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十大手抄本合集192-第1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荩尉品罱ぁ!碧诺溃骸巴跏旅冶W,盛情心醉矣,就此拜别,再图后会。”
二人拜别起身,景期也上马来送,直到十里长亭,挥泪分手,景期自回。太古望东京进发。
不知此去做出什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郭汾阳建院蓄歌姬
诗曰:
芭蕉分绿上窗纱,暗度流年感物华。
日正长时春梦短,觉来红日又西斜。
话说御史葛太古奉旨安抚东京,走马赴任,星夜趱行,早有衙役前来迎接,来到东京上任。那些行香拜客的常套,不消说得。三日之后,就要前往各处乡镇、乡村,亲自踏勘抛荒田土,招谕失业流民。有书吏禀道:“老爷公出要用多少人夫?求预先吩咐,好行牌拘唤,并齐集跟随人役,再着各处整备公馆铺陈,以便伺候。”太古道:“百姓遭兵火之余,困苦已极。若多带人役,责令地方铺陈整备公馆,这不叫抚民,反而是扰民了。今一概不许行牌,只跟随书吏一名,门子一名,承差二名,皂隶四名;本院铺盖用一头小驴驮载,随路借寺院歇宿。至于盘费,本院自带俸银,给与他们买籴柴米,借灶炊煮,不许擅动民间一针一草,如违,定行处死。”书吏领命而行。太古匹马,领着衙役出城,到各乡村去踏勘了几处。
是日,来到华阴山下,见一座小小庵院,半开半掩。太古问道:“这是什么庵院?”承差禀道:“是慈航静室。”太古道:“看来倒也洁净,可就此歇马暂息。”遂下马,吩咐衙役停在外厢,自己起立进山门到佛堂中礼佛。里面妙香忙出来接见,向前稽首。
太古回了一礼,定睛一看,惊问道:“你这姑姑好象与虢国夫人一般模样?”妙香道:“贫尼正是。不知大人如何认得?”太古道:“下官常时值宿禁门,常常见夫人出入宫闱,况又同里近邻,如何不认得?”妙香道:“请问大人尊姓,所居何职?”太古道:“下官御史中丞葛太古,奉旨安抚此地,所以到此。”
妙香道:“啊呀!可惜!可惜!大人若早来三个月,便与令爱相逢了。”太古道:“姑姑说哪个的令爱?”妙香道:“就是大人的令爱明霞小姐。”太古道:“小女已在范阳死节。哪里又有一个?”妙香道:“原来大人误闻讣音了。令爱原未曾死,百日以前,逃难到小庵住了几日,因避乱兵在山路里失散了,如今不知去向。”太古道:“姑姑这话甚是荒唐,小女既经来此,如何又不见了?”妙香道:“大人若不信,现有同行女伴卫碧秋在此,待我叫她出来,大人亲自问她。”便到里边叫碧秋出来。
碧秋上前相见,太古命妙香、碧秋坐了,问道:“向闻小女弃世,有李猪儿亲口说,已将她埋葬。适才姑姑又说同小娘子避难到此,教人委决不下,小娘子可细细说与我知道。”碧秋便将红于如何代死,自己如何赚开城门,与母亲卫妪如何一齐逃难来到庵中,又如何失散,连母亲也不知消息说了。说到此处,不觉泪下。太古大惊道:“如此说起来,那死的倒是侍婢红于了,难得这丫鬟这般义气。只是范阳到此,有二千余里,一路兵戈扰攘,你们三个妇女怎生行走?”碧秋道:“亏得有睢阳雷万春给了路引,所以路上不怕盘诘。”太古道:“如何路引在哪里?取来与我一看。”碧秋道:“在此。”便进去取出路引,送与太古。
太古接来,从前至后看去,见葛明霞名下,注着钟景期原聘室。便心里想道:“这又奇了,前日遇钟郎时节,他说慕我女儿才貌欲结姻盟,并未遣媒行聘。怎么路引上这般注着?”便问碧秋道:“那雷将军如何晓得小女是钟景期的原聘?”碧秋道:“连奴家也不见小姐说起,倒是雷将军问及才晓得。”太古道:“如何问及?”碧秋道:“他说:‘钟景期谪贬途中遇着雷将军,雷将军要将侄女配他为妻。他说有了原聘葛小姐,不肯从命。’因此雷将军将侄女倒赠与他为妾,留着正位以待葛小姐。所以路引上这般注着。”
