人,为什麽我要接受你的帮助?”苏奕童无法再保持冷静,吼道:“如果我爱你,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就一定要以平等的地位和你并肩站立,而不是靠你的帮助才能生存下去。”
“这就是你可笑的理由?你就是为了这个没有必要的自尊心放弃了我?”
“有必要,完全有必要,我有我自己的坚持!”
“就是你这该死的坚持!”齐守约愤恨地说道,“你可曾考虑一下我?你一直若即若离地对待我,让我怎麽办?我真後悔没早早地对你下手,在你要考虑什麽公司什麽父母之前把你吃干抹净!”
“哼!”苏奕童的语调突然冷了下来,“你敢说你自己没有私心?不是因为你还没有玩够,所以不想那麽快地为了我而放弃那些莺莺燕燕?”
闻言,齐守约无法回答。他怎麽能说,他的确在内心深处怀著“现在还很年轻,玩够了再回到那个相属的人身边就好了”的想法呢!
“算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彼此埋怨,说什麽都没有用了。”见他没有回答,苏奕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没用了吗?”齐守约悠悠地问,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你以为我们还能有什麽未来吗?我已经有了妻子,也即将有孩子,齐守约,难道你看不到我跟你都已经有了各自的世界?而我们相互重合的那部分也都是一些不堪的记忆。你以为这样的我们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手,苏奕童你听到了吗?我说我不会放手,绝不!”挣扎了许久的齐守约最终还是显露出个性中根深蒂固的执著,把脸凑近他,一字一句不容忽视地表达著自己的决心。
苏奕童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精神的疲惫已趋於顶点,终於再无力争辩什麽,他起身开始穿衣服。
虽然这几个月以来,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都不算平和、时有不快,但这样激烈的争执还是第一次,也许这也可以看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