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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蛇之形by渥特丝-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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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的反应看来十分有趣。他坐在他父母之间,身体往前倾,手肘架在膝盖上,盯着地板看,但他母亲每说一次话,他的身体就明显朝他父亲凑近一点。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说。“大概是把艾伦吓得不能不收买德瑞克。这一定很值得一试。艾伦有太多不能失去的东西了。有爱他的太太和孩子……有个家……有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说话时艾伦的双手紧捏,指节都泛白了。“你说你不怪我。”他咕哝着。
  “我是不怪你,”我回答,“但若你坚持支持你母亲的谎话,我就会怪你了。艾伦,我来这里是想要得到解释,不是要让你父亲当替罪羔羊。总之,干吗非要威胁我不可?那时候德鲁里已经对这整件事失去了兴趣……他只想让我闭上嘴,因为我一直指控他种族歧视……这是他讲话去激德瑞克的惟一原因。”
  莫琳的嘴扭卷出讥嘲的冷笑。“你不比那个黑鬼好到哪里去,”她说。“你骂我的男人是‘贫穷白人’,他那种人是不喜欢受辱的。尤其是不喜欢让一个神经紧张、自以为比我们高贵太多的老师侮辱。他为什么不会想叫你闭嘴?”
  令人沮丧的是,我确定她说的是实话,至少在关于德瑞克的部分是如此。只要有女人对他冷言讥笑,就足以让他攻击她了。我看着他。“你是不是也在安妮身上撒尿?”我问他。“所以她才满身尿味?”
  他用不能理解的眼神盯着我。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我继续问。“是在她昏过去之前还是之后?”
  他不确定地转向他太太,寻求答案。
  “我们没人碰过她,”她生气地厉声说道。“我们偷她东西的时候她早就在停尸间里了。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过你。”
  她如此公开地承认,又如此毫无悔意,让众人沉默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我记得当时我心想,要不是我压根不相信她,这一切就会容易得多了。


《蛇之形》第二十七章
艾伦颓丧地开了口。“妈说的是实话。”他顽固地说。“好吧,我不是说我们是大好人——也不是说我们听到安妮死了之后没有到她屋里——但我们不是杀人凶手。”
  “那为什么我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外套上都是尿味?”我问他。
  “她向来都很臭,”莫琳尖锐地迅速接口。“你又怎么知道臭的是她的外套?也许她是被打得尿了裤子。”
  “那味道太强烈了,而且她是缩蜷成一团要保护自己。总之一定是有人淋得她满身都是尿,否则雨水就会把它都冲掉了。”我转向艾伦。“我想那是在练习你们两个月之后对我做的事……而我那回也只是练习……”我迟疑着,清楚意识到萝西。斯伯丁的父亲就坐在我旁边——“为了麦可·波西跟你拆伙的那件事。”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杰弗瑞,然后双手盖住前额,掩饰他的表情。
  “那是麦可干的,”莫琳反驳之快令我血液都为之冻结。我的天!她知道萝西被强暴的事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麦可说过,她流了好几个星期的血……“麦可莫名其妙发起火来,然后抓狂了。。他向来都很危险……看看他现在是为了什么在坐牢。”她恶意地瞥了莎伦一眼。“如果你要找杀人犯,就盯住他吧——还有更适合的,就是他母亲的好男人。问问他最后一个跟安妮说话的是谁。那样你就找到你要的答案了。”
  杰弗瑞半站了起来,气得脸色发紫,但温蒂伸手按着他的手臂制止了他。“亲爱的,别让莫琳主导话题的走向。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在激你这个暴躁的脾气,好让你们打起来吗?这实在太有趣了。她不想让德瑞克和艾伦回答拉内莱太太的问题,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莫琳恶毒的小眼睛横扫过去看着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我也是你们的受害者之一。莫琳,你承认偷东西承认得那么干脆,好像那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似的,但你小孩偷走我母亲的胸针时让我伤心欲绝。那是无法替换的——是她留给我的惟一一件遗物——但当然一点也不值钱一你企图把它卖掉时一定马上就发现了。”
