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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中国古代十大手抄本合集195-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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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霞听了二仙女之言,徐徐的立起身来道:“小生虽识几个字,敢在仙姬面前胡乱弄斧?”二仙道:“不必太谦。”乃道:“汝即将我对弈为题,快作一首诗来。”旭霞想一想,念道,诗曰:
  花姨月姊斗痴娇,对下楸棋赌翠翘。
  纤手漫谈争广狭,秋波同审计亏饶。
  声惊青鸟来王母,影乱彤云下子乔。
  机巧自娴藏石室,周天一局列琼瑶。
  两仙听旭霞念毕,徐声赞道:“解元作性如此敏捷,于意又无不妥贴处,看来原是一个聪明年少。我们收拾了棋局,一同到里面去,念与娘娘听。”说罢,遂收拾??棋子,飘飘然的进去了。
  旭霞立在石坡之上,细细想道:“那两个女仙怎的生得这样标致?自然比凡女不同的。我想起来,那个素琼小姐足有仙凡之异,谅他容貌自可仿佛也。”复忖道:“他们两个记了我这首诗进去,念与什么云林娘娘听了。倘然中意,又要我去做些恁般难题目,此时正处惶惶无措,那有心去苦思力索?况且这起不食烟火的神仙,聪明天纵,那里与他歪缠得来?”
  踌蹰间,正要仍旧走出故道,忽听宫殿之中鼓乐齐奏,声音彻天。背后倏有人言,“解元你那里走?我们娘娘知你诗做得好,宣你入宫相见。”旭霞听得了,回头看时,见是对弈二仙,乃道:“适蒙二仙命题,不敢过却,斗胆口占几句。词不达意,何足为你娘娘道哉?承召决不敢轻造仙阙,冒犯娘娘者,幸为我辞之。”二仙女道:“怎的辞得?即刻启阙垂帘,张乐迎君了。”
  说罢,只听得启宫门响,二仙即从旭霞走到九级之下。见得宫门大开,仰上看时,是“蕊珠宫”三字,真个穹窿高敞,碧瓦雕甍,丹楹绣闼,凤吻龙吞,飞鸟莫及其上,彤云垂护于下。旭霞见了,正尔暗生惊骇,岂知走出一班仙童仙女来,异样妆束,各执乐器,随行逐队的吹弹到外,来迎接旭霞。
  旭霞只得战战兢兢,步随作乐,到第二进流霞阁下,驻足阶前,俟候宣召。不一刻,珠帘里闪出一个凤冠霞帔的女仙,来启口宣召。命作乐者,先走进去,鹭序:班的立定,徐徐鼓吹。旭霞垂头缓步,上阶至阁,俯伏帘外。那云林夫人命撤起珠帘,教生抬头。
  旭霞抬头起来一看,只见那云林夫人身穿紫金绣丝百凤镶袍,裙施五色萧湘画景,头顶百宝盘龙花髻,足踹珠缀凤头乌靴,手执一柄水晶如意,高高坐起,觉得心中诚惶诚恐,不免似朝君似的稽首顿一回。夫人道:“解元是儒者,请抬身。”
  旭霞听命,即起身侍立帘下。夫人道:“这里渡海面有一万八千里,不是飞仙,难得到此。我辈居于此山,若论人世的年月,准准的二千余年了,再没有凡间子弟来游。不识解元有何仙缘,仗谁渡来?”
  旭霞听了云林夫人之言,想及家乡路遥,不但失了试期,兼爽云仙之约,道是今生难返故园,去图素琼姻事了,顿觉心中凄怆,乃含泪而告道:“仙母娘娘听启:凡子卫彩,因本山凤来仪家有女瑞珠,逼去成婚。凡子恐非姻眷,于心不愿。入洞房后,坚坐一宵,黎明遁去,欲渡湖到苏。岂料遇一老翁,泊舟水涯,凡子招而渡之。不想被他引过广大海面,而到此间,使凡子进退无门,来犯仙阙。”
  云林夫人道:“我晓得了。那凤家小姐原是我的书记,因他做了一首思凡的诗被逐出。他堕凡几年,与解元亦有姻缘之分的,但非目下在凡间成就者,到后来还有应验。方才解元听我讲了路途遥远,潜思故乡生处,掉泪起来,这个也不消凄惶得的。再停几天,少不得那人原来渡你回去的。目下这里设宴苑中,十二楼下,且放心进去游赏游赏,亦不枉到仙家一度也。”旭霞道:“小子凡鄙,怎敢叨仙母娘娘赐宴?”
  说罢,云林夫人命众童子作乐于后,自己下座,引旭霞进到苑中,真个琼楼十二,雕栏玉砌;满园奇花异卉,灿烂夺目。又见得梅、杏、桃、莲、葵、兰、蓉、菊,四时的花一同都开在苑,心里疑惑想道:“莫非剪彩缀成的?”仔细看时,竟是天然开就者。旭霞不懂仙家化巧,道是古怪,呆了一回,启口道:“敢问仙母娘娘,怎的这一个苑中,开就四时名花呢?”
