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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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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恨不得叫那些人替连陌偿命!

    死再多人,也换不回连陌的魂魄!

    再睁开眼,周身的一切忽然变得清晰了。

    头顶是长信宫东尽间床上花纹繁复的锦缎,身下是绵软暖和的床铺。

    “皇后终于醒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相似,却不再那么可恶。苍郁侧过脸去,看见手持奏折的姬杼正坐在床边。

    幻境与现实之间猛然的切换,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凝视着他。

    她是做了一个梦吗?

    “皇后十余日前于谒陵途中失事,昏迷至今。”姬杼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料定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便简单扼要地提醒她。

    苍郁花了好久才终于忆起来。

    是了,他们当时正在谒陵路上,因前往形龙山的路不通了,众大臣又极力阻止他放弃谒陵,不得不绕小路而行,她便是在那时出事了。

    山体滑坡不能前行,半途跌落……这一世与前一世重合的轨迹,是证明他曾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一滴泪不期然自她眼角滚落,接着是另一滴……泪滴汇合成流,浸湿了下面的软枕;温热的泪很快冷却,冷冰冰地贴着她的脸颊。

    苍郁闭上眼,将脸侧向另一边,不想让姬杼看到这样的自己。

    最后一次软弱,为世上最爱她的男人。

    柔柔的丝帕覆上了她的面颊。

    苍郁抬手按住,将脸闷在里面,低低地哭了起来。

    同一时刻,离慈恩寺约十里的宅子里,男人和女人交战方歇,温存地依偎在一起。

    “抽了吴太医手筋的事,是你做的?”崔怜有些疲累了,闭着眼趴在他胸前,声音似呢喃一般。

    苍森抚摩着她柔软的乌发,低声道:“嗯。他将皇后不能生养的事告诉了旁人,大伯叫我教训教训他。”

    “可怜吴太医辛勤一生,只因一次不慎,不止饭碗不保,晚年安稳也保不住了。”崔怜叹息道,话锋一转:“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狠。”

    “不狠怎么配得上阿怜?男人可不能被女人比了下去,不然阿怜就瞧不上我了。”苍森轻笑:“大哥最近因门客的事时常找我出气呢。”

    提起大儿子,崔怜嗤道:“苍瑁的儿子同他一样没什么出息。”

    她撑起身子,双手柔柔地扳正苍森的脸,直视着他笑道:“我送阿森的礼物,阿森可还满意?”

    苍森不解,满眼疑惑:“什么礼物?”

    崔怜用手指描摹着他的唇,柔声道:“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敢唆使阿成,叫他贿赂苍氏族中长辈力荐你去平定西南,叫我查了出来,所以我将他们都打发了。你满意吗?”

    原来她突然开始重视苍成,清理他身边的门客,都是为了自己。

    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苍森眸色变得幽深。

    他唇角上扬,双手环上崔怜的脖颈,将她按压下来。唇齿厮磨间,隐隐约约听得到他含着笑意的话语:“阿怜这样珍重我,真叫我惊喜,我又怎会不喜欢、不满意?”

    两人于是又厮缠了一阵。

    风停雨歇之后,两人并肩躺着,崔怜突然对他提起另一桩事:“苍瑁昨日对我提起,他打算再送一个苍氏女子入宫,此事你可知晓?”

    “仅知道皮毛。”苍森便将那日在祠堂上发生的冲突说了出来。

    “哼,苍萝那自以为是的小丫头,便是给她一片天,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偏苍柏不到黄河心不死。”崔怜说道。她见过苍萝,也曾经想过送苍萝进宫,最后仍是选了苍郁。

    苍萝确实长得好,人也聪明,只是聪明过了头往往会有些自以为是,反而容易坏事。何况苍柏那人暗地里小动作一直不断,选了他的女儿,往后一定少有安生的日子。

    接着,她又叹道:“苍郁那丫头入宫前分明好好的,怎会突然不能生养了。可惜长信宫原先的人都不在了,不好查个究竟;偏那丫头受了伤昏迷不醒,一点忙都帮不上。自她入宫后一直颇多风波,也许是该换个人了……”

    苍森听她提起苍郁,便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哪知她说完这句以后再没有下句,苍森不由得看了过去,却见她已然睡着了。

