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小人-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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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才见到敌人冒头,立时吓得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啧啧,小弟愚昧,怎么觉得大漠来的勇士更像缩头乌龟?”一旁观战的哈赤自然不忘冷嘲热讽。
“哼!要不是我们的红衣大炮留在了梧州!早将这破城拿下了!”萧承虽然是在冷哼,底气却有些不足。大炮这种东西,传承至今,早已不能和昔年陈不风纵横天下的龙炮部队同日而语,乍看上去炮声隆隆,惊天动地,威力其实有限得很,对方只要有几个小仙位的法师,就能将其置于无用武之地,攻城中,更是不比烧火棍好使多少。
“哼!要不是我的破穹刀不知所踪,早将雪兰城拿下了!”哈赤依腔作势地模仿道。雪兰城是古兰千年帝都,征服此地,一直是大荒各位野心家百年来的心愿。只是哈赤却将此建立在失传两千年之久的破穹魔刀身上,讥讽挪瑜之意,显而易见。
萧承只气得嗓子发烟,一时半会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哈赤却没一点放过他的意思,冷嘲热讽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贺兰凝霜身为一国之君,自不好雪上加霜,失了气度,而比起对萧军的鄙视来,她内心的震惊却更胜一些:这个柳随风,简直是个魔鬼,明明只有十万新丁,低矮的城墙,却硬是将我们两国数十万最精锐的兵马耍得团团转。心头感慨,这数日来的经历也随之一一浮现在她眼前。
萧未决定发起正面的攻击,是在独孤千秋的刺杀行动被石依依所阻的翌日。只是牛逼哄哄,嘲笑西琦军无能的他,很快便成了后者嘲笑的对象——“在名震大荒的‘兵宗’柳随风面前,什么九羽大将、烟云十八骑全他妈成了唬小孩子的玩意。”若干年后,一名当时在场的西琦大将如此回忆道。
萧国铁骑之所以能纵横大漠,靠的是个“快”字,马快,弓快,刀快,但用到攻城上,这些优势被削减得几乎是荡然无存。
攻城战中,身着重铠,手持马刀和长枪的重骑兵当然派不上用场,唯一能用的是弓骑兵和步兵。只是并没有西琦长毛族那样的长弓,隔着一条护城河,对上居高临下的无忧军,萧国的弓骑兵自然讨不了半点便宜。至于那些由骑兵转化来的步兵,在没有攻城利器的辅助下攻城,对上土匪出生而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无忧军,其实和送死差得并不多。
与之相反,无忧军的段冶亲自设计监造了一种新型的落石机,这种机器比以往的大型落石机威力虽然略小,但更加轻便和灵活,易于装配。萧军的云梯大多被这种机器砸得四分五裂。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决定性因素,攻了两日,萧军还是以损失三万人的惨重代价,用土石和尸体填平了护城河,无忧军士气大受打击,而库巢攻防也终于正式进入了白热化。
但历史在这个时候和萧如故的军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萧未挂了!讽刺的是,这名堂堂萧国九羽大将不是死在敌人的弓矢之下,而是在睡梦中被他的一名随军侍妾割下了脑袋,而这名侍妾在被侍卫们乱刀分尸前吐露了真情:“这个匹夫杀我族人,强抢我为妾,多年来我温顺如绵羊,要的就是今天——非但要他羞辱而死,还要他成为萧国的千古罪人!”
收到消息的萧如故暴怒如狂,命令将所有的随军女乐侍妾全部处死!只是萧未的死,却已经无法挽回了,他自己与李无忧互相牵制,脱不了身,只得对萧未的死讯秘而不宣,反而痛斥其无能,将其削职遣送回国,找军中另一名九羽大将萧承代替。
与萧未的谨慎不同,萧承向来以勇猛著称,见护城河被填平,欣喜之下派上了全部的法师兵团配合攻城,果然打得没有法师军团的无忧军狼狈不堪,数次都有小股骑兵都几乎攻入城中,只是很可惜被无忧军顽强地顶了回来,但萧承却已看到了胜利的锲机。
但当听到“天机”的首领亲自回报的这个好消息,萧如故惊得拍案而起,果断道:“通知他停止蛮干!再传我手令,请求贺兰凝霜配合出兵,攻陷潼关后,我多分她三座城池!”
