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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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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首曲子刚刚唱完,他也听到了。

    以姬杼的喜好,这样的词曲是不堪入耳的,可他面色如常,连皱眉也没有。

    按说看见皇帝进来,所有人都该先跪迎才是,不知为何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苍郁向后看了看,没见着赵常侍,心里才了然,他必然是去同众人打招呼了,叫众人不必停下。

    苍郁收回神,继续看向戏台。

    她怀里抱着小巧的手炉,手是温热的;姬杼却是才从外面进来,手凉凉的。他坏心眼地将手心覆在她手背上,突来的冰凉令苍郁打了个激灵。她怒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得意。

    戏听完了,众伶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赵常侍也遣走了宫人,好教他们私底下说说话。

    “朕这月下旬将要离京南巡,阿郁想不想去?”他眼里有着卖弄的得意,仿佛正在呈献私藏已久的宝物。

 第133章 皇帝的新技能

    苍郁瞬间明白了他这阵子以来异常忙碌的原因。皇帝想离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要解决朝臣们的阻拦,还得防着有心之人作乱,大大小小的事情非常多。

    他竟瞒得如此滴水不漏。

    按说皇帝要离京,宫中各处绝不会没有丝毫声息,药品、车马、随行人员,哪一桩不是大动静?如今后宫俱在长信宫掌管之下,便是只有一点点动静,长信宫也绝对不会没有一点知觉。

    回去得好好问一问香识与何恢。

    思及此,苍郁摇了摇头:“不去。阿蘼怀着孩子,身子又不好,臣妾得替陛下看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糟糕了。”

    她并不是真的不想去——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京城,而南方听闻是极好的去处,苍郁贪新鲜,心里十分想去。可左蘼更叫她担心,左蘼这一胎本就不稳,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没了,可就麻烦了。

    姬杼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他努力挖了一个坑,结果一不留神自己跳下去了。

    “阿郁不必忧心,朕会安排可靠的人在左昭仪身边替朕看着。何况经过刘太医这阵子的调理,左昭仪如今身子好得很,不用太过担心。”好在找借口不难。

    “可臣妾不放心别人,那可是陛下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苍郁仍旧不肯,这个孩子是她重要的筹码,容不得丝毫损失。“再说前不久臣妾去长乐宫,阿蘼还蔫蔫的,刘太医会不会没有用心看?”

    刘太医医德不大好,遇着不喜的病人,就不肯用心。

    虽说左蘼肚子里有姬杼的孩子,他总不该不喜,可比起别人,苍郁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左蘼那样子哪里像是很好了?

    左蘼不大会演戏,姬杼才叫她避着苍郁,能不吭气就不吭气,以免露陷;哪知苍郁会想这么多,姬杼不禁有些发愁。

    “事关皇嗣,他岂敢不用心?阿郁若是不放心,盯着他再看一次便是。”比起左蘼,刘太医虽然不正经,但演技靠谱多了。只是他还欠着苍郁一张调理身子的方子,怕是也要躲着苍郁。

    “陛下怎地心这样宽?”苍郁语气顿时就不大好了,杏目圆瞪:“那可是陛下的孩子,亦是大周的皇嗣,陛下能上点心么?此去南方,时日一定不短,宫里这么多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从前元千月假装小产,他为孩子那样伤心;如今左蘼有孩子,他就这样不上心?且不说别的,那孩子说好了算她的,也可以这么轻忽?

    最近她比以往易怒许多,姬杼暗想,尤其是提到孩子时——显然孩子比他重要多了,想到这里,姬杼不由得有些吃味。

    “此行少说也须两个月,阿郁忍心叫朕孤家寡人么苦熬两个月么?”他示弱地说道,看起来竟很有几分可怜的样子。若是赵常侍在场,看到自家皇帝如此掉节操,一定会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苍郁本是一肚子火,可他突然向她示弱,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令她目瞪口呆。

    这个男人,向她撒娇?

    苍郁只觉忽冷忽热,一时间连该回答什么也不知道了。

    “阿郁,去吧?”他的眼神十分热切,语气里的撒娇意味也更浓:“若无阿郁相伴,两个月如何熬得下去?”

