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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航空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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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雷罗含含糊糊的说:“单打一,人寿险——七万五千元。”
  他一说出口,自己的嘴就发干。他突然害怕这么说已引起排在队里每一个人的警觉。人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整个身子在哆嗦。他肯定有人在注意他。为了掩饰自己,他点了一支烟,可是他的手抖得厉害,没法使火柴凑拢烟。幸好那个姑娘手里的圆珠笔正在“主要金额”这一栏上面悬着,看来没有注意到。
  勃妮说:“这要二元五角。”
  “什么……喔,对。”格雷罗算是把烟点上了,把火柴梗丢在地上。他伸进口袋去摸他剩下的一点点钱。
  “可是这份保险额太小啦。”勃妮·伏洛皮沃夫还没有把数字填进主要金额这一栏去。现在她把身子往前凑,让她那对乳房和这位顾客更加接近一些。她看得出他眼睛朝下在看她的双峰,而且看得出神了。男人们总是这样的。她有时感到,有的人简直要伸出手来碰一碰。不过,这个男的没有这样做。
  “太小?”格雷罗说话时笨嘴笨舌的,结结巴巴的。“我以为……这是最高的数字啦。”
  即使在勃妮看来,此人的神经质现在也是很明显的。她以为这是因为他就要上飞机的缘故。她隔着柜台放出一脸媚笑。
  “啊,不,先生。您可以买一份三十万元的保险单。好多人买这一种,保险费只要十元。说真的,花这些取得这样的保证不算多,是不是?”她的脸一直是笑吟吟的,如果对方作出反应,这意味着在竞赛里上下接近二十分之差。能否赢得那柄电动牙刷在此一举。
  “你说……要十元?”
  “对了——保三十万元。”
  D。O。格雷罗寻思:他原来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七万五千是空港购买海外飞行意外保险单的最高限额。一两个月前,他在另一个空港弄了张保险单申请书,上面是这样说的。现在他想起来了,原来那张空白的单子是从一个自动售单器里取出来的。他没想到在柜台上交易,保的金额可以高出许多。
  三十万元!
  “好吧,”他热中地说。“请……好吧。”
  勃妮嫣然一笑。“保足,格雷罗先生?”
  他正要点头同意,马上想到了一个极大的讽刺。他大概没有这十块钱。
  他对勃妮说,“小姐……等等!”就动手摸起自己的口袋,把他能摸到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排在后面的人开始不耐烦了。那个一开始就对格雷罗提出意见的男的责问勃妮说:“你方才说,他只耽搁一分钟!”
  格雷罗只找到四元七角。
  前两个晚上,D。O。格雷罗和伊内兹把两人剩下的钱凑在一起,D。O。自己取走八元,再加上零头。他把伊内兹的戒指典当出去,买环美航空公司的飞机票,先付了定洋,还多几块钱。他自己也说不上是多少。从那个时候起,他付了几顿饭钱,地铁的车费,坐空港的接客车……他知道需要二元五角买飞行保险,把这钱小心地放在另一个口袋里。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一上第2次班机,钱再也没有什么用处。
  “您要是没有现钱,”勃妮·伏洛皮沃夫说,“给我一张支票也行。”
  “我把支票丢在家里了。”这是在撒谎。他口袋里就有一本支票簿。不过他要是签发一张支票,会退票,这份保险单也就无效。
  勃妮又出了个主意:“您给意大利通货,怎么样,格雷罗先生?我可以收里拉,汇率比价没有错。”
  他嘟嚷说:“我没有意大利钱。”接着心里暗骂自己不该这样说的。在市里报到去罗马,连行李也不带。现在发疯似的当众表明自己没钱,既无美元,又无意大利里拉。一个人除了事先知道这班飞机永远也不会抵达目的地,怎么会身无长物、不名一文就乘上一架去海外的飞机呢?
