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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死神 游戏 作者:三岁-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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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像很喜欢那棵树?”
  寻声,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斜靠在墙边的四枫院夜一。
  “你的玩具睡醒了,不去看他吗?”
  他嗤鼻一笑,并没有回答。
  “真过分啊。”夜一仿佛无聊似的玩著手中的钥匙扣。
  市丸银被带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具尸体了。锁骨线裂,肩膀和右手腕都脱臼,胃穿孔还大量失血。这不是调教,超过限度的暴力伤害只不过是对身心的摧残罢了。
  再紧的拥抱又起得了什麽作用?禁锢的感情根本就是见光死。只能用痛苦和灾难来证明彼此,蓝染,你爱人的方式完全缺乏人性。
  “夜一。”
  她抬眼,一瞬间的对视竟让她深寒到无法动弹。他明明没有动,可是却散出令人窒息的迫力。
  “有兴趣陪我看看明晚的玩具吗?”
  穿过幽深的走廊,光亮的天花板与四面空洞的白色洁净得宛如一个虚无的空间。地面明朗得像一片停止的湖,朦胧的映出人的欲望,又朦胧的将一切隐去。
  四枫院夜一是唯一进入这里的“女主人”。静灵庭的女官自来稀少,像她这样位居刑军首领的女性更加不可多得。即使从来不是四十六室的人,她四枫院夜一却能拥有等同执政府新贵的权力。
  所谓四枫院一族,原本就是帝国最古老的权贵之家。与其余三大豪门并称四大贵族,几百年来支撑著这个国家的历史变迁。不同於古板远离世外或贪乐而没落的其余家族,四枫院家作为掌管科技制造的权威一直占据著军权之位,是重要的国家力量。
  而四枫院家当今的家主夜一,更是新执政的青梅竹马,地位自然非同小可。
  雪白的尽头是透明的玻璃隔间,隐约能够看见一具禁缚在刑床上的肉体。
  汗透的橘色短发贴服住汗!的前额,夜一微微一怔,眼前这个人竟是浦原商店的特殊少年黑崎一护!
  被包裹著皮革的金属片蒙蔽的双眼,塞闭的耳膜,封堵的嘴,橡胶条紧缠住的张开躯干。他整个的下身都被橡胶和皮革束缚得严严实实,却又在最隐私的部位敞露出直接的皮肉。一根纤细的电线从收紧的後延垂下,滴落的黏液和微弱的颤抖都证明著他的肉身正遭受著酷刑。
  蓝染取下闭塞著一护的耳塞和口镣,淡红的血丝混著透明的液体顺著解除了束缚的嘴角延流下来。
  “看来你已经到达极限了。黑崎先生,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浦原店长给银的药究竟是什麽东西吗?”
  “……我……不知道……”
  “是吗?”
  蓝染的脚後跟重重踩在电源按钮之上,激烈的震动连禁缚的刑床都被摇憾了。刺耳的悲鸣在空洞的空间里显得愈加惊悚。塞入他体内的十六颗电珠正带动直肠产生剧烈的共振,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被这阵电流给搅碎了。稀薄的血,混著浑浊的体液沿伸出体外的电线流淌。他的四肢、脖子和太阳穴都暴突出青色的血管,麦色的皮肤在震动中染上一片潮湿的暗红。
  施虐的人似乎没有住手的意思,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困惑和犹豫,仿佛只是要人痛苦,即使这样的痛苦不会给他任何答案。
  “你这样虐他,弄出内伤就不好玩了。”夜一在一旁冷眼说道。
  他眼角的余光从她脸上扫过。
  “同情他?”蓝染松开脚下的控制器,减缓的电振并没有让受虐的人感到好过。“我以为你讨厌这孩子。”
  “是不可爱。不过更讨厌迁怒无辜。”
  “你还是这麽坦率啊,夜一。”蓝染温和的笑容藏著黑暗的魔兽。“维护一个不忠诚的人多麽操劳。为什麽还要对我刺探?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
  了解?
  她冷笑。
  “怎麽可能?”
  “浮竹离开以後你就不再过问我的事,我当你已经彻底不再关心我了。”
  她看著他,面无表情的,往事一点点汇集起来。
  花月流星,他们在树下饮酒。他的笑容是温和的,眼眸真诚。
  都是过去了。
  她闭眼。
  “蓝染,浮竹是我最珍视的朋友。小桃也一样。因为这样我讨厌你。可我也可怜你。”
  “可怜?”蓝染笑起来。“当时是谁把雏森桃推进这个陷阱的?我们一同长大,还有谁比你看得更清?你以为浦原喜助怎麽能活到现在?”
  “你还要重蹈覆辙吗,蓝染?他们不是你报复的对象。市丸银不会是浮竹,喜助也不是这场命运的操纵人。”
  “你想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他看著她,依旧温和的双眸,温和到悲伤。“选择了就是罪,仅仅挽留一点记忆也是宿孽。夺走的时候那麽冠冕堂皇,遗留的痛苦谁又能够理解?”
  “我是不明白。”她看著他,“可是银呢,你还要他怎样绝望?”
  绝望吗?冷笑。然而,嘴角是愁苦的。
  “只要他还活著……这样就好。”
  
