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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吸血鬼猎人日志2-冥兽酷杀行-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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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坚诺.古铁雷斯。回想起来,孩童时的坚诺是多么的可爱,是天父所钟爱的儿子。但是黑暗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实在太吸引了。我无能为力…… 

        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那副样貌我到现在仍深刻记忆着:那彷彿是一张透明,没有质感的脸,每一个表情都只是纯粹脸部的肌肉动作,与情感毫无关连…… 
        噢,我的主啊……我认为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但假若古铁雷斯已不是人,他又是甚么? 
        ……更奇异的是:今午从那个拜诺恩的身上,竟然看出某种与古铁雷斯(我指的是现在的古铁雷斯)相近的特质。 
        拜诺恩跟古铁雷斯一样,正陷身于深沉的黑闇之中;但他同时又有异于古铁雷斯:他仍然渴望光明…… 
        ……拜诺恩为甚么问起加伯列死亡的事情呢?那个可怜的孩子……主啊,何以你要对他如此残酷?公义何在? 
        原谅我,我的主啊…… 
        我知道死后的审判将能昭显你的大义……可是现世所发生的一切却教我如此愤怒,令我几乎失去信心……主啊,让我祈求一次——祇此一次——让加伯列能够讨回公义,好吗?…… 

        同时 
        圣亚奎那 
        突然爆发的凄厉电结他声音响徹整个圣亚奎那镇,打断了席甘多神父的日记。 
        神父擲下鸟羽制的墨水笔,小心地把吸墨纸铺在刚写的一頁上,然后把厚封皮日记簿閤上,步出教堂之外。 
        镇內商店和民居纷纷点起灯。整个圣亚奎那惊醒了。 
        正与三名同伴赌扑克的邦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拋去手中纸牌,急忙地穿上皮靴,右手握起班达迪斯的左轮手枪,左手提着煤汽灯,与同伴奔出屋外。 
        他想起一件事: 
        整个圣亚奎那镇只有一支电结他——就在贝貢索的家中! 
        在阿苏尔酒吧,瑚安娜的睡梦也被电结他声所划破。 
        扩音箱的声量几乎开至最高限度。 
        六弦弹拨的速度节奏超乎人类的能力;拨弦声极为爽朗,可以想像弹奏者的指甲又硬又长;其中几个奇特的和弦,左手四指同时按弦的位置是任何结他乐谱也没有教授的——因为那些按弦位置之间的距离超越了人类手指的长度。 

        激烈如火焰的结他声,不是属于人间的音乐。 
        瑚安娜从中听到几个熟悉的调子。 
        悲惨孤独的音律,掀动了她心底一些快乐的回忆。 
        瑚安娜赤着脚,穿着单薄的睡服奔出房间外。 
        走廊的阴影中,莎尔玛露出苍白的半边脸孔。眼神中透出愤怒。 
        正从圣何塞坟场返回途中的拜诺恩,同样听到圣亚奎那的电结他声音。 
        他右手抱着波波夫,以最高速度在山岩间跳跃。 
        就在圣亚奎那镇民纷纷一手握着步枪或手枪,另一手提着汽灯或火把走到街上时,电结他声猝然而止。 
        没有人能辨別声音从何而来。 
        邦萨带着大群人,走到镇內南部的贝貢索寓所。瑚安娜与席甘多神父跟着前去。 
        到达那座两层木楼房前。屋子內异常沉静。只有二楼房间透出灯光。 
        邦萨把汽灯交给旁人,左手把自己腰间的手枪也拔出了。 
        “贝貢索!”邦萨呼喊。没有回应。 
        ——那小子一定是嗑了药! 
