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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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志道:“那么,明天早朝后太和殿见。”
如果我知道那之后会起那样大的风波,我才不去什么太和殿呢。
太和殿,是皇宫中的书房,皇帝大人在此接见朝中重臣。
那一天到场的有丞相魏正存,九门提督胡夫,副将不,是现任大将军张大力,我和慕容长英。
毋志笑笑地:“国家栋梁几乎全部到场,好,好得不得了,我有我父的遗诏两份,魏丞相,请替我宣读。”
第一份:“兵临城下,自知必死,不愿受辱,宁先自刎,请大将军慕容菲,代为出降,身后一切事,任由其处置。”
胡夫“哼”了一声:“有此诏,大将军大约可免一死吧!”
我笑了:“我有何罪?”
胡夫道:“即使是陛下自刎,大将军在场,亦应阻止,即不阻止,又伤害先帝的身体,已是大不敬之罪!”
魏正存咳了一声:“胡大人,大将军送人头出城这件事,我老魏当日是不知道的,胡大人身为九门提督,难道也有不知之理吗?胡大人当日即没提什么反对意见,我看今天也就不必再提了!”
胡夫面孔立时紫涨。
慕容长英道:“慕容菲当日冒着很大风险,只是为了救一城百姓,她自己,想活命的话,根本不必回到大宛城。”
毋志微笑:“没错没错,这些我们都知道,胡卿不过是责备贤者。哈哈,大家听第二份遗诏。”
第二份:“玄武之变,吾之大错,骨肉至亲,胜于皇权。将皇位还给毋孤后人,我之子孙,不得有异议!”
连魏正存都倒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毋志。
毋志微笑,解衣,向我走来,要将龙袍披在我身上!
我大骇!
这、这、这是何意?!
故此在毋志过来时伸手一推:“干吗?流氓啊你?”
毋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那么弱不禁风,我忍不住笑,胡夫已大怒:“大胆!竟敢对皇上无礼!”
毋志忙道:“不要紧不要紧。”然后站起来:“有没有搞错,就算你没听过龙袍加身的故事,我给你披件衣服也不能算流氓啊?”
我急道:“呸,我还听过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呢!你把这鬼东西往我身上披是什么意思?就算要毋孤后人做皇帝,那也是慕容长英,不是我啊!”
毋志道:“难道家父没跟你说明吗?”
我诧异:“说什么明?就是他那份很有创意的联想吗?家母已经说过,那只是一个推测,是胡说!”
毋志问:“你母亲一定还说,你是慕容越同她的女儿吧?”
我几乎要跳起来:“我当然是我父亲的女儿,我警告你,说话小心点!”
毋志笑:“太子死的那天,是某年的十二月,慕容长英出生在次年的八月,你比慕容长英晚生二天,你母亲的无尽宫失火是在太子死后半个月,如果你母亲是次年的一月失去了怀的孩子,那么,你再早也是八个月出生的早产儿了,可据说,你出生时重七斤八两,一点也不像早产儿啊,也就是说,你就是那个毋寡的孩子,你母亲在这件事上说了谎,你还能相信她吗?”
我惊呆了,毋志说的是真的吗?他现在俨然一个妇产科专家,这些早产晚产的事,我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毋志回头道:“姑姑,这件事,还得您来说清!”
毋志的姑姑,是谁?
屏风后转出一人,头上九凤冠,身着大红绣金凤的公主服,华贵庄重地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屈居妾位二十年的母亲!
慕容长英骇异地望着她,然后又望着我。
我妈妈缓缓落座,淡淡地:“二十多年的事了,我不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菲儿与长英,谁是太子还不是一样?”
毋志道:“姑姑要是没有什么必然要说谎的原因,为什么不干脆说实话呢?”
我妈妈说:“何必说那些事呢?就让慕容长英做皇帝好了。”
毋志道:“姑姑,你这样做,不是太委屈慕容菲了吗?慕容长英要是肯娶她,还好说,现在慕容长英已娶了胡兰姑娘,难道姑姑你没想过,这样对菲儿太不公平吗?”