  云林夫人道:“这里原叫‘四时苑’,有四个花仙执掌,一时都要开花结果,各斗鲜妍,以供我赏玩的。少不得停一回儿,宣他们出来奉陪解元。”旭霞乃赞叹道:“若非仙家,怎的有这样神巧?”正细想暗羡,众仙拱入楼下去坐席,其果品肴馔,自然是冰桃火枣,麟脯鹿羹,胡麻仙饭,琼浆玉液,也不必尽述了。
  且说云林夫人真个宣了四花仙来,定了旭霞之席,各自分班随尊坐定,众童女作乐进酒。旭霞饮过几杯,觉得酒味香美,大异人间。正尔在那边惊喜,但见云林夫人命桃仙出席,奉爵进酒上来。旭霞恭恭敬敬的接了,桃仙即于席前起舞。舞罢,云林夫人道:“这敬酒的叫做桃姑,乞解元以桃花为题,请教赋诗。”旭霞道:“凡子才肤,不敢献丑。”云林夫人道:“适才对弈之作,句意甚佳,幸勿吝教。”旭霞想了一想;只得咏七言一律,乃朗朗的念道:
  灼灼芳姿阆苑开,人间能得早春来?
  光摇仙子霓裳袖,色映琼筵红杏腮。
  灿烂肯容蜂蝶采,婀娜不被雨风灾。
  千年结就长生果,进献瑶池王母台。
  旭霞念毕,云林夫人听了,乃赞道:“解元这样捷才,真个难得!”赞罢,各自饮过一巡。旭霞出席回敬了,坐下。
  云林夫人又命莲仙出席,去敬旭霞。旭霞接杯在手,莲仙亦于席前起舞。舞罢,云林夫人又道:“这敬酒的叫做莲姑。解元亦即以莲花为题请教。”旭霞亦想了一回,咏就了,念道:
  曲沼清清入夏凉,嘉莲开遍炫仙妆。
  乘风绰约涵娇影,映日轻盈露嫩房。
  色射琼宫随凤辇,香飘玉殿和霞觞。
  淤泥不染心偏洁,一遇谦溪品愈芳。
  念毕,云林夫人听了,又赞叹过,命众作乐。旭霞照旧回敬了去坐下。云林夫人又命桂仙出席,去敬旭霞。旭霞接杯饮尽。桂仙亦于席前起舞。舞罢,云林夫人又道:“这敬酒的叫做桂姑,解元亦即以桂花为题请教。”旭霞乃暗想道:“花名甚多,仙子甚众,若是每一色一杯酒,倒也还吃得下;但是这诗一时教我怎的做得出许多?”想罢,遂道:“量来是推不脱的。如今也不要管什么好歹,胡乱再做一首去看。”只得咏就念道,诗曰:
  桂枝本是广寒栽,独步蟾宫折得来。
  金粟乍舒含玉露,芳心未启隐仙阶。
  飘香云外盈青琐,覆影庭除掩翠苔。
  姮娥不靳遗丹种,付与燕山五子才。
  念毕,云林夫人听了,乃道:“这首诗隐隐说着自己折桂伎俩,可称妙绝。”旭霞谦了几句,复出席答敬了。
  云林夫人又命梅仙出席,去敬旭霞。旭霞此时推逊了一回,接了。梅仙于席前也不起舞,竟于袖中取出玉笛一枝,吹起一套落梅调来,真个声音清亮。旭霞赞道:“梅仙这一部宫商,岂李□、独孤之吹可得而媲美哉?”吹罢,拂笛而坐。云林夫人道:“这弄笛者叫做梅姑,解元当以梅花为题请教。”旭霞乃道:“闻了如此佳音妙律,不赋一首赠之,辜负仙才矣!”说罢,遂敲就一律,念道,诗曰:
  玉笛横吹玳瑁筵,冰魂引到凤楼前。
  清香和入宫商细,疏影横移舞就翩。
  调就麟羹佳味美,传来。使故情虔。
  广平昔日心如铁,一睹飘零也自怜。
  念毕,云林夫人乃道:“解元作诗,到后来不怯,可称长才矣。”旭霞又谦了几句,原答敬了。众仙童女一齐起舞作乐,传花而饮。坐至酒阑乐撤,罢席。
  云林夫人又引旭霞各处仙境都游遍了。恰好那张紫阳驾鹤腾空而下,同旭霞原归石室去了。正是:
  一到仙家十二楼,果然锦绣耀凡眸。
  筵开玳瑁霓裳舞,奏罢云璈幻境游。
  那旭霞宴罢,不识他何年何月归凡;又不知那凤家找寻新女婿不着,怎的住头;吉彦霄几时到姑娘处做媒;这两处不知作出何状貌来,且听下回分解。
  卫生佳诗,云林夫人大□□□□□□□□□者,只好与魑魅为伍。
  卫生见仙一段,序次如□不□□□□□□朝仪。 
  第十五回 递芳庚闻信泪潸然
  亲亲情谊浓,远递芳庚去,渺渺湖滨一望悠,漫渡长圻处。剥啄山扉暮,奴启将情诉。请出潜踪始未由,人不见,心惊怖。
  右调寄《西江月》