但这封飞鸽传回来的时候,已于事无补。这一次,柳随风用的还是对付长弓铁骑的故智,在城内布了个机关口袋,三放城门,又三次将进入的萧军全歼。萧军损失惨重不说,五百法师兵,竟然已被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被萧如故接下来飞鸽传书一阵痛骂的萧承骑虎难下,终于在昨日清晨,厚着脸皮让贺兰凝霜派出长弓铁骑助战。后者正对之前的损失肉痛不已,更有鉴于萧军此前的嚣张态度,虽然有萧如故手书,依然是拒绝没商量。哈赤和其余西琦将领更是抓住机会看笑话,一通不遗余力的冷嘲热讽后,萧承再次出战,只是一直攻到黄昏时分,也不过是在城下多添了千余具尸体,不得不鸣金收兵。
谁料,子夜时分,从未踏出库巢半步的柳随风忽然带领三万精骑来袭,放火烧营,萧军促不及防,死伤惨重,若非贺兰凝霜放弃私怨,出兵相助,这十余万萧国精锐怕就要全数葬身火海了。
血战五日,十三万萧军损失惨重,只剩下的已不到七万人,而无忧军却尚余八万,西琦军剩十八万,联军虽然依旧占有绝对优势,但士气低落,已不复初时之勇。今日黄昏,西琦军终于答应联合进攻,但萧军师老兵疲,人人恐惧柳随风,这才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唉!看来这仗今天是打不下去了。”贺兰凝霜微微叹息了一声,“哈赤,鸣金收兵。”
萧承虽然不甘,但也知道继续进攻已经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了,恨恨道:“就这样吧!老子早晚要给这缩头乌龟好看!”
当即,两国达成共识,将猛攻南门的守军后撤三里休整,贺兰凝霜和萧承亲自领军断后。
大军将撤未撤之际,忽有一西琦探马自不远处如飞而至,落地后,却见萧未在贺兰凝霜身旁,欲言又止。
贺兰凝霜皱眉道:“萧将军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
“是!女王,有个书生自称是李无忧麾下谋士,想与陛下你议和。”
“本王没空,将他拖下去杀砍了!”贺兰凝霜瞥了萧承一眼,果断道。
“是!不过那人似乎早料到陛下您会这样说,他说希望你在杀他之前,能看一下他送的礼物,不然陛下一定会抱憾终身。”探子犹豫道。
“哦?”贺兰凝霜眉头又是一皱,“呈上来!”
却是一只古旧的茶杯。
贺兰凝霜愣了半晌,忽地大笑:“这人还真是好胆色!好个李无忧,门下竟然有如此人才!你可千万别死,因为本王对你的兴趣可真是越来越浓了!”
萧承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
第一百零一章 舌战群雄(上)
尚未进入客厅,动人的琴声,已伴随着莺声燕语传了出来,让刚刚转过一道回廊隔了厅外一丈之遥的夜梦书,也可以边轻轻地扣指,边很愉快地想象厅内的环肥燕瘦和轻歌曼舞,脸上更是不禁露出了那种不雅的微笑。
马大刀见此暗暗松了口气,这小鬼既然已经算是个男人,那一切就好办多了。果然,他立时听到夜梦书用那种男人特有的笑声问道:“小子曾听人说,雅州有三雅,雅鱼、雅雨和雅女。大王,里面的那些弹琴歌舞的女子,难道都是本地的雅女么?”
“夜兄弟果然渊博!”马大刀也神情暧昧地笑道,“嘿嘿,他们都是本地最有名的才女佳人,本王听说你来了,连夜找人将他们请来助兴的!夜兄弟,我们这就进去吧!让美女等太久未免有失风度!”
“荒唐!”不想夜梦书整张脸陡然一沉,厉声大喝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此乃亡国之兆啊!大王,我无忧军二十万儿郎,潼关三十万救国大军,还有断州、黄州六十万大军此刻都在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在下此来也是有国事与您相商,大王却要我沉醉于温柔乡,是要陷我夜梦书于不忠不义,陷大楚于亡国灭族之境吗?”
这一声喝也不甚大,但厅内人人听得清楚,鼓乐齐止,喧哗之声立绝,刚刚还是人声鼎沸的闹市,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夜将军此言差矣!”忽听厅中一人朗声接道,“礼乐是交际应酬所必需,此刻你我两国交战,将军远来是客,我王略备乐乃是礼数,又何伤大雅?”话音未落,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白面文士,轻摇羽扇微笑着自大厅中缓缓步出。
“哪里来的畜生在此放屁?”夜梦书捂着鼻子,皱眉道。
“你……”那人气急,手中折扇乱抖,马大刀忙解围道:“这位是雅州名士张仪先生!”