我妈妈说:“慕容长英已被立为太子,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慕容菲才是毋孤的女儿,何必多生枝节?”
我尖叫:“妈妈!”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变相地承认我不是她女儿?全家只有妈妈护着我,我闯祸挨打只有她落泪,她从不为别的事哭,只为我哭,她不是我妈妈?
我妈妈说:“这些年来,只有菲儿同我解闷,我是真心痛她的。不过让慕容长英做那个位子,我相信也是菲儿的愿望!”
毋志沉默一会儿:“那么,我倒是多事了?慕容长英,怕你现在也不能安心做这个皇上了吧?”
慕容长英道:“我完全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毋志道:“慕容长英的奶妈被杀了,但慕容菲的奶妈还在。”
我那可怜的老奶妈李妈,已经吓得开始发抖了。
毋志问:“老人家,当年你奶慕容菲时,有什么异样吗?”
李妈看看我,可怜地,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苦笑,我比她更不知所措也只得安慰她:“没什么事,你不用怕,实话实说好了。”
李妈道:“倒是没什么异样,一个挺结实的婴儿。”
毋志问:“是刚刚生出来的婴儿吗?”
李妈道:“出生有一两天吧。”
毋志道:“怎么知道婴儿是出生才一两天的呢?”
李妈道:“孩子刚出生同一个月后有很大的差别,菲儿抱到我手里时,全身通红,过了一日开始起黄疸,婴儿出生后二三日开始起黄疸。”
毋志道:“可是,你是婴儿出生当天就去的。”
李妈想了想:“说是这么说,孩子倒没什么,我见姨娘的样子可不像才生过孩子。”
毋志点点头:“你虽是菲儿的奶妈,大约也见过慕容长英吧?”
李妈道:“正房那几日看管得严,不相干的人轻易不许进去,我见慕容长英倒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毋志问:“可听见过什么?”
李妈道:“没有。”
毋志微笑:“当年常蛾夫人的贴身女侍雪松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李妈的眼神有一点恐惧:“不,我不知道。”
毋志笑道:“一个人如果知道什么秘密,别人又知道他知道一个秘密,不想让他说出来,你说这个人怎么做才是聪明?最好的办法是快说出来,让秘密不成为秘密,他就安全了!”
李妈张了张嘴,半天道:“不,我不知道。”
毋志道:“那也由得你,送李妈出去。”
老太太在临走时犹豫再三,终于道:“听说那丫头死了,是因为她同外面叫明儿的小厮通奸,被捉住后羞愤自杀。”
毋志笑问:“你可认识那个叫明儿的小厮?”
老太太道:“见过几次。”
毋志拍拍手,外面走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见李妈,过来点点头,叫了声:“李妈!”
李妈诧异地:“明儿?你——”
毋志道:“明儿,给我们说说,雪松死前的事。”
明儿道:“那天,常蛾夫人分娩,府里本来十分忙乱,下午时,小丫头楚楚来传信,说雪松有急事要见我。我抽空去了后花园的小门,雪松已经等在那儿了,她见了我,十分着急,说是有人要害夫人,用个男婴换了夫人生的女婴。我当时认为她胡说,因为只听说过用女婴换男婴的,没听说用男婴换女婴,换了干什么?雪松只是着急,要我信她,问我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给老爷报个信,这时毋成带人来,将我们两个不由分说绑了起来,各自押在一个屋里,我半夜时趁看守不备逃了出来,听说,雪松当夜上吊自杀了。不过我不信,他们当时把我们都是绑着的,并没有人来给我松绑,怎么会有人那么好心去给雪松松了绑,让她有机会上吊呢?”
第四卷《大漠鹰飞》(44)
毋志问:“为什么是毋成带人捉你们的奸呢?”
