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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死神 游戏 作者:三岁-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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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别过脸,一如既往的扬起唇角。
  凡人的肉欲究竟为何存在?
  美貌和诱惑,荷尔蒙与生殖器的欲望,只为了玩乐,不分性别,没有感情也可以交合。
  反正他只是被驾驭的对象,乖乖张开腿,要与不要,有谁在乎?
  服从地摆动著腰,懒散的动作,挑逗得有些揶揄。不过为了早点结束。
  要身体,拿走吧。玩具玩具,只有躯壳没有心。
  男人显然对於他的服务不太满意。“好冷感。难以置信这样的身体居然在这里待了七年。我听说你是蓝染从刑场里捡回来的?”
  “啊……”他故意用这样的发音回答他。
  “真不可爱,跟蓝染在一起也是这副任性的模样吗?”男人忽然改变了用力方式,“他喜欢这样吧?行动蛮横,嘴上却讲著一本正经的光鲜话。”
  他不语,迎合的动作忽然变得激烈。
  “果然。”男人试验似的把玩著他的身躯。“不合意就不要,你还真不可爱。”
  他笑起来,分裂的唇线,妖异非常。
  男人并没有纠缠,很快结束了。走之前给了他很大一颗红宝石。
  无聊的赏赐。血色石头像极了他藏起来的眼睛,因此才特地做成颈扣的式样,用黑绸缎承托著,附在他细白的脖子上,娇豔欲滴,愈发像个娃娃。
  浴室的水汽腾起来,他坐在黑瓷砖上,任水冲刷著,像一块等待著溶化的泡沫。
  腿根上还有男人的体液,污浊的,连清洗都懒怠动手。事到如今还有什麽是可清洁的?抚著颈口那颗硕大的红石头,嘴角的笑容冷到发僵。扯下来狠狠砸到墙上,碎裂的瞬间,眼底的笑意变得真切。
  锁链在他腿间流光溢彩,只有这个囚禁他的环,毁灭不了。
  水,非常热。皮肤都变得红肿。他连擦都懒怠去擦,满身流水蒸汽就走出来。
  凌乱的床,大到恐怖。
  恐怖的是黑暗中肮脏的时光。
  他圈住自己,缓缓落在远离的角落。
  宁静的空间里有微凉的痛楚。那些痛来得莫明。
  差不多该想起来了吧?密室里陈旧的,连眼睛都褪了色的娃娃。然而,比遗忘更不可饶恕的,是幽闭到纷乱的思想。
  他的新玩具美丽吗?可有柔亮的头发,光泽的肌肤?眼睛必定是美丽的。看著他的时候一样被剥夺了自恋的光芒。美丽在他面前如同卑微的玩笑,亲吻与摧残同样戏虐,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要归顺屈服。屈服了身上就会留下同样的痕迹,痕迹上穿过同样的锁链。
  玩具娃娃们,赞美比咒骂阴冷。在妖豔中肮脏,一面怨恨,一面堕落。
  或许将来会有一人,没有伤痕的,独占他的宠爱?
  呵,无聊的幻想。
  身上水很快冷却了,烫伤的皮肤还在隐隐刺痛。他不热,也不冷,就著幽凉的石壁仰望月光。
  干毛巾扔下来,他侧目,看见他,又回头。
  然而,微笑。
  果然出现了,算准了该出现的时机。
  蓝染,没有人比你更懂得撩拨人心。
  “回来啦。”不冷不热的问候,笑容凝固著,苍白而虚浮。
  “很失望啊,银。”死神的手抬高他的脸,没有血色的侧颈上,一枚吻痕殷红著。冰冷的手指随即滑过瘀血的痕迹,在濡湿中淡泊的浅笑。“被照顾得不错的样子。喜欢他?”
  “啊。”他抬头,银发零落,血眸无神,唯有那抹微笑凝固著。“吃醋吗,蓝染大人?”
  “呵呵,看见你那麽有精神我很开心呢。”
  是啊,看见。什麽时候能收敛偷窥的恶习呢?那扇冰冷的铁门隔绝了世界,却隔绝不了视线。冷冰冰的目光,一潭死水似的,被疼爱,被残暴,都不能激起那双眼湖里丝毫的波澜。只是这样看著,莫明其妙的看著,然後在知晓每个细节後做出局外人的模样出现,从身到心,再次的凌虐。
  就像现在。
  他的手指迟缓地伸入他体内,冰冷与炙热间隔著,点滴的区别,连最深处都哆嗦起来。
  “真是任性呢,银。你又不能生孩子,留著男人的体液做什麽。”
  他的身体在他手中颤抖,然而,苍白的微笑凝固著。
  “我又不会生孩子,留与不留,有什麽关系?”
  “实在太任性了。”蓝染扳过银的脸,在瘀血的吻痕上轻咬下去。“红宝石不适合你。”
  “那,蓝宝石呢?”他问。
  “不。”
  预料的答案,本不期待,失落了又伤心。
  “你想说,除了‘银’,我什麽都不适合,对吧?名字,身份,标记,我不过是你的玩具娃娃。”
  “生气了?”蓝染揉著他琐碎的银发,“送你件礼物吧。”
  那一天,他没抱他。
  再见的时候,那个孩子出现在他面前。
  除了囚禁的枷锁外,这是他唯一给过他的东西。一个蓝眼睛的秀气娃娃,贵族的脏血潜伏在卑贱的血管里,柔丽的金发蓬松著,莫明的,他想起了曾经的乱菊。
  他笑笑然走到那孩子跟前蹲下身来,衣衫从背後直拖下去,领口与银发间毕露著修长的脖子,看著更像一只狐狸。他抬起一根指头拨弄著孩子的额发,眼睛和唇角弯曲成不协调的半弧。
  “这是什麽?”
  “吉良,我的ANGEL?DOLL。”
  那孩子警觉的躲到蓝染身後,双手揪紧了前人的衣袖,唯一示人的眼睛直露著陌生的恐惧。
  湛蓝的眼眸,再冷一点或许会像日番谷吧?可是,怯懦。
  “喜欢吗?除了‘银’,我给你金色的宝石。”
  “他是你的宝石吗?”
  话语是酸的,苛责的口吻更像妒忌的撒娇。
  蓝染淡泊的一笑,“现在,他是你的宝石了。”
  
