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日志2-冥兽酷杀行-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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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ta triste cancion
(夜多么黑暗
影子多么寂静
那股风再次向我吟唱
这首悲哀的歌)
邦萨闭起眼睛,随着瑚安娜歌唱:
porque no se me deja
el dolor que tengo yo
las lagrimas me estan secando
con mi pistola mi corazon……
(因为那不肯离我而去的
是那股如此伤害我的痛楚
我的泪
连同我的手枪与心
正在枯乾……)
最后一记拨絃迴响不止。
整间酒吧静默下来。
“不要打架,好吗?”瑚安娜像拥抱着情人般揽着木结他,以恳求的眼神投向邦萨。
邦萨像整个人软化了,坐倒在椅上,点点头。
賈西亚带头鼓掌。除了黑衣人和邦萨以外,其他人都在热烈拍掌。
瑚安娜点头致谢,小心地把木结他放回柜檯下。
黑衣人把皮囊重重放到椅子底下,坐在柜檯前。
瑚安娜站到他对面。”要喝甚么──”她感觉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体发出一阵微微的寒气。
“你生病了吗?”瑚安娜以英语问。
黑衣人微笑摇头。他从口袋抽出一条黑布带,把乌亮的长发攏到背后束好,露出了异白皙的瘦削脸庞。
“我要啤酒。”
瑚安娜从冰箱抽出瓶装本地啤酒,打开盖子,连同一个装着清水的浅碗放在黑衣人跟前。
“貓儿也渴了。”瑚安娜笑得像太阳般燦烂。圣亚奎那已许久没有外国游客来訪。
波波夫──那头黑貓──蹲到柜檯上,安静地喝碗里的水。瑚安娜扫抚着他的头。
“很可爱。他叫”波波夫”是吗?好像不是美国名字……”
“是俄罗斯名字。”黑衣人没有拿起酒瓶。”这是你的酒吧?”
“我跟妈妈的──她最近生病了,正在上面休息。”
“生病了吗?”黑衣人漫不经心地说,眼睛却盯向通往二楼的阶梯。”阿苏尔(azul),西班牙语是蓝色的意思吧?因为你的眼睛?”
“我妈妈的眼睛也是蓝色。”瑚安娜的笑容十分天真,与穿着白纱裙的丰满身段有点不相称。
“我要在这城镇待几天……你知道附近有没有旅店?”
瑚安娜摇摇头。”邦萨刚才的说话虽然粗鲁,但这儿确实不是游客待的地方。”瑚安娜的语气十分謹慎。”先生……”
“我叫拜诺恩。”
“拜诺恩先生……刚才我听不到汽车声。你是乘公共汽车来的吧?不如到西面的圣坦那斯镇吧。那儿有很美的阿茲特克古代遗迹。有一班往那儿的公车,下午三时开出……”
“上面有没有房间?”
瑚安娜略怔。”有的……”
“我能暂时住在这里吗?”拜诺恩想了一想,找到一个藉口。”我约了一位朋友在这镇里见面。他这几天便到来。”
瑚安娜咬着下唇,一边用毛巾擦拭酒杯,一边在考虑着。她再次打量拜诺恩,又看看波波夫。
“好吧……但是你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让我先上去打扫一下。”
“不用了。”拜诺恩从外衣口袋掏出几张百元美钞。”谢谢你。这儿是租金。”
“不用那么多。”
“先收下来。余数待我离开时才退回吧。”拜诺恩终于拿起啤酒瓶,但只浅浅地喝了一口。
瑚安娜害羞地收起钞票。
“你的结他和歌声很美妙。”拜诺恩抚摸着波波夫。”很久没有听意乐了。差点儿忘记了那是甚么滋味……刚才的曲调很哀伤。歌词说的是甚么?”
“这首歌的名字是’手枪与心’……”
酒吧门被霍然推开。
“班达迪斯死了!”一名牛郎打扮的汉子喘着气呼喊。
邦萨站起来。”不可能……那小子……”
“在镇外!”那名汉子大叫:“死得很悽惨……你们去看看啊!”