  
  不知道这个建筑物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今後会怎样。单是一片空虚的白,像他的过去,像他的人,像他的现在──空到看不见尽头。
  为什麽没有要他的命?
  不该去想的。
  陈旧的伤痕早就说明了一切。他并不悲伤,只是,失落。
  机械地将一把药片丢进嘴里,单纯的苦,咽下去从嘴唇到舌根都变得麻木。然而,稍稍的轻松。所有的痛楚在单调的苦味後消失无踪,空洞的麻痹比混乱适合他,半个死人。唯有屋内的光明令他莫名的惶恐。
  讨厌亮光,特别是无色的光。
  拔掉手腕上的针头,他试著从床上移动到地面。
  虚脱的身体在每一步的移动中冒著冷汗,赤著的双脚不停地发抖,可是,还好,至少他还能走路。
  门并没有上锁,也没有人看守。
  并不打算禁锢他吗?
  推开门,夕阳的余光像一抹未干的血痕,在遥远的天边缓慢地下落。
  他闭了眼,扶著墙面有一步没一步地往前走去。
  会通到哪里呢?
  并不是真的好奇,也不是想要逃离,漫无目的,只是厌倦了等死一般凄凉的感觉。他不想待在光亮的地方,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大理石的楼梯,往上看不见头,往下看不到底。
  他像悬在半空的尘埃。
  发软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滑,他反射性地拉住身旁的围栏,整个人摔倒在坚硬的阶梯上。
  不痛。膝盖破皮的地方没有血,慢慢地变成一片蓝紫的青瘀。
  勉强从石阶上爬起来,紧接著再一次的摔倒,不痛的,可是伤心。
  连走路都做不到,多麽没用的人。
  抱著头瘫坐在石阶之上,第一次,他萌生了对自己的怨恨。
  眼角有些发热,唇角却不自觉地弯出怪异的弧线。
  是笑吗?在笑吗?
  地狱呢,让他感到好熟悉。
  赌气似的抓紧边缘的围栏,他撑起身,又开始了在这漫长阶梯上的缓行。




18、片段

  来过这里。
  没有灯,他置身在一片无尽的黑暗里。
  来过这里的,他知道。走过空空的走廊,安静的铁门在他的两旁慢慢流过。
  来过这里的,他在最後一道门前停住。这扇门上没有锁。
  推开冰冷的房门,他看见一排挂满刑具的铁架,一张黑色的铁床,和一根细长的锁链。
  再也无法支撑的身体缓慢地瘫软下去。血流在皮肤下清晰地跳动。有什麽东西从他脑中忽闪而过。记不起的熟悉,窒息的熟悉。
  
  
  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这里是没有时间的静止空间。
  他卷曲了身体躲在床沿的一角。
  皮肤冰一般的冷,体内却还残留著火热的痕迹。前一夜是怎麽过的,已经记不清了。
  日番谷少爷留长了头发却没有增加半分常理的人性。不过,无所谓的。残虐对他而言不过是皮肉之伤,就像乱菊教给他的,身体的痛苦无法夺走他更多的东西。
  
  “银,你恨我吗?”
  