  接着,格雷罗又自我解释一番……除了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两件事——一件发生在市里,一件发生在这里——应该是没有什么联系的。要到以后这两件事才会被扯在一起,可是到那时,就无所谓了。
  他象走出家门以后一直在琢磨的那样,认为人们对此怀疑无关宏旨。重要的因素仍然是要消灭飞机的残骸,消灭证据。
  他发现自己的信心在出乎意外地加强,虽然眼下他一直在失言,在出乖露丑。
  他在保险营业柜上的那一堆零钱上面又添了一些角子和铜元,接着,象是出现了奇迹似的,在里面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五元的纸币。
  格雷罗并不掩饰他的激动,惊呼:“有啦!够啦!”甚至还剩下一块多点零钱。
  现在连勃妮·伏洛皮沃夫也在怀疑起来了。她开始犹豫,没有把这个人等着的三十万元的保险单写上去。
  当他在口袋里摸索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这位顾客的脸色。
  这个人要出国,身上没有钱,这当然是件怪事。不过,这终究是他自己的事。可以有很多原因。使她不安的是此人的一双眼睛,露出一丝疯狂,不顾一切的神情。这两种神态勃妮自己过去有过。她在别的人身上也曾看到过。
  有时候——虽然看起来象似很久以前的事——她自己就曾有过类似的神态。
  勃妮所在的保险公司的雇员们曾得到一项要经常遵守的指示:如果一个购买飞行保险的人看样子失去理性、异乎寻常地激动,或是喝醉酒的,应即报告他所要搭乘的航空公司。勃妮面临的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是否应该按这条规定行事。
  她对此没有把握。
  公司这条固定的指示有时在飞行保险推销员中间也讨论过。有些姑娘不满意这项指示,不加理睬,理由是她们是受雇出售保险单的,不是当没有酬劳、没有资历的心理学家。还有人指出,许多人在空港买飞行保险,首先就是神经紧张的。一个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怎么能分辨神经紧张和失去理性这两者之间的分界线呢?勃妮自己从来也没有报告过发现极度紧张的旅客。她知道有一个姑娘曾经报告过,而那个乘客却原来是一家航空公司的副总裁,他之所以兴奋激动是因为他妻子快要分娩了。在这个问题上,曾发生过各种各样的麻烦。
  勃妮还是犹豫不决。她用点这个人放在柜台上的钱这一举动来掩饰她的犹豫。她想知道麦奇,在她旁边工作的另一个职员,是否注意到任何不寻常的事情。显然没有。麦奇正忙着写一份保险单,赢取她的竞赛得分。
  最后,勃妮·伏洛皮沃夫的过去的经历左右了她的决定。在她的性格形成的年头里……被占领的欧洲、她向西方的逃亡、柏林墙……教给她如何求生存,还使她懂得了另外一件事:要遏制好奇心,不要提不必要的问题。提问题会把自己牵涉进去,而在你自己还有问题有待解决的时候,应该避免把自己牵涉进去,牵涉到别人的问题里面去。
  她不再多问,同时为了解决她自己如何赢得一支电动牙刷的问题,勃妮·伏洛皮沃夫把保险单写好,保险金额为三十万元,保的是D。O。格雷罗的寿险。
  格雷罗在前往四十七号门搭乘第2次班机的路上,把保险单寄给了他的妻子伊内兹。

13
  美国海关检查长哈里·斯坦迪什没有听见第2次班机即将离港的通知,但他知道已经广播了。航班通知是不转播到海关大厅的,因为只有乘国际航线班机抵港的旅客才到这个地方来,所以斯坦迪什是打电话从环美公司打听来的。环美告诉他第2次班机已经开始让乘客在第四十七号出入口上机,并要在重新修订的时间表晚上十一点离港。
  斯坦迪什看看挂钟,过几分钟他就要到第四十七号出入口去。他并无公事在身,而是去送他的外甥女朱迪——他姐姐的一个孩子——到欧洲去上一年学。斯坦迪什曾答应他那住在丹佛的姐姐,他会去送朱迪的。早先他已经同外甥女——文静端庄的姑娘,十八岁——在候机楼呆了一些时候,他答应在她的班机起飞前再来同她最后告别。
  这时,海关检查长斯坦迪什已经快下班了,这一天工作特别烦乱,可是眼下他还在设法解决一件难办的事。
  “太太,”他平心静气地对一位神气活现、骨瘦如柴的女人说,“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愿改口了呢?”横在他们之间的海关检查台上摊着这个女人的几个箱子,全都打开了。