“酒钱回来再算!”邦萨戴起帽子,整理一下腰带和手枪。他这时才发现,排在腰带上的子弹少了一颗。
没有时间找寻了。邦萨也不在乎一颗子弹。他飞也似奔出门口。另外也有三,四名客人随着他离开。
拜诺恩仍静静地坐在柜檯前。
他把一颗细小的东西投进啤酒瓶口。
在金黄色啤酒中缓缓下沉的是一枚手枪子弹。
圣亚奎那以西一公里
圣何塞坟场附近
十多人把尸体团团包围,驱走了原本麇集其上的苍蝇。
“我的天……”邦萨喃喃说。”班达迪斯……是他吧?……”
他小心鑑別着被硬生生扭断的头顱:眼球爆破了;脸上纵橫交错着爪痕。从鼻子和胡须,邦萨认出确是他的同伴。
其他人都捂着鼻子。”胸腹都破开了……”刚才到酒吧报讯的汉子说:“手脏……好像不见了……是给禿鹰吃掉了吗?”
“看来早上才刚被杀的。”邦萨恨恨地咬牙。”禿鹰没有时间把他的身体撕成这样子。”
他扫视四周。尸体躺在荒野的中央。八面都如此空旷,班达迪斯没可能被人偷袭。
──除非是步枪。但尸体上并没有弹头。是先从远处射杀,再走近来取走弹头和破坏尸身吗?谁会干这种无聊事?
──看来像是野兽干的。但是除了猿和熊之外,哪种动物会把猎物的头扭断?何況班达迪斯的手枪仍在。
邦达瞧向远方一棵树。班达迪斯的黑马仍拴在树底下,在惊惶地挣扎跃动。没有人敢走近他。
──他看见了甚么?
“神父来了!”
两名镇民带着圣亚奎那唯一的圣职者──席甘多神父到来。瘦小的老神父穿着许多天没有清洗的全黑袍子,手中握着木十字架念珠,蹣跚地走近。
他看见了班达迪斯的惨死状,但目中毫无畏惧。
“神父,请你替可怜的班达迪斯祝福吧。”邦萨说。
席甘多神父摇摇头。”我说过:凡是替古雷斯干坏事的人,我都不会为他祝福。”他把视线转向邦萨:“除非你能悔改,否则你死后也是一样。”
“那倒要看看我俩谁的命长一些!”邦萨愤怒地想抓住神父,但被其他人阻止。
“你不用威协我。”神父把念珠挂回颈项上,转身离去。”除了上帝外,我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说话。看见班达迪斯的样子,你们应该觉悟吧?”
席甘多神父在荒野上走着时,看见拜诺恩和瑚安娜正站在远处那棵大树前。神父疑惑地走过去。
黑马仍在疯狂地挣扎,马蹄扬起沙尘。瑚安娜远远站在开外。
拜诺恩却冷静地走近马儿。
“小心!”瑚安娜担心地轻呼。
拜诺恩的眼睛凝视黑马的左目。
马儿突然沉静了下来。拜诺恩温柔地抚摸他的鬃毛。
“瑚安娜。不要到那边去!”席甘多神父到来,把瑚安娜的身体转过,背对着尸体的方向。”你不应看见那种恐怖的东西。”
“神父,圣亚奎那受了甚么裕洌克廊チ诵矶嘌蚨O衷谟质前啻锏纤埂;褂屑硬小焙靼材壤渡乃鄢溲鹄础!
神父无法回答她,只有轻拍她的肩膊。
这时他看见拜诺恩从皮囊中掏出一个黑色的薄薄小纸包,謹慎地夹在左手指间。
“你在干甚么?”
拜诺恩没有回答。他把右掌按在黑马的额头上,闭起眼睛。
“他是美国人,名叫拜诺恩先生。”瑚安娜解释着,又悄悄在神父耳边说:“他看来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古铁雷斯的人。”
席甘多神父和瑚安娜仔细观看拜诺恩。
拜诺恩仍维持刚才的动作:左手夹着黑纸包,右手按着马首。
他喃喃说:“你看见了甚么……那是甚么……看清楚”他”的容貌吗?……”
大约过了一分钟,拜诺恩才睁开眼睛。
“镇內有印照片的店子吗?”他问瑚安娜。
“没有。”她指指身旁的神父。”这位席甘多神父是镇里唯一懂得处理照片的人。教堂里有一门小小的暗房。镇里的人都找也。不过我们都很少拍照。”
拜诺恩恭謹地朝席甘多神父点点头,然后把手中的黑纸包遞向他。”神父,里面有一张未曝光的膠卷。请替我把它印成照片好吗?”