 第61章 关心(捉虫)

    苍郁醒来后哭了一场,哭着哭着慢慢又没了动静。

    姬杼以为她又昏过去了;仔细探查好久,才无语地确定她只是哭累了,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想着她一连十多日都只吃了少许流质食物;将香识叫进来,对香识说道:“快些唤醒皇后。”

    香识并不知道苍郁曾醒过;看着姬杼面无表情的脸;以为姬杼终于失去了耐性;吓得当即跪伏在他脚边:“陛下恕罪,奴婢……奴婢不知该如何唤醒娘娘。”

    姬杼意识到这个宫女还什么都不知道,瞧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放弃了让她弄醒苍郁的打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她出去:“退下吧,去厨房熬碗清粥;另外告诉赵常侍;叫他去请刘太医。”

    “是。”香识唯唯诺诺地应道;赶紧退出门外。

    姬杼思虑了片刻;从壁上装饰里抽出一根孔雀翎拿在手里,踱回床前,将羽尖落在她脖颈间,轻轻拂了拂。

    苍郁轻哼着缩了缩脖子。

    姬杼又拂了拂她别处裸露的肌肤,苍郁半颗脑袋都缩进了锦被里。

    姬杼原本当真是只打算唤醒她,试着试着就变成了玩,玩着玩着就上瘾了。苍郁整个都缩进了被子里还不放过她,掀开被子拿孔雀翎去撩苍郁鼻尖。

    睡得再熟也不可能不醒了,苍郁恼怒地掀被而起,气呼呼地瞪着他。

    姬杼捏着孔雀翎,任由她瞪:“皇后都睡了十几日,还睡,再睡要变成猪了。”

    苍郁盯着他怒视了一会儿,见他厚颜地毫不知耻还理直气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辈子为了个皇后的位置争先恐后地害她的人,还有那些打破头争宠的人,要是知道皇帝这种本性,不知还肯不肯争。

    姬杼将孔雀翎扔到一边,坐回案前继续批折子——苍郁无语地看着那张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案几,皇宫这么大,他偏要在她床前批阅奏折?

    这时正看着奏折的姬杼突然转过头来,一脸正色地说道:“朕叫人煮了清粥。皇后许久未进常食,只能喝粥。”

    前后转换太突然,说的话也非常奇怪,苍郁愣了神。

    “皇后这样看着朕作什么?”姬杼挑眉,对她的反应非常不满。

    苍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陛下也从山上摔下去了?”

    姬杼抓着奏折的手一顿:“皇后什么意思?”

    “陛下在做一些好像摔坏了脑袋才会做的事。”苍郁往软枕上一靠,以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说着找打的话。刚哭完,鼻音还很重,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很有些撒娇的味道。

    她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姬杼此人惯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这样关切一个人?他自己本觉得新鲜,哪知竟受到了无情的嘲笑,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当即就想翻脸。

    可看着苍郁娇软的模样,想想她才刚醒,又无法当真同她生气,便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继续看折子。

    苍郁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解释:“陛下突然对臣妾这么好了,臣妾不习惯。”

    姬杼这才正眼看她:“朕几时对你不好了?”

    打蛇随杆上也没这样不要脸的。

    “陛下从前怎么对臣妾好了?”苍郁不和他争,笑盈盈地向他请教。

    姬杼盯着她,认真地想了想,突然觉得同其他人相比,自己对这个女人似乎是不算好,又冷哼着转回脸。

    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臣妾来帮陛下说吧。臣妾几番算计陛下,陛下有许多机会让臣妾死,然而陛下却毫不在意地放过了臣妾——臣妾没有说笑,陛下对臣妾真的很好了。”苍郁软软地说道。

    就像姬杼头一回想到要照顾她,苍郁也是第一次用这般语气和他说话。

    这时的她,才真正是个年将十七的少女。窗外寒风仍凛冽,透过她含笑的眸子,却仿佛能看见整个春天。

    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姬杼,兀然撞进这样的眼眸里,也无法自抑地有些情动。

    “皇后说的那些事,朕从未放在心上。”姬杼回过神来,淡淡道:“朕只是觉得没必要在意,并不是因为想对皇后好,皇后无需多想。”

    苍郁愕然。

    当你绞尽脑汁夸奖一个人,却得到这样的回应,该说这个人实诚还是生性喜欢煞风景?