  前一夜里,仿佛有人这样问过他。
  他回答了吗?回答了什麽?
  记不起了。他只记得被疯狂的要了很多次。对,疯狂。狂乱的世界浮动著,他的手紧抓住他的,视线漂移,ANGEL?DOLL瑟缩在浴室门後,忧郁的蓝色变化著,担忧、绝望、沈默。
  他只是哈哈大笑,单纯报复的快乐。
  身上人很快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停下动作来向著同一个地方眺望,他反应过来,用力抓住蓝染的脖子,吻他的时候狠狠咬了他一口。腥浓的血味充满了他们的喉咙,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咬断他的舌头。不要说话,什麽都不要说!那样,就不会再听到不属於自己的名字。自欺欺人也好!他厌倦了身心分离的拥抱。单纯占有就好,单纯作为“自己”被他拥抱──哪怕被当作一条狗、当作泄欲的工具,再过分的角色也没有关系──只要蓝染知道自己抱著的人是他就好!
  ──一个玩具的奢求,不会更过分了。
  然而当他离开他的身体,一切都没有改变。
  疯狂的妒忌延续著。喜欢他吗?来拥抱吧。不会是温存的,唯有撕裂证明神的主宰。带著我的体温走向他多麽卑鄙。你只能从我身上感受他,不能亲手触摸。因为他是我的,你给我的,我唯一的所有物。
  可悲的妖精娃娃。
  一件冰凉的外衣搭了下来了,盖住了他苍白的身躯。
  他在凉风中张开眼睛,淡淡看著坐在身边抽烟的沈默少年。
  已经是深夜了吗?
  因为他醒了。
  “什麽时候来的?”他坐起身来,“日番谷少爷。”
  “蓝染走的时候。”
  没有叫醒他吗?容忍玩具在游戏的时间睡觉,稍微的,有些奇怪。
  “吉良呢?”他用余光寻觅著,单衣从身上滑落下去,赤裸的身体就像一块雪凝的软膏,上面烙印著殷红的花瓣──隔夜的瘀血。
  “他带走了。”
  低头,沙哑的笑。一切都没有改变。怎样都无法阻止他掠夺的嗜好。装饰比本体更美吗?你只是要我痛苦。
  他在沈默中苍白著,一条蜕皮的冷蛇,残破只会增加他毒药一般诱人的魅力。
  傲慢少年看著他,眼中居然有失落的神色。
  “你在等著他,是吧?他只在你被人伤害之後才会来,是吧?所以你根本不在乎多余的折磨。”
  什麽折磨是多余的?身痛与心痛同样致命。
  只会施暴的孩子,你什麽都不明白。
  他眯著血瞳径直走到挂满用具的木架前,从排列的镣铐中取下一对皮扣套住自己的双手。然後趴在地上,像一只邀宠的猫一样慢慢的、充满诱惑地向他靠近。从他身後拖下的银链在深黑色的晶石地板上闪出异星的妖光,一如他那张诱惑众生的脸。
  花开花落都是妖魔。用迷宫锁住他的是妖魔。被妖魔锁住的他,同样也是妖魔!
  “您会满足我吧?日番谷主人。”
  他的微笑隐藏著某种碎裂的味道,深碎的美,充满裂纹却更加珍稀。
  一群困在魔魇中的可怜人。他们为了同样的理由亲近他,却又死不承认那个驱使著他们步入疯狂的理由。
  卑劣的贵族们。
  他移动的手忽然被他抓住。
  “又企图用被虐换回他的注意?你的感情真是廉价到令人作呕。”
  “不然你要我怎样?哀求他吗?”
  哀求他不要走,不要碰触别人的肌肤,不要再将所有人与记忆重叠?可笑的感叹。
  傲慢的少爷,我们不过是在游戏。你也罢,我也罢,不过是他游戏的角色。你以为他让你亲近我图谋著什麽?你是那个人的儿子。这世上唯一流著那个人血脉的人。他不能触摸你,他对你的珍重出於对往逝的禁锢,可他却通过我寻找曾经属於那个人的回忆。
  是的,他只在我被人伤害後才出现。特别是你。
  你的气息与他记忆中的那麽相似,只有你,你的手引发著他的贪婪。他在我的血液里搜寻你的味道,那不是你,是你父亲,他爱的那个人。你无法拥抱任何人,所以他更加得意。
  我们都是玩物,只有他是这场游戏的主宰。
  你以为你的尊贵价值了多少?在他眼中,你,所有人,跟我,不过是等同的笑话。
  飘渺的淡烟从少年口中呼出,半截烟头摁在了他瘦削的锁骨上,一阵青白的烟,随後传来焦糊的味道。被灼伤的肌肤立刻变得红肿,他在燃烧的痛觉中挂满微笑,轻蔑的微笑。
  傲慢的少年用手指按住他被烧红的伤口,火热的痛,几乎是反射性的令他的身体哆嗦起来。
  “痛苦吗?”
  “是的。”他坦然的说。“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不要留下伤疤。”
  日番谷发出一声冷笑,“一只淫乱的狐狸也敢讨价还价!”
  他血一般的深瞳中浮现出鄙视的光芒:“看得见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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