神父看见拜诺恩胸前的十字架,脸容这才和缓下来。”未曝光的膠卷怎么印照片?”
“严格来说,膠卷已经拍摄过了。详细情形我无法解释。可以吗?”
“好吧。”神父收下黑纸包。为防止猛烈的阳光破了膠卷,他小心地把纸包收进神父袍的口袋內。”明天下午到教堂来吧。”
在班达迪斯的尸身旁,邦萨蹲下身体,把死去同伴的头顱放回颈项位置。
邦萨把班达迪斯的银色”史密斯.威尔逊”左轮手枪尸身腰间拔出。
“胡安……”邦萨叫着班达迪斯的名字。”……不论杀死你的是人类或野兽,我发誓会用你的手枪把那傢伙的心脏射碎!”
4.冥兽袭来
八月二日凌晨
拜诺恩坐在可以眺视整个圣亚奎那镇的山崗上。底下是阿苏尔酒吧。
圣亚奎那是个纵橫只有十多条街的小镇,面积不超过五平方公里。东、北、南三面都是荒野,只有西方有几座疏落的山头——也就是现在拜诺恩所坐的地方。北方三十公里外就是美国德萨斯州边界。
整个小镇以教堂及镇广场花园为中心,邻近是连同杂货店的油站、啵У缇帧⒕趾凸嫡尽U虺どF澋陌旃乙采柙诰謨取菖刀髦朗パ强鞘导实耐持握卟⒉皇巧F潯!
拜诺恩远眺向东面远方。离圣亚奎那约两公里处显现出灯光。一座孤零零的巨大庄园。
——古铁雷斯……
圣亚奎那以东二公里
古铁雷斯之庄园
身穿白色无领衬衣的坚诺.古铁雷斯坐在二楼阳台上。戴着三枚毒蛇雕刻纯银指环的左手,握住盛有红酒的水晶杯。
古铁雷斯俯视阳台下方的沙土地。那儿站着他最信任的保鏢蒙多。
任何人看见蒙多的身型,都会怀疑是不是应该用“人类”这字眼来形容他。蒙多双肩橫量最少也有一公尺宽,而胸背之间的厚度也令人感觉差不了多少。身高两公尺,却由于两肩僧帽肌过于发达,令颈项彷彿消失了般,常常使人错觉他的身材比实际高度要矮一些。
蒙多赤裸上半身,显露出胸前的巨大圣母像剌青与背项的基督受难像纹身。两条比常人大腿还要粗壮的手臂上则剌着鷲翅羽毛的图案。
蒙多身上没有半丝创疤。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他。
他以一方蓝色印花头巾包里着光禿禿的头顶。满布髯须的咀巴咬着一柄猎刀。
阳台上的古铁雷斯喝了一小口红酒,然后把水晶杯拋下阳台。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沙土把血红的酒液吸乾。
蒙多对面的木柵打开了。一条八百磅重的黑色雄牛挥动尖銳的双角奔出。
黑牛跑向左方,绕着弧线冲向蒙多。
蒙多双手握住齿间的猎刀,眼睛无畏地与面前这头比他的体积还要大一倍的动物对视。
在蒙多眼中,黑牛不过是另一头猎物。
阳台上的古铁雷斯叹息。他往后躺向椅背,双腿交叉擱在阳台栏杆上。
他双足正穿着最喜爱的红色蛇皮短靴。靴上釘着形态凶狠的蛇头标本。
同时
圣亚奎那西方山崗上
整个圣亚奎那镇都在酣睡中,除了警察局仍有一点灯光。
由于瑚安娜早在中午便开店,今天阿苏尔酒吧也提早打烊了,整座两层高的粗糙木楼被黑暗所包围。
拜诺恩却以他超人的夜视能力,把镇內一丝一毫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