    会拿孔雀翎闹醒她的人,自然算不得实诚。

    “臣妾在夸奖陛下,陛下就不能假装高兴一下吗?”苍郁娇嗔道。

    这回换姬杼用无辜的表情看她了:“皇后出事时撞到脑袋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苍郁唇角垮下来。

    “装得太假了。”姬杼丝毫不留情面,还模仿她的语调:“‘臣妾在夸奖陛下,陛下就不能假装高兴一下吗?’皇后正常的时候绝不会这样说话;当真会这样对朕说话的女人,也不会这么用力地盯着朕看。”

    “陛下方才的女儿娇态学得不错,比臣妾更像女人。”苍郁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皇后胆子越发大了。”姬杼冷冷地说。

    恰在此时,赵常侍在外头喊了一声:“刘太医到——”

    帝后之间一场纯属浪费口水的唇舌之战本来快要开始,却因此消散于无形。

    “进来。”姬杼丢给苍郁一个“算你命大”的凶恶眼神,转首对外面说道。

    苍郁觉得刘太医盯着自己和姬杼看的时间比他把脉的时间长得太多。

    连苍郁都发现了,更不用说姬杼了。

    赵常侍瞧着姬杼的脸色,轻咳了一声,问刘太医道:“太医,娘娘身子如何?”

    刘太医收回手,捋了捋胡子,抬头看了看苍郁还红着的双眼,眼珠子一转又看了姬杼一眼,胡子颤了颤。

    “闭嘴!”姬杼对这个老头子不正常的思维已经了若指掌,毫不留情地阻绝了他再度乱说话的机会:“除了诊脉看出来的,再敢胡言乱语朕砍了你的脑袋。”

    “哦,那老夫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刘太医老老实实地说:“娘娘没病,就算每日看个三四回也看不出病来呀。真是的,还害羞……”

    姬杼给赵常侍使了个眼神,没等刘太医说完,赵常侍就搀着他强行将他拉走:“有劳太医了,这边请——”

    刘太医不情不愿地被拽走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叫赵常侍捂住了嘴。苍郁听见他低声道:“求您了,少说几句吧。”

    待他走远了,苍郁才不放心地问姬杼道:“刘太医他……医术当真靠谱吗?”

    如此神神叨叨,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的样子。

    而且苍郁仍旧在意他前世与元千月沆瀣一气的事。姬杼已不止一次亲自诏他前来问诊,他绝无可能诊不出前世她的身体状况,然而却瞒着她,说不得便是得了元千月的授意。

    姬杼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年纪大了,眼盲耳聋的,也许不那么靠谱了吧。”

    说着这种话,又容刘太医那么放肆,显然当不得真。

    看来姬杼对刘太医很是放心。

    “以前,我看沈嬷嬷同他来往并不少……”苍郁胡诌道。这种事自然是不存在的,只是她不能提起前世的事,却又必须说些什么来试探姬杼。

    元千月上一世能害她,这一世虽暂无机会,以后也不可能放过她。

    她不能留有任何隐患。

    “苍瑁家里藏着好酒,刘太医贪杯,因此与苍氏时有来往,这些朕都知道。不过,他绝不会背叛朕。”姬杼对苍郁的“忧心”毫不在意,以极度肯定的语气回答她。

    “那若是苍氏叫他去害别人呢?”苍郁又道:“以苍氏的心性,这种事不会做不出来。”

    “他不会那么做。”姬杼对刘太医信任非常:“他至多在不悦时偷懒,但从不行不义之事。何况视其家世,尚无人敢胁迫他。”

    照他这种说法,刘太医上辈子或者偷懒随便给她诊了脉,或者觉得她是不义之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与元千月无关。

    苍郁稍稍放下心来,却不敢完全放心。

    姬杼一贯不太理会后宫诸事,对各人的小心思也并不在意,暗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他如何能知道?

    这时听得香识的声音:“陛下,粥熬好了,是否现在呈上?”

    苍郁其实并不饿,正要推拒,姬杼却开口了:“呈上来吧。”

    苍郁便将话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

    那碗粥极度寡淡无味,许久未进食,这样的食物显然满足不了苍郁,但苍郁仍旧忍着将那碗粥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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