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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阿芙蓉 by 双手的温柔-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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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时过境迁,毕竟也不是刚发生的事情了,王德发讲述的时候,虽然压抑,虽然难受,但是倒不至于断续。郑笑天能听出来,这故作坚强底下,一颗苍老的心在颤抖,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事件,谁又能再多说什么呢。 

“原来这件事情,和陈维还有关系。” 

“是啊,我也已经将这些情况告诉了陈沧海夫妇。怎样,也算有了个了结。想不到,这些一个比一个残忍的家伙,搞到最后,竟然都是情痴。只不过,他们的情爱,连累了太多无辜的人,太血腥了。”王德发感叹。他很长时间都无法理解这一群人的逻辑,他其实还是隐去了一些侄女的事情没有说,侄女的日记里面,露骨的言语,情色的描述,甚至包括,和眼前这位郑姓律师的往事。他还要给自己留一些面子,只是,又有一种忍不住要倾诉的欲望。 

郑笑天听着这些,回想起一些往事,也是感慨万千。 

只是,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在这里久留,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家里还有个让他牵挂的人。 

既然亏欠的已经亏欠了,那这还在怀中的,就更要抓牢了,怎么也不能再让自己遗憾。 

高速公路上,飞驰的汽车里,男人的侧脸,看起来像准备圣战的天使。 

40. 

眼前的李益湘是让人有些吃惊的。 

原本长时间没有修剪的头发,竟然已经变成利落的短发,虽然身体还是瘦弱,但是眼睛里面的光彩,已经是不一样了。 

心情低落的郑笑天,看着面前的人,竟然有些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振作,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用一个不算合适的比方,如果现在,让郑笑天选择,是要得到李益湘的身体,还是看见这样精神奕奕的小湘,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这,或许就是爱吧,虽然对方的身体也是自己日夜渴望的,可是更希望对方能够过的好。 

“剪头发了?” 

“是啊,”李益湘一反常态的微笑面对他,“小天,我想戒毒。” 

“真的?!”郑笑天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 

“太好了!”郑笑天一把抱住了李益湘,高兴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住在一起,虽然郑笑天这样的动作常有,两个人之间,没有进展,却也总是暧昧着。可是,这样热情的拥抱,甚至是快乐的拥抱,却是从来没有的。 

他们从相识开始,就面对的是一桩血腥的案子。伤害,死亡,在他们走过的路程之中,笔墨浓重的,让这半年来,郑笑天每一个拥抱,都是小心的,温柔的,却也带着嗅的出来的悲伤。 

这个,是郑笑天式的拥抱,活力十足!甚至散发出情人专属的职业气息,温暖又安全牢固。 

李益湘就这么享受着这个郑式拥抱,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再也不会将眼前这个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男子,与另外的人混在一起了。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一点也不一样。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即使自己是坚强的,可是还是喜欢有人相依偎的感觉,一个人背负了太多,独活在这个世界里,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郑笑天忽然将两个人拉远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盯着李益湘的眼睛,贪婪的看着。 

他们之间,有着某种默契。 

在经历了这么多泥泞之后,终于雨过天晴。 

这么近距离的眼神交汇,有点肉麻,即使对于郑笑天这种,曾经的情场高手。 

原来一个人,真正投入到爱情里面去的时候,那所谓的狗屁经验,都会变得毫无价值。只有全心全意的付出,才是真的,而爱人的任何一点表示,都会让人心跳,或是如此刻这般,胜过所有浪漫的,花哨的手段或者场景。 

没有更多激情的举动,两个人就很自然的靠着,坐在一起。聊着这个严肃却又明显带着希望的话题。 

他们都是成年有理智的男子,刚刚那一刻的无言,却已经是两个人无声的誓言——想要长久的,正常的过生活,毒品,是必须摆脱掉的,即使,这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我不能去戒毒所。”他害怕那样的地方,也担心这样的举动会暴露了自己。 

“在家里戒就行,我陪着你。” 

“千万别不忍心,我毒瘾发作的时候,大概会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求你。” 

“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郑笑天真是给不得阳光的人,这才不过有点希望,他的恶劣性子,就又钻了出来。 

