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北京大妞儿的贫嘴爱情 (全文-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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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婚礼没有因自掏腰包儿的“改口费”而取消,马小鸡回娘家后,躺在床上,凌晨四点跟我偷摸儿哭了一鼻子。已经发生的恐怖事件,我们已既往不咎,她哭,或许是因为那些潜藏在生活中,还没发生,但注定会发生,只是我们现在还无从预料的恐怖事件。换句话说,以前只是经历了一些恐怖事件,而明天是要正式嫁入一个恐怖组织。
马小鸡婚前的最后一夜,是跟作为伴娘的我一张床上度过的。就为了给她当伴娘,我和小切的结婚证儿必须拖延到她的婚礼后才能领。据说,伴娘必须是未婚的,至少是法律上承认的未婚,事实婚姻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懂这里的门道儿,总之她表示,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有责任和义务从事伴娘这个职业。于情于理,我都得当,不干不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伴娘不能比新娘漂亮,所以我是不二的人选。但从客观角度来说,鉴于第二点,我觉得我真不适合当这个伴娘,至少是给她当。
小切,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作为高鹏最好的哥们儿,二,作为没新郎帅的,法律尚认可的未婚男人,他自然成为了伴郎的铁定人选。但后来又临时做了调整,婚庆公司说,雇一个婚礼司仪要1000块钱,于是那两口子决定,让他承担司仪的主持工作。
小切以一个非常另类的理由儿拒绝了他们这个貌似合理的要求,并主动提出这1000块钱由他本人出,也要当这个衬托新郎的伴郎。“每个想当伴郎的男人,都是奔着当伴娘的姑娘去的,我不能眼巴巴儿地看着我媳妇儿,丢在你们婚礼上。”
次日,马思萌小姐和高鹏先生的婚礼,在全球知名,油渍麻花的王府井全聚德拉开了盛大的序幕。之前,当然还得上演,新郎狂叫门我们死活不给开啊,满屋找新娘高跟儿鞋啊,抱着五大三粗的媳妇儿下电梯啊,给小朋友们发红包儿啊等等,一系列既恶俗又“传统”的接新娘仪式。
当天的马小鸡,由于昨夜一直跟我聊天没怎么睡觉的原因,肿着两个靠化妆都遮盖不掉的金鱼眼儿,还有深深的黑眼圈儿和眼袋,在一帮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的人群面前,扭捏作态地嫁作他人妇了。
席间,那个不靠谱的司仪相当煽情,一会儿煽什么前生注定的缘分,一会儿煽父母的恩情,在夫妻对拜环节,马小鸡和高鹏都流下了眼泪。比他们哭地还狠得,是我这个伴娘。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参加别人的婚礼,我都得哭一鼻子,不知道是被1场1000元儿的司仪忽悠的,还是我天生就脆弱。就看不得这种大场面。直到现在,看见谁结婚,谁生崽子,我都比人家的媳妇儿,和人家的妈更激动,哭得瓮儿瓮儿的。
让我破涕为笑,还得说是人家司仪的功劳。他当不当正不正的,在婚礼现场即兴做了一首特别二儿的小诗,前言不搭后语不说,各类酸词儿汇聚一堂,听得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不是我崇洋媚外,但就婚礼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国外的方式,至少看起来干净,神圣,脆皮的烤鸭虽香,清口的泡菜虽美,但那个味儿呦,真没法儿让我把它们和象征着纯洁的白婚纱联系到一块堆儿去。
