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0072-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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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料到那棵树还活着。那年，母亲到劳动局去给我找工作，回来时在路边挖了一棵刚出土的绿苗，以为是含羞草，种在花盆里，竟是一棵合欢树。母亲从来喜欢那些东西，但当时心思全在别处，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还不舍得扔掉，依然让它留在瓦盆里。第三年，合欢树不但长出了叶子，而且还比较茂盛。母亲高兴了好多天，以为那是个好兆头，常去侍弄它，不敢太大意。又过了一年，她把合欢树移出盆，栽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念叨，不知道这种树几年才开花。再过一年，我们搬了家，悲痛弄得我们都把那棵小树忘记了。
与其在街上瞎逛，我想，不如去看看那棵树吧。我也想再看看母亲住过的那间房。我老记着，那儿还有个刚来世上的孩子，不哭不闹，瞪着眼睛看树影儿。是那棵合欢树的影子吗？
院子里的老太太们还是那么喜欢我，东屋倒茶，西屋点烟，送到我跟前。大伙都知道我获奖的事，也许知道，但不觉得那很重要；还是都问我的腿，问我是否有了正式工作。这回，想摇车进小院儿真是不能了。家家门前的小厨房都扩大了，过道窄得一个人推自行车进去也要侧身。我问起那棵合欢树，大伙说，年年都开花，长得跟房子一样高了。这么说，我再看不见它了。我要是求人背我去看，倒也不是不行。我挺后悔前两年没有自己摇车进去看看。
我摇车在街上慢慢走，不想急着回家。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呆一会。悲伤也成享受。
有那么一天，那个孩子长大了。会想起童年的事，会想起那些晃动的树影儿，会想起他自己的妈妈。他会跑去看看那棵树。但他不会知道那棵树是谁种的，是怎么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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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3015
Title ：养育五胞胎的甜酸苦辣
Author ：卡伦·安德森夫人
Issue ： 总第 77期
Provenance ：新民晚报
Date ：1987。8。30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蒋成红
1973年4月26日我被推进产房，那天还是我28周岁生日。据说我怀的是4胞胎，虽然孕期只有7个月，可非去产房待产不可了。一切准备就绪，乔治医生命我用力。所有眼睛都盯住我，我用劲推挤下压，但毫无结果。肚子太大了，我就是伸手臂也无法触摸腹部，腹肌由于拉伸，变得纤细而缺乏韧性。腹部皮肤中央绷得像层透明纸，青紫色脉纹依稀可见。一名护士把手放在腹部上方，随着阵阵肌肉收缩，她尽力帮我向下推压，不多时，第一个孩子降生了。
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婴儿
“是个男孩，他叫罗杰。”乔治大夫的妻子高声喊道。她已55岁了，特准进入产房观看她丈夫产科医生生涯中的重大时刻。我答应过她，若第一个降生的是男孩，就以她丈夫的名字命名。乔治大夫笑吟吟地一手将罗杰举起让我看。“噢，不！埃里克。”我转向丈夫埃里克说道：“他太小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他能活吗？乔治大夫语气肯定地说：“他的确很小，但肤色正常，而且能自己呼吸了。”说罢将他放入早产儿保育装置。
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也是男孩，起名为欧文。两分钟后：乔治叫道：“第三个是女孩！”我们叫她奥德莉，她和两个哥哥一样大小，一身粉红。这时乔治大夫招呼了一下他的助手，两人嘀咕了一会后，乔治大夫走到我的跟前，一手按住我的腹部，清了清嗓子说：“卡伦的子宫还能容纳两个婴儿，我想还有两个小家伙在里面呢。”随即他命令助手：“立刻把最好的儿科医生找来，并且再准备一个早产儿保育装置，马上行动。”
