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妃你不可-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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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吃的这是什么?”
天七不慌不乱地接住被卫思辰抛出的碗,碗中的粥一丁点都没有溢出。
“这可是好东西,我熬了许久的,喝!”将碗重新递到卫思辰面前,天七淡淡地吩咐道。
卫思辰的心中刹那感觉有大石压顶,心扑通扑通彷佛要跳出胸腔,天七的目光堪称温和,卫思辰却冷汗淋淋,不知不觉接过碗,努力忽略那腥气,将粥慢吞吞吃进肚里。
“这才乖!”天七拍小狗一般拍拍卫思辰的头,面上严肃起来,“你已经喝过我天门三绝,从此之后,就是我的弟子了!”
“那是你骗我喝的!”卫思辰不满地撅嘴,“哪有你这样为老不尊的师傅!”
“有你这样不尊师命的徒弟,当然就有我这样一片苦心的师傅!”
天七得意洋洋地拉着卫思辰,从厨房窗口跃出,两人凌空而行。天七观察着刚成为自己徒弟的卫思辰,只见她第一次在这样的高空,眼底写满害怕,脸上却满是镇定,强撑着门面。
“好徒弟,叫声师傅来听!”
卫思辰别过头,假装没听见!拉着自己的手恍惚中好像一松,卫思辰心中一紧,两手死死抓着天七不肯放开。
“师傅,师傅,不要放!”
卫思辰惊惶大叫。
天七得意地笑起来,自己的乖徒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嘛!
这算是吃醋么?
“淮笑!”卫思辰走过去,可怜兮兮地拽着他的衣袖,娇声道。
莫淮笑却并不接受她的讨好,反而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
一旁的卫景濂,不合时宜地发出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拱桥之上,格外清晰,越发显得讽刺意味十足。
“莫淮笑,你不要太过分!”
卫思辰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她都已经主动示好了,这个男人,还拽什么拽……她都主动想要解释了,他还当着卫景濂的面,这样不留情面的甩开她的手。
“辰辰,莫庄主若是对你薄情寡义,你大可对我说,绿柳是不会介意,我多一个宠妃的!”卫景濂说得格外真诚,身影一闪,站到卫思辰面前,勾起她的下巴,“辰辰姿容绝世,可为我的后宫添色不少!”
卫思辰对于他的火上浇油极为恼火,眼看着莫淮笑眸色晦暗,忍不住掌风中带着内力,向卫景濂挥去。卫景濂并不躲闪,硬生生受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卫思辰心中一突,随即释然,两人同出天七门下,对于各自惯用的招式都一清二楚,她那一掌,只用了三分力气,对他,应该是造不成什么伤害!
“师妹好狠的心呐!”卫景濂却是一副极为难受的模样,捂着胸口,微微弯着腰,“想当年我们对酒当歌,月下成双,今时今日,师妹就为了这么个外人,挥掌相向!”
“当年你青楼寻欢,几个月前你挥刀挟持我,如今,你诱骗我到此,破坏我和淮笑的感情!”卫思辰的声音宛如珠玉跌落盘中,清冷悦耳,“卫景濂,难怪当年师傅断定你过得比猪都还不如,这种算计别人,坑害别人的生活,想必,你也不那么好受吧?”
“哈哈”
卫景濂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天长笑,直到笑得快喘不过去来,才默默地转身,往拱桥下走,边走边笑,那笑声明明爽朗开怀,听在卫思辰耳里,竟是带着无尽的萧索!
“回去了!”莫淮笑目光森冷,看了一眼卫思辰,见她站着不动,眉头一皱,像是要发火的样子,最终却忍了下来,冷笑道,“若是舍不得,我回去就给你送一纸休书!南国皇妃,好大的尊荣!”
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卫思辰倔强地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
“走!”
面前那张倔强的脸,就好像悬崖边上傲视风霜的野花,张扬恣意,坚强不息!莫淮笑的眼眸里,就好像冰面碎裂开来,出现了数不尽的裂痕,他显得有些狼狈和惶急,一把将卫思辰搂在怀里,往宫外疾飞。
回到驿馆的时候,千红正在院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莫淮笑抱着卫思辰走进来,忙欢喜地迎过来。
“主子,我准备了热水,你和夫人先洗浴吧!”