夜梦书看了张仪一眼,露出一个敬仰多时的神情,陪笑道:“哎呀!原来这位就是三岁即能吟诗作对的雅州大才子张先生,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但不知张先生双亲是否健在?”
“哼!家父母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不劳将军挂怀!”张仪见他态度改变,立时趾高气扬起来。
“岂有此理!”夜梦书陡然冷喝,“你父母既然健在,你怎说如此无父无母的话来?马大王领军起义,为的是清除奸党,保家卫国,实是我大楚柱石,因为误会而与朝廷友军略有摩擦乃是必然之事,阁下却说成是‘两国交战’,眼中可还有天子?你父母祖辈世受皇恩,吃的是我大楚的粮,喝的是我大楚的水,你现在却说出如此目无君父的话,眼里哪里还有父母?你不是放屁又是作甚?”转头对马大刀道,“大王若允许此等人列席今夜宴席,请先斩夜某!”
“这个……”马大刀见这小子一副正气凛然模样,暗骂声滑头,略一沉吟,笑道:“夜将军言之有理,是张先生失言了。张先生,你向夜将军陪个不是吧!”
张仪狠狠瞪了夜梦书一眼,拂袖而去,后者却懒得甩他,自顾自叹道:“连说声道歉都不会,大王,你手下人难道都是这么没有礼貌的吗?”
“那个……和将军你一样,这有本事的人,脾气难免大些,还请将军多多包涵!”马大刀尴尬道。
这话暗自捧了夜梦书一把,别人如此给面子,他自也不好再发作,脸色顿时缓和,微笑赞叹道:“啧啧,大王果然是气度宽宏,连这样的人也能容他!”
马大刀暗自骂了声娘,微笑敷衍了两句,当即叫人撤了歌舞,笑道:“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夜将军,咱们进去再谈吧!”
进至门口,一名侍卫恭敬地阻住了夜梦书的去路:“夜将军,请先将配刀交予我们保管!”
马大刀假意斥道:“马进,休得无礼!夜将军乃是代表钦差大臣李无忧元帅的贵客,也就是代表朝廷,我马府进门解剑的规矩怎可也用在他身上?”
这话本是要夜梦书知难而退,乖乖就范,哪知这家伙老实不客气道:“恩恩,有理,有理……看什么看?这是你们大王说的话,你不满揍他去!”说时再不看他一眼,大摇大摆晃进厅去。马大刀作茧自缚,苦笑一下,跟进大厅。
大厅中灯火辉煌,佳肴美酒陈列,左右分坐了四五十名文武,见夜梦书竟然真的跨着刀闯了进来,都是面面相觑,一时呆住。
夜梦书表面一副嬉皮笑脸,浑不将诸人放在眼里的欠揍模样,暗暗却是叫苦不迭:“娘西皮,这把破刀,叫这么多人来,难道是要老子将他们都说服才能达成和议?”
见到马夜二人进来,忙各自迎了上来。马大刀一一为夜梦书介绍,后者暗自留意,在场的可说都是马大刀军中的一干重臣,文官以军师虚若无为首,武将却是以他弟弟马大力马首是瞻。
介绍完毕,诸人分宾主落座,吩咐开席,因为夜梦书方才一闹,马大刀没再叫歌舞助兴,看似热闹的场面未免少了些情趣。
众人纷纷劝酒,夜梦书来者不拒,只喝得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正自畅快,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道:“尝听人说李无忧睿智英明,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夜梦书眯缝着眼望去,见那人正坐在自己对面,却是军方除开马大力外排名第二的实权人物王博。
众人还未有反应,王博身边一位叫章函的金甲将军故作惊奇道:“王老将军,你又没见过李元帅,何以竟出此言?”
王博瞥了夜梦书一眼,老气横秋道:“章老弟,我虽然至今没有见过李无忧,但观他派来和谈之人竟然只是一名只知道喝酒扒饭的酒囊饭袋,根本不知记得正事,他本人有多高明,还用说吗?”说完自以为得计,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满堂宾客先是一愣,随即倒有一大半附和着笑了起来,夜梦书也笑,暗自却留意到其间自以马大力笑得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