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不同的心理学-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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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才能操控事件的发生，如古德伯格与糙皮病的例子。
在许多情况下，这些操控手段是不会在自然环境下发生的，
因此科学家就必须将其引人到实验室中来，从而可以进行更精
密的控制。例如，在对〃重力与运动〃的早期研究中，为
了制造出某种特殊情境以便观察物体运动，就构建了许多物
体。这就说明，为了分析某种现象，在实验研究中设计一个
〃非自然〃甚至非常〃极端〃的情境是很有必要的。
实际上，如果科学家只是严格地局限于自然观察，那么
许多现象就完全没有可能被发现。例如物理学家为了要研究物
质的根本特性，造出了一个长达
1000米、巨大无比的加速
器，用来诱发微粒子之间的碰撞，在这些碰撞产生的过程
中，他们发现了一些未知的、存在时间不到十亿分之一秒的
粒子。而这些新粒子的特性对原子结构的理论有很重大的意
义。但是这些新粒子多数在自然情境下根本就不存在。即使
存在，也不可能用自然观察法察觉得到。很少会有人对物理
学家的这种做法提出怀疑，用特殊的、有时甚至是稀奇古怪
的方法来探究自然，被看成是深入了解宇宙的有效途径。然
而，当这种对物理学家而言很有道理的做法一旦应用到心理学
上，就被看成是无效的了。
当人们不了解在实验室中设计特殊情境的重要性时，往往
会误解科学家们的做法，而心理学家更是处在误解的重灾区。
当心理学家拿出某一行为在实验室中所收集的证据时，经常会
昕到外行人这样的悲叹：〃但，真实生活不是这样的
啊！飞当我们深入探讨这句话时，会发现这些人坚持认为
。
第七章〃但，真实生活不是这样的啊
！〃·165·
只有在自然情境下做的研究才是真正的研究，而心理学的实验
研究是怪异的，因此也意味着心理学不足以作为一门科学。
人们→般不会意识到，心理学家所采用的那些看来有些奇
怪的于段，也并不单只是心理学才用，其实这些于段只是把
科学方法应用来研究人类行为而已
（Banaji
& Crowder ；
1989 ）。这些为了了解世界而使用的奇特方法，同样会在任
何一门科学中看到。但不幸的是，心理学家却因此受到了双
面夹击！除了这些人控诉心理学家不用自然情境来研究行为，
因此是不能反映真实的生活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人，同样因
为对研究方法的无知而持有认为，心理学永远不能成为科学的信
念，因此藐视心理学家，虽然心理学家们也像其他科学的研
究者一样，在通过设计必要的、特殊的情境来发掘对某一现
象更加有力、精确的解释，他们却视而不顾。
对科学研究要求只局限于观察真实生活，会妨碍我们发现
许多事情。例如，现在已经广泛应用于众多领域，如周期性
偏头痛、紧张性头痛的控制，高血压的治疗以及放松训练等
的生物反馈技术（
Miller ； 1985a），一开始就源于一个实验
研究的结果：即当人们能够得到视觉或昕觉的反馈，从而用
来监控自己内部的生理功能运作时，就能部分地学会控制这些
过程。当然，由于人类本身没有这种通过外部反馈来监控内
部生理功能的器官。所以这种控制能力，也就只能在特殊的
实验情境下才会表现出来。若只通过自然观察来研究这个问
题，就永远也不会发现这→现象了（
Henshel ； 1980）。正
如，安德森、林赛（
Lindsay ）和布什曼
（Bushman）所说
的：〃大多数实验研究的目的都是为了要发现，一些构念变
。
。 166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量之间有哪些理论上的关系，而这些变量又是在真实世界中不
能被充分地分离开来以便作精确审察的〃
（Anderson ； Lindsay
& Bushman ； 1999 ； p。4）。
对〃随机取样〃的误解
有时，人们对〃但，真实生活不是这样的啊！〃的抱
怨是缘于对心理实验目的的误解，其实它并不难理解。媒体
的宣传使大家对调查研究都很熟悉，尤其是对正式选举中的民
意调查。并且也渐渐意识到了选举调查中的…些重要特性，
特别是媒体给予格外关注的随机取样与样本代表性问题。人们
