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忆(还珠同人)-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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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偏过头,躲开永琰揉着我脑袋的手,对门外道:“静宁,我一会儿出去。今儿个十五阿哥心情不大好,正好你撞上了,拿你出气呢。你别理他,你先再坐会儿,别为这点事闷坏了身子。”
“好。”静宁闷闷答应一声,窗格子上的人影离去。
这厢里,永琰却是撑了胳膊在我身侧,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对她倒是体贴的很。”
我也撇嘴哼了一声:“我自个儿的福晋,要宠要骂也由着我,你这么积极干嘛?”却也不理会,推开他,径直站起身,便向门外走。
永琰在身后幽幽叹了一声,却是随我过来。
喜塔拉氏已张罗出一桌午膳,正命人调试桌椅,罗列杯盘。一张洋漆描金方桌上,只余了我们四个人,其他人是没有资格坐过来的。喜塔拉氏特地命人做了我最爱吃的烧猪肉皮和清炖鸭舌,因静宁有了身子忌口甚多,在她面前也放了一份时蔬海鲜和清蒸河鱼,还有一份酸笋鸡皮汤,每人一碗御田粳米煮的白饭,整个午膳多偏于清淡,好在做得精巧细致,口味适中,看着倒也是精心准备了的。
我刚睡了一觉,早膳恐还未消化,因而现在也并不怎么饿,只是略捡了几样可口的小菜细嚼慢咽。
喜塔拉氏看我慢吞吞的样子,因问道:“王爷,是不是菜不大和口味,想吃什么,我再命人做去?在我这里,就别客气,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提,别存心给我们省就是了。我记得前儿有皇上赏的娄源四特酒,刚刚命人给烫上了,一会儿滚的热热的给王爷呈上来。”
我还未开口,永琰却是先皱了眉头说道:“你又热酒做什么?绵忆身子弱,那个酒性太烈,你让他喝了,岂不是害他,你怎么想的,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喜塔拉氏脸色微赧,却是随即转笑道:“真真是我考虑不周,王爷莫怪,还是我见识浅薄,见皇上刚赏的这个酒稀罕,也不知道情况,就忙忙的摆现出来,谁知竟是如此糊涂,真是该罚,该罚!”
我忙道:“福晋莫自责,要是福晋不说,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个酒,今儿也算听了个新鲜了。”
静宁笑道:“福晋可别忙活了,他呀,就是这个样子,非要慢慢吃才能品出个味儿来,倒惹的旁人急得不得了,他还是坐得稳稳的,可不是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静宁说罢夹了一块鸭舌给我,永琰淡淡扫了她一眼,却是让静宁的手一个哆嗦,鸭舌掉在了桌子上。
永琰却是也夹了一块糟的咸咸的猪肉皮放过来,对着喜塔拉氏道:“绵忆也不是外人,在咱们这里这么久了,别人不知道,你怎么也不知道?平日里一到这个时辰,应该是饿了,若是吃不下饭,必有个缘故,想是刚刚睡了会儿,存了食,口里太淡,必要口味重点方能下饭。你在这里琢磨了半天,却是一点也没想到点子上,用心岂不是也用偏了?”
喜塔拉氏眼珠子微动,本是责怪她的话,却是大方温和地应道:“爷说的是,妾身以后定会考虑妥帖,不再给爷找麻烦!”不见方才的难为和委屈。
静宁低了头,不再言语,只是扒拉着碗里的饭。
※※※※※※
回程的小轿上,静宁拦腰抱了我,头歪在我胸前,一副老老实实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我摸着她脑袋笑道:“怎么了,谁又惹我的小姑奶奶生气了?”
静宁闷了半晌,方道:“十五阿哥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今儿个见他的眼神,竟有些皇上生气时的形容样子。”
“可不就是应该这样。”
“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十五阿哥了,每次见他都没给我好脸色看?”
我的手一顿,继续抚着她的一头青丝,若无其事道:“哪里的事,今儿个你确实有些莽撞了。你想想看,哪有那个福晋把自家老爷吵醒的,还抢着评论他的不是。你看看十五阿哥家里的人,哪个不是恭肃严整的,对着十五阿哥大气不敢出一声。我虽觉得本是一家人,这样有点过了,可在别人面前,你也要收敛点。宫里不比家中,更何况你之前还说别人说你太过娇惯了,如今你就自个儿应了不是?”
