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战记-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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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这宝物的厉害,自然颇为高兴,后来渐渐受了它的骚扰,便愁怨多生,无从排解了。”
老张奇道:“这是什么宝贝,竟然如此奇异?”老关道:“昨日老刘依旧坐在摊边卖鞋,多时也未曾开张,做成第一笔买卖。后来来了一个赤足大耳的肥肚和尚,挑了许久,买了一双草鞋,偏偏支付之时,又说是银量忘带。
老刘叹道‘既然如此,看你也是出家人,这双鞋便算是化缘的施舍,送于你罢了’。若是旁人得了便宜,那必定是开心得紧。这赤足的和尚却是脸色一变,正色道‘我若是化缘,自然要以化缘的名目前来寻你。此番说好了是要买鞋,你不肯收钱,岂非说我是街市的霸王、横行掠夺不成?’
老刘哭笑不得,道‘你没有带钱,怎样叫我收取?我送你也是心甘情愿,这鞋子也不值几个钱’。那和尚依旧不肯,便将一个哨子送于他,说道这是听懂许多禽兽语言的宝贝,以之抵债,甚是足然。老刘胆小,不敢收取,被那和尚强行塞将手中,道‘你不肯用,自然会有能用之人’,言罢踏着草鞋就跑。老刘追到巷口,哪里还能看见他的身影?”
老张啧啧称奇,道:“这哨子本是口吹之物,如何用来听取禽兽的话语?莫非是和尚诳骗,以求逃避债务罢了?”
老关笑道:“这其中的蹊跷我哪里能够知晓,不过老刘将哨子放在口中,的确能听懂不少禽兽的谈话。他向我提及,我也是不信,只道他一时浑噩,头脑不甚清醒,于是放在口中一试,竟觉得那窗上停歇的两只喜鹊说的果然是人话。由此可见,那赤足的和尚不是妖魔便是神仙了。”
老张道:“若是妖魔只会强夺,哪里还会努力偿债?一定是神仙的。却不知那两只喜鹊说了什么?”老关看他眼神殷切,不觉有些难堪,忖道:“它们在你家玩耍,看见你那老妹子迟迟不肯出嫁,却乘隙引了一个汉字过来。你一旦出门,她二人便在后门偷情。只是这等尴尬之事,我如何能够对你提起?”
咳嗽一声,道:“不过是一些闲聊家话罢了,因其琐屑,我也不曾用心记得。”看老张未能在意,便算是支吾遮掩了过去。
杨起忖道:“却不知有了这样的宝贝,那个卖草鞋的老刘为何还要说它骚扰?如这老关所言,似乎日无宁息、夜无安寐?”听老关道:“只是老刘生性清静,不喜打听旁人的闲事,便是那鸟兽鱼虫能够言语,说得许多奇怪隐秘的轶事,他也是索然无趣。若是清闲,不如或坐或卧,打个哈欠做个盹来的惬意舒适。”
老张笑道:“他喜欢睡觉,又总是睡不足一般。”老关叹道:“偏偏奇怪的是,每次他入睡不久,便被一阵莫名奇妙地声音惊扰,醒觉过来,却是那只哨子附在了嘴唇之上。他分明是将其放在口袋之中,不知怎么会自己跑将了出来。”
老张哈哈大笑,道:“你最常作弄于他,莫非是你乘他熟睡,便故意将哨子放在他的嘴上,于是外面的禽兽语言尽皆听得,再是困顿也不能安歇。”
老关呸道:“我再要揶揄戏弄,也不会这般无休无止。再说他不可忍耐,便将哨子锁在了柜里,我如何能够拿出玩耍?只是即便如此,那哨子还是会不时回到老刘的嘴里,教他好不烦恼,睡眠不足,自然也是苦不堪言。”
老张听得目瞪口呆,讶然道:“如此说来,这个哨子的确有些诡异。”双掌一拍,大声道:“那就将它抛到远远的一处所在,难不成这哨子还会伸出手脚,自己爬将回来么?”
