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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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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森摸透了大伯的性子,知道自己结结巴巴地,大伯就不会心疑有它。

    “你对陛下说了什么?”

    “侄儿……侄儿一时激动……说瞎了眼的人才会以为是苍氏下药害皇嗣……”苍森一边说着,一边颤抖:“陛下……陛下以为侄儿在暗指他……”

    “混账!”苍瑁猛地一拍桌子:“老夫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对旁人说这种胡话也就罢了,在陛下面前也口无遮拦?”

    “侄儿只是一时急了!”苍森争辩道:“一个都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的孩子算什么?就是他堂堂天子,咱们苍氏若不想让他当皇帝了,换个人来做也不是什么难事!侄儿还在西南替他卖命呢,他倒好,转眼就把皇后禁足了,还将全部长信宫人下了大狱!这不是抹我们的面子吗!侄儿就是气不过,骂了他几句,要不是侄儿骂了他,皇后娘娘能这么快就被解除了禁足令吗?”

    “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苍氏对皇室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诛心之想!再说这种话,我打死你!”苍瑁气不打一处来:“瞧瞧你干的好事!那大狱里俱是元氏的人,查了两个月都没找到线索,原本再过一些时日,他们找不到证据,这案子也就这么结了,根本不会牵连到我们苍氏。如今你这一闹,禁足令是早几日解了,可是呢?”他用指节猛敲了几下桌面:“如今满京城都在传我们苍氏挟恩大闹皇宫,令陛下不得追究毒害皇嗣之事!我苍氏一族的名声,几乎尽毁在你手里!若是往后被有心人利用,便是苍氏权倾朝野,也难以平民心!”

    “大伯……我……”苍森这才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然而立即想出了对策:“哪些人在传,便杀了他们,叫他们不敢再乱说!”

    “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苍瑁森冷地喝斥道:“西南五万人的血还不够?那边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到;京城众目睽睽之下,你是嫌如今是非还太少么?”

    据称当日招安失败,乱民被人怂恿,不肯接受朝廷的和解条件。这位平日笑如春风的公子哥一声令下,在场的数百乱民当场被剿杀;而其后遭遇的乱民,无论对方是否肯接受招安,俱是杀无赦。

    传闻经此一事后,流经梧州的汾水已被染成了红色。

    “我大周以仁德治天下,你却叫那么多人看到你有多暴虐,叫我以后怎么敢再用你!”

    “大伯!”苍森紧张起来,爬了过去,对着苍瑁一个劲地磕头:“大伯,侄儿错了,侄儿一时糊涂,请大伯原谅侄儿吧!”

    苍瑁冷哼一声:“若要我原谅你,此次西南大捷,你该是什么功劳,你就给我想办法挣回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数日后,苍郁终于亲自重新挑选完了长信宫宫人。

    选人是个费心费力的活,无论宫女还是寺人。她前世一直与苍氏密切联系,知道那些有权选人进宫的使臣都是些什么背景,只要避开与元氏和苍氏直接相关的,余下的便好处置了。然而选人毕竟要合眼缘,多少要问几句话,皇后宫里人最多,一个个选过来,口水都要费掉半缸。

    即使这样也无法保证所有的人都没问题,不过比起全都是苍氏或者元氏的眼线,已经好了许多。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若真遇到了什么事,随机应变便是。

    此事才毕,苍森便又递了帖子来觐见。

    苍郁自是高兴他进宫的,不仅亲自烹茶,还特意摘了梅花亲自炸了花片招待他;然而苍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惯常爱扮风雅模样,今日却对炸梅花片没有丝毫注意。

    “你怎么了?”苍郁不由得好奇问道。

    “伯父叫我丢了什么功名,就问陛下要回来。”苍森无奈地说。虽然他并没有像告诉苍瑁时胡编的那样去冒犯姬杼,可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口的话怎么会那么容易收回?此时要再立一个分量相当的功劳也根本没可能。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他问苍郁这句话,却并没有当真要苍郁替他想办法的心思,只是寻个亲近的人说话罢了。

    “你可算问对人了,”哪知苍郁笑道:“我当然有办法。”