到了我最关心的“改口费”环节,我调动了200%的注意力。小鸡同志不负我望,当着那么多人,管自己的婆婆,连着叫了两声阿姨。搞得司仪惊慌失措,吓得汗都下来了,以为是自己引导错了,我则在心里暗爽叫好儿。马小鸡的妈很争气地给了高鹏1万块钱,取个万里挑一的彩头儿。
我当场冲动地想撕开红包儿,给群众们pk一下,后来一想,算了,积点儿德吧。
伴娘和伴郎最辛苦的工作不外乎是陪着一对儿新人挨桌儿敬酒,点烟,剥糖,陪笑,还得不忘跟那些陌生人寒暄一下,夸夸别人的孩子,赞赞别人的装束吾的。虽然白酒是兑了水的,但陪着喝了13桌儿,也够高鹏和小切一呛。婚礼结束后,我负责把桌上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了,一样儿没落,都装小鸡她哥的后备箱里了。那 26个鸭架子,全给我妈了,回去做给我家的狗老爷吃。这26个鸭架子,它溜溜吃了小半年儿。后来,当马小鸡和高鹏双双跑路去了瑞士之后,我们家冰箱里还剩 7,8个呢。马小鸡一直戏称我们家的狗老爷,是“婚礼受益人”。
而实则,婚礼真正的财政“受益人”,是马小鸡的极品婆婆。
由于婚礼太累了,我们当即把一帮哥们儿想要闹洞房的念头儿扼杀在了摇篮里。高鹏和小切已经喝得不成人形儿,我和穿着红旗袍的新娘,非常狼狈地把他俩双双抬到新房的新床上。
我和小鸡盘腿儿坐在沙发上,心花怒放地一个个拆红包儿,我一直觉得,中国式婚礼,最高潮的部分就是在点钱环节。她负责拆封,点钞,而我负责在一个小本儿上记录人名儿和“罚款”金额。
刚盘点利索,马小鸡的婆婆推门儿进来,将所有的礼金都敛走了。美其名曰是,“人家给的份子钱,今后都是要还的,你们以后出了国,我得替你们还人情儿。”
我向上帝发毒誓,本来马小鸡也没想要这个钱,一是我们也懂得,钱怎么来的,今后还得怎么还回去。二是,高鹏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弟弟。实话实说,小鸡是个善解人意,不重金钱的好姑娘,但老太太的举动,真让人太寒心了。
我知道小鸡要的不是钱,而是婆婆的一份心意,确切地说,其实就是一句话而已。但这种没理儿没面儿的老太太,真的是世间罕见。对于看重理儿面儿的马思萌同志来说,真是一大剂量的“羞辱”啊。直到现在,这件事在她心里也没有真的释怀。
那天的“改口费”事件,由于我当时懵了,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直后悔的牙根儿痒痒。所以在马小鸡婆婆拿着一摞钱即将出屋儿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了。
“站住。”
“啊?”马小鸡的婆婆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没称呼,没礼貌地对她使用这种动词非主谓句。
“阿姨,钱,不急拿。”说钱字儿时,我加重了语气。
“我不着急,我替他们收起来。”
“急也没事儿。但,这钱今后不是要还的吗?您不把这个本儿也一起拿上,以后怎么还啊,那不都乱套了吗?”我笑嘻嘻地说着,一边儿说,一边儿在本儿上写写画画。
在一些人名儿的礼金后,选择性地添了好几个0。我和小切的名字后面,很人性化地只添了一笔,改了个20000。还有几个人,也由200,1000,变成了 2000和10000,他们和我一起成为了小鸡婚礼的“名誉捐款大户儿”。
老太太拿着本儿走出去后,小鸡狐疑地看着我,“你嘛呢?”
“没事儿,小虎儿,逗你玩儿。”我摇了摇无奈地头,“让她着急去吧。”
关于小鸡的这场婚事,我有必要交代一下,当天高鹏和小切喝得烂醉不醒,于是乎,在这洞房花烛夜的大好日子,是这俩大老爷们儿一起在婚床上共同度过的。而我和小鸡,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每聊到这段儿,我都指着马小鸡问高鹏,“你说,要搁旧社会,她算谁媳妇儿?”
