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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大漠鹰飞-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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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大哥,不是那么难过吧?大不了我替你去嫁那个胡说好了。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我当然会半路跑掉,就算不跑,要是那胡说不合我心,看我怎么修理他。      
    慕容长英终于微笑了:“傻子,我怎么会让你去嫁胡说。你说得对,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      
    这么悲哀?为了什么?      
    我问:“大哥,你不再爱胡蝶了?这么快就变心了?”      
    慕容长英保持他那个白痴样的微笑:“傻子,胡蝶早已嫁做三皇子妃,只有你这傻子不知道。”      
    我惊叫:“呀呀呀!寡情薄义、水性杨花。”      
    慕容长英道:“别这么说,我们这样人家的嫁娶,从来就不由自己,像我,不一样要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吗?”      
    我忽然想起来:“可我明明听父亲说是胡家啊!”      
    慕容长英道:“胡蝶还有一个妹妹叫胡兰。”      
    胡兰?那个瘦而薄的女孩子?所有人对胡兰都无甚印像,要特别提醒才能记起来那个七彩胡蝶还有个妹妹叫胡兰。难怪大哥不高兴,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这也罢了,竟要他去做爱人的妹夫,不是不难堪地。      
    可怜的慕容长英,可怜啊。      
    我说:“是不是你当初打我的报应啊?”      
    慕容长英啼笑皆非地看着我。      
    我说:“你看,大哥,你文才武略,仁义道德,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事,通共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对自己妹妹不够友爱,那一定是这个原因了。”      
    慕容长英苦笑:“是,一定是这个原因。”      
    苦笑,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开心,当然了,要是我,我也不会开心。      
    可是我一定会大笑。      
    别人或是命运弄痛我时,我一定会大笑,我不认输。      
    我代我大哥去问我爹:“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同胡家联姻?”      
    我爹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我是小孩子?好,我是小孩子,那么,我倒要问问:“上一次你们试图联姻被皇上拆散,这次还要继续,那是一定要向皇权挑战了?”      
    我爹一震,半晌才道:“箭在弦上。”      
    我说:“胡家一定会帮着小女儿家打大女儿家?”      
    我爹说:“那就要看三皇子是否是储君了。”      
    这么说来,胡家是打定主意要做皇上的老丈人了。      
    这惊天的阴谋,我父亲怎么会卷进这么权利纷争中去:“爹,这不是谋反吗?”      
    我爹说:“谋反?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人?”      
    我呆呆地:“是什么人?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这么做也是谋反呀!”      
    我爹看着我,笑了:“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本可以对你说,可是菲儿,你能发誓用生命保守这个秘密吗?”      
    用生命?      
    我爹拍拍我肩:“你不能,我也不想让你冒生命危险,所以我不能说。”      
    他不能说,但我想我爹说得已经够清楚的了。      
    我想我们大宛国是完了,外面强敌环伺,里面却要闹政变。      
    我问慕容长英:“老大,你是喜欢做将军还是喜欢做皇帝?”      
    慕容长英脸色一变:“别说这种蠢话。”      
    我又问:“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      
    慕容长英道:“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说:“我乱猜。”      
    慕容长英不语。      
    我又问:“你还爱着胡蝶吗?”      
    慕容长英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叹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是爱还是不爱呢?”      
    慕容长英问:“你喜欢嫁给将军,还是嫁做王妃呢?”      
    这话问得好像占我便宜,不过我想,他大约是想问胡蝶这个问题吧。我想了想:“我不知道,还是将军好点吧?齐大非偶,做王妃,我罩不住的。”      
    慕容长英说:“那么,我喜欢做将军。”      
    嘎?啥子意思?      
    我瞪大眼看慕容长英。      
    慕容长英回过头看我,那双忧伤的眼睛,石头人都会为他心软吧?      
    慕容长英说:“对不起。我应该沉默。”      
    什么?什么叫我应该沉默?      
    慕容长英站起来走掉,走远了,又回过身来看我,看了许久。      
    我呆了,然后慕容长英走远,我忽然觉得天地很大,我很小,四周空旷而且寂静,那一瞬间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得了感冒,很冷,周身不舒服,额角又发烧,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让我的胃想吐。      
    我抱住自己的手臂,一边叫人:“给我被子,给我升火,给我热水,给我一点酒。”      
    最后我裹着被子烤着火,醉得吐了一地,半夜起来喝水,我呻吟:“水水水。”      
    一双手扶我起来,喂我水,我睁开眼,看见一双晶亮的眼睛。我闭上眼:“慕容长英,你真讨厌,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你。”      
    慕容长英苦笑:“是,那多好。”      
    我问:“什么多好?”      
    慕容长英说:“你不想见我,那多好,我也希望自己不想见你呢。”      
    我说:“还来得及。”      
    慕容长英问:“逃走?”      
    我点点头。      
    慕容长英说:“逃走?”      
    我看着他。      
    慕容长英慢慢说:“逃——走?!”      
    我倒下去:“蠢人!”      
    慕容长英说:“好,我们走!”      
    我说:“蠢人!犹犹豫豫迟迟疑疑,我跟着你这种人逃走,承受你的矛盾痛苦,担着所有责任,我只是个女人!蠢材!去去去,做你的帝王梦去吧!”      
    慕容长英半晌道:“我不能毫不迟疑地抛弃所有,不,我没有非分之想,菲儿,我只是担心父母亲,真的。”      
    我说:“滚吧,那是一回事。”      
    爱情经不起三思,三思而后一定是舍弃爱情。      
    去吧去吧,趁我们还没有拥抱,我们的肉体还没有认识对方,还没有需要对方,还没有产生那种对爱抚的饥与渴,快走快走,中毒不深,痛苦少些。      
    我尖叫:“慕容长英,你滚滚滚!”      
