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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庄子讲记-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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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做完了就走了,隐姓埋名,历史上也看不见。这一类道家的隐士人物,就是受“绝迹易,无行地难”的影响,真正做到了“无行地”。第二是影响了许多近于隐士之间的名士。历代有许多的名士,譬如像宋代陆放翁这些人,还出来做了事,而真正的名士派,有学问有修养,始终不出来。官也不要做,一辈子玩玩,清净一生,这一类人受道家老庄的影响最大。这是中国文化另一面,因为有这一面,才产生了中国民族文化自然超脱的一种特性。我们经常发现社会上很多人,乃至没有职业,没有阶级,像显明法师讲经的时候,有几位老先生来,我非常注意那些人,几十年我始终看到他只穿那么一件衣服,满头白发,怪里怪气,你们觉得怪里怪气,他的眼睛好象没有光彩,就是谁都没有看到,谁也不在他眼里的那个味道。所以我拼命给这些人拍马屁,因为怕他看不起我。(一笑)。中国文化的这一面,这一类的人非常多,这是民族的特性,所以研究我们中华民族很难。中国古代社会有很坏的一面,也有很高的一面,有很多人“绝迹易,无行地难”,都做到了。
  虚室生白
  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
  孔子这个老师教颜回啊,已经把全部都传完了。这是大密宗,也是大禅宗。“瞻彼阕者,”看到那个圆满清净的地方。“瞻”,就像我们看东西一样,远远地看到了,“阕”,就是那个圆圈,这是形容云“虚室生白,”“虚室”不一定是讲房间,指内心里头,“生白”,闭上眼睛身体里面一片亮光,都在光明中,所谓自性的光明发现。往往有许多人夜里在房间打坐,电灯也没有开,什么亮光都没有,突然,张开眼睛发光了,房间里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楚,这一类也是“虚室生白”,但是还不究竟,要内在到了自性发光,身体内部五脏六腑每一部份,自己都看得很清楚,等于白骨观修到了家的人。“瞻彼阕者,虚室生白”,自性的光明发生,空灵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得了四个字:  “吉祥止止。”造就是大止观,大定。为什么用两个止呢?上面一个“止”是动词,修止修定修到这里,已经得止了。第二个“止”是名词,真正得定了。“止止”才是定,还没有谈观。所以修摩诃止观的,学密、学禅、学道的注意,不到达这个境界妄念停止不了。“吉祥”就是大吉大利,而我们后来变成是“皇上吉祥”了。
  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
  我们大家打坐,内心没有到达“止止”的境界,是坐在那里开运动会,心里头在跑:“唉哟!这个念头糟糕,我怎么又想钞票。”“某人欠我十块钱,哎呀,想起来啦。”我们打坐坐禅,叫庄子来一看:嘿,你们坐在那里,是心里头在开运动会啊,“是之为坐弛”。“坐弛”这个名词是庄子提出来的。
  中国文化内圣的道统
  夫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将来舍,而况人乎!
  我们平时修持修养,眼睛喜欢向外面看,耳朵喜欢向外面听,真正修养做到了,眼睛对外见而不见,看到了跟我不相干,用佛学的话来讲,就是内心意识不起分别;耳朵听到声音,在闹市中车鸣鸣马啸啸,随便你怎么吵,没有听见。所以佛经上讲,有一天佛在恒河边打坐,一行做生意的商队用车马驮着货品过河,那个车声和马叫的声音很嘈杂,后来佛出定了,一看地下都是乱七八糟的水,就问弟子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弟子说:“你不知道啊?刚才很多车马经过。”“噢,我一点都不知道。”佛可不是昏沉,跟昏沉有差别,也不是睡着了,是“耳目内通”,眼睛不向外看,内观;耳朵也不向外听,内通。这是观音法门,就是《楞严经》上说的“返闻闻自性”,用耳根修的“入流亡所”。注意了,你们要是年纪大一点,最好用观音法门慧觉来修持,可以长寿。为什么用耳根听可以长寿?耳根管气,耳通气海,耳根也通肾海。
  “返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到达了“入流亡所”,眼识、耳根回转来,进入法性、自性之法流,“亡所”,忘掉了所听所闻的境界,即庄子所说的“吉祥止止”,这就是“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怎么叫“外于心知”?不要起心动念,不用第六意识。而能够知道天上人间,无所不知。拿佛学的道理讲,就是第八阿赖耶转成大圆镜智,照天照地。这个时候,把心能够知道一切,能知之作用,能知之性,能知所知的都空掉了,那个出来的叫“般若”,佛学叫做大智慧,大智慧能通一切法。到达了这个境界,“鬼神将来舍,而况人乎?”鬼神都站在前面听你的命令,而况人世间呢?“舍”,就是停止到这里,站在你的前面。
  是万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纽也,伏戏、几蘧之所行终,而况散焉者乎!”