“没什么。”李益湘没想到这个人还是这样顽劣,可是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我保证不会偷袭你。” 

扑通。 

郑笑天忽然后背落了空,原本靠着李益湘的他,没准备的就倒在了地上。 

李益湘的脚踢了踢这个有些泼皮气质的男子,乐了。 

“起来吧,别装死了。” 

李益湘没有搭理在地上躺着的郑笑天,自己走到房间里去了。他将可卡因都拿了出来。一袋袋白色粉末,被他全部扔到马桶里面冲掉了。 

“怎么不留一点,”郑笑天有些担心,“我听说最好循序渐进。” 

“听过张学良将军戒毒的事情么?”李益湘看了他一眼,里面是无比坚定的决心。 

“听过,可是……” 

“你什么时候也像个娘们了!” 

“我像娘们?!”郑笑天听到这话,一把抱住在往屋里走的李益湘,“要不要看看我到底是娘们,还是爷们?” 

话里浓浓的情色暗示,李益湘不是听不懂,可是——他一个反手的擒拿术,就将郑笑天反制住,“你连一个病人都打不过,还提什么当爷们?” 

郑笑天没想到病了这么久的李益湘,还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前段时间那么顺着自己,纯粹是心力交瘁,没有功夫跟自己闹。这往后要是真好了,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要不然,万一成了在下面的那个,以李益湘的功夫,大概自己是没有什么翻身作主的机会了。 

“行了,行了,”郑笑天嘟囔着,“放手,知道你是爷们还不行!” 

李益湘并不舍得一直这么抓着他,便放了手,可是这一放手,郑笑天便来了个恶虎扑羊,用身体整个将李益湘压在地板上面,不敢懈怠分秒,对着那张依旧干涸的双唇吻了下去。 

李益湘的唇齿之间,混杂着浓厚的烟草气味,或许还有那万恶的阿芙蓉,可是这些在郑笑天的品尝中,都变得独特无比,让人神往。李益湘被这样突然的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张口阻止,却反而让郑笑天得了先机,长驱直入,探进了他的口中。 

记忆里,还有着那些让人不堪回首的旧事,还有那让人惊恐的吻和情事,只是,和这个不同。这个吻,让李益湘也不自禁的去回应,郑笑天的嘴里,也有淡淡的烟草味,带些甜腻的气息,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是个别致又油滑的人物。两个人唇舌交缠着,就像在诉说着过往的种种心事。 

激吻之中,郑笑天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李益湘身上游走,想要将他们之间的火焰推的更高些,想要他们之间,走的更远些。李益湘却似乎有些顾忌,在这样的激吻之中,却伸手去阻止。 

“不要,小天。”他推开了郑笑天,“等戒完毒以后,现在的我……” 

郑笑天有些恼怒李益湘这扭捏的行为,但听了他的话,却又颇有些理解。 

一个人能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自己刚刚不是还在想,宁愿要小湘的振作而不是身体,可是这会儿,怎么又…… 

看来,男人还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没关系,”郑笑天亲了一下李益湘的脸颊,“我去洗个澡。” 

有些慌张的,郑笑天就冲向浴室,的确,他可以在现在不去做李益湘不想的事情,可是,有些火焰,也是需要熄灭的,只是现在,只好靠自己了。 

这种尴尬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李益湘看见才好;那小子稍稍好了一点,就开始跟自己过不去了,也不想想,没有自己,你小子不早就挂了么! 

房间里。 

李益湘看着落荒而逃的郑笑天,露出了一个很幸福的笑容。 

41 

 

'戒毒。李益湘昏倒。醒来,发现郑笑天温柔。' 

甜蜜的气息,就在这间房子里面蔓延开来。 

与之前的昨日,已经是大为不同。 

可是,甜蜜并不能阻止毒瘾的发作。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在这一夜,郑笑天拥着李益湘,享受难得美梦的时候,他恍惚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原来是小湘。 

头上已经渗出汗水,脸色发白。 

“将我绑起来,快点!”虚弱的样子,但眼神和语气都让对方不能质疑。 

郑笑天接过李益湘递来的绳子——他后来才想到,家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东西,大概也是李益湘为了要戒毒,自己去准备的吧——但在当时,却没有这么多思维活动,只是接过来,狠狠的将李益湘绑了起来,紧紧地绑在床头,手脚都固定起来。这是李益湘的要求,他怕自己会伤到郑笑天。 

疼。 

当绳子勒在自己的手脚上。可是却反而觉得心里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因为自己要开始去面对自己生命中躲不掉的恶魔了。 

过去的一切,也会随着这场战役一并结束掉! 