明儿道:“我们老爷边防有急事,托毋成照顾家人。”
毋志问:“多久?”
明儿道:“近一个月时间。”
毋志点点头,又问:“那么,你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慕容越吗?”
明儿道:“通奸是很大的罪名,我哪敢再见慕容家人?”
毋志道:“各位,现在已经证明慕容长英不是常蛾所生,那么,常蛾所生的那个女婴在哪里呢?姑姑,您说呢?”
我妈妈一笑:“事情说到这份上,我总不能说不知道,慕容长英是我亲生的儿子,我总不见得再找个别的女婴来顶替我生的孩子,当然就是慕容菲了。不过,毋志,你找来这些人,费这些个心思证明慕容菲才是毋孤之女,是什么意思?你父亲的那份遗嘱上可没说只有儿子才能继承皇位。”
胡夫冷笑道:“这还用说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张大力冷冷地:“各位太平时节也说过女子不能做将军,一到国家危难,什么事都从权了,慕容菲将军临危受命,也不见人有意见说这种事太危险,不是女子应该做的,掉脑袋的事让个女子顶上去,这会儿国家太平了,女子不能临朝的说法又出笼了,早怎么不见你站出来?”
胡夫怒道:“大胆!你放肆!”
张大力微笑:“按理,我一个边防军,怎么敢同京官叫板,不过,我的边防军也替提督大人守了几个月京城的大门了,我就斗胆说句话,我张大力,拥护大将军继承皇位。”
他伸手,从毋志手里接过那件龙袍,转身要给我披上,我拒绝:“不不不!不是我!”
我的手却被慕容长英握住:“菲儿,你不能推辞!”
我为什么不能?
却见胡夫一手握着剑柄,踏上一步,慕容长英立刻挡在我身前:“提督大人!”
胡夫跺脚,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慕容长英转过头问毋志:“你这招金蝉脱壳,所为何来呀?”
毋志指着胡夫离去的背影:“他想让我做儡傀,好打造他胡家的天下!”
慕容长英转身向张大力:“你不支持毋志吗?”
张大力道:“先帝已经立过太子。”
慕容长英道:“张大力,你好大的胆子!”
又向我笑道:“慕容菲,你的好朋友都很出彩啊。”
我笑:“你比较普通。”
慕容长英点点头:“好,毋志,这一招真是高,你逼使胡夫不得不反,借慕容菲和张大力的刀去杀了胡夫,然后呢?毋志,你可准备了什么厉害招数对付我们?”
毋志微笑:“没有,绝对没有。不过,我觉得慕容菲不会喜欢做这个鬼皇帝的,你们来看,这些个公文啊,我早朝回来,直看到现在,还有少半没看完,我不信慕容菲耐烦做这种事。还有慕容长英你,你是有耐心的,不过菲儿妹妹只怕没耐心等你到三更吧?”
呃,以前真不知道当皇帝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
毋志笑道:“这些是后话,以后再说吧。”
毋志向张大力魏正存笑道:“咱们且退下,让他们一家子聚聚吧。”
我站在那儿,我妈妈成了慕容长英的妈妈了,我真是不知所措。
我妈妈笑道:“怎么,菲儿,我这些年白痛你了,一句不是亲生的二十几年的情分化为乌有?”
我慢慢走过去,在那华丽的服饰下找我妈妈的影子,啊,还有一点,那金饰下的带点嘲弄夸张的笑,还有举手投足间,从前被人目为粗俗,现在被看做大气的磊落。
我过去蹲在妈妈膝前,手放在她膝上,抬头,第一次,从这么低的角度看她,她低头,这个角度看来,妈妈的笑容特别有包含,特别慈爱。
妈妈握住我的手,抬头看慕容长英:“长英!”
长英老老实实地叫:“妈妈!”
我妈妈说:“对不起。”
长英忽然泪盈于睫,但他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对,他比我难过,因为他妈妈不要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