医生和我丈夫惊奇不已
我和丈夫埃里克相视无言，惊奇不已。不是说4个孩子吗？怎么又多了一个？“用力！卡伦。”乔治大夫说道。我别无选择，又一个孩子将呱呱坠地，我得重新振作起来，护士和我用力一致，又一个男孩斯科特出生了。当时是下午2点50分。至此，这4个孩子约每隔2分钟产下。不出乔治大夫所料，我肚子里果然还有个小生命。“女士们，先生们。”乔治大夫宣布说，“我们有幸接生一胞5胎！”产房里响起一片掌声，医生和护士都挤到手术台前，在我最后一次用力之下，她出生了，是个很小的姑娘，起名为戴安娜。她皮肤呈灰白色，看上去毫无生气，我不由心惊胆战。产房里一片死寂。医生迅速给她套上一个银色小盘，开始了嘴对嘴的复苏术。一位儿科医生在听诊她的心脏，另一名医生将输氧气面罩盖在戴安娜那纤小的鼻子上。我目睹这紧张的一幕，心中充满了罪恶感：“请原谅，孩子。我很抱歉，不能把你养得再大一些。”6分钟后，我见到戴安娜的胸口稍稍有1英寸左右的起伏，她终于在颤抖中获得了生命，大口吸入空气。“她呼吸了！”我喊道，整个产房一片欢呼声。我抬头一看，埃里克眼中泪花闪动。
像小木偶在幕布后演戏
埃里克和我于1965年结婚，他当时21岁，我20岁。婚后3年我老是流产，使我们伤心极了。于是在1970年领养了两个男孩：乔和保罗。尽管我们不再急着要孩子，但我还没完全放弃希望，心里总是渴望有生儿育女的体验。1972年冬天，我有了第6次身孕。这次我遇见了一位名叫乔治的产科医生，他年约60岁，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身材矮壮结实。他对我充满热切的关怀，可最终还是流产了。于是他更加悉心诊治，发现了其他产科医生没有发现的事实。他对我说：“你的子宫已失去弹性，那就是经常流产的原因，我会有办法的。”在乔治大夫的精心治疗下，两个月后，在1972年9月我第7次怀孕。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进入了令我完全陌生的第二孕期，这时我开始充满信心。可几月后，乔治大夫给我看一张腹腔的X光照片，只见我隆起的腹部里尽是些小宝贝，他们像纸风车那样排列着，小脑袋挤在中间。我从没真正怀过一个孩子，怎么一下子怀了4个？
乔治医生命我立即住院。在我入院的两周里，我挺着极大的肚子，人们都惊讶地使劲盯住我的身子。在我淋浴时，我甚至可以见到体内孩子在蠕动，就像小木偶在一块幕布后面演戏。到了4月中旬，我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听收音机了。此时，医院成立了30名医生、护士组成的专门小组，他们戏称“四路中队”（因为当时只知道我怀了4个孩子）。通常怀多胞胎的孕妇生育均用剖腹产，可我坚持要亲眼目睹自己的生育过程，于是乔治医生同意采用自然分娩法。“四路中队”的主要负责人都随身携带遥控呼唤器，24小时内都能通知他们。就这样我迎来了4月26日——我28岁生日的那一天！
每天都在尿布堆中忙碌
6星期以后，4个孩子可以回家了，戴安娜还得在特别护理病房呆上一段时间。不久，埃里克和我感到，我们必须严格按照孩子们已经习惯的医院时间表生活。在育婴室里，每只摇篮上方的搁架上并排贴着各不相同的婴儿食品处方。我每天要洗6次衣服，还常站在堆及膝盖的脏尿布中间忙碌。经手的毛巾、抹布等每天达180块之多。幸亏我们获得了大量赠送的婴儿用品。育婴室里犹如百货店的婴儿用品专柜。在12平方英尺的房间里，整个一堵墙上安置了层层搁架，整齐地堆放着一包包婴儿服、一卷卷毛巾、擦洗布、衬垫和洗澡后包婴儿的浴巾。屋子中央放着5只摇篮，屋角是一只移动式浴缸。房间里应有尽有，我们不出一步便能满足孩子们的各种需要。
婴儿每天需要喂食6次，下午和晚上由我负责，埃里克在上班前、睡觉前和凌晨各喂孩子们一次。上午一次由我父亲来家帮我给孩子们喂食。我把孩子们放在婴儿坐椅里，坐椅围成半圆。然后我从搁架上取下奶瓶，打开瓶盖先递给欧文，因为他吃得最快，同时我和其他几个孩子说话、唱歌。他们都抬头瞧着我，蓝色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每隔一段时间我便抚摸一下他们的小手臂和小腿。45分钟后，一个个都吃饱喝足了。晚上喂食后，我替他们套上睡袍，准备就寝了。7点后，孩子们换好干净尿布，一个个被放入摇篮，我开始对孩子们唱催眠曲，道声晚安。在我离开育婴室时，顺手带出一筐衣物和一包空奶瓶，我已学会从不空着手上下楼梯。6月下旬，戴安娜出院回家了，她已神奇地增加5磅重。生育以来，我第一次获得了完整的感觉。