千红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还是千桦那个机灵小子的提议,主子和夫人正在吵架,夫人体质偏冷,夜晚回来,两人如果共浴,必然情深意浓,和好如初。
莫淮笑依旧冷着脸,抱着卫思辰径直走进了沐浴的房间里,身后的千红抿着嘴偷笑,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可惜很快,门被拉开,莫淮笑冷着脸走出来,示意千红进去侍候。
千红被莫淮笑脸上的狠厉和怒气惊住,哆嗦着,奔进屋内。偌大的水池里,烟雾萦绕,一个美好纤弱的背影,正背对着千红,坐在池边,手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轻轻抚向如云秀发。
“夫人!奴婢侍候你吧!”
千红走过去,拿起放在池边的水瓢,舀了些水,淋在卫思辰身上,看着那披散在水中,散开来好像绿藻一般的秀发,千红拿起挂在门口架子上的一根丝带,替卫思辰将满头青丝盘在头顶。
呀!千红目瞪口呆地看着卫思辰颈后靠近耳垂的地方,那斑斑红痕!又联想到莫淮笑刚刚的表情,千红呆滞地看着依旧一动不动坐着的卫思辰,天啦,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你先出去吧!”
卫思辰却突然转过头来,美丽的脸庞,在盈盈雾气中,宛若绝世好玉,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夫人,这可使不得!”千红结结巴巴地反对。
“出去!”
卫思辰有些羞恼,那样显眼的位置,那样深刻的痕迹,没有几天时间,是消褪不了的,恼恨卫景濂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有了淡淡的失落,莫淮笑竟然一点也不相信她,甚至,不愿意听她的解释。
她一时心乱如麻,许多以前刻意回避的事情,许多她可以忽略的情感,竟然就这样,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从落水那刻,他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游过来,他在她冷得发抖的时候,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
千红被卫思辰陡然提高的声音惊住,犹豫着,望望面前那美丽的侧影,终于败给卫思辰的坚持,默默地退了出去。
待到房外没了声音,卫思辰轻灵地飘飞到地上,擦干了身子,只裹着一袭纱衣,进了卧室。翻开莫淮笑装衣服的箱笼,卫思辰蹙眉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颜色素雅的袍子。
一阵装扮过后,卫思辰摇身一变,成了翩翩浊世公子哥,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摇着一把纸扇。
可惜这位佳公子,做贼似的,飘然上了屋梁,随后飘出了驿馆。恢复了内力的卫思辰,就好像一阵微风,没有惊动驿馆周围的暗卫,甚至是书房里运笔如飞的莫淮笑,都没有察觉到她的离开。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卫思辰优雅地摇着纸扇,看似步履潇洒,实则正在忧心,此时该去哪里好……
铭城的衣饰,几乎全被锦绣阁垄断,去那里,就等于投入卫景濂的落网,而酒楼茶舍,散雪阁占了大半,福王爷和卫景濂,甚至是莫淮笑,肯定又占据了剩下小半当中的大多数。
卫思辰不想自投罗网,她想好好梳理下自己的情感,从年少表露感情被拒时起,这么多年,她以为,她的心,不会再为谁波动,所以,莫淮笑说他等了她八年,她感动了!她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特别是身中倾城之毒,那时候,留在云翳山庄,等着福王爷一个月一次的解药,再伺机寻求真正的解药,似乎是最好的法子。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是红鸾帐暖春宵一度之后?不是!
是落水之后,他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呼唤,让她发现,在这世间,她真的不是孤身一人。
卫思辰洒脱地甩了下头,决定不想这些让人烦扰的事情,这么多年被天七潜移默化地影响,她习惯了将为难事暂时放开,保持心情的愉快。
“小二,来两坛烧刀子!”卫思辰掀起一家酒肆的帘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熟客似的吩咐。
“好呢!”小二将肩头抹布往桌子上一甩,利索地清理了前面客人留下的狼藉,恭敬热情地请卫思辰坐下,笑眯眯地道,“公子要不要来点小菜下酒?”