第十三章 鬼域残城(4)
老关喟然叹道:“它还的确自己又回来了,只是未曾看到上面生长了什么手脚。”老张顿觉匪夷所思,朝昴日神像瞥看几眼,越看越觉得灵显,心中顿时有些惴惴不安,慌忙站起,躬身就是三礼。
老关奇道:“你做什么?”老张不言不语,口中默默念诵一番,方才回身道:“莫非是你我三人以往经常在此深夜吃喝、品茗赏月,竟然惹恼了这位大神仙,于是他便有意惩戒不成?你也来叩拜,便算是诚心陪罪。”
老关甚是不屑,哼道:“一直在此宣扬鼓噪的只有你我,老刘不过是偶尔来之。若是报应,也该你我承担才是,如何会莫名落到他的身上?这昴日神像不过是个泥塑的神人罢了,怎会是那天上真正的星君?再说此处荒凉破落,怎能入得他老人家的无边法眼,便是心血来潮,在这平阳地界跑上一趟,只怕还踩得满地的灰尘。”
老张脸色微变,道:“昴日大仙,这些不敬之话皆是他老关一人所说,与我无干,您老人家倘若生气,只责罚他一人即可,休要看多了对象,害得小人吃上苦头。”
看老关目瞪口呆,不觉有些羞臊,又道:“老关平日为人倒也不错,请您也休要太过为难于他。”老关呸道:“你还算是有些良心,只是这满满的酒菜再无兴致下筷,还是回去好了。”收拾整齐妥当,拍拍身上的灰尘,结伴而去。
杨起心念一动,忖道:“他们若是城里的人家,这城门紧闭,如何能够回去?莫非还有其他进城的道路不成?”慌忙从匾上跳将下来,追到庙门往外探望,见关张二人摇摇晃晃走在前面,于是偷偷尾随。
几人一前一后沿着城墙行走,到了一处鼓楼之下,便看护城河上还有一座极其简陋的竹木浮桥。老关道:“以往要说拆桥,只是光闻雷动,不见雨滴,这反倒给了你我好大的便利。”
老张笑道:“这浮桥的主人便是郡王妃的娘家管事,他有主子撑腰,也算得上是一个红人。护城的官兵都与他颇为熟悉,也受了他的许多好处,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肆意为难的。”
杨起大是诧异,暗道:“这里没有差人看护收费,那管事搭座浮桥供人往来便利,又平白无故给护城兵卒送些好处,不知究竟有何用意?”看他二人大摇大摆地过去,索性不再躲藏,只觉得浮桥虽然粗陋,但颇为结实,便是有着车马经过,也能轻松承载。
听得后面有人叫道:“此处小心一些,莫要磕绊摔着了老爷。”回头观看,见四个汉子抬着一顶大轿急匆匆赶将过来,旁边一个家丁提着灯笼,不断吆喝提醒。
老张叹道:“若是这门这桥都不能使用,这些财主晚上如何能够去那怡粉阁,更莫说什么偷香窃玉了。”
老关道:“所以人家管事正是生财有道,将青楼开在城外偏僻之地,方便了不知多少官吏员外。”杨起恍然大悟,忖道:“原来如此,他建这小桥不过是要赚大钱罢了。”再看那轿子后面尚有其余的轿子或是轻车跟随,络绎不绝,杨起随意点算一下,竟有十数户之多。
城墙的角落里开了一个门户,杨起随着众人进去,见里面甚是开阔,心中暗暗惊道:“这不是城里用作防护的藏兵洞么?本是官家的极其隐秘重要之地,如何竟与外墙打通,成了好大的一条通道?若是有敌人入侵,发现了此处地要,四门紧护也是形同虚设,尽皆从这里侵入便是了。”
看大家神情平然,何曾有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不禁微微讪笑,自语道:“我这又是杞人忧天了,只看他们如此的坦然无忧,哪里会有什么敌人攻打过来?先前的官兵说到城里正在宵禁,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此观之,想必也是唬吓于我而已。”穿过藏兵洞,来到城内,果然繁华甚然。
杨起四处闲逛,眼看这天色将明,忖道:“今日若是无甚意外,想必就能遇见黄松三人了。”脚下一闪,险些就要跌倒,脱下鞋子观看,竟是鞋底悉数磨平,奈何不得青石板路的光滑。
这时忽然听见梆子连敲几下,前面有人低声道:“上好的草鞋,不磕脚,不生茧,便是雨路泥泞也摔不得跤。”
杨起微微一愕,暗道:“这不过才过五更天,光色尚未大亮,他如何就出来摆摊了。”方要走过,却被那人一把扯将,道:“你这鞋子如此不堪,哪里还能再穿下去。”不容分说,便将一双上好的草鞋递到他的手里。
杨起未及答话,那人又道:“鞋好鞋坏,不能轻易看出,你若是能够穿到脚上,自然便能衡量斟酌。”说罢,弯下身子来要替他唤上。
杨起忖道:“他的性子如何这般着急?我哪里说过要买草鞋了,竟这般的殷勤热心。”只觉得脚踝被他牢牢捉住,一只旧鞋已然被脱下,不由有些惊慌,忙不迭道:“我自己来试,你不必如此客气。”
那人却头也不抬,犹自嚷道:“使得的,使得的,今晨你是第一笔的买卖,倘若顺利做下,后面的财运便会旺盛了。”杨起顿时哭笑不得。
那草鞋果然甚是合脚,走上几步,轻软舒适,便是跳上几跳,也无滑倒跌伤之虞。杨起问暗道:“钱财俱是黄松掌握,我身上只存一些琐屑的细钱,也不知能否买得?”