    苍森喜色只微露便瞬间隐去:“若是要你以色侍人为代价,那就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我跟陛下是夫妻,谈什么以色侍人不以色侍人的。”苍郁坦然道。

    “少来,你根本就不喜欢他。”苍森与她直来直往惯了,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就算不喜欢,也注定做一世夫妻了。如果是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根本没有勉强不勉强的说法。”苍郁倒是想得开。

    苍森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你费心。”

 第35章 谋划

    “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你费心。”苍森冷声拒绝。

    少女的表情变了,方才的洒脱一丝丝碎裂,直至尽数散去,只余凄凉。“苍森,我是要在宫里待一辈子的人。”苍郁定定地看着他:“苍氏主爷和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一颗棋子,身后还有许多备选。若有一天,他们发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陛下也不喜欢我,我的日子还有可能好好过吗?”

    “有我在,自不会让你走到那个地步。”苍森态度坚决:“再难的事,我也一定有办法解决。”

    苍郁无法相信这种话。上一世只大夫人拦着,就能让苍森再也不能进长信宫,有些事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容易。对于苍森来说,他的大伯是一个不可违逆的存在,并不是由于害怕,而是因为太过强大,无法撼动。

    “若是主爷下令不许你帮我,你也能么?”苍郁问道。

    提起苍瑁,苍森眼神立即黯淡了下去,方才的坚决也有了裂缝。

    “你这话说得真是……叫我连反驳都不能啊。”他停顿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说法,苦笑道:“你说得不错,若是大伯明令不许,我……”

    他帮苍郁都只能偷偷摸摸的,怕大伯发现,若大伯明令不许他帮她,怕是私下里做也要掂量再三。他的生命里,有太多重要的事情,不能不管不顾,不思虑后果。

    可是当面承认这一点,真叫人难堪啊。

    亲眼看到他面上的犹豫和痛苦,苍郁思忖自己当真是近墨者黑,和姬杼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学会了说这么往人心上戳刀子的话。

    然而,如果她不如此说,不刺激到苍森,苍森又怎么可能松口?

    “可若是你强大到主爷不能控制你呢?”苍郁冲他嫣然一笑:“苍森,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因我不愿意一辈子当棋子,最后被废弃或者死掉,不愿意一辈子都不得不听别人的命令,只能等别人来救我。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又可以依赖的人作依仗,在必要的时候,这个人能帮我抵挡来自苍氏、陛下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威胁;但我绝不会只躲在他身后发抖,而是尽我所能,帮他成为这样强大的人。可这个人,我必须能够信任,无需任何防备。”

    少女年方十六,音声稚嫩尚存,眉梢眼角依然残留天真烂漫的痕迹,说出的话语与眸中的冷色却仿似经历了多年坎坷和风霜。

    苍森从未想到,一个人被强迫做自己不甘愿的事情,会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他以为苍郁只是因为进宫及进宫后的波折变成了这样,可他不知道,苍郁已历经过一世。

    “你愿意成为那样的人吗?”她满怀期盼地望着苍森:“变得更加强大,主爷也好,那些暗中害你的人也好,你再也不会屈从于任何人,谁也不能拦你的路,你若愿意,便能将他们踩在脚下。我帮你得到你需要的,而你,替我抵挡我所无法反抗的。”

    “向陛下要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不止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她双目明亮得像是将流动的光封存在了其中,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想拥有可以保护我所珍视的人的力量,所以,帮帮我好么?”

