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作者: 雪莉-哈泽德-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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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城市中看见的德国人,仅仅是那些被我们雇用的。周围的乡间是舒适宜人的,没有受到损害,可是并不令人兴奋。重要的是,我们的存在根本无济于事。惟一实在的事情,是苏联的威胁,使得我们担忧但无能为力。我们谈到西方的联合,来给予我们自己希望。许多其他的事情本可能做到,然而将不会发生。除了战争以外,大概某种危机将会出现,来激励西方世界。我希望我能够这么认为。
我发现自己再一次置身于占领军中,对于胜利者的角色,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缺乏兴趣。出于对你的不成熟的关心,我不应该描述,在被毁灭的城市里,我所见到的胜利所采取的那些形式。证据就在他们的面前,人们怎么会够期待更多的战争?这是难以理解的,并且令人恐怖的。这也完全超出了像我们这样的人的影响能力。最后我开始相信,人类还是被原始的性情所支配。让我极度焦虑的是,战争可能把你封锁在新西兰。假如在我能够到达你那里之前,战争到来了,我请求你,尽你能够尽的一切努力,设法到这里来。在这里,我们将会在一起,不管增加多少危险。对于战争,我的态度是令人困惑的,甚至对于我自己:我相信我已经变成一个和平主义者,没有任何教条主义的解决方法。我已经尽过一次力,去使世界恢复正常的秩序,我拒绝接受第二次机会。
如果我吓着你了,请原谅我。这种形势下比较好的状况,就是我们必须开始我们的冒险活动,不要耽搁。我在这里指定的工作被延长了,但是这个月内,我要返回英国,到那里我将立即行动起来,毅然决然地离开军队。我必须告诉你,我与贝特兰贝迪,正如他请求我称呼他的那样一起度过了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那晚主要的乐事是,跟一个认识并且爱你的人谈论你。我们两人都急于想知道本尼迪克特的消息。如果我回到英国,还没有听到泰德那里的消息,我会发电报给他。同时,贝迪还在其他关键的方面给了我帮助。
尽管我作出了仔细的安排,使信件得以转交到我手中,它还是被错误地从诺福克送到伦敦去了。因此,我在苦苦地等待你的来信。亲爱的海伦,此时我是多么想得到你,需要你,和爱着你啊。要是你在这儿,会是多么幸福,我们将会是多么幸福啊!
从彼得·埃克斯利那里得到的消息不怎么好。他隔了很长时间才寄来很短的信。我关于他的主要消息,来自奥黛丽·费洛斯,她仍然在日本。这件事情,我也要尽力去了解一下。
无限地感谢你寄来的照片,它们真是很美。我想一定出自于弗赖小姐之手,她任何事情都做得很好。因为它们显然是带着感情被拍摄下来的,我可不想任何其他人介入了其中。
亲爱的艾尔德瑞德:
海伦告诉我,当你从德国返回英国的时候,此信将会送达你的手中。我在德国,正在回美国的旅途中:一片可怕的情景。比广岛扫荡后留下得更少。在广岛,我总是觉得,地球的外壳被打开,仅仅是暴露那下面更多人为的恐怖的事物。甚至在加利福尼亚,我依然听得见吧嗒吧嗒吃东西的声音,那是一个世界在舔它的伤口。
我在这里的学习促使我加快速度,这样对于我是好的,而且是很有乐趣的。我已经交了一些朋友。我调查战后的美国,并且在想我是否需要新的眼镜。我还从太平洋的这一边,仔细观察着日本。我不再是一年以前扬帆离去的那个泰德啦。新的权力寻找新的世事来攻击:我也许恰恰注定退出。
