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在一身-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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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不敢擅自入殿,等在外面。”
“哦……”我应了一声,“那么交给他们就成了吧?”
“是。”
我整理了一下衣物,一切安好之后才转身出了侧殿。
听到脚步声。御桌边的那人蓦地回首看过来。
他眉端挑动。
老长时间才眼睛眨一眨,嘴角露出一抹笑。
我望着自己的颈部以下,问他:“像不像神秘夜行人?”
他望着我点头:“嗯。如果那日你入宫来偷赤灵珠地时候是这身,大概会被你得手也说不定。”
我叹一口气。
他微微侧面而笑:“难道你不满意这身装束?”
“忽然之间平步青云。臣不过太惶恐了而已。”
“没关系,支撑不住朕的龙床依旧给你睡……”他说。
我一愣。
他望着我忽然有点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过来。”他冲我招招手。
我走到他身边。
少玄站起身。伸出双臂。
他比我高,站在我对面。好大一团阴影罩住我。
他伸手碰在我地帽子上。轻轻一正。
我岿然不动。
他的手从帽子上落下来,落在我的肩头,轻轻一弹,似乎弹走灰尘。而他轻声地说:“这官
帽,可要戴稳戴正了呢。”
我一愣。下意识地答了一声“嗯”。
他点头:“很好,小玉儿,不管怎样,你已经到了朕的身边。”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好沉默。
他望着我,若有所思:“你没有辜负朕,朕很开心。不过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你的心要向着谁,你要分得清。”
他慢慢地说。
我的手拳起,头微微低下。
“其他的话,朕就不说了。”他扭转头,“横竖以后日子还长,有些事你不懂不要紧,慢慢来。”
“是。”我垂首,答出一个字。
“朕留你这半天,你也烦了,今天是你第一次上任,朕不管束你,你自由地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皇城内的环境。”他挥挥手,“去吧。”
我躬身称是,想了想,终于问:“皇上,请问我可不可以……呃,出宫?”
他凌厉目光蓦地落到我脸上。
在瞬间我觉得他会义无反顾地说:不可以。
因为他的样子的确深沉的可以。
但让我觉得神奇的是,逐渐地那目光却柔和下去,少玄略略低眉,满不在乎般说:“朕淡然不会管束你,你第一次进宫,难免觉得陌生,宫外的朋友一时半会离不了也是应该的,你出去看看他们吧,免得他们也担心你。”
他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极是贴心。
我眼眶一热,俯身拱手,大声吼:“谢主隆恩。”
“恩,这声儿却是发自内心的了呢。”他淡淡地一笑,“走吧走吧。”
挥挥手。
我倒退出大殿。
在殿门口,我抬眼看已经离得远的少玄,虽然这大殿并非如朝日正殿哪么宽敞广大,但就算是相隔只有数十步,我望着他,都有种莫名的疏离感觉。
冷冷的琉璃地面翻出奇怪的白光,点点刺的我心中生寒,屋宇很高,空间很大,而他的身畔一个人都没有,少玄他独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样子看起来倒有点不像个真人。
我忽然觉得冷。
如果这不是赤龙殿,我一定会问问“少玄你冷不冷”。但若这不是赤龙殿,我的心里也许不会觉得那
么冷,也不需要问。
我的眼睛一眨,扭身,出了大殿。
刚出了大殿,有个小太监站在个青色袍子的侍卫身边,侍卫的手上拿着一个包裹,二人一见我,即刻迎了上来。
“属下史英标,是飞扬营派来跟随营首之人。”那摸样年轻一点的侍卫,对着我拱手施礼。
“嗯。”我答应一声,却转过头去,含笑问,“不知这位公公是……”
“参见玉护卫,”那小太监看我问,便同样笑微微地,对着我弯腰施礼。“咱是厂公派来有请玉护卫
的,厂公已经在春暖台那边等候多时了。”
“是吗?”我惊诧问,“怎可让厂公就等?玉某真是该死,快快……有劳公公带路!”