    慕容长英踉跄而出。      
    我并没有抱头痛哭,不,我不哭。      
    我抚摸自己可怜的肉体,可怜的家伙,还没尝到任何甜头,比如抚摸接吻及更深刻的接触,倒先受自己主人的虐待,饱受酒精折磨,到底是自己的身子,爱恨痴狂,吃苦享受都靠它呢,得善待它。                
第二卷《大漠鹰飞》(19)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空又是蓝色,我的面孔依旧柔软,所以还能笑得出来。      
    世界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我感觉到起风了。      
    起风了。      
    慕容长英那张英俊的面孔好像一个沉默的面具,没有表情没有生气。      
    我发现,爱上慕容长英原来不是难事,得到他才是难事。      
    那个胡兰真是好福气,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天,父亲叫我去,声色俱厉地问:“你的大将军印呢?”      
    我张着嘴:“印印印在在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地方。”      
    我父亲沉着脸:“拿来我看看!”      
    我说:“我叫人去拿。”      
    我出去叫张大力:“快快快,去慕容长英那儿把我的大将军印拿来。”      
    张大力去了。      
    我回过头来接着挨我爹的训:“这是你的批复吗?”      
    我看一眼,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不是我的,我说:“那个,那个好像是我大哥帮我看的。”      
    我爹将公文摔在桌上:“哪个不长英批的!你这个大将军是干什么吃的!”      
    我诚惊诚恐地。      
    张大力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我大哥,干什么?要害我?      
    我咬牙抹脖子地向我大哥使眼色。      
    我大哥缓缓走上前:“菲儿的大将军印在我这儿!”      
    啊?这人为什么害我?      
    我跺脚:“慕容长英!让你帮我收一天,你为什么不还我?”      
    慕容长英说:“我不能还你。”      
    嘎?我有没有听错?      
    我父亲一拍桌子:“慕容菲!你玩忽职守!”      
    吓死我,他不会把大将军拉到帐外打军棍吧?      
    我父亲又转过头去,对慕容长英沉声道:“长英,将帅印还给菲儿!”      
    那种威严低沉的声音,暗含着一点怒气一点威胁,我从没见过父亲用这种口气对大哥说话。      
    但慕容长英依旧是那句:“我不能还!”      
    我莫名其妙且诚惶诚恐地问:“为什么不能还我?”      
    吓死我:“你不会是弄丢了吧?”      
    我大哥说:“父亲手里有一张公文要你批复。”      
    我放心:“好好好,我这就批。”      
    我大哥说:“你在批之前,总要看看公文的,是不是?”      
    莫名其妙,我不是一向不看公文的吗?:“好好好,我看公文。”      
    我父亲说:“你先把帅印还给菲儿,她是大将军,连皇上都认为她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我大哥说:“父亲还是先让菲儿看公文吧。”      
    把我的好奇心都勾起来:“公文什么公文?”      
    公文上写:“据查汉军已在集结人马,不日来犯。”下面慕容长英写着“查实”。我怪叫:“不会吧,老李不会这么快吧?”      
    慕容长英道:“这是假的,李广利那只丢盔丢盔卸甲的军队,连过冬的粮食还没筹齐呢!”      
    假消息?      
    谎报军情,死罪!      
    为了什么?      
    我问:“为什么?”      
    慕容长英道:“正是,为了什么?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      
    慕容长英又说:“如果父亲一定要这样做,我可以签,但我不能拿菲儿的印,盖在这张公文上。”      
    呵,慕容长英。      
    我父亲半晌道:“我同菲儿说两句话。”      
    慕容长英退下。      
    我父亲说:“昨天我得到消息,皇上要为慕容长英赐婚。”      
    赐婚?我大哥真可怜,他的婚姻好似一笔大买卖,人人都抢这个生意来做,可怜的身不由己的慕容长英,还有倒霉的不幸地受其影响的我。      
    我问:“他又要娶谁?”      
    我父说:“又要?皇上为他和胡兰赐婚。”      
    我说:“那不是正和你的意思?”      
    我父说:“太巧了。而且,皇上要他进京领旨成婚。”      
    又可以去京城玩了?      
    咦,不会吧?我惊问:“你不想让大哥进京,所以想出这种馊主意?”      
    我父问:“要不,怎么办?”      
    我说:“说我大哥病了。”      
    我父笑了:“皇上会信吗?”      
    不会,虽然我对毋寡印像不错,但是怎么看毋寡也不像傻子。      
    我说:“一定还有别的借口,怎么能拿汉军来袭这种事开玩笑?”      
    我父说:“又不能让胡家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我说:“可是,这种事早晚会败露的。”      
    我父说:“汉军早晚会来袭的。”      
    早晚?我说:“明天来是早,三年后来是晚!说这种谎!”      
    说这种谎,除非,是动手的日子近了!      
    我呆住,我父亲要干什么:“爹,你打算做什么?”      
    我父亲说:“你总得站在父亲和大哥一边,是不是?”      
    排队,要站对,站错了,会死人的。不排行不行?不行,不排就死定了。      
    我说:“爹,过几天李广利来了,国破家亡,也是一样,何必这么着急自己杀自己?”      
    我爹笑了:“傻孩子,人家杀到我们头上,我们只是逃命而已,至于汉军,管不了那许多了,若放弃挣扎,现在就有灭顶之灾。”                
第二卷《大漠鹰飞》(20)    
    好,我叫:“慕容长英。”      
    我大哥进来,我说:“把帅印还我。”      
    慕容长英不语。他沉默地表示,不!      
    我说:“你听着,不管出了什么事,我相信我父亲,我希望你也相信他,不管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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