我想,你不会指望听到任何关于本的好消息。我稍稍透露了一点给海伦,可是对于你,我可以说人生的终结也许会在任何时刻到来。一切功能都失去了,包括呼吸在内。他的心脏还在跳动。醒着的时候,他认识我。在衰弱和服用镇静剂后的镇静状态之间,相隔没有多少时间。托尔瓦森确实很关心他,但是满嘴的行话,此外,缺少某种批判性的自我怀疑的因素。或者,也许全部需要的只是一门基础英语的课程而已。要是情况有什么急剧的变化,我将拍电报给你,还有海伦。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父母将会从托尔瓦森处得知。预约一个打到新西兰的电话的时间,你肯定也知道,要在二十个小时之前。如果是紧急情况,可以减少一些预约时间。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我对本读了海伦的信。即使他无法全部听懂,也得到了信息。我知道那就足够了。我说我很享受与他在一起时的乐趣,你会理解我的。我很高兴一直在他的身边。我爱这个小家伙,不会忘记他。
对于海伦也是一样,而且再一次,你将会相信我正如你自己感受到的那样。
亲爱的艾尔德瑞德:
如你所知,我从香港写来这封信。我回到了香港,住在告士打。我的兄弟和我在一起,他给我很多帮助,虽然他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必须返回横滨。情况很不好,然而可能到时你就知道了会更糟。十天之前,彼得试图自杀非常巧妙的尝试,涉及到药丸,他被一位葡萄牙裔的女士阻止了。她到玛丽医院探望他,及时报告了医务人员。他的精神状况不好,你可以想象得到,我考虑还是到这里来帮个忙比较好。彼得的父母已经从悉尼过来不折不扣的好人。很自然地,他们极端烦恼,我的兄弟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使。医生是一个好样的人,和他的父母一起,多少是同心协力地忙碌着。我的堂兄妹们也一样你也许会回忆起他们,回忆起那一天,我们在总督官邸的饭桌上,一起共享难以下咽的食物。
一些关注死里逃生,甚至双亲都突然出现可能对于他是有益的,即使这一切不会长期地继续下去。我把彼得看作战争的伤病员。感性的人,在未被投入并非他们造成的战火前,已经相当艰难地在寻找他们的方向。这些观察,对于你的情况而言,等于是徒劳无益,多此一举。他为自己的责任而担忧,对于来自他办公室的给予他帮助的泽维尔小姐的责任。这位小姐由于救过他的命,如今英勇地把事情搞得复杂化了。看来好像是,你曾经不经意对彼得提起过某个中国人的格言。按照那个格言说,一个人对于你挽救下来的生命要永久地负起责任。你下一次与他联系时(毫无疑问你会写信给他),可以让他知道,你完全误解了那个格言。
我感到,他对于我在这里很高兴。这是一个长时间的努力。我将会待在他身边一段时间,看看他的情况会怎样继续下去。同时我应该告诉你,我想在大浪湾盖的房子,已经奠定地基了。它不会在一年内建成,赶不上你和海伦的蜜月旅行了。不过它能赶上你们的第一个结婚周年纪念日。
我想要说
在这个有决定意义的并且令人激动的阶段,专注于你自己的生活。我下一次报告的时候,我们全体,在这里,都将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彼得、他的父母亲,并且包括泽维尔小姐在内。
你一定要给我写信。我看重我们的交往。带着爱,假如我可以寄出它
奥黛丽
他发了两封电报到香港。给彼得的正文要比给奥黛丽的长一些。没有一封是泛泛而谈的,两封都是简单明了而又感情真挚。这正是他自己感觉的解放。
他本可以中断他自己的生活,乘飞机去照料曾经企图寻死的彼得。那是在共同参与的穷凶极恶的战争中,他们长期休戚相关,培养出的男性特有的同志关系的行事方式。但是彼得暂时已经被托付给女人们照料。彼得的紧急情况,加强了他对于海伦的紧急情况的感觉。利思设身处地地感到,此刻她危险地抓住世界的边缘。
一切事物,除了他的想象以外,都在地球的周围缓慢地运行着。他们分离的整个过程中,都是那种状态。共同的意识,会聚在已知世界的某个几乎不是地理意义上的正中点。利思在伦敦留了一个口信给他在诺福克的母亲。他预约了打到新西兰的电话,这个电话大概需要几个小时来接通。他又查询了将要把他载到奥克兰的客机的班次。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以后,他睡觉了。