  她怒气冲冲地顶撞说,“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但是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撒谎。说真的!你们这些人也太吹毛求疵,太不相信人了。我有时纳闷我们是不是生活在警察国家里。”
  哈里·斯坦迪什没有计较那第二句话,因为海关的官员都经过训练,不计较他们所受到的许多侮辱。他彬彬有礼地回答说,“我什么意见也没有,太太。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愿意修改你对这些物品——衣服、绒线衫和皮大衣——的说法。”
  那个女人持有的美国护照表明她是哈里特·杜巴里·莫斯曼太太,家住埃文斯顿,到英国、法国和丹麦去了一个月刚回来。她厉声回答说,“不,我决不改口。再说,要是我丈夫的律师听说这次盘查……”
  “那好!太太,”哈里·斯坦迪什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把这份表填上。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说明一下。”
  衣服、绒线衫和皮大衣都摊在箱面上。斯坦迪什检查长来到第十一号海关检查站几分钟之前,莫斯曼太太一直穿着一件外套——貂皮短大衣,斯坦迪什叫她把大衣脱下来,好让他更仔细地看一看。在这之前不久,宽敞的海关大厅中心附近的一个屏风上的红灯亮了,把斯坦迪什叫走了。这些灯——
  每一盏灯代表一个检查站——表示检查员有问题需要检查长帮忙。
  原先同莫斯曼太太打交道的那个年轻的海关人员现在站在斯坦迪什检查长身边。乘坐斯堪的纳维亚航空公司的DC…8型客机从哥本哈根飞来的旅客大都已经办完海关手续离开了。唯独这个穿着讲究的美国女人出了问题,她一口咬定她在欧洲就买了些香水,不太值钱的时兴的首饰和鞋子。总申报价格是九十元——比她按规定可以免税带的东西还少十元。这就引起了那个年轻的海关人员的疑心。
  “我干吗要填什么表?”哈里特·杜巴里·莫斯曼太太责问道。
  斯坦迪什抬头看看挂钟,时间是差一刻钟十一点。他还有时间办完这件事,在第2次班机离开前赶到。他耐心地回答说,“这是为你的方便着想,太太。我们只不过要你把你跟我们讲的写下来。你说衣服是买的……”
  “我得讲几遍才行啊!都是我去欧洲之前在芝加哥和纽约买的。这些绒线衫也是。这件大衣是人家送的,是在美国买的。我在六个月之前收到的。”
  哈里·斯坦迪什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肯定那个女人刚说过的这些话全都是假的。
  首先,六件衣服全是高档货,商标都撕掉了。谁都不会无缘无故把商标拆掉的,特别是妇女一般都对高质量的衣服上的商标引以为荣。更为关键的是衣服的做工明摆着是法国的,皮上衣的式样也是法国的,可是却在上衣里子上笨手笨脚地缝上一块第五号街(美国纽约一条裁缝店集中的大街。译者注)萨克斯公司的商标。象莫斯曼太太这样的人不知道那些训练有素的海关人员不用看商标就能说得出衣服的产地。对裁剪、线脚——甚至拉链的安法——就象看熟了人的笔迹一样,一目了然。
  那三件价钱昂贵的绒线衫也是同样的情况。上面的商标也全没有了,但一看就知道是苏格兰货,色泽“暗淡”。是典型的英国颜色。在美国是买不到的。要是美国商店订货进口这类绒线衫,苏格兰的针织厂就用鲜艳得多的色泽,投北美市场之所好。所有这些还有其他更多的内容,是海关人员受训的一个部分。
  莫斯曼太太问道,“我填了这张表又怎么样呢?”
  “那你就可以走了,太太。”
  “带着我的行李走吗?我的全部行李?”
  “对。”
  “要是我不填呢?”
  “那么,我们就只好把你留下,继续进行调查。”
  那个女人犹疑了片刻,说道,“好吧!你填表,我签字。”
  “不行,太太,一定要你自己填。,给你表,请填上物品,注明你所说的来源。请写上商店的名字;还有是谁送你的这件皮上衣的。……”
  哈里·斯坦迪什思量着:他马上就得走,已经差十分钟十一点了。他不想在第2次班机机门关上后赶到那里。可是他一开始就有点预感……
  他等着莫斯曼太太把表填好签上字。
  从明天开始,一个调查官员将开始核实莫斯曼太太刚才写好的材料。衣服和绒线衫要留下来,送到她说她在那里买的商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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