  
  不知何时起,他习惯了身边存著这个影子。木讷的孩子,怯弱的金蓝混合体,总是腼腆的跟在他身後,用金发掩盖著秀丽。
  “小吉良,抬起头。”作弄他的时候,他常这麽说,然後眯著狐狸的微笑观赏那孩子湛蓝的双眸。那双眼睛,干净得像天堂入口。
  一个没有锁链的孩子,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就像蓝染告诉他的,一个ANGEL?DOLL。他不该生存在这个地狱,很可惜,他身在这里。像一场预谋,所有人都垂涎这个新鲜的玩偶,可吉良是他的,一个玩具的玩具,多麽讽刺。
  吉良就是他的玩偶,用绫罗绸缎装饰成矫作的傀儡。今天是蓝色,明天是银色,翡翠石、琉璃珠,所有他们给他又从不见他使用的东西全部有了恰当的归纳点。而这孩子天生的木讷成为了一道最好的屏障,他漂亮,单是漂亮,漂亮得没有内在。他只是市丸银的装饰,钻石的衬托,再美丽也不会闪光。他甚至不懂得他们在这个房间里所作所为的是怎样龌龊的事情。当然,他不会看,看了也不会打搅。叫他离开的时候就乖乖躲起来,等到他们走後,怯生生回到他身边,一如既往低著头,金发下湛蓝的眼睛永远清纯。
  妖精似的孩子。
  他习惯了身边跟著这个孩子,戏弄的时候也亲吻他,在额头,双眸之间,他的娃娃。
  他不反抗,不挑剔,不会拒绝,跟他说话像自言自语,但是,不寂寞。吉良的眼睛甚至慢慢让他愈合了蓝染不常出现的心伤。
  有一个人跟随著原来可以忘却如此漫长的时光,他以为就是这样了。
  他坐在高墙下,抬眼看著顶窗上遥远的月光。吉良从屋角里爬过来,仿佛冷,紧紧偎入他怀中。
  “怎麽了?”他问那孩子。
  “银……我害怕。”
  “你怕什麽?”
  “我怕再有人来找你,怕你走了就不会回来。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带走我,带走了,送了人,再也见不到你。银,我不想离开你。”
  “傻瓜。”他扬唇一笑,“留在这里的人无非都是这样。不过,小吉良,我不会让人带走你,你是属於我的宝石。”
  他吻的是这个孩子的眉头,可这个孩子吻的是他的嘴唇。
  应该变成这样吗?
  奴隶与奴隶的玩具。
  也好呀,无非是这样,无非是性欲。
  吉良在他手中释放,也温驯的将头埋入他腿根。
  就是这样,没什麽大不了的,无非是个娃娃,无非是相互慰藉。
  他没有要那孩子的身子。那孩子的眼睛太干净了,他不想污染这样的灵魂。
  他以为就是这样了。他以为。
  有一天,他被指名带到聚会,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一贯敞开的房门关闭著,门没有关严,地上散落著零沥的珠子,搁著门,没有锁。
  他站在门口,埋著头,呼吸有些纷杂。房间里没有亮光,零碎的,听见断续的哭声。还有一个声音,熟悉的,鬼魅般轻柔。
  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空白的笑,消失了短暂的一秒,下一秒,凝结得深沈。他反身回到聚会,脚步有些错乱,险险撞倒在路人身上,兜脸得了一计耳光。
  痛,清醒了,然後再笑,比苍白更苍白。
  “需要小猫吗?日番谷主人?”
  他是被东仙抬回去的。他的意识还清醒著,只是满身伤痕。他的房间依然昏暗,那张原本撕裂他的床,如今躺著别人。
  他不发一语,血脉冰凉。
  “要我带他到其它房间吗?”东仙要简洁的问。
  他只是摇头。麻木的,连心都淌出血来。
  蓝染的味道,那麽浓烈,每一次呼吸都是凌迟。他在流血中感到胃部深深的痉挛。没有吐,眼泪都是红色的,血眸应承著,银发纠错。
  玩具娃娃,玩具娃娃,他用满是血迹的手扼住吉良的脖子,可是,没有力气杀死他。
  那孩子高烧昏迷著,脆弱得像快死的小猫,可他下不了手。这脆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著熟悉的味道,他最怀念的,撕心裂肺的味道。
  啊,残酷的蓝染,你究竟还要我多麽不堪?
  他怀抱著吉良昏睡过去,残缺的玩偶和绷带娃娃,扭曲的死尸。
  他还笑著,满是碎裂。
  连做梦都死了。
  