电话吵醒了他:〃你有不多不少五分钟时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既不是梅尔芭的,也不是海伦的。这是他们在惠灵顿的女管家,她说他们接到许多电话,然而这是第一个从英国打来的电话。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他问起海伦,海伦不在。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非常害怕地:〃不知道。〃
〃他们在美国的小儿子死了。〃
〃我非常难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
这是新西兰的明天。〃没有一个人在吗?〃
〃他们去了奥克兰。他们要去美国埋葬他。〃
〃海伦和他们一起去了吗?〃
〃他们去了奥克兰,小姑娘和他们一起,去搭乘〃玛丽波沙〃。〃
〃〃玛丽波沙〃。〃
〃轮船。〃惊奇于他的无知。〃这艘船去美国。另外一个女儿在夏威夷上同一艘船。〃
利思打电话给贝迪,贝迪说:〃真的吗,可怜的本。亲爱的本,非凡的本。〃
贝迪听说过〃玛丽波沙〃。他的航运业的朋友也许会给他搞到航程的消息。
利思请求打一个电话给埃莉诺·佛罗伦萨·弗赖,既然她被登录在电话簿中。他解释说有一桩死亡事件,从而获得了几个小时的优先权。接线员出于人道,没有要求证明。他记起本对于这种事情的温和的嘲弄。他想到泰迪厄斯·希尔将会在旧金山迎接〃玛丽波沙〃。
在接通弗赖小姐之前,海伦发来了一封电报:
本今天早晨去世。请打电话给我。我的爱。
然后泰德发来:
将打电话给你。本尼迪克特已经去世。致意。
弗赖小姐来接听电话,沉着镇静:〃您好,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电话号码的?我不知道还有这种服务。是的,在奥克兰,准备乘〃玛丽波沙〃。不过海伦不会上那艘船,按照她的愿望。你听见我的话了吗?海伦不会随他们一起去。海伦星期四返回惠灵顿。〃
〃那时我已经动身去新西兰了。这需要几天的时间。〃
〃请记住日界线。利思先生,这儿将会非常地欢迎你。她不应该独自一人待着,所以我们已经邀请她住到我们家里。但是因为你要来,我们不会强迫她……我们会告诉她。这么长的旅行以后,你会非常疲倦,也非常快乐,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的声音又传来,衰弱下去。〃幸福……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
他不认识的人都赞同他的做法,以及她的;仿佛他已经接通了尚未耗尽的人世间善意的血脉。
天还没有完全亮,就像他们分别的那天早晨:大地到目前为止尚未染上色彩。没有公共汽车,没有出租车,于是他恳求一个在城市里逍遥自在地开汽车的人让他搭个便车。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重要的城市是如此寂静。得知他经过长途旅行之后,开车的人说,他将把他送上门去:〃在惠灵顿,没有很远的地方。〃然而一切都是很遥远的。她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半球的天空和海洋,一个那样的世界,土地仅仅是其中弯曲的间隔。在尽头的地方,成群的易损坏的木头建造的城市,正如她形容的那样,紧紧挨着它的临时凑成的停泊处。
一轮橙黄色的太阳,在清新和蔚蓝的太平洋上空升起,爬上长满荆豆的丘陵地带和高山。他感谢那个开汽车的人,那个人说,〃随时效劳〃。永远不会再有让他效劳的时候了。
利思打开嘎吱嘎吱响的大门,走过长满苔藓的小径。在这种被遗忘的状态下,声音传开来,丁丁当当、嘎吱嘎吱;在永恒之中消逝。可是这个地方本身,这个被围起来的院子,是泰然的、专注的;这个男人,因为生活中极大的快乐而颤抖着,而这种快乐是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