那小太监笑得极开心:“倒也不用那么急,厂公说了,玉护卫有空的话就去,没空的话就算了,免得人家说咱们督厂以权压人……”
说着,还冲着旁边的青年护卫瞟了一眼。
那叫史英标的护卫却不语,只是看着我。
我心中嘀咕:这两人是不是拿老子赌气来着?
表面上却笑成一朵花:“瞧公公你说的,厂公召唤,这是咱们莫大的荣幸,怎么还能分有空没空呢,
一听说厂公他老人家召唤,我玉凤清简直恨不得多生两条腿飞奔到他老人家那边去呢!”
小太监笑得更开心:“玉护卫你说话真是风趣,又会办事,这飞扬营以后啊,少不得飞黄腾达了,哈哈,玉护卫跟咱家来吧。”
我笑着应承,扭头对史英标说:“我还有事,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他望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隐约带一丝鄙夷,表面却仍旧毕恭毕敬,躬身答了一个“是”。
第161章 三秋
“玉护卫,”进了春暖台,小小的水阁之内,白衣的于若虚扭头看我,脸上一抹笑。
“玉凤清见过厂公!”我双手抱拳,行礼。
他嘴角一抿,眼睛略略眯起。
“玉护卫称呼我一声厂公,足见诚意。”他略抬了下巴,脸上的笑逐渐隐去。
我微笑:“在玉凤清心目之中,厂公是永远不变的存在。”
“嗯,打住。”他略略抬手,止住我,“你叫一声,我就知道你的心中是真的有我,其他的客套话收起,说多了,反而把最初那种诚意给冲淡了。”
他淡淡地说。
我心中一凛:“厂公说的是。”
“既然你的心中有我这个厂公,那么,有些话,我誓必是要跟你说一下的。”他转了身,声音轻轻传来。
“厂公有什么训示,玉凤清洗耳恭听。”我再度拱手。
“训示,嗯,说得好,的确是训示,”他沉吟着说,“不过我这话说出来,也可能有点不大好听,幸好咱们都不是外人,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我说着,你就听着。”
“厂公对待凤清的好意,凤清心中明明白白,厂公但讲无妨。”
“嗯,好一个明明白白,”于若虚回头,呵呵笑,“不过我就奇怪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犯那么致命的错误呢?”
他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利得不得了。
我隐约觉得,兹事体大。
他要对我说的,一定是重中之重。
我把心一横。皱起眉头:“请厂公指教。”
“凤清,你觉得当今皇上是怎样的人?”他忽然话锋一转。“当然,我们做臣子的,不能背后议论皇上。但你我都不是外人不是?进了督厂的门,都是一家人。你说说看。”
我想了想:“当今皇上睿智果断。看事明白。”
涉及少玄,我自然没有其他恶意评语,但既然猜不透于若虚要说什么,我也只好谨言慎行,步步为营。
“睿智果断,看事明白。”于若虚重复。“那么凤清,你认为锦乡侯这个人怎么样?”
眼前那人的影子一闪而过,我心头温暖,即刻回答:“温和光明,好相处。”
于若虚沉默。
“那么……你觉得,在皇上心目之中,锦乡侯是怎样的人?”
我瞠目结舌:“这个……”
“你知道皇上提拔你的用意吗?”
我咬唇:“不知。”
“凤清,”于若虚向前走了两步,“你过来过来。”
我迈步上前,站在他的身后。
“今日,在大殿上,我听皇上封赏群臣的时候,你的脸上好像充满疑惑。”他说。
我低头:“厂公……”
“后来在退朝之时,我看你似乎恋恋不舍,在找锦乡侯吗?”他又说。
“啊……”我咬住唇,不知怎地,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我带你去赤龙殿见皇上的时候,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皇上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这个……”
“你的回答,我想也想得到。”他忽然一笑。
“厂公,厂公这是何意?凤清驽钝。”我一头雾水,虽然觉得情势有点不妙,但却猜不透那究竟是什么。
“嗯,你也说过,皇上是睿智果敢,看事明白——连我都能看出你不开心,所以皇上他也一定问过你了对吧。”他说。“皇上既然想提拔你,必定想要解开你的心结,所以他一定将不封赏锦乡侯的事情说给你了,先帝那道旨意,没人敢违抗更加没人敢擅自猜测,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大体的认定,凤清,你不是个笨到无可救药的人,你猜猜看,先帝到底为什么下这道旨意,像你所说的‘光明温和,好相处’的锦乡侯,为什么会被先帝用这道旨意压住不、得、翻、身?!”
