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此生遇见你恨也纠缠 作者:用心才冷-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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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与无忧说话的声音。
金露一面与无忧调笑,眼睛却时时瞄向跪着的宋长月。虽然心里千百次的想叫他起来,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异香给他送去一个垫子,地上又硬又冷。异香拿着垫子走近宋长月,低声说了几句,宋长月冷冷地摇了摇头,平静地道:“这是我该受的!”
金露打发走了无忧,慢慢走了过来:“起来吧!”一边伸手去扶宋长月,宋长月躲开她伸出的手,淡淡地道:“陛下如果没事,可以回去啦!”金露道:“朕今天就留在揽月宫,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啦!”宋长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是!”金露再次去扶他,宋长月仍然闪开了,自己慢慢挪回轮椅上,恭敬地道:“陛下还没有用饭吧,臣马上吩咐传膳!”金露点了点头。当夜,宋长月顺从而恭敬,再没有和金露顶过一句嘴,但金露心中却隐隐不安!
金露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啦。几日后的朝堂上,洪宰相站了出来,对金露行礼道:“皇上,西边六省的谢恩折子,皇上想必已经看过了吧?”金露道:“看过啦!”洪宰相道:“老臣想请问皇上,有何感想?”金露犹豫了一下:“很好啊,都是些感激皇恩的句子!”洪宰相直言道:“臣倒觉得,其中感激宋侧皇夫的句子也不少啊!”金露心提了起来,但表面仍平静:“这也很正常,必竟点子是宋长月想出来的。”洪宰相躬身道:“皇上说得当然有理!但侧皇夫出点子的事,百姓怎么会知道呢?皇上没有想过吗?”金露冷冷道:“皇宫之中,人多口杂,这也没什么奇怪!”洪宰相坚持道:“当初议事时,在场只有皇上和几位重臣,这几位大臣都是金吉忠良,绝不会对外泄露此事,如果不是侧皇夫自己传出去的,难道是皇上自己说的!”金露低声道:“洪宰相,你在质问朕?”洪宰相冷静地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在请问皇上!”金露也放缓声音道:“朕当然不会说。但是朕也相信不会是侧皇夫说出去的!”洪宰相冷冷地道:“皇上,难道你忘了当初亲自下的旨意吗?宋长月不得干预朝政,否则处死!”金露一抖:“洪宰相何出此言,侧皇夫只是为了救灾,并没有干预朝政!”洪宰相抬起头,面色严肃:“救灾就是朝政!再说,此事竟然被百姓知道,分明就是他的计谋!即使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杀,皇上,也必须马上处置宋长月!”金露面有怒色:“他不过是心痛百姓,为国为君分忧,何罪之有?”洪宰相银须抖动:“他曾经阴谋造反,皇上已经宽容了他。这次回宫,他又干预政事,对太后不敬,现在又加上私通宫外,这几项罪,个个该论死罪,而皇上至今还让他住在揽月宫,不加一点责罚!老臣绝不能坐视这样的事不管!”
金露勉强道:“洪宰相忠心可嘉,此事朕会处理的!”洪宰相直起身来,语气越来越激动:“皇上,这样的话你说过很多次。皇上是金口,怎能一再推委!”金露仍用话语来搪塞,洪宰相及群臣仍不肯放松,步步紧逼,一定要金露马上处置宋长月,朝堂里一时乱成一团。金露眼见朝臣紧紧相逼,更要命的是,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按国法,宋长月早已犯了数项死罪。金露烦燥不已,一拍龙案道:“今日朕身体不适,早朝到此为止,众卿退下吧!”眼见女皇使 出最后一招——走为上计!洪宰相忽然高叫一声:“皇上,你即使决意要这样,老臣只能用自己的血来让皇上清醒啦!”话说到这里,洪宰相将帽子一摘,一头撞在大殿中的龙柱上,鲜血飞溅,所有人,包括金露都吓呆了!金露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老宰相,洪宰相是三朝老臣,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比。金露对这个老臣也是信任之极,看到他触柱死谏,心中又痛又悔。金露检查洪宰相的伤势,伤得不轻,再加上老人年迈,性命难保。金露落泪道:“洪伯伯,你这是做什么啊!”气息奄奄的洪宰相睁开眼来,轻声道:“露珠儿,只盼我的死能让你醒一醒!宋长月确是天下无比的人才,可惜他不是生在金吉啊!”金露哭道:“太医呢!快传!”洪宰相惨然一笑:“不用啦!记住我一句话,对宋长月虽不能杀但更不能用!”话刚说完,老人就闭上了眼。金露抱着老宰相,哭得如梨花带雨。洪宰相是从小看她长大的长辈,她成为女皇后又一直得到他的全力扶助,没想到,竟撞死在大殿。金露抬起眼来,透过泪眼看着低泣的群臣,这些人大多是洪宰相的门生后辈,他们当中,对此事不满的,也大有人在!