静宁嗯了一声,闷闷不语,一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家中,过正门台阶,轿子颠了一下,静宁像是忽的惊醒,将我搂的更紧,话语闷在怀中,“刚才挑扇子的时候,大家说笑
,我看到简格格举着扇子掩口而笑,忽然觉得她眉眼间竟有些额娘的品格儿。”
别人都说我长得像额娘,特别是眼睛,静宁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我看来,女人除了极美的和极丑的,长得都一个样,哪里分得出来?”
静宁抬脸嘟了嘴道:“那就是我你也分不出来了?”
“你呀,”我慢悠悠道:“属于极美的那一种,自然用不着分了。”
静宁扑哧一声笑了,“你呀,就知道说好听话哄我,我才不信呢!”却是转了脸,眉目间略有些若有所思。
疏远 。。。
年前,领班军机大臣于敏中去世,英武殿大学士阿桂担任领班军机大臣。如今在军机处任职的还有大学士王杰、尚书董诰和福长安等人。人一多,自然就容易有个亲疏远近之分,家世相近的,利益一致的,抱个小团体之类的也是常情。俗话说“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在朝堂上混久了,这君子与小人的界限也模糊起来。谁人心里没个打算,谁人不把自个儿当君子,他人就防做小人。平日里一派嬉嬉和和,倘或升迁不定,分配不均,就又是一番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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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专门负责找事情说事儿的御史钱沣特特上了一道奏折,请皇玛法下令恢复军机大臣在一起办公的规定,这一奏折的矛头指向和;事攴ǔ腥献嗾鬯从车那榭鍪嵌缘模匆裁蛔鼋徊降谋硎荆詈蠡故遣涣肆酥!
皇玛法知道阿桂与和缓停诤罄吹恼穹峙渖希3H冒⒐鹪谕饬毂虿樵墓こ獭炖戆讣Φ氖等ㄗ匀痪吐湓诤瞳|的手中。
几日前,又有御史曹锡宝弹劾和胰肆跞破淦凵下飨拢较嗍谑埽岬秤纭C餮廴艘豢矗阒浪窃谇蒙秸鸹ⅲ杌凳露;事攴ㄈ瓷瓿饬瞬芪γ皇抡沂拢匆宰啾ú皇到涓镏傲羧巍
这下一来,谁人看不出皇玛法在有意偏袒和绅,除了几个腰杆儿挺直的,余下的对和绅更是趋之若鹜,有事没事儿便也来联络联络,热情至极。
“和大人真是好本事,能让皇玛法如此偏袒!”我的口气里带了一丝阴阳怪气,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妒忌和讽刺,哪里知道只是由于我自个儿在担忧,他却做官做得有滋有味的,一点也不管不顾以后的下场,倒好像是我自己给自己添堵一样,心里不由气急。尤其是几日前,傅恒也特特提点过我,让我不要与朝中大臣来往过甚,以免落到有心人眼里,平白惹人闲话。我心下一沉,掂量了几天,方过来。
“绵忆???”和绅一看这情形,忙上前携了我的手,欲要开口。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又拿话将他堵上。
“和大人监理刑部,不知道有几个案子还有印象没?三十九年,陕甘总督勒尔谨声称甘肃这些年连年大旱,百姓饿死不少,因而请示朝廷,在当地开展捐粮运动,捐得多的富户可以取得‘监生’的资格。一向对救灾大力支持的皇玛法批准了他的建议,并派当时的浙江布政使王亶望调任甘肃,委以开捐收粮的重任。谁知在实际操作中,王亶望却只收银子,不收粮食,在数年之间,就筹集了上百万两白银,被他们各级官员私分掉了。王亶望欺上瞒下,反倒哄得皇玛法心花怒放,认为他办理捐粮有功,胜任浙江巡抚。
本来事情瞒得好好的,谁知四十六年,甘肃人苏四十三率回民起义,皇玛法派兵进剿。由于事发突然,甘肃一时难以筹集大量兵饷。后任甘肃布政使王廷赞为了表现自己,主动向皇帝表示,愿意捐出四万两,以解燃眉,‘臣甘愿将历年积存廉俸银四万两,缴贮甘肃藩库,以资兵饷。’
