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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一笑千秋-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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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实在是有福之人。”

  李昶听了这话,大笑叹道:“咱们自己知道罢了,人家可不晓得。唉,说来说去,都是我早年任性妄为,以至她心里对我不放心。”言罢,自己闭目沉思,不再说话。

  张房见状,默默退出,带上房门。

  柯绿华独自管理这样大的堡子,虽然是农闲,可大事小事,总是有的。加上附近的庄农家里的孩子大人,生病服药,都是她看视,所以每日里也难得空闲。不光柯绿华,堡子里的上下人等,都各有所职,事情做得井井有条,很少看见游手好闲之人。

  唯一一个闲人,就是李昶,连张房都偶尔出去射猎,带回野味,送进厨房,给堡子众人改善口味。

  李昶一连歇了四天,身上箭伤大致平复。他一生长在马背上,这次受伤,将近一个月功夫没有骑马,此时大愈,立时就带着张房出去骑马打猎,这一玩就玩到月上柳梢,才踏着月色回来,二人兀自兴犹未尽。

  到了堡子门口,见门已经关上了,张房敲门,门房看见是他二人,忙打开小门。进来一看,大院和主屋,已经全黑,李昶和张房只好摸黑向马厩走过去,经过主屋门口,只听黑漆漆的屋门轻响,一个人影持着灯笼走出来,走得近了,他二人才看清持灯笼的人是柯绿华。

  “你回来了?”她迎上来对李昶道。

  “嗯。你还没睡?”李昶停下马,看她身上穿着家常衣服,满头长发仍盘着,显然还没有梳洗。

  旁边张房跟柯绿华打过招呼,自去马厩卸鞍。

  “别人都睡了。我看你们没回来,有些担心。打了些什么?”她走上来,伸手摸着李昶马鞍上挂着的猎物,看见野兔,笑道:“这附近狼多,等你身子好些,多打些狼回来。省得它们总是祸害堡子里的牛羊。”

  李昶笑着点头,见她今天话多,似乎心情不错,自己边向马厩走,边看着她。灯笼光朦胧摇晃,什么都看不清,可她一双大眼睛却亮晶晶地,雪肤瑶鼻,丰满好看的嘴对他笑着,隔着高头大马,李昶竟然看痴了。

  他这么一恍神的功夫,已经到了马厩门前,柯绿华伸手打开门,对他轻声道:“阿顺睡了,我来帮你。你悄声地,别吵了他。”

  李昶好像没有听见她说什么,脑子里想的只是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他没有什么忍耐的功夫,心里想搂她,就立时伸出手,握住她拿着灯笼的手,看她诧异地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珠看着自己,他手不觉握紧,低头一口吹熄灯笼里的蜡烛,四围登时一片漆黑,健臂用力,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低下头,饥渴地亲吻她的嘴唇。

  他感到她轻轻哼了一声,两人握着的灯笼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的手反握着他的大掌,后来慢慢抬起,搂着他的肩背,柔软的身子紧紧靠着他,好一会儿工夫,两人浑然忘了周遭的事物。

  直到身后的马不耐烦地喷了一下响鼻,俩人才回过味来。柯绿华躲开他的嘴,笑着道:“先把马安顿好吧。”

  李昶点点头,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牵着马,俩人摸黑找到李昶马的槽子,栓好,卸鞍。等目光习惯了马厩的黑暗,柯绿华循着过道,来到谷物草料堆,刚要伸手收一笸箩马料,听见身后李昶的声音道:“我来。”

  柯绿华站起身,看他自己亲自弯腰,收了满满一笸箩马料,她笑着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亲自动手做事呢。”

  李昶听了,腾出一只手来,冷不丁在她额头上打了个响崩道:“你瞧扁了本王爷。我十六岁离家,天底下的路,走了十之八九,难道千山万水地闯荡,还随身带着厨子和婢女不成?”

  柯绿华轻轻哎呀了一声,捂着被他弹疼了的脑门,看他理直气壮地表功,心中打趣他的念头大盛,指着马料旁的一堆马粪笑道:“哦,这么厉害,马房的人手不够,马粪总是来不及清理,你就勉为其难——不对,不是勉为其难,省得你说我瞧扁了你,是大材小用地……”

  她还没说完,李昶已经放下盛着马料的笸箩,向她走过来。柯绿华啊了一声,转头就跑,绕着草料堆和杂物躲得远远地,因为怕吵醒人,只笑嘻嘻地告饶道:“别闹了,我说错了,大元帅只有受伤逃命的时候,才能作清理马粪的车把式。别的时候,还是别难为你了。”

  李昶停住身子不动,隔着草料堆,夜晚朦胧的光线里微微笑着看着她,似乎无意地随口问了句:“你喜欢当初那个清粪的车把式么?”