洪宰相的死,深深地震动了金露,看来再不处置宋长月满朝文武都要和自己离心离德。虽然楚辞牢牢地掌握着兵权,但是朝中风雨欲来,金露在心中问自己,为了一个宋长月,真的值得将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都葬送掉吗?在厚葬了洪宰相后,金露又重赏了洪家人,恩宠之隆,从来未有,甚至亲自为洪宰相守灵七天七夜。她的这些做法,让洪家人不能不感激涕零,满朝文武也感怀女皇的重情重义,但是金露心里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忘记宋长月,尤其是洪宰相为他而死。金露心中只有一线希望,洪宰相刚死,她借口说为了给老宰相祈福,所有人犯都暂缓处置,只希望在这段时间内,宋长月能有一些改变,给她一个借口,即使非要处置他,也可以轻一些。没有想到,忽然有人来报,小公主金照月在玩耍时落水,被救起后指证是宋长月推她入水。
皇太后亲自派人来询问,金露必须给母后一个交待,再说照月公主是金露唯一的女儿,金露绝不能不闻不问。听到消息,金露亲自来到揽月宫。一时宫门,就见宋长月独自在园中赏花。金露命从人后退,慢慢走了过去。宋长月看到金露走近,平静地跪拜行礼:“参见陛下!”金露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一丝不苟地行君臣大礼的样子让金露很难适应。金露开口:“免礼了!月,朕早就说过,不是正式场合,不用行此大礼!”宋长月冷冷地道:“臣不敢!”金露感到他语气的冷淡,沉吟了一下,才问道:“你听到小公主落水的事情了吧?”宋长月淡淡一笑:“不仅听到,而且亲眼见到!”金露道:“那爱卿一定知道小公主是怎么落水的吧?”宋长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回陛下,是臣推下去的!”金露瞪大了眼睛:“宋长月,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小公主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宋长月放大声音,清晰异常,一字一字地道:“是臣推下去的!”
金露往后一退,站稳道:“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吗?”宋长月冷冷地道:“臣知道,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小公主是怎么落水的?”宋长月这回声音更大更坚定:“是微臣恨她陷我于百口难辩的境地,而推她落水的!”这下金露终于暴怒,虽然小照月不是宋长月的孩子,但必竟是金露的亲骨肉,他竟对一个孩子下毒手,金露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的。当下喝道:“来人,将他拉下去打二十棍!”
侍卫将宋长月拖到檐下,早有人拿来了一条长凳,就有两人要将宋长月按在凳上,宋长月冷冷地道:“放开我;我自己能上去!”他冰冷的语气,自有一股凛然之气。两个宫人不由得松开了手。宋长月慢慢伏在凳上,棍子立即就打了下来。宋长月用双臂紧紧扶住凳子,双目微闭,只听到棍上打在肉上的声音,和行刑宫人报数的声音。二十棍很快打完了,宫人收了棍,异香立即走过来,想去搀扶宋长月。
谁料宋长月双眼一睁,血红的眼睛中仍是寒光闪烁,吓得异香连退了几步:“侧皇夫——”宋长月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按规矩我是不是还要进去谢恩?”他漫不在乎的语气让异香吸了口冷气:“大人,你还好吧?”宋长月语气轻松地道:“我很好!这二十棍挨得值!带我进去谢恩吧!”异香不敢多说,立即叫两个宫人一边一个,挟着宋长月去向金露谢恩!
进了殿内;金露面色冰冷地坐着;宋长月在宫人的帮助下;勉强跪下;朗声道:“罪臣谢陛下棍责!”金露眼睛扫到宋长月背部鲜血染红了衣服,哼了一声:“这下你知道厉害了吧!按你的罪行,应该处死,但念在你初犯的份上,免你一死。免去侧皇夫的名位,改为侍酒!今天就搬出揽月宫,去冷荷院居住吧!”宋长月行了个礼,朗声道:“谢陛下!”