        邦萨这样安慰自己。 
        他率先冲前,伸腿踢向楼房正门。木门没有上銷,皮靴轻易把它踹开了。 
        邦萨紧张地把双枪指向门內。楼下黑暗的厅堂空无一人。 
        邦萨十分熟悉好友贝貢索家中的布置。他飞快地奔向通往二楼的木阶梯。另外四名手握提灯及手枪的镇民也一涌而入。 
        邦萨冲上了阶梯时,瞧见贝貢索房间门戶打开了。內里透出亮光。 
        邦萨混身冒汗,一步一步走近房门。其他四人则在走廊上守护。 
        邦萨闪到门旁墙壁,悄悄把右眼探向门口,视察房间內的情況。 
        “dios mio!(我的天啊!)”邦萨发出不可置信的惊悸呼喊。 
        屋外的瑚安娜被邦萨的喊声嚇得一阵哆嗦。 
        拜诺恩同时到达镇中央的广场。 
        镇长桑茲一挥手号令,十余名镇警立即举起步枪和霰弹枪指向拜诺恩,把他团团包围。 
        拜诺恩环视四周:桑茲、镇警以至外围一个个手握着火把的男女镇民,全部露出敌视的眼神。 
        “你刚才到哪儿去?”桑茲质问。“假如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便要立即拘捕你!” 
        “又有人被杀了吗?”拜诺恩问。“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桑茲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愤怒地从一名镇警手中抢过一柄步枪,瞄准拜诺恩:“把身上所有武器繳出!蹲下!” 
        拜诺恩无法忍受了。他褐色的眼睛直视桑茲双目。 
        桑茲的眼神渐渐变得迷惘。步枪垂了下来。拜诺恩的催眠力,完全压制了这个意志软弱的男人。 
        “把枪收起来……”桑茲随着拜诺恩的无言暗示而发出梦囈般的命令。“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在镇警开始下,众人扺达了贝貢索的寓所外。拜诺恩很高兴看见瑚安娜和席甘多神父仍然安全,却瞧见四名男子正蹲在一边一起呕吐。 
        邦萨坐在沙地上,脸色苍白无比,眼神渙散。 
        “发生了甚么事情?”拜诺恩脱下了桑茲的外衣——桑茲毫无抗拒的反应令镇民十分吃惊——披在瑚安娜肩上。 
        “不知道。”席甘多神父紧张地握着胸前的十字架。“你跟我上去看看好吗?” 
        拜诺恩点点头,摻扶着老神父进入漆黑的屋內。 
        贝貢索房间的情景令拜诺恩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神父则似乎早已预知了一切,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贝貢索尸身以头发吊在天花板的挂勾上,缓缓旋转——那只挂勾原本是用以安装闪光银球。 
        贝貢索整个下顎,连同喉部和前胸的皮肤被撕下来了。眼球被烧焦了。垂下的手腿软得不像话——关节全被折断了。 
        白沫仍然在贝貢索的鼻孔冒出。看来真正的致死原因是吸入过量毒品。床头一个空膠袋里残余着古柯勰!
        拜诺恩的视线转向尸首后的墙壁。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大字: 
        todos los traficantes de drogas deben morir! 
        句子末后还有一个奇异的血爪印。指爪呈极细长的形状。隐约可辨每只手指都有四节,尖端的爪甲长如利刃。 
        “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拜诺恩问神父。 
        “所有毒販都要死!” 
        在镇民口耳相传下,不久每个人都知道了贝貢索房间內的惨状,跟墙上那一行血字。大部份人都沉默下来。他们都有替古铁雷斯工作。 
        ——“毒販”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內呢? 
        圣亚奎那笼罩在一股无声的恐怖中。 
        拜诺恩和神父回到了屋外,瑚安娜急步走向拜诺恩。 
        “是不是加伯列?”瑚安娜哭着问他。“是他干的吗?我知道……是他的结他声……我的结他也是他教的……是他吗?尼古拉斯,告诉我!” 