  这随口的一句问话,让她心里一动,脑海里回忆起当初二人向西北路上逃亡的时候,他浑身臭衣,驾着粪车,一路上跟自己言笑甚欢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即使改不了王公贵族的骄纵脾气,可总比浑身征尘,披挂着战袍盔甲的他,更容易让自己亲近。

  她笑着点头,伸手拈起一根干草,满腹心事,想来说了他也不会懂,手绕着干草一圈一圈地打转,自己低头轻声道:“走吧。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听见身后脚步声响,没等回过头来,只觉身子一下凌空而起,被他扛在肩头。还没等她惊叫出声,身子下坠,被他扔在高高的草料堆上,他随后压上来,一边伸手解她的衣服,一边道:“既然喜欢粪兄,那你总该知道粪兄行房总是就地解决吧……”

  她吓得脸色都变了,只感到头上身上不停地落下干草,慌张地吐出嘴里的一个草末,只这么一会儿工夫,下身的裙子已经被李昶撩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大腿触到粗糙的草料,心头狂跳,前所未有的兴奋立时占据了她,听着李昶重重的喘息声,忍不住轻声道:“阿顺在……”

  李昶好像没有听到,他一边忙碌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边咬着她的耳朵,催促道:“把衣服脱光。”

  她眼睛立时瞪大:“别胡闹!阿顺在……”

  他总算忙完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强壮的胸膛滚烫地压着她的身子,他一边忙着解她的衣带,一边在她耳边说:“你知道么,要是我真是清粪的,现在就狠狠打你的屁股,粗汉的老婆,最是听话,像你这样对汉子踢手踢脚,就得捱一顿打——把腿张开。”

  她听着他的话,哭笑不得,心里既担心阿顺听见声音,出来看见自己衣衫不整,又隐隐地有些兴奋。她长这么大,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离经叛道的行径,想都未想过。十几岁那年,曾经梦想过生活若可以像那流水一样自由自在,像漫天的云霞一样多彩多姿,该有多好,可她的性子,天生就缺少那样孤注一掷的劲头。

  而李昶天性中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就做,毫不顾忌的强悍与任性。

  此时衣服已然差不多被他脱光,拗不过他的蛮力,心里一刹那间放纵的念头大盛。忘了自己在此地的好名声,忘了几十步之遥,马夫阿顺在歇息,也忘了师父空慧的谆谆告诫,只想着顺着自己的心意,哪怕就一会儿,哪怕完事之后悔不当初,她也受不住这一刻触手可及的引诱。

  她真地张开腿,同时还伸出手,将他强壮的身子搂住,感到他一刻都没有犹豫,立时挺进她的身子。两个人同时轻轻哼了一下,她是有些难受,李昶则是喜悦的兴奋。他低下头,乌黑好看的眼睛盯着她的,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笑道:“老婆子,我想死你了。”

  她听他叫自己老婆子,初听的那一刻,觉得好笑,嘴唇一翘,笑容只现出一半,心头不知怎地一酸,怕他看了自己的神情多心,手移到他的头上,想把脸藏在他颈窝处,不想李昶伸手把她的脸定住,黑暗中只看见他眼睛亮着光,高高的鼻子在脸上留下一点阴影,他看着她,看得她也出了神,回望着他。

  “我说的是真的。”他看她半天,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什么?我真的是老婆子?”她边说,边在他薄唇上轻轻一吻,温热的气息吹到他肌肤上,让他更加兴奋。

  “我真的愿意改。”他低声说,语气很是诚恳。柯绿华愣怔地望着他,呆呆地痴在他的眼睛里,感到自己心中对他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慢慢地消失,一刹那间激动狂喜,嘴唇上不自觉涌上笑意,眼睛里却渐渐湿润了。

  “喂,我什么都愿意改了,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用你那好看的嘴唇,含住我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柯绿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也不说话,只手指在他背上用力一拧,李昶呀地痛叫一声,急道:“疼死了,快松手啊!”他疼得忍不过,见柯绿华不肯松手,人急生智,气急败坏地嚷道:“再不松手,我就大嚷,让阿顺出来,看看咱俩做的好事!”