    苍郁落进他眼里,只觉此时他身后若与汤圆一样长了根不停摇摆着的尾巴,也丝毫不稀奇,“那就别去啊”这句话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他不是应该更强硬些吗?他这样她连拒绝也犹豫起来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要离他远远的!

    苍郁迅速将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抱着手炉倏地站起,逃也似的离他好几步:“……且容臣妾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陛下吧。臣妾先回宫了……”

    她面色缓和许多,也不再坚决地说不,说明他比起那个孩子,并没有输太多,姬杼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朕陪阿郁回去。”打铁要趁热。

    “不要!臣妾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苍郁的拒绝脱口而出。

    被泼了一头冷水的姬杼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她愿意想,他就有办法叫她答应。

    若是她不肯答应……

    苍郁在微微的颠簸中醒来,头有些昏沉。她翻了个身,却撞上了墙壁——宣华殿的床何时这么窄了?

    她蓦然睁开双眸,向“墙壁”望去。那哪里是什么墙壁,分明是车壁!

    昨夜在床上入睡,却在行驶的马车里醒来,苍郁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可这时她听到身旁有人说:“阿郁醒了?”

    苍郁惊地弹坐而起,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手持折子的男人,他悠然地靠在软垫上,心安理得地面对她的震惊。

    她记得自己回长信宫后镇定下来,再度见到姬杼时明确地向他表达了不愿意离开皇宫的意愿。他态度模棱两可,没再继续撒娇也没点头,但他只要不再提及要她离宫,她就当他答应了。

    离宫前一日,他依旧宿在长信宫,毫无异状地同她温存了一番。原以为是他默认了她留下的缘故,哪知竟然暗地里怀了这样的心思,可他如何将她移到了马车上,为什么她竟没有醒来?

    苍郁转身撩起厚重的车窗帘子,只见车外不见连绵宫墙,亦不见京城高台楼阁,只见得一片冬日落净了枯叶的枝桠,显然已离开了京城。

    看太阳的位置,早已过了午时。

    怎么睡得跟猪一样!苍郁羞恼地想,神不知鬼不觉就被他带离了皇宫和京城。

    她这边恼火着,偏那边的男人全然不晓自己做了什么似的,还问她:“阿郁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他毫不顾及她的意愿,此刻不仅一点解释的倾向也没有,反倒扯毫不相关的话题,苍郁满心的火气顿时摒不住了。她柳眉倒竖:“不吃!我要回宫!”

    姬杼自知理亏,可他绝不会现在调头回宫。“阿郁想要什么朕都答应,唯有这一项不行。”他柔声说:“罔顾阿郁的意愿,是朕的错,仅此一次,绝不再犯。但朕绝非一时兴起,阿郁以后会明白朕这样做的原因。既然已经离开京城,就不要想别的事,只需想着要吃什么想玩什么,只要阿郁能提,朕绝不叫阿郁失望。”

    可对苍郁来说,吃喝玩乐哪里能和左蘼肚子里的孩子相比?

    苍郁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回宫——”。姬杼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丝毫不想听。

    她的神情从未这样冰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姬杼第一次见她这样。

    “阿郁,别闹……”他心里清楚她是气极了,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样生气。她担心左昭仪的孩子,他承诺了不会出问题;她气意愿被罔顾,他也赔礼道歉了。每一桩他都没有无视,而是给了她交代,为何她还会这么气?

    苍郁冷笑:“别闹?是臣妾在闹么?臣妾三番五次对陛下说过不愿意离宫,陛下却一意孤行,臣妾说的话,在陛下心里有几两重?胡闹的究竟是谁?”