在孩子们1岁生日后，他们都竭力想学走路，我把他们靠墙排成一行，拉着排在第一个孩子的手，将他引入另一个房间，靠墙站好，再去接另一个，然后一一把他们领回原来的房间。过不了多久，不管我走到哪里，一群浅黄头发、手指粘乎乎的小东西便跟我到哪里。即使我在洗澡间也休想得到安宁。我关上门，他们便在门外悲惨地大叫，想想还是放他们进来吧，于是我被一群小人国里的公民包围着：一个来拍我的腿，一个把一卷手纸拉得长长的，另两个一头扎进澡盆玩弄肥皂水，还有一个在不停地开门关门。
生命之初就心心相印
对5胞胎来说，玩伴是不愁的，他们颇能相互取乐。由于他们在生命之初就血肉相连、心心相印，故各自能心领神会、怡然相处。有时他们的哥哥不由得对5胞胎弟妹之间那种特殊纽带感到妒忌。一个夜晚，保罗坐在沙发上看他们5个玩捉迷藏游戏。过了一会，他来到我的椅子前，爬上我的膝盖，忧伤地说：“妈妈，我多么希望爬到你的肚子里，和5胞胎一道出来啊！”别说孩子这样想，我也常有这种感觉，我看见他们之间如此可亲可爱，我真希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人在生活中苦苦寻求的不就是一种永恒持久、真诚互爱的兄弟情谊吗？我很难形容，但我总觉得他们生活在一个无形的舒适氛围里。
在一岁半时就开始训练
在孩子们1岁半多一点时，我决定让他们正式接受用尿壶小便的训练。我从商店买来40条训练便溺小孩穿的厚棉布裤，5个训练便溺小孩时用的移动式马桶座垫，以及一大把奖励用的巧克力糖。我们把马桶坐椅在走廊里排成一行，给他们穿上新买的棉布裤，搬出一捆他们喜欢的图书，大声呼唤道：“现在都坐到马桶上去！”他们鱼贯拥入走廊。埃里克和我分坐走廊两端轮流为他们讲故事。开始，孩子们一上一下不停乱动。几分钟后，忽闻一阵叮当作响之声，是罗杰偶然完成了任务。我们向他热热鼓掌，并奖给他几颗巧克力糖，孩子们睁大双眼盯着罗杰在那津津有味地咀嚼。这可不公平！他们原先顽皮的神情荡然无存，一齐前来审视罗杰到底“提供”了什么。不出两星期，5个孩子都学会了自己小便。我终于有了5个会走、会说、会撒尿的小孩子，犹如添了个帮手。于是开始更频繁地领他们出去玩。糟糕的是，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总是太引人注目，尽管我想尽办法使每个孩子穿戴不一，人们还是会停下来盯住我们的一举一动。许多人连3胞胎都没见过，因而高声喊道：“5胞胎！”有一回，一辆挤满人的车子开到家门口，喇叭声大作，门一开，只见一伙人手里摇着钱币，要求见一下“5胞胎”。
在以后的3年里，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幼儿园园长。1978年夏天是孩子们进入一年级前的最后一个夏天，在我脑海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天气出奇的好，每天早晨孩子们起床后，都欢快无比，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又将是美好快乐的一天。周末，我们去砍烧火用的木柴。每星期带孩子去钓鱼和远足2~3次。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过得很充实。9月5日开学的第一天来到了，孩子们都得去学校。我从上午8点半到下午4点将空自一人打发时光，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感到孤寂。埃里克感到了这点，开学的第一天他对我说：“我觉得你需要一个看孩子的人留下来照看你。”于是他决定呆在家里陪我。我们去商店为孩子们买了学习用品，然后埃里克带我去一家精美餐馆用餐，他举杯说道，“为我的卡伦重新变成一个悠闲快活的妻子而干杯！”我们碰杯后，他谈论起如何安排我现在的空闲时光。
不久，放学的时候到了，我们开车回家迎候孩子归来。当我听见校车在门口停下时，不由发出一声长叹：“我总算度过了开学的第一天。”
得到了欢乐和回报
如今，这5个孩子已经14岁了，已经完成8年级学业。在校内校外，5胞胎中的每一个都能找到自己的好友。而他们相互间又是各自最好的朋友。有谁成功，他们都兴高采烈；有谁失意，他们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