知道这两个特性对于民意测验的准确性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这
也就使许多人错误地认为随机取样及代表性是所有，心理学研究
的必要条件。由于心理学研究中很少使用随机取样来选择被
试，所以那些认为只有使用随机取样才行的外行人，就开始
指手划脚认为心理学研究由于没有用随机取样的样本，因而没
有反应真实生活，也因而是没有用的。
但只要想一下其他科学的情况，就很容易理解这种想法的
荒谬。化学家从未试过要将化合物随机取样；生物学家也不
会做什么关于细胞与器官的随机取样；在医学研究中应用的老
鼠和猴子等也不见得就能代表他们的种族。而这些研究都是在
与这些动物生活的自然环境完全不同的实验室中进行的。实际
上，这些研究情境可以说绝对是独特的，然而所有这些研究
所得到的结果，却可以帮助理解生物学。多数心理学的研究
也是这样的，并不是每一个心理学的研究都必须用随机取样来
找研究对象。
第七章〃但，真实生活不是这样的啊
！〃…167·
理论导向的研究与应用研究的异同
那么为什么对于选举那么重要的随机取样，对心理学研究
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呢？对于这个问题，可以通过考察各种应
用研究与大部分基础研究之间的不间，来寻找答案。维吉尼
亚大学的心理学家道格拉斯·默克
（Douglas
Mook），根据
不同研究类型所要求的不同预测层次对上述问题进行了阐述
（Mook ； 1983 ； 1989 ； 2001）。许多类型的应用研究的目
的就是要将研究的结果直接应用到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特定情
境。对应用研究而言，预测必须是：研究与现实生活有〃一
对一〃，亦即默克称作〃类比〃的关系。也就是说，研究
结果必须能直接应用才行。选举中的民意测验便是一个应用研
究来做〃类比〃预测的例子，其目标就是为了预测选举那天
的投票结果。由于研究结果要直接被应用，样本的随机取样
性及情境的代表性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尽管应用心理学研究已经变得越来越普遍了，但是，如
果由此认为这类研究是典型的心理学研究则是错误的。实际上
大多数心理学研究（其实，在这→点上，其他学科也是如
此）目的并不在于应用。其所关心的预测层次都是从理论到
特定的研究情境，而且所得到的结果也不能直接应用，必须
通过对理论的调整，再将理论和其他科学规律结合起来，才
能应用到实际问题中。简而言之，大多数理论导向的心理学
研究是为了要验证有关某一心理过程的理论，而不是把研究结
果推广到现实中的某一特殊情境中去。
目的主要在于验证理论的研究，通常被称为是〃基础研
。 168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究〃。应用研究的目的是从研究数据直接走到现实世界中去，
而基础研究则关注理论的验证。但是，如果仅仅根据一个研
究是否能实际应用来分辨这两种研究的差别的话，那就可能太
简单化了（见
Nickerson，
1999，有关两者的相互依赖性）。
因为这一差别常常是时间的差别所造成应用有早晚的问题。应
用研究的发现可以立即被利用，然而没有任何东西比一个普遍
的、精确的理论更有用，只不过这种理论需要时间的酝酿。
在科学历史的长河中，有很多的例子让我们看到，尽管原本
一个科学家并无意去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但是他的理论或发现
最终还是解决了真实世界的很多问题。
在布鲁海文国家实验室这个处在领先地位的物理研究机构中
工作的克瑞斯
（Crease）和萨姆埃尔斯（
Samios ），曾在其
文章中讲述了几个基础研究本身已经具有应用价值的例子
（Crease & Samios ； 1991）。他们提到威尔赫姆·伦琴
（Wilhelm Roentgen ）的故事。伦琴〃为了要弄明白为什么放
在他仪器旁边的一个荧光屏幕会意外地自动发光，结果发现了
自然界的一个新现象一→也称之为
X射线。
3个月之后，
X射线
就被用来检查骨折了
〃（p。82）。再看→下霍华德·弗罗瑞
（Howard Florey ）的例子，他和一名同事从事抗菌机制的调
研，〃在他们要研究的微生物中有青霉素的名字，这种细菌在
几年前才偶然被发现，但它的抗菌能力却一直没有被人注意