聪明反被聪明误。读到这个奏折,皇玛法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加赞赏,而是心中一愣。众所周知,甘肃是个穷省,官员收入很低,一个布政使怎么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在布置战争的同时,皇玛法派人密查王延赞家产来源。一查之下,之前的甘肃冒赈案迅速败露。最终原总督勒尔谨赐死,前任布政使王亶望处斩,现任布政使王廷赞处绞。
之前我们一起去云贵办理李侍尧的案子想必和大人还没有忘记,我就不罗嗦了。不说远的,再看年前领班军机大臣于敏中故去,生前号称廉洁,死后家人却为分财产而闹得纷纷扬扬,甚至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皇玛法耳朵里。皇玛法以帮助分家为名,调查于敏中的财产,居然达二百万两之多。于敏中的牌位于是也被撤出贤良祠。”
这些日子里,我查了不少近年来这样的案件,越看心下越发疑惑,皇玛法不断反贪,贪官却层出不穷,这个我倒不甚关心,只是凡是举报他人的,皇玛法必找人查实一番,而对和绅为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得很。莫非真的像上一世有人分析的那样,和绅是皇玛法留给永琰的一个存钱罐吗?依和绅的心思,未必猜不出来,何况还要这样被人利用。
“绵忆???”
“难道和大人想让我下一次讲的是和大人的故事吗?”
和绅一看知我这次是动了真格,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伸出的手已至眼前,却生生顿住,垂下眼帘,将那脸上的焦急之情收敛下,换成我再也猜测不出的神情,改为深深的拱手一拜:“王爷,傅大人劝您的话,和某也深以为是。和某为官不正,名声狼藉,还望王爷至此与和某保持距离,以免带累了王爷的声誉。”
我呆住了,随即心里一酸,险些滴下泪来。这些时日里,我忙忙去刑部查阅档案,只是想给他提个醒,希望他能悬崖勒马,莫要再这样下去。此次过来,本是想再劝解一番,莫说他能不能理解我这番苦心,他直接就差隔袍断义了。我这是何苦来,巴巴过来让人嫌,让人赶吗?
此时我断不肯在他面前落泪,只是握紧了手,生生将泪逼回去:“我知道了,你认为我是怕被你牵连,才这么劝你的吗?”
“王爷误会了,”和绅一直垂目,未曾抬起头来看我:“王爷若与我走得太近,这结党营社之罪,定会牵连到王爷。和某不愿意王爷被???”
“好???我以后必不会来烦和大人???”我丢下一句,忙忙转身离开,生怕自己躲晚了,在他面前没出息的掉金豆子,心中不由又悲又气又喜又叹。悲的是他再这样下去,以后可如何收场,历史上嘉庆赐死和绅的事实如同一个咒语,时时金箍在我耳边。气的是我每每劝他,他却分毫不听,依然置若罔闻。这期间还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他不管如何处事,总能先想到我的处境。又令人可叹,既是他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这么义无反顾,执着得令人佩服。
一时心下五味陈杂,恍恍惚惚回到王府,不知忙了些什么,倏尔过了掌灯时分,由着静宁张罗收拾着睡下。
夜深人静,还是睡意全无,又不敢翻身动静太大。静宁的身子渐渐沉重,夜里常常睡不好,现下在身旁正睡得香甜,何苦将她吵醒。心中如同有千万个轮子在滚动,又生生被堵住,一时发作不出来。看情形今晚必是睡不着了,便悄悄起身,披了件外套向书房走去。
随便找了本书,翻了几下,竟是看在眼里,一丝一毫也入不了心。三更时开始下雨,我便也不看书,听着那雨淅淅沥沥,真有那么点“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感觉。四更才停雨,我便推了门站在房檐下,一股寒凉直浸入怀。我拢了拢衣服,看那月朗星稀,在整个院子里渡下一层银霜。
“你在这里做什么?”静宁披了件袍子找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快去睡吧。”我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