    似女孩般纯真,又似女人般魅惑,少女的声音像充满诱惑的毒药,令人明知有多危险,仍忍不住去尝试。

    除了“好”,苍森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可以说。

    她不是那种会等着别人来救赎的弱女子,他早该知道,若非如此,他们两个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她不会在大街上替他遮挡,而他不会记得住那个穿得破破烂烂,每次都没能认出他的小女孩。是他忘记了,竟然想将她变成遇事只会软弱无助、完全依靠旁人的那种女人。

    坟是新坟,黄土的颜色比别处都新鲜,四周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石碑打磨得十分光滑,材质上佳,见之便知价值不菲,上面刻着“故先妣卢母阿七老孺人之墓”几个字。

    坟前摆着一些祭品,以及三炷燃了未久的线香。

    苍森在坟前已伫立了好些时候。

    “对不起,我骗了阿郁。”他低低地说:“也许阿郁的一生永不能平稳顺遂,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离开长信宫时,苍郁让他代她去探望七娘子,他终究不忍告诉她,其实七娘子早已过世。

    大伯和婶婶对此不仅仅是隐瞒,他们对于逼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只草草用薄棺收敛了尸体。棺材在城外的寺庙里一停数月,若不是苍森回来了,只怕根本没人记得起还有这么一桩事。

    苍森不是不想好好替她办一个丧事,只是不能。

    苍郁看得很明白——她很聪明,聪明得从来没有显露——她知道当他面对大伯时,根本无从反抗。就连他被人害得险些丢了性命,大伯不愿追究,他也只能不追究。

    若是大肆操办丧事,必会引起大伯的注意。

    他能做的只是让七娘子早些入土为安,那块墓碑是唯一可以奢侈的地方。

    他也不敢让苍郁知道这件事。苍郁的阿爹去世后,苍郁与七娘子相依为命了许多年,若是让她知道七娘子早已过世,只怕会崩溃吧?她很坚强,可却是为了她想保护的人才会那么坚强。

    “我不能骗您,这是对死者不敬。”他对着那抷黄土轻声说道:“阿郁提到的请求,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亦有私心。”

    谁能拒绝得了权利的诱惑呢?再拜了三拜,苍森才离开。

    “娘娘,赵常侍说陛下今夜将临幸长秋宫。”

    长秋宫内,菱花向元千月报告了一天来的大小事,末了才提起皇帝。

    审讯眠画无果,本想再从其他人下手,哪怕伪造证据也要将苍氏拉下水,谁知陛下竟然草草了结了此事。尽管有元故帮忙,前有长秋宫紫气之说,后又放了苍氏强令此事终止的流言,终是让苍氏逃过了这么一劫。

    为着这件事,贵妃娘娘颇有些与陛下怄气的意思,昨日赵常侍来传话邀娘娘去长庆宫用午膳,她也称病未去。

    是以菱花不敢一开始就提起陛下,怕贵妃娘娘心里还有气。

    元千月正在绘画,头也未抬,嘱咐菱花道:“若陛下来了,你带他来此便是。”

    “是。”菱花不敢多问,即使想不明白,也忍着不多话。

    菱花本是个多话的人,又喜欢事无巨细都要禀报,彰显自己的能干。从前隔着心玉不能直接说给元千月听,她便奉承着钱嬷嬷说给钱嬷嬷听,等钱嬷嬷和心玉一个接一个的被解了权,终于轮到了她直接听命于贵妃。

    她原以为对钱嬷嬷那套还行得通,哪知元千月渐渐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来,前几日还打断了她的话头,叫她只听问什么便答什么,别的不许提。菱花被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总算明白了贵妃娘娘不喜自己这套。

    她不由得想起了心玉一贯闷不吭气的样子,心道难怪之前娘娘宠她,原是不喜话多的人呢。

    经此一事后,菱花也学会了少说话,元千月对她才没那么不耐了。

    宫灯初上时,姬杼便到了长信宫。没见到元千月率众人候在宫门处,他也不恼;倒是菱花原本怕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利索,见他面色依然和气,才缓过气来。

    姬杼听闻元千月在书房里,便径自往那边走。到得书房门外,姬杼命宫人无需跟着,独自进去了。

    元千月听到了动静,但并没有抬头,依然凝眸绘着尚未完成的画。

    姬杼走过去看,见她画的是一群正在嬉戏的小孩子,小孩子的面目很好辨认,男孩子像自己,女孩子像她。

    “爱妃在怨朕?”姬杼一看她的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元千月的心思鲜少直接让他知道,但也绝不会让他弯弯绕绕地猜许久,要让他费心又不忍让他劳累。

    “嫔妾不敢怨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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