到。由此可见，现代医学的进展很多都是建立在这类对应用没
有特别兴趣的学术研究的发现和发展之上的
〃（p。82）。
西摩·凯特（
Seymour Kety ）也谈到了他是如何在看似
毫无关联的科研中发现了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一个特效药一一氯
第七章〃但，真实生活不是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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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嗦（
chlorpromazine ）龟
（Kety，
1974）。凯特甚至说，实
际上应用于精神分裂症治疗的任何一个发现，原本都不是为了
治疗精神分裂症而做的研究！我们一次次地看到，试图去控制
科学的研究方向（亦即，告诉科学家去解决一个实际问题的
企图）往往造成正相反的结果：它阻碍了而不是促进了科学
的进展。极具讽刺意味地是，积极想要科学只去解决实际问
题，而不要用管〃那些其他的事情〃（基础研究）往往是
最不切实际及最短视的做法。
通往实际应用的道路往往是充满着艰辛与意外的。得克萨
斯西南大学的医学中心有一组研究人员为了研究关节炎，找
来了一些患有关节炎的老鼠并进行了染色体干预。出乎意料
的，他们的老鼠竟然也患了肠炎（
Fackelman ； 1996）； 〃我
们没想到会将老鼠弄成溃殇性大肠炎，因而能为今后其他科
学家研究人类疾病提供难得的有肠炎的动物样本〃
（Fackelman ； 1996 ； p。302）。不管他们在治疗关节炎上是
否能有进展，但是他们看来却为溃殇性大肠炎的病因及治疗
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简而言之，我们必须认识到，尽管有一些研究是为了直
接预测某→特殊情境而设计的，但是大多数的科学研究仍然意
在验证理论的基础研究。回答〃这些研究结果要怎么应用到
现实生活中呢？〃这一问题，从事应用研究和基础研究的工
作者会有完全不同的答案。应用学者会说：〃可以直接应
用，只要实验情境与将来要应用的情境有相当程度的相似性就
可以了。〃因此，像样本的随机取样性及实验情境的代表性
等问题都影响其结果的应用效果。然而，理论学者会回答，
。 170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他们的发现不能直接应用于现实生活，他们的研究目的也不在
于此。因此他们这时也不关心他的研究被试与其他群体有多大
的相似性，或实验情境是否反映了真实生活中的情境等这类问
题。但是，这是不是说这些研究结果就不能应用于现实世界
呢？当然不是。这些结果不能直接应用于现实世界，但是却
能直接应用于一个理论。而一个理论则会在将来与其他科学规
律结合之后，应用于解决一个现实问题。
这类通过理论而间接地应用于现实生活的例子在，心理学的
一些领域中比比皆是。例如，几年前移动电话刚刚进入市场
时，不少认知心理学家就意识到如果人们开车时接昕电话很可
安全隐患，因此他们立刻预测使用移动电话将导
致交通事故增多。他们推论的理由倒不是因为接昕电话的时候
手会离开方向盘，而是由于司机的注意力将转移到谈话上。
值得注意的是，心理学家提出这些担忧远远早于真正用移动电
话来做的实验研究（见
Strayer
& Johnston ； 2001）。他们是
用在心理学里已经存在有几十年历史的、关于注意力有限加工
能力的理论做出这样的推测的。这一信息加工理论是经过了无
数次实验验证并得到支持的（如，
Broadbent ； 1958；
Kahneman ； 1973），而开车时使用移动电话正好可以用上这
一理论来预测其可能造成的危害。实际上，后来使用移动电
话来做的研究也证实了心理学家关于注意力理论的假设：使用
移动电话的确可能引发交通事故（
Redelmeier & Tibshirani ；
1997、
2001）。
默克（
1983 ）提到两个例子可以用来说明，心理学中通
过实验来验证理论的理念以及间接应用性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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