  柯绿华听了,知道他说到做到,吓得果然立即松开手。李昶忙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双手牢牢扣在草堆上,低下头噙着她的唇,沿着脖项向下,一边亲她,一边狂野放纵地进出她的身子。

  堆得松松的干草受不了这样的冲撞,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先是一棵、几棵,渐渐大把大把地落下,遮住他二人纠缠的身影,只有那滚烫的呻吟声遮不住,从乱蓬蓬柴草堆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6

  六 大婚

  第二天日上三竿,柯绿华犹浓睡未醒,一直到堡子里做事的小女仆杏莲敲门,她才猛地惊醒,从炕上欠起身,不自觉地看向自己旁边,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李昶显然已经出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进来。”

  杏莲从门外蹦了进来,柯绿华对下人极好,所以杏莲一直把柯绿华当姐姐,这小丫头跑过来,坐在柯绿华的褥子边,笑嘻嘻地道:“姑娘怎么起晚了?”

  柯绿华脸微微红了,笑道:“你做完事了?跑来闲打牙,小心胖叔骂你。”

  “胖叔看你没吃早饭,急得不得了,让我左一次右一次上楼看姑娘醒了没有。我来了好几次了,又不敢敲门,只好干挨胖叔骂。后来碰见小王爷出来,才知道……”说到这里,杏莲捂着嘴,看着柯绿华咯咯笑。

  柯绿华轻轻一笑,拍着杏莲肩膀说:“你上来找我,有事么?”

  杏莲听了,恍然记起道:“啊,我差点忘了!阿顺让我告诉姑娘,他有急事找你。”

  柯绿华听了,忙起身下地梳洗。杏莲一边帮忙,一边悄悄贴着柯绿华耳边问:“姑娘啥时候跟小王爷大婚啊?”

  柯绿华手在头发上停住,人有点愣了,回头看着杏莲问:“你怎么这么问?”

  “我娘也这么问我啊。”杏莲端起水,一边向外走,一边笑嘻嘻地回头说:“堡子里的人,都等着喝大姑娘的喜酒呢——我姐说,小王爷那么俊,跟大姑娘正是一对儿,大伙都替你高兴哪。”说完,她开门走了出去。

  柯绿华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寻思,好半天没个头绪。满腹心事地走下楼,到了马房,找到阿顺,问他什么事。

  阿顺可能忙了一个早上,正没好气,一边抹着满头的汗,一边领着柯绿华进了马厩里面,来到草料堆旁边,指着半塌的草垛恨道:“大姑娘你看看,这也不知道什么贼进来了,竟然祸害成这样!这马房人手不够,大姑娘,你得给我找几个帮手啊……”

  柯绿华只看了一眼,脸已经红得像炸熟了的虾子,她低低答应了一声,转身逃似地跑出马厩。出来后,遍寻李昶不见,问堡子大门的门房,才知道他一早就跟着张房出门了。

  傍晚他才回来。柯绿华因为早上杏莲的话,心里留了意,才发现大屋里的人,看见自己跟李昶同在一起,脸上都笑眯眯地,有意规避,走路轻手轻脚,似乎怕打扰她和他。她本无意大婚,当初跟高得禄的婚事,虽然人人都知道是假的,可自己毕竟是已婚妇人了,这般当众跟李昶在一起,实在惊世骇俗,因此待俩人旁边无人,对李昶悄声道:“你白天去哪儿了?”

  “出去办些事。”李昶似乎跑了很远的路,回来时坐骑累得直喘气,他自己则从进屋起,就在椅子上靠着,伸长了双腿,懒得动弹,把柯绿华支使得团团转:“给我倒杯茶,渴死了;这什么茶啊,苦死了,换味淡的;帮我把靴子脱了吧,我累得动不了……”

  柯绿华把他沉甸甸满是污泥的靴子放在一旁,自己坐下,看他一眼,嘴边的话几次想出口,又咽了回去,后来还是说道:“你——你娶了我吧。”

  李昶一口茶猛地呛出来,咳嗽不已,好半天才停了咳嗽,笑着看她道:“为啥?”

  “不为啥。”柯绿华低着头,她虽然心里只有他,在他面前很是自在,可终究是女孩家,主动说让人娶了自己这样的话,有点难为情。

  “不为啥为啥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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