他缓缓地说,说到最后,那“不得翻身”四个字,字字有力,铿锵落地。
我的心一跳。
“皇上是个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着呢,但是他不能说出口,一说出口,就没什么意思了。”他放慢了调子,“而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当然要多替皇上着想,多揣测皇上的心意。就算呢,就算咱们心中有想护着的人,如果这份想要护着的心思太明显,逆了龙鳞,那么这爱护的心里可就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凶器,皇家的事儿,本来就复杂着,比着天上的风云更加瞬息万变——凤清,你明白了没有。”
我浑身冰冷,说不出话。
“君心难测——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玩儿的,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你也要记在心中,一个眼神差错,一个行动差错,都有可能变成掉脑袋的事儿,你给皇上脸色看,皇上大度不跟你计较,但他高瞻远瞩,必定考虑的更加深远,甚至远出你的想象。”他阴测测地说。
我心乱如麻。
“所以,如果真的是为了你心中的那个人好,就不要给他添麻烦,是福是祸,他自个儿心中有数。你贸贸然地充当什么荆轲要替人出头,皇上想用你,他当然不会为难你,但对于那个人来讲,可就说不准了……嗯,你自己想想看吧,今儿个你做得对吗?”
我深吸一口气:“厂公……”
“再说下去,我也就说得过了,外人虽然不知道,——但你是咱们督厂的人,我当然要提点着你,这也是为了我们督厂好,不容易啊,什么都不容易,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上要活下去,凤清,这前方的路,有的你走了。”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的话说完了,你听得进去,是你的福气,也是咱们督厂的福气,皇上的福气以及那个人的福气,你听不进去,呵呵,就当我这阵子的话是耳边风吧。”转过身,于若虚率先走出水阁。
“凤清铭记在心。多谢厂公!”我上前一步,拱起双手,真心真意地冲着那人背影施礼。
他的身形微微一怔,随即仰头一笑,大笑声里,人已经走远。
我后退两步,做到水阁内的凳子上,以手扶着头,只觉得一时之间头疼欲裂,无缘无故我想起我对少玄说要出宫的时候他那种凌厉的目光,当时他心中的确是不悦的,可是他应是
将怒气压了下去,并没有发作。
诸如此类的场景想必还有,只是我太愚钝,没有发觉,还要于若虚来提点我太孟浪了。
我以为少玄跟少司是兄弟两人,我以为我说两句就说两句无伤大雅无足轻重,但我不知道少玄他心底到底是作何感想,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心中这么认为,但是他更是——我的圣上。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腕,望着那黑衣之下一抹青紫,嘴角一咧露出笑容
不论如何,今日这宫我是出定了,不管以后我再如何“谨言慎行”,不逆龙鳞,今日我……还是一定
要出去的。
我背着手,在皇城转了一圈,在将近正午的时候出宫,直奔锦乡侯府而去。
进了府,我轻车熟路,本来直奔锦乡侯的书房去,想了想,还是转身先回了以前我自己的房间。
搜罗了一阵,望着熟悉的房间,想到今后不能再在这里住,心头忍不住一阵异样。
稍微缓解了一下情绪,才踱步出门,慢慢晃到他的书房边,隔着半掩的门扇向内看去,那案桌背后,红衣影动,那个人正呆呆地在看着什么。
我咳嗽一声,迈步进入,他身子一晃,手飞快地在桌上一抓,我隐约看到一抹绿,消失他的胸口,那人望着我,露出惊喜光芒。
“怎么突然回来了?”飞快起身 ,锦乡侯向着我走过来。
“怎么啦,想我了吗,想我你就说啊。”我笑着。
随即想起他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再开这样的玩笑,真是有伤风化,于是自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当你什么都没说?”他挑眉,“何止想你,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脸一红:“不要乱开玩笑。”不等他回答,又问:“吃饭了没?”
“还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