眼看宋长月被带了出去,金露低声对亲信道:“去把最好的金创药送些给异香!”亲信心领神会,转身跟了出去。没过多久回来复命。金露问:“送去了?”亲信低声禀报:“药送去了。但宋侍酒一见异香拿出来,立即却抢了过来,丢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金露怒道:“他竟敢如此!”亲信低头道:“宋侍酒要我转给陛下一句话。”金露恨声道:“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亲信低声道:“宋侍酒说,这顿打挨得值!”金露惊异地道:“他什么意思?”亲信不语,金露默默想了一会,轻轻挥手道:“你退下吧!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自由的渴望
宋长月被安顿到了宫中一个偏僻的小院落,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是个卑贱的侍酒,所有用度全部都变得粗糙起来,而且按照皇家规矩,没有女皇的召见,他只能在每月一次的朝见中远远地看见一回女皇,而他身有残疾,连这个朝见都免了。望着这个简陋的院落,宋长月微微一笑,这就是他的牢笼!自他被贬至此后,也有几人来看望过他,都是女皇的男宠们,平日自己的地位要远高于他们,他们对宋长月其实早就不服气,但是现在宋长月已经成为宫中地位最低的侍酒,他们怎能不得意地来示威一下!宋长月并没有回避,每次都大大方方地让他们进来。在这里他的生活用度,只能勉强应付他本人和几个仆人的生活必需,当然没法再像在揽月宫那样招待他们,每到此时,总能听到那些人的讥笑和冷语。连几个跟着他从揽月宫搬来的仆人,对这个获罪的主子,也是多有埋怨。
异香一直对宋长月不满,但是这段时间跟着他住在冷荷院中,渐渐地,倒对这个主子有了几份佩服。任何人到了他现在的这个处境,都会难堪,抱怨,但是宋长月一直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相反,没有事的时间,宋长月甚至教他们几个仆人写字读书。面对其他人的讥诮,他从不反驳,甚至连脸色都不变一下。
异香心里非常清楚,那天小公主落水的事,根本与宋长月无关。那天她服侍宋长月在花园赏花,忽然听到有人喊小公主落水。刚推着宋长月出来,就看到如月公子一身是水的抱着小公主。宋长月一见,马上要异香推他过去看看,见小公主溺水后昏迷,就立即指导他们进行急救,大家忙了好一阵,小公主才哭了出来。本来以后此事就这样了了,没有想到,太后派人来问小公主是怎么落水的,如月公子却一口咬定是宋长月推小公主落水,而苏醒过来的小公主,也指证是宋长月推她入水。异香虽然见过不少宫中的阴谋,但也没想到,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卷进了阴谋中。但是宋长月一声也没有分辨,相反当女皇亲自向他求证时,他竟毫不犹豫地承认是他所为,弄得女皇无法不处置他。异香至今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过了两个多月,这天,宋长月忽然头疼发作,痛得几度昏过去!女皇不在宫中,异香不敢耽误,连忙去禀报皇夫楚辞。异香到了楚天宫门口,但是她没有资格求见楚辞,求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异香只能在门口远处等着。好不容易,楚辞要出宫去军营办公,刚一走出楚天宫的大门,忽见一个宫女冲了出来,跪在楚辞面前,楚辞微一皱眉,他虽然在宫中地位高贵,却从来不管宫中的事务,他身边的从人一看,马上去拉那个宫女。那宫女一边挣扎,一边口中高喊:“楚元帅,你救救宋侍酒吧!”楚辞听到“宋侍酒”三字,马上道:“放开她,让她过来说话!”楚辞一发话,那几个从人马上放开手,那宫女连忙冲到楚辞面前跪倒道:“楚元帅,宋侍酒病发,已经昏过去好几次啦!太医院我去不了,只能到这里来求您救宋侍酒一命啦!”楚辞一挥手道:“不用再说啦!马上叫人去太医院传人!”对异香道:“带我去看看!”异香点点头,连忙带着楚辞往冷荷院走去。
当天晚上,金露回宫,当晚就到楚天宫,一进楚天宫,却没见楚辞出来迎接她。金露有些吃惊,楚天宫的总管立即跑上前来,禀道:“今天宋侍酒的身边的宫女闯到楚天宫来,说宋侍酒病发,楚皇夫就去了冷荷院,至今未回!”金露一听此话,心中一震,已经近两个月没有见过宋长月。他的毒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