        拜诺恩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答案,而是答案对这个女孩来说太残酷了。 
        “加伯列……他仍然活着……”瑚安娜却已从拜诺恩的眼神中找到解答。“他在哪儿……” 
        拜诺恩正在思索要如何安慰她,冷不防邦萨从后面扑了过来,左手抓住他的后领,右手握着班达迪斯手枪,把枪口贴在拜诺恩的太阳穴上。 
        “是你!你杀死了贝貢索!杀死了班达迪斯!”邦萨疯狂地怒嚎。 
        四周的镇民也开始对拜诺恩作出咒骂。 
        “还我的孩子来!”一名中年妇人哭着挥舞手上的火把。拜诺恩知道,她的儿子就是被珊翠丝杀死的那个少年。 
        拜诺恩能够随时折断邦萨的双臂。但他不想进一步剌激镇民的情绪。 
        “不是我干的。”拜诺恩冷静地回答。 
        “那么你刚才在哪儿?”邦萨把手枪的撞針扳后。“班达迪斯死的那一天,就是你到来的时候!今晚又是贝貢索——” 
        拜诺恩以常人肉眼看不见的手法夺去了手枪,拋到地上,伸出右掌按住邦萨的脑袋上。 
        拜诺恩像观看主观镜头拍摄的电影般,看见了邦萨那可怖的回忆: 
        ……在牧场的木屋里…… 
        ……邦萨的视线正对着正被班达迪斯强暴的年青女人——焦点落在她伤疤满布的乳房上…… 
        ……邦萨的视线转过另一边…… 
        ……贝貢索用手指拈着一根被割断的舌头,在一名手脚被缚的青年眼前幌来幌去——青年口中不断在流血,发出凄哑的叫声…… 
        ……青年的眼睛直盯向邦萨……目中愤怒地燃烧着火焰……那眼神中只有一句话: 
        “我要复仇!即使墮进了地狱,我也要爬回来!这是不可原谅的事!” 
        拜诺恩无法再抵受。他猛力把邦萨推开。一种欲呕的感觉。他恨不得就像对付吸血鬼般,立即用勾鐮刀把邦萨的头顱割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拜诺恩指着仰躺在地上一脸惶惑的邦萨。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吗?班达迪斯、贝貢索和你!下一个就是你!及早挑选自己的墓穴吧!” 
        同时 
        圣亚奎那以南的茺野 
        穿着贝貢索的黑皮衣和牛仔裤的狼男,倚在仙人掌旁,弹奏挂在身前的电结他。 
        结他并没有接上扩音箱,钢弦线只能发出鈍哑低沉的颤音。 
        狼男从喉间发出轻轻嗄叫: 
        “呜……也……” 
        拼合起来好像在呼叫一个名字:瑚安娜…… 
        7.会晤吸血鬼 
        八月四日 
        阿苏尔酒吧 
        拜诺恩仰首看着那只破碎的天窗。 
        瑚安娜随着他的视线往上瞧。“啊!甚么时候给打破了?”她看看地上,竟没有一点玻璃碎片。 
        拜诺恩沉思:酒吧里遗留着吸血鬼的气味……好险啊…… 
        “我们暂时离开酒吧,好吗?”拜诺恩说:“我感到这里太危险了……” 
        瑚安娜并不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说,暂时搬到別处吗?” 
        “到教堂去借宿几天吧——几天便够了。那儿是镇中心,比较安全。” 
        “假如妈妈回来怎么办?”瑚安娜眼眶又再溢出泪水。“妈妈看见酒吧没有开门,一定很生气……” 
        拜诺恩掏出手帕为她拭泪。“不打紧,我会替你去找她。”由于说谎的关系,拜诺恩的语气变得不自然。 
        “加伯列呢?”瑚安娜的泪水无法停止,那楚楚可怜的姿态令拜诺恩心疼。 
        “他会再来找我……我很想再见他……” 
        拜诺恩几乎想把口袋里那张照片拿出来给她看,然后问她:“即使也变成这副样子你也想见他吗?” 
        但他办不到。他把瑚安娜拥在怀內,轻轻抚摸她的棕发。 
        瑚安娜仰起头,蓝色的眼睛与他的褐色眼睛对视。 
        拜诺恩忽然发现,瑚安娜的眼神中出现某种异样的欲火。櫻唇微微开启。 
        拜诺恩惊觉那是甚么一回事。他尽量以自然的姿势离开瑚安娜的身体。 
        瑚安娜像突然蔑醒般,一脸羞惭。“我……为甚么生会这样……加伯列啊……对不起……”她双手捧着赤红的脸庞,再次流泪。 
        “不。”拜诺恩举起手掌想再次安慰她,却不敢再接触她的身体。 
        ——这是我的错。 
        拜诺恩知道刚才是他在无意识下使用了自己身为“达姆拜尔”的异能,把自己对瑚安娜的好感变成催眠力,传达到她的脑袋中。他在不知不觉中“促使”瑚安娜喜欢自己。 

        他恨透这种“人工”的感情。 
        “瑚安娜……我多么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美的妹妹啊……”拜诺恩惭愧地垂下头来,却发现瑚安娜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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