他抬起头,看见那双坚定的眼睛,与记忆中的另一双眼并无相同之处,他们属于不同的主人,而现在,自己确定,很爱眼前的这个人。 

一阵又一阵,身体的感觉告诉他,恶魔正在慢慢的苏醒过来,在这午夜时分。 

他开始回想美丽的时光,与眼前之人的。 

虽然,它开始于一段让自己难以释怀的血腥记忆,趟过的路程也全部是血雨腥风,可是过往的人生,也是如此,却没有现在的这丝甜蜜。 

这一丝甜蜜,就是让自己面对一切、支持下去的动力。 

从此不再需要,一个人背负着种种记忆,压抑的活着;有一个人,可以陪伴可以笑;如果曾经的爱,是深入骨髓的痛;这一次,就是浓情蜜意的甜。若说要换这甜有什么代价,就是眼前的这一关。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分裂,虽然极力想要借由美妙的未来坚定不被拉入地狱;但撒旦的力量越来越强,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想要些东西来缓解这种不适应,但又靠着那一颗想要幸福的决心,做着殊死搏斗。 

力量是悬殊的,即使加上了情人细密的吻和耳边的情话;什么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眼前明亮的眸子,焦急的脸,还是呼唤;能够被关注的,只有体内要求罂粟,要求可卡因的声音;它变得越来越强大,从精神上,肉体上,都要将李益湘吞噬。 

眼前的人,显现出一种曾经有过的景象——他终于抵不过煎熬,开始苦苦哀求郑笑天给自己弄来一点可卡因。 

“求求你,小天,给我一点就好。”郑笑天不忍心去看那双眼睛,他怕自己像当初一样,不能见到李益湘受苦的样子。 

他亲亲的吻他,哄着,却不管用。 

“你***,给老子拿些粉来,听见没有!你郑笑天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李益湘不用你管!” 

“你放开我,老子不戒毒了!老子死了也不用你管,你快点给我拿来!” 

“求你,求你,你要我干什么,……” 

从哀求,变成谩骂,继而又快要变成诱惑,可是李益湘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一丝理智,没有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出口,他狠狠地咬着嘴唇,闭上眼睛,不再发出声音。 

郑笑天看见那用意志在强行控制的身体,不断地挣扎,只是不再想让自己说出任何亵渎了感情的话来,他害怕李益湘把舌头咬断了,便拿来毛巾让他咬上。 

那最后一眼清明的眼神,告诉了郑笑天要干什么。 

现在的关头,他必须不动摇地陪在这里,和李益湘一起,打赢这场仗。 

这是个伤痕累累的硬汉子,虽然平时性情沉默别扭了些,可骨子里,是铮铮铁骨。为了破案枪林弹雨没怕过,面对这花样的妖魔,也是下定了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今日过不了这一关,就不如这样死了,来得像个汉子。压抑不住的难受,身体的抽搐,甚至连口水和鼻水都不住地流了出来……郑笑天一贯是嬉皮笑脸的,现在,却止不住,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流。 

度日如年,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情形吧。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每天就是一场战役,一场比一场激烈,甚至会反复好多回。 

李益湘的脾气,反复无常;毒瘾来袭,为了克制住自己,他常常是昏死过去。郑笑天心痛,却也会觉得,这样也好。总比看他一直活受罪要强,昏了过去,比较不痛苦。 

当清醒的时候,李益湘总会对自己笑笑。他并不是个常常会笑的人,而这时候的笑容,更是比哭还难看,让郑笑天看见了,就会鼻子一酸。 

后来他们躺在一起谈天的时候,郑笑天感叹,大概这辈子也没见过笑得那么多的你,不过也是笑得最丑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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