  
  
  
  =================================
  
  谢谢、谢谢……




17、寐醒

  一片漆黑的寂静,深的有些恐惧。仿佛一颗漂浮在尽头的尘埃,一无可入的入口,亦无可去的去处。
  他在哪里?
  他死了吗?
  身体沈重得宛如一块顽石,企图挪动手指,却唤醒了从脑门到脚趾仿佛撕裂了的神经。
  身体,好痛。
  脑子里像被扎入了一千根针令所有思维变为了酷刑。
  祈望著解脱,得不到解脱,身心疲惫。有种强烈的失落感,仿佛遗失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片断的记忆,迷恋的痛苦,成癖的受虐,麻木的微笑,抹不去的伤痕。
  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幻觉?
  ──他不想记起这样的事情!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他的额头,轻柔的压迫感减弱了少许紧促的痛楚。他的心,空的有些落魄,却又泛起莫名其妙的酸楚,像黏稠的粘胶擦拭不净。眼角默默地发热,两道短暂的痕,随即又凉了去。
  就像碰触水中月,泪落之後,一切触觉都消失了踪影。
  茫茫的黑暗中,他再难分辨幻象与真实。
  什麽是存在的?什麽是迷失的?也许本没有存在过,只是他疯了。
  短暂的沈默让心跳和血流声更加清晰。随脉搏篡动著蔓延的痛楚,唯有痛,可以令他清醒。
  如果痛苦的死是一种灾难,那麽痛苦的活著该是怎样的灾难?
  一贯的黑暗中他似乎有些觉悟,落寞的心反而变得平静。
  自己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了。
  宁静的空气里有极清淡的夜兰花馨。
  味觉里全是苦到极致的颗粒。
  想吐,就连胃痛和恶心都带著怀念的刺激。
  吃力地张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勉强看见了一片虚无的白色。
  “醒了?”
  他身旁站著一个瘦高的男人。
  精神有些涣散,不明原因的,他笑了,那抹僵硬的微笑在他苍白的脸上短暂的凝固,既麻木,又空洞。他笑得比药还苦。
  “欢迎回来。”
  
  
  落地的玻窗正对著庭院,郁森森的草木顶著烈日,浓黑的阴影里带著八九分鬼气。
  墙角的那株红杏早已凋谢了。一树繁茂的枝叶背後不知隐藏了多少欲望的亡灵。
  ──花开花落都是妖魔。
  他优雅的脸上充满了恬淡的鄙夷。
  得意吧,你们这些不得安宁的家夥。
  留恋和遗忘,哪个属於这里?
  ──不过是被强光困住的梦魇。
  “你好像很喜欢那棵树?”
  寻声,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斜靠在墙边的四枫院夜一。
  “你的玩具睡醒了,不去看他吗?”
  他嗤鼻一笑,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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