(七十五)
忙完小鸡的婚礼,我和小切的婚姻大事也提上了日程。说到做到,就算我公公婆婆和大姑子,包括我爹妈一再强调,别考虑钱的问题,该办就办,但我还是善意地拒绝了。
我觉得我是个特幸运的人,在娘家,有爹妈和姐姐疼,在婆家,有公婆和大姑子疼。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只要我开心,家长们都顺从我的意思去办。当然,最好的还是小切,对我死活不办婚礼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怨言,虽然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又是他们那个家庭唯一的孙子。
说实话,我有婚礼恐惧症,除了钱的问题,我还害怕那个场面,那个氛围。记得我姐结婚的当天,上婚车前,拉着我妈的手哭得死去活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她发到埃塞俄比亚去呢。看着妈和姐在那里手握手的哭,我心里特不是滋味,但眼泪还不至于掉下来。直到看见人群最后的老爹,默默地用手掏进眼镜儿里抹来抹去,我的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飞流直下。
那时,我就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出嫁,绝对不搞这种仪式。平日里,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实际上,我的心特别重,不了解我的人肯定无从知道。就算他们的眼泪伴随着幸福的喜悦,我也看不得那种场面。
那天,哭得更欢实的是我妹。按照风俗,送姐姐出嫁,只有一个妹妹可以陪着姐姐做婚车。我家三姐妹,自然由我这个大妹妹出动。那时,她还在上学,毫无顾忌地蹲地上就哭,死活不起来,我拉着她使劲儿安慰,“没事儿,哭啥,等我结婚,你不就能做婚车了嘛?姐结婚的大喜日子,再哭,抽你。”
所以,当我正式通知全家人,我不办婚礼的时候,遭到的唯一反对就是我妹,“你这个死骗子,你当初说你结婚我可以做婚车的?我的人生啊~~~~~,哎。”
与所有的家人达成一致后,我和小切就要正式领证儿了。没想到结婚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还要开介绍信,做婚检,拍结婚照。开个介绍信比登天都困难,因为他在政府喉舌工作,我的身份和家庭成分,还得经过审查,盖得大红章就少说5,6个,整整拖延了一个多星期。办介绍信环节,几度让我非常狂躁,甚至骂骂咧咧地想放弃结婚的想法,一辈子就这么非法同居下去算了。
好不容易搞完介绍信,通过了对我的“审查”,就开始了婚检环节。我们在朝阳区注册,按照管片儿,要去一个指定的妇幼保健院做检查。这个地方位于一个类似城乡交界处的地方,我越往里走,越觉得慎得慌。上午检查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而做的检查后,领到一张单子,通知说下午2点,要在录像室内看教学片儿。
我俩斟酌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这个“合法观摩”的学习机会。打了辆车杀到王府井中国照相馆,照了一张红彤彤的结婚照。我看着很村,他看着很傻。几天后,当我们拿到照片之时,成就了我们一生对婚姻的誓言:
“咱俩必须好好儿过,过不好,也凑合过,绝不离婚,再不能让这张照片在江湖上露面儿。”
我们领证儿的日子,定在六月,没有请人算日子,也没有看黄历。
小切说,“6月吧,就在6月随便选一天吧。咱也都不是迷信的人。”
“为啥6月呢?”
“你没听说过么,6月的新娘是最幸福的?”
“我又没结过婚,我怎么知道?”
“废话,我也没结过呀?”
“为什么6月结,就幸福?”
“据说,在西方的习俗里,6月的新娘是被神保护和祝福的,所以她一生都会很幸福。”
“就算跟你结婚?神也负责保护我嘛?”我狐疑地看着他。
“站一边儿撕嘴去。”他爱搭不理地瞥了我一眼。
其实,此时此刻我心里满怀感动,“你不是不封建迷信吗?相信西方习俗,不也是迷信的海外版嘛?”
“你要再这么多废话,神和我,都不带你玩儿了哈。”
“6月的新娘被神保护和祝福,一生都幸福?那几月的新郎会受到神的关照呢?”我歪着头儿问他。
“神没说,我也没问。”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但,你能给我当媳妇儿,我已经挺幸福了。”
这句话,感动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于是乎非常不理智的就在6月18号这天,把自己打发掉了。记得那天,我俩一早起来,溜溜达达地穿过安贞小区,跑去位于小木偶剧院后面的民政局领证去了。
七十六…(大结局)
我们双双庄严地站在办理窗口儿,坐在里面的大姐扫了我们一眼,冷冰冰地说,“都想好啦?”
我和小切相视一笑,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神圣感不由得嗖嗖儿往上冒。
“有孩子吗?”
“啊?没呢,还没来得及呢。”小切傻呵呵地回应着大姐,一点儿没看出路数不对。我则有点小预感了。
“财产协议了么?”大姐继续头也不抬地冷冰冰的问。
“怎么协议啊?我们除了房子,没什么财产。”
“那房子想好怎么分了嘛?”
“房子是我们单位分的,虽然写的是我名儿,但是,是属于我们俩的共同财产。”
“对啊,那才要分清楚啊?”
我一把扒拉开小切,探着头儿,对不锈钢栅栏儿里的大姐说,“大姐,我们俩,是结婚。”
“哦,嗨!那你们俩倒什么乱啊跟这儿,上午办离婚。”大姐说罢,抬起头来,用手指了指立在大厅的牌子。
“嗨,满拧,满拧。”小切对着大姐特不好意思地直道歉,“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哈。”
大姐看见我俩的样子,终于露出了笑脸儿,“你们这些小孩儿啊,下午来吧,下午办结婚,记得带糖来哈。”
“得嘞,一准儿给您带,您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