太古想道:“钟郎真是情痴,如何寸丝未定,便恁般主意?”又想道:“难得卫碧秋母子费尽心机,救脱我女,反带累她东西飘泊,骨肉分离,如今此女茕茕在此,甚是可怜。她既救我女,我如何不提拔她。况她姿容不在明霞之下,又且慧心淑贞,种种可人,不如先收她为养女,再慢慢寻取明霞,却不是好。”
心中计较已定,就向碧秋道:“老夫只有一女,杳无踪影,老夫甚是凄凉。你又失了令堂,举目无亲,意欲收你为螟蛉之女,你意下何如?”碧秋道:“蒙大人盛意,只恐蓬筚寒微,难侍贵人膝下。”妙香道:“葛大人既有此心,你只索从命罢。”碧秋道:“既如此,爹爹请坐了,待孩儿拜见。”说罢,拜了四拜。太古道:“我儿且在此住下,待我回到衙内,差人夫、轿子来接你。”碧秋应声:“晓得。”太古别了妙香,出静室上马,衙役随着,又到各处巡行了几日。
回至衙门,吩咐军士、人役,抬着轿子,到慈航静室迎接小姐。又封香金三十两,送与妙香。承差、人役领命而去,接了碧秋到衙。太古又叫人着媒婆在外买丫鬟十名,进来伏侍。碧秋虽是贫女,却也知书识字,太古甚是爱她,买了许多古今书籍与她玩读。碧秋虽未精通,一向与明霞、妙香谈论,如今又有葛太古指点,不觉心领神会,也就能吟诗作赋。太古一发喜欢。
隔了数日,门上传报说:“河北经略使钟景期在此经过,特地到门拜访。”太古心下踌躇道:“钟郎人才并美,年少英奇,他属意我女,我前日又向他说死了。倘他别缔良缘,可不错过了这个佳婿。莫若对他说知我女尚在,只说已寻取回来,就与他订了百年之约。后日寻着明霞不消说得,就是寻不着,好歹将碧秋嫁与他,却不是好。”
一头想,一头已走至堂前。一声云板,吹打开门,接入景期上堂,叙礼分宾主坐下。两人先叙了些寒温,茶过一通。太古道:“老夫有一喜信,报知经略公。”景期道:“有何喜信?”太古道:“原来,小女不曾死,一向逃难在外,前日,老夫已寻取回来了。”景期忙问道:“老先生在何处相逢令爱的?”太古道:“老夫因踏勘灾荒,偶到慈航静室中歇马。却有虢国夫人在彼出家,小女恰好亦避难庵中,与老夫一时团聚,方知前日所闻之误。”景期道:“如此说,那范阳死节的又是哪一个?”
太古便将红于代死,挈伴同逃的话一一说了。景期不胜嗟叹。太古道:“如今小女既在,经略公可酬宿愿矣。”景期道:“千里睽违,三年梦寐,好逑之念,何日忘之?今学生种玉有缘,老先生诺金无吝,当即遣媒纳采,岂敢有负初心。”太古笑道:“经略公与老夫,今日始订姻盟,如何预先在人前说:‘曾经聘定小女?’”景期道:“我并不曾向人说甚话儿,这话从何处来?”太古道:“小女逃难,曾遇睢阳副将雷万春,承他给与路引,他说:‘当日要将侄女相配,因你说有了原聘葛明霞,故此他将侄女倒送与你为侧室。所以路引上在小女名下就注定是钟某原聘室。’老夫见了不觉好笑。”景期道:“彼时我意中但知有明霞小姐,不知有别人,只恐鹊巢鸠占,故设言以推却。现今尚虚中馈以待令爱。”说罢,二人大笑。
忽见中军官来禀道:“有翰林学士李白老爷来拜。”景期暗喜道:“今日正少一个媒人,他来得恰好。”太古就出去迎接进来,各相见坐定。太古道:“李兄为何不在朝廷,却来此处?”太白道:“小弟已告休林下,在各处游玩。近欲往嵩山纵览,经过贵治,特来相访。”景期道:“李大人来得凑巧,葛老先生一位令爱,蒙不弃学生鄙陋,许结丝萝,敢求李大人执柯。”李白道:“好!好!别的事体学生誓不饶舌,做媒人是有酒吃的,自当效劳。”景期道:“既如此,学生即当择吉行聘,待讨平逆贼,便来迎娶。”李白道:“说得有理。”一齐起身作别。
太古送出衙门,回身进来,心上忽然猛省,跌足道:“适才不该说她是慈航静室中寻着的。倘他到彼处问明端的,不道是我的好意,倒道我说谎骗他了。”又想道:“看景期一心若渴,今日方且喜不自胜,何暇去问,只索由他罢了。”便进内去说与碧秋知道不题。