那小二着实殷勤,看卫思辰站在没动,俯身用自己的袖子将长长的板凳细细地擦过,这才再次请卫思辰坐下。
“好!”卫思辰含笑看着面前殷勤的小二,点了点头。
这是一间普通的酒肆,破旧的桌椅,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只有一个伶俐的店小二,跑前跑后的招呼客人。
来这里喝酒的人大都长得五大三粗,说话自然毫无顾忌,骂娘声,猥琐的笑声,不绝于耳。好在酒香扑鼻,还带着一股子烈颈,却是最常见的烧刀子。
衣冠楚楚,貌胜潘安的卫思辰坐在这样的酒肆里,无疑像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旁边桌子几个面向凶恶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直勾勾看过来,还有意无意地看向卫思辰的胸。
卫思辰自然明白今日乔装的不够,很容易让人认出女儿身来,却是毫无顾忌,反而朝着那几人大方的笑了笑。
可怜那几个粗莽汉子,明知道邻桌上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却被那明媚爽朗的笑容给吓了一跳。
“公子,你请慢用!”
小二的动作极快,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两坛烧刀子,一碟牛肉,一碟花生,他麻利地将东西拿出来,摆在卫思辰面前。
卫思辰拎着一坛酒,仰起头,咕噜咕噜地一阵猛灌。邻桌的汉子,目光一直落在卫思辰身上没有离开,这时候看她如此豪气干云的喝酒,齐刷刷的脸色一变,各自握紧了放在桌上的大刀。
用袖子一抹嘴边的酒渍,卫思辰感觉浑身舒畅,便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要喂进嘴里。
就是眨眼的功夫,卫思辰的花生米并没能喂进嘴里。酒肆的帘子再次被掀起,有一人,身着粗布麻衣,面如铜鼓,身材壮实,一脚踏了进来。
邻桌的那伙人,各自拿起家伙,招呼了过去。他们动作粗野,经过卫思辰这桌时,卷起的劲风刮翻了桌子,卫思辰无奈扔了筷子,一手一坛酒,抱在怀中,一边看着精彩的打斗,一边静静地喝酒。
毛遂自荐
有时候,你越想安静,越想回避,却越发不能如愿!
卫思辰皱着眉头,退到了墙边,有些后悔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这种破乱的酒肆,最容易发生这些打斗之事,凭白扰了喝酒的好心情。
“小二,结账!”
卫思辰将左手边喝空的坛子扔在墙角,唤过了躲在角落的店小二,扔过一小锭银子。
“不用找了!”卫思辰迫不及待地往屋外走,一边小心翼翼地避过刀剑。
眼看着走到门口,卫思辰舒了口气,里面的血雨纷飞,令人作呕,许久不能运用内力,做惯了云翳山庄的夫人,她竟然不习惯看到刀口舔血。
一个高大的黑影,如乌云罩顶般,袭向卫思辰。卫思辰灵巧地扭腰躲过,迈着浮云步滑向门的另一边,身后却有刀剑袭来,那黑影,也紧跟过来。
腹背受敌,卫思辰也不急,冲天而起,抓着酒肆的招牌,朝着下面的人灿烂的笑了笑。哪知那招牌没挂稳,恰好酒气上涌,卫思辰脑中一阵晕眩,整个人往地上跌落。
黑影狠厉地一掌袭在卫思辰颈上,吆喝了一声屋中粗布麻衣的汉子,两人联手,很快将拿着刀剑的一伙人打得七零八落。高大的老人轻轻提起卫思辰,扔进粗布汉子的怀里。
“带上她!”
那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满是不解,却还是一手扣住卫思辰的腰。
“将军,要她何用?”
“我们想要顺利出城,还得靠她!”那被称为将军的老人利索地翻身上马,回头呵斥道,“还不赶快?”
粗布汉子连忙上了另一匹马,三人两骑,飞快地往城西驰去。直到绕进了一家偏僻的客栈,换了一辆朴实的马车,这才悠悠地往城门口去。
“你没看那几个人,都不敢动她!”老人坐在马车里,朝着驾车的汉子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