  “是万物之化也,”即《易经·系辞》上所讲的“参赞天地之化育”。这个娑婆世界是有缺陷的,人修道修养到了这个境界,人的生命功能,人的价值到了最高处,宇宙天地的缺陷就可以弥补了。这就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原始的道家,包括了儒家道家合一的道统,是尧、舜、禹三代传行的法要。儒家道家所标榜的,上古三代内圣外王的帝王,内圣修养的关键就在这里。“伏戏”,就是伏羲皇帝,我们的老祖宗,画八卦的;“几蘧”,上古的圣人,明王。佛经上说,做治世的转轮圣王,出世法能够变成越世的圣人。他们为什么能够天人合一,于世间法做帝王,就是因为内圣修养到达了“是万物之化也”“参赞天地之化育”这个境界。这样,你就懂了传统文化的道统,内圣的道统。
  我们的老祖宗“伏羲”“几蘧”等都得到了这个道统,内圣而外王,其它的历代的名臣名相,有功业留在历史上,为什么他们的成就那么伟大呢?都是因为他们内圣,内在的修养做到了,然后出来外王。佛家讲度人度世,这个度人的意思就是外王。千万不要说:“你皈依了我啦,拿个红包给我,听我念一句阿弥陀佛,我又度了一个了。”你小心,“本要度众生,反被众生度。”这是我下山以后到现在,几十年对自己的结论,下山来本要度众生,到现在我感觉到反被众生度了。所以不要随便讲度人。非内圣不能外王。内圣修养必须要做到这一段。
  《人间世》第一段故事到此为止。这个故事我们注意,颜回听到卫灵公正当中年,办事专断,轻率地处理政事,轻率地役使百姓,使人民大量死亡,却看不到自己的过失,就想去教育他,使他在政治上变成一代的明君。颜回想去做王者之师,就是相当于后世的诸葛亮穿个八卦袍,拿个鹅毛扇想去煽火去,因此向孔子请假。孔子说你去吧,去了之后你吃饭的家伙就掉了,你这一点点修养怎么行?这就代表了一个人求学问也好,修道也好,犯了孟子所讲的“得少为足,好为人师”的错误,“得少为足”,稍稍得了一点就满足了,“好为人师”,等于我们一样,被人一叫老师马上就倒霉了,被众生度了,所以千万不要随便当人师。这是第一段的道理。下面孔子跟颜回一系列的对话,就讨论假设现在你去,应该怎么讲话怎么办。这是教育我们在人间世,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身份,应该是哪一种态度。接着孔子告诉颜回,你出去度人,对世界有所贡献,对社会有所贡献,必须要内圣的修养做到了圣人的境界,然后出来外用才能够起作用。不然的话,只看到现在的人生辉煌,很光明很灿烂。死后呢,五个字:  “与草木同腐”。所以我常常告诉青年同学们,历史上多少皇帝,多少宰相,多少状元,你报得出几个来?他们在当时都是了不起,但过后被历史遗忘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功德留在人间。这是内圣没有做好,出来外用只能争取一时,不能够争取到千秋。所以事业是分两条路的,这些圣人教主们,修道的人,说真的,也在争哦:争取千秋,不在一时。
  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匹夫犹未可动也,而况诸侯乎!吾甚栗之。子常语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欢成。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执粗而不臧,爨无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阴阳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两也。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语我来!”
  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
  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泰至则多奇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泰至则多奇乐。凡事亦然,始乎谅,常卒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
  言者,风波也;行者,实丧也。夫风波易以动,实丧易以危。故忿设无由,巧言偏辞。兽死不择音,气息勃然,于是并生心厉。剋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苟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终!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迁令劝成殆事。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且夫乘物以游心,讬不得已以养中,至矣。何作为报也!莫若为致命,此其难者?”
  大使难当
  《人间世》这一篇,上面讲到颜回欲其入世,为帝王之师,想如何来纠正一个“人主”。“人主”是古代历史上的观念,古代所谓的帝王,一个最高的领导人,普通就叫“人主”,现在所谓讲大老板。孔子告诉颜回,想改进这个老板是不可能的,还不如退而自修。孔子讲入世的难,几乎比出世修道还要难,所以自己要注重自修,这个做功夫的方法,就提出来“心斋”这一段。这是《人间世》的第一个故事。第二个故事,“叶公子高将使于齐”,庄子则引用积极入世的人,拿历史的故事说明人生入世的许多道理。
  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匹夫犹未可动也,而况诸侯乎!吾甚栗之。
  庄子的笔下又写出了孔子的故事。这一段故事是讲外交官的学问,春秋战国外交官的资料多得很,这是一段孔子教外交的办法,我们将来假如写一本书,就叫“外交官的修养”或“外交官的哲学”。
  “叶公子高”是楚庄王玄孙尹成子,名诸梁,字子高。“叶”是地名,在民国是河南的叶县。春秋时是一个诸侯,叶国。叶公子高将到齐国去当大使。大使在中国历史上称为“行人之官”,青年同学注意啊,看到古代历史上说的“行人”,就是现在所谓外交官。我们都晓得中国文化有一句名言,弱国无外交。在一个动乱的时候当大使很难,尤其在古代,在敌我两国之间处于战争状态,互相为仇敌下当大使的人,反正这个头啊,是提在手上玩的。庄子这个时代正是战国时代,这个时候的外交,尤其是代表国家政治的外交官,就是第一线上的战士,随时有危险,有时候去了就不能回来,有时当场就被杀掉了。譬如五代时的冯道,几次当大使,他的诗:“上下一行如骨肉,几人身死掩风沙”,记载跟随大使的办事人员,半路死了,埋在荒沙野地就完了。中国外国都一样,这种事例很多很多。
  因此叶公子高就来问孔子,“王使诸梁也甚重。”古人有一个礼貌,名字有一个官名,有一个小名。譬如小名,父母可以叫,朋友是不应该叫。官名,老师,父母可以叫,譬如古代做官,皇帝也可以叫,部下就不好意思叫了。像叶公子高,一般都可以叫,他自己来给孔子讲话,必须要称自己的本名诸梁。他说大王派我去当大使,这个责任太重了。大家都知道苏武的故事,苏武牧羊十九年回来后,官职不过为典属国,等于是现在的外交部的一个负责人,管理附属的国家,还不是外交部长。所以在古代当大使,责任太重了。叶公子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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