    “朕亦说过,你以后会明白朕的苦心。”姬杼心里也恼起来,却还压制着,苍郁已经这么生气,若他也气急了,只怕后果不好收拾。“对阿郁来说,那个孩子比朕更重要么?朕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阿郁想要孩子,以后多的是;可朕只有一个。且离京不易,阿郁不知,朕费了多少功夫才叫那帮老臣闭嘴,错过这一回,阿郁以后想出来可就难了。”

    姬杼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通情达理地跟苍郁讲道理。

    可话进了苍郁耳中,却全然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听完姬杼的话,她满脑子里只环绕着这一句。

    是了,左蘼可以有身孕,其他人也可能会有。且左蘼未必会生儿子,而若等她再度有孕,说不得其他人已生了儿子。

    苍郁早已不敢轻信任何人。左蘼本性纯良,扶持她的孩子,苍郁不怕;可若是换了别的人就难说了。

    她不能允许这种可能的存在,不能允许任何人比左蘼更早生下皇子。不,即使比左蘼更晚生下皇子也不许,不能有任何人同她的孩子争。

    苍郁本想着等孩子长大一些再下手,稳妥一些,可如今看来,是不能等了。

    姬杼身为皇帝,自然会希望子嗣越多越好,这样江山才不会旁落。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如今又是同从前一样雨露均沾,没了元千月,她自己又不会对孩子动手,只怕妃嫔有孕的消息还会不断传来。

    除非他死了。如此一来,能够继承大统的才会只有左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错,也许是个公主,可是没有关系,她能叫公主变成皇子。她根本不在乎大周信不信姬,只要大家认为是就足够。

 第134章 这次气大发了

    那就让他死在南巡途中吧,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时机。

    皇宫小小一方天地,众目睽睽;如今远离京城,远离朝廷,山高水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闭目冷静片刻,再睁开双眸时,方才的怒火与冰冷都不见了,只剩了淡然。

    “陛下不会明白,对臣妾来说,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令臣妾这样期待。”她深深地望进姬杼眼底:“有些感情,一生只会有一次。”

    当他临死之前,诧异生命结束得太快时,大约就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可姬杼如今不可能知道她内心深处的隐藏的阴谋;她能平静下来,他就安心了。他温言说道:“世事无绝对,经此一行,也许阿郁会改变想法。”

    苍郁不予置否,浅浅一笑,歪着头靠在车壁上兀自发呆,不再看他。姬杼虽觉无趣,可总归有大把的事等着他,只叹了一口气便埋头看他的折子。

    这时苍郁忽然发现自己穿着的并不是寝衣——就算她被他从床上抱到马车上没被扰醒,衣服穿得这样厚实,总不可能完全不被惊醒吧?

    那当真是要睡得像猪一样熟了。

    苍郁绝不相信自己能睡得那么死,此事必有蹊跷。

    她依旧靠着车壁,只狐疑地回眸看姬杼:“为了令臣妾此刻能坐在马车上,陛下做了些什么?”

    或者吃食,或者茶水,其中一样一定有问题,多半被下了药。她再能睡,也不可能连穿衣服都不被惊醒。

    皇帝陛下最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

    她不笨,迟早会发现,只是他还抱着侥幸的心态希望她不会问——因为实在太丢人了,天底下一定没有别的皇帝为了让皇后乖乖离开皇宫,而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吧?

    “朕在阿郁的茶水里放了一点点有助于睡眠的药。”都已经被发现了,承认比诡辩好,他老老实实地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外加保证:“朕保证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

    态度这么好,她应当不会太生气……吧?

    皇帝陛下忧郁地感到,城府最深的奸臣的心思都比女人要好猜得多。

    譬如方才他以为苍郁不会太生气,苍郁就生气得叫他知道了什么叫完全想象不到。连苍郁那道冰冷的眼神也带给他极大的阴影,他这辈子都不希望她再对自己露出那种眼神——仿佛他根本就不重要似的。

    “哦,陛下对臣妾下药?”苍郁依旧懒懒地倚在车壁上,语调也懒懒的,听不出情绪。

    “朕错了。”姬杼晓得她的喜好,因而在她面前,他承认错误总是痛快得很——因为若是做错了事不对她认错,她又要生气。

    “陛下何须道歉,臣妾当不起。”苍郁语调长得刻薄,懒得再看他:“陛下天子之尊,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区区一点蒙汗药算什么?就算放的是毒药,臣妾也只能甘之如饴。”

    “阿郁!”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去牵她的手;她只任他紧紧攥着,阖上眸子,不叫他看到一丝丝情绪。

    “朕确实做得过分了,以后绝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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