他心中惴惴,小心问起价格,听说是五文一双,方才安定下来,忖道:“还好能够支付,若是买不得,那可如何是好?此时方知一文钱难道英雄汉的道理,果真不假。”他伸手便往腰间探去,摸索了半日,忽然震愕不语,头上冷汗涔涔,眼见着就是一番尴尬的模样。
草鞋的主人等待了半日,看他不动,问道:“你莫非是没有带钱?”言语之中似乎隐约一些的喜悦。杨起羞臊得耳脖赤红,无奈点头,思忖了良久,方才想起,定然是白日躲避巨雕之时,或是被乡人追赶,腾挪跳跃间将那几枚铜钱跌落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这草鞋也值不得几个钱。你正是那有缘人,既然穿上了,我也不好叫你脱下,便送于你罢了。”杨起只觉得这口气颇是熟悉,蓦然想起,正与老关在昴日神庙中所说的话相合,暗道:“难道他是那卖草鞋的老刘不成。”
旋即摇头念道:“不对,不对,他性子豪直爽朗,何曾象是一个内向的好静之人?此时天色尚早,他嗜睡好觉,哪里能够这么早便起来买卖?”却听得那人道:“不过这鞋子大是不同。你得了它,我还要送你一件东西,如此才算是完满齐全。”杨起手中被他塞将一物,摊开观看,不禁啊呀一声,掌心处正是一个纹理清晰、制做的颇为精细的青竹哨子,心道:“原来他还是那老刘。”
老刘笑道:“今日厚着一把脸皮,好容易换着后面一世的清静,幸甚,幸甚。”仰头打了一个哈欠,叹道:“一晚上也不能安眠,是以早早出来寻找买卖。如今再无羁绊,大可回去美美睡上一觉,妙哉,妙哉。”撇下杨起瞠目结舌不提,欢欢喜喜走进了一条巷子,转拐了几次,便已失去了踪迹。
杨起如醉如痴,好半日方才清醒过来,拍拍脑袋,苦笑道:“这可真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既有了一双不错的草鞋,合脚贴意,又得了这能听懂禽兽之言的宝物。若是教黄松他三人知晓,岂非要羡慕有加,从此时刻跟随,沾惹我身上的财气么?”
不多时看见街市之上人口渐渐络绎,叹道:“这平阳郡如此广大,他们几人来了,又到哪里去寻我?我又到哪里去等候?”看着前面有人嚷道:“郡王府又在赈粮放食了,此处不远就有一个粥米微舍,大家快些去吧。”便听得一阵喧嚣,一帮花子互相提携吆喝,欢天喜地往右边一处街坊跑去。
杨起腹中饥饿难耐,忖道:“我此刻身无分文,便与叫花子无二,不妨也去索取一些食物,且填饱肚子再作道理。”众花子看他尾随,尽皆愕然,相顾道:“看他的衣裳尚是不错,未曾似我们这般褴褛,如何也去哀求施舍?”
再看他穿着一双草鞋,拍掌笑道:“终究还是一个花子乞丐了,不过尚能挣扎一二,若是现在便同我等一般,那就是如臻化境,有了大花子的高深火候了。”
杨起领了一碗稀粥、两个馒头,吃饱喝足,顿时精神抖擞,忖道:“以往在铁鸡镇时,黄松与秦缨寻我不到,必定回去镇上最高的舂米台候我。此刻这平阳郡中,不知道最高的所在又是哪里?”四处张望,看见一家大酒楼后有一座土山,上面建着一个甚大的仓库。
第十三章 鬼域残城(5)
他细细打听,原来此山是平阳郡王用挖掘护城河的淤泥垒堆而成,本意是想做成一个极大的花园,以供平阳军民娱乐,可惜后来财力不济,便搁置了下来,正是城中最高的地方。杨起一路奔跑,攀上山顶之时,依然气喘吁吁,看库房几乎空空如也,便进去寻了一张长凳躺下,倒也惬意安然。
他等候了许久,渐渐有些无聊,忖道:“这哨子若是如此奇妙,我试试又有何妨。说不定还能借着鸟兽的耳目,知晓祁恬她们的下落或也不定?”将哨子衔在口里,却不能吹响。
不多时,便听得有人道:“弟兄们若是准备妥当,晚上便出发避难。”另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