却说钟景期回至馆驿,欢喜欲狂,忙与雷天然说知此事。天然不惟不妒忌,倒还替景期称贺。景期吩咐军兵“暂屯住数日。”一面叫人去找阴阳官择了吉日,一面发银子去买办行聘礼物,忙了一日。景期向雷天然道:“葛公说:‘虢国夫人在慈航静室中出家。’我明日清早要去见她。”天然道:“相公若去,可着冯元随往。”
次早,景期吩咐冯元跟着,又带几个侍从,唤土人领路,上马竟投慈航静室中来。到得山门首,只见里面一个青衣女童出来道:“来的可是钟状元么?”景期大惊。下马问道:“你如何就晓得下官到此?”女童道:“家师妙香姑姑,原是虢国夫人。三日前说:‘有故人钟状元来访,恐相见又生魔障。’昨日已入终南山修道去了。教我多多拜上钟老爷,说:‘宦海微茫,好生珍重,功成名就,及早回头。’留下诗笺一纸在此。”景期接来一看,上面写道:
割断尘缘悟本真,蓬山绝顶返香魂。
如今了却风流愿,一任东风啼鸟声。
景期看罢,泫然泪下,怏怏上马而回。到了吉期,准备元宝、彩缎、钗环礼物,牵羊担酒,大吹大擂送去。景期穿了吉服,自己上门纳聘。李白是媒人,面儿吃得红红,双花双红,坐在马上。军士吆吆喝喝,一齐来到安抚衙门里。葛太古出堂迎接,摆列喜筵,一则待媒人;一则请新婿。好不闹热,但见:
喜气盈门,瑞烟满室。喜气盈门,门上尽悬红彩;瑞烟满室,室中尽挂纱灯。笙歌鼎沸,吹一派鸾凤和鸣;锦褥平铺,绣几对鸳鸯交颈。风流学士做媒人,潇洒状元为女婿。佳肴美酒,异果奇花。玉盏金杯,玳瑁筵前光灿烂;瑶筝檀板,琉璃屏外韵悠扬。
筵宴已毕,太白、景期一齐作别。景期回至驿庭,雷天然接着道:“相公聘已下了,军情紧急,不可再迟。”景期道:“二夫人言之有理。”便吩咐:“发牌起马,各营齐备行装,次日辰时放炮拔营。”葛太古、李太白同来相送,到长亭拜别。景期领了兵马,浩浩荡荡望河北去了。
葛太古别了太白,自回衙门退入私署,走进碧秋房中,见碧秋独坐下泪。太古问道:“我儿为何忧戚?”碧秋道:“孩儿蒙爹爹收养,安居在此,不知我母亲与明霞姐姐却在何处?太古道:“正是,我因连日匆忙,倒忘了这要紧事体。待我差人四散去寻访便了。”碧秋道:“差人去寻也不中用,须多写榜文各处粘贴,或者有人知风来报。”太古道:“我儿说得是。”就写起榜文,上写着报信的谢银三十两,收留的谢银五十两。将避难缘由、姓名、年纪一一开明,写完发出去,连夜刊板刷印了几百张,差了十数个人役,四处去粘贴。差人领了榜文,分头去了。
一个差人到西京,一路寻访,将一张榜文贴在长安城门上,又往别处贴了。那些百姓皆来看榜,内中一个人头戴毡帽,身穿短布衫,在人丛里钻出拍手笑道:“好快活!好快活!我的造化今日到了。”
又有一个老婆子,向前将那人一把扯住,扯到僻静处问道:“你是卖鱼的蛇儿,在这里自言自语些什么?”沈蛇儿道:“你是惯做中人的白妈妈,问我怎的?”白婆道:“我听见你说:‘什么造化到了!’故问你。”蛇儿道:“有个缘故,我前日在泾河打鱼,夜里泊船在岸边,与我老婆正在那里吃酒。忽听见芦苇丛中有人啼哭,我上岸看时,见一个老妪,一个绝标致的女子,避难到那边,迷失了路,放声啼哭。我便叫她两个到渔船里来,问她来历。那老的叫做卫妪,后生的叫做葛明霞,她父亲是做官的。我留她们在船里,要等人来寻,好讨些赏。谁想养了她一百三、四十日,并无人来问。方才见挂的榜文,却有着落了,我如今送到她们父亲处。报事人三十两也是我得,收留人五十两也是我得,岂不是造化?”
白婆道:“那女子生得如何?”蛇儿道:“妙嗄!生得甚为标致,乌油油的发儿,白莹莹的脸儿,曲弯弯的眉儿,俏生生的眼儿,直隆隆的鼻儿,细纤纤的腰儿,小尖尖的脚儿。只是自从在船里并不曾看见她笑。但是哭起来,那娇声儿便要教人魂死,不知笑将起来怎样有趣哩!”白婆道:“可识几个字否?”沈蛇儿道:“岂但识字,据那卫妪向我老婆说,她琴棋诗画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