  却说吉彦霄是日约了姑娘去请庚作伐。停过两日,备些蓂酒之类。这日因严君有事,无暇出门,只有彦霄一人,同了几个仆从,到姑娘处捧觞过,即请了素琼的八字回来。
  一日,恰好是吉日,唤家僮掇了庚盒,一同到卿云斋头。正遇卿云在家,进去报知,出来迎接到厅坐了。彦霄启口道:“别后不觉又盈旬矣。前日所云家姑娘处表妹,欲与令表弟作伐。不道家姑娘到舍来,弟即乘空言之,竟尔慨然,约定吉日。昨特到他家,请得年庚在此。弟本该与兄同造旭霞兄处才是,目下有一小事,必要弟在家支值的,只得要烦兄转送去了。”卿云道:“这是家表弟之事,有烦大驾往返,向未少尽,弟处亦方抱不安,何得反加一‘烦’字于弟?真个使人汗颜了。”
  说罢,点茶吃过。卿云道:“这头姻事,蒙令亲不弃家表弟贫陋,更承吾兄赞褒,俯赐芳庚,乃至美之事。但目下两人俱要进京去,怎处?”彦霄道:“这也不妨。若令表弟情愿与舍亲缔结彩萝,只消弟去说定了,就是来春场后归家送聘,谅无出入者。”卿云道:“前日兄说他曾有诗词唱和,自然是有心向慕的了。今闻是吾兄令亲,又欲与他撮合,喜出望外,难道反有不愿之理?”彦霄道:“正是。但令表弟怎的再不见他到郡来呢?”卿云道:“因为如此,家父家母,日逐在此牵挂,正欲差小弟去探望,不道又有此喜事去相闻他,实为两便之举。”说罢,即留彦霄到里面去,置肴款待,欢饮而别。
  卿云在家,又停过一日,即驾船而去。喜得风恬浪静,不一日到了长圻嘴,收港,泊船上岸。平头儿捧了庚盒,随着家主,穿林度径的到了旭霞门首。但见:
  斜桥寂寂闻流水,曲径潇潇望远山。
  竹户不开尘满径,疏林有鸟去来闲。
  卿云见了如此冷落,乃暗想道:“怎的中了一个解元,景况越觉凄凉了?如何日里把门儿牢闭在此?不知他在家里否?”叫平头儿敲了几下。
  那山鹧儿在里面打盹,惊醒听得了,乃想道:“自从相公出去多时,这门日日闭在那里,并没有人来扣打。今日不知是谁,莫非是相公回来了?待我出去开着门儿看。”遂走到外面,启了双扉,见得不是家主,是杜卿云主仆两个,遂问道:“杜相公在那里起身的,不同了我家主一起回来呢?”
  卿云听了鹧儿之言,亦惊问道:“你家主在何处去了,教我同他归来?”鹧儿道:“家主到杜相公家来,将及一月了”。卿云道:“这那里说起?自从他中后归家了,从未见他到城里来,因此老相公、亲娘牵挂。今日又要来替他做媒,故尔特教我来。这也可怪!”鹧儿道:“若依相公说起来,城里又没有别家亲眷,出去了这许多日子,杳无音信,必然是这日起身得早,被人路上谋害了。”鹧儿说到此境,遂放声大哭起来。
  卿云见得鹧儿如此光景,心上也觉惨伤,几乎也掉下泪来,乃劝鹧儿道:“目下也尚未可知。你且住了哭,说他出门时的来历与我听。”鹧儿拭干了泪眼道:“相公这日,在城归时,到这些相知朋友处,都去望过。一日独坐亭子里闲玩,有一个花遇春答拜,闲话了半日别去。到得明日,又是他同了凤老爷家家僮,拿了请帖来请饯行。相公原是不肯去的,却被那花遇春抵死相逼,扯了去。去的时节,竟做出一桩新闻事来。”
  卿云道:“什么新闻呢?”鹧儿道:“说起了真个好笑!岂知那凤家有一个小姐在家,要招女婿。想必道是我家相公人材生得出众,又是个新解元,做下圈套,立刻逼去吃酒。挨至黄昏时分,鼓乐喧天起来,竟扯这小姐来做了亲,送入洞房。两个动也不动的坐了一夜。到得早起,相公竟自不别而行,逃出后园,急忙忙的到了家里,在书房中去了一次。他说有吃紧的事情,要到相公家来,连饭也等不及,收拾去的。怎生不见了?”
  说罢又道:“方才这些说话,相公出去时,从没有对小奴说的呢。”卿云道:“既是不曾说,你从那里晓得来?”鹧儿道:“小奴到山坡上去砟柴,见这起樵夫们在那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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