  “那跟我们没关系。是麦可偷的。”
  温蒂摇头。“不,”她坚定地说。“我很清楚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照常跑来避难,让我跟你在厨房里说话,你的小孩们则趁机看看能偷到什么。当然,正如你所料,我怪我自己不小心。你们一进屋我就应该把所有的门全都上锁,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底细。”
  那女人令人不快地笑着。“一点也没错。你把我们踩在脚底下。”
  “绝对没有。”温蒂坚定地说。“我很注重这一点,用我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来对你和你家人。”
  “是啊,也许你是欲盖弥彰。你从来就不喜欢我们,这点绝对没错。”
  温蒂立刻点头。“是的,的确是真的。”她招认。“事实上比那更糟得多。我根本受不了你……受不了你的小孩……受不了让你们踏进我屋里。每次你来敲门我的心都往下一沉,因为我知道我又得面对一场挣扎,一边是让我深恶痛绝的你,另一边则是身为基督徒的职责。”
  这番直接的回话让莫琳吓了一跳,仿佛她相信牧师的太太讲话应该很委婉。“所以你看吧,”她含糊地说。“这就证明了你把我们踩在脚底下。”
  “哦,我可不这么认为,”温蒂抱怨,“否则你刚刚听到我同意你说的话就不会那么惊讶了。我说我挣扎着控制住我的嫌恶,可不是向它投降。我们的门从来没有不为你而开,莫琳,就连我的胸针失窃了之后也一样。我们尽一切所能帮助你和你的孩子,尽管你们是我们见过最令人讨厌的一家人。”
  我看着艾伦的头更深地埋进他手掌里。
  “那麦可·波西又怎么说?”莫琳挑衅地质问。“他跟我小孩一样都是贼,但你对他可照顾了……老是要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在这个骚货——”她下巴朝莎伦一抬一“分身乏术的时候。但你的那个小宝贝动手用枪托打老太太,我的儿子则改邪归正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嗯?你倒是解释一下。”
  温蒂摇头。“我没有说我知道答案,莫琳。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实说出来罢了。”她也看着艾伦。“总之,这一点你该问艾伦,不是问我。只有他知道他自己的故事。”
  “是啊,也许我这个妈当得比你以为的好。”莫琳胜利地说。“你觉得这个解释怎么样?”
  “你不比我好到哪去,”莎伦用紧绷的细小声音说。“我们惟一的差别是你的孩子怕你,我的孩子不怕我。”
  “那你就是个笨蛋。”莫琳反驳,因为把莎伦诱得开了口而眼神发亮。“看看你的下场。你的麦可让你丢脸得你好多年都没跟他说过话了……还有他那个出卖他的烂老婆。”她发出刺耳的笑声。“这我倒不怪你。他彻头彻尾是个坏胚子。要不是他教坏了我的孩子,你以为他们会去偷东西吗?要不是他发现了安妮,对她敬了那么个礼,你以为她会全身都是尿味吗?”她手上的香烟朝莎伦心口一指。“这可让你竖起耳朵来听了,对吧?你根本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在她屋里,更别说把她用来当尿壶了。”
  我不确定地瞥了莎伦一眼,很惊讶地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你的意思是说麦可杀了她?”
  “也许是帮了她一把让她好上路。他告诉艾伦说他八点半左右到家,看见她家的门没关好,就进去看能不能偷到什么。他发现她倒在客厅的地毯上,以为她喝醉了,觉得在她身上撤泡尿会很有趣。”说到这她中断了,笑了一声。“那地方全是猫臭味,所以他想她醒过来之后也不会注意到。”
  “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在乎地耸耸肩。“他说她开始呻吟,所以他赶快跑出来,以免她追上他。不过我看他根本是在撒谎,他一定也踢了她一顿。他就喜欢做这种事。”
  我瞥了一眼垂着头的艾伦。“艾伦跟他在一起吗?”
  “当然没有,”莫琳厉声说。“他已经告诉过你他从来没碰过她。但你宁愿相信是他而不是麦可干的,对吧?你就跟她一样——”她恶意地看了温蒂一眼——“总是偏袒麦可,把艾伦当坏蛋。”
  温蒂倾身向前,手肘架在膝盖上,好奇地看着莫琳。“艾伦不在那里这一点为什么这么重要?”她问。
  莫琳皱眉,露出凶恶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似乎下定决心要把事情都推给莎伦的儿子,但要是我没搞错的话,几个星期后是你的儿子又对拉内莱太太做了同一件恶心的行为。”
  “那又怎样?”
  “这显示发生在安妮身上的事比发生在拉内莱太太身上的事更糟……而你不希望艾伦被牵扯进去。”
  是我的想像力作祟,还是莫琳真吓到了?艾伦绝对是吓到了没错——要是他的头再往下低,我想就要碰到他的膝盖了。
  “麦可后来告诉我们那件事……给了我们灵感,”德瑞克突然说。
  “把别人对那黑鬼做的事也让爱黑鬼的人尝尝,看来似乎很公平。她们两个人都以为可以随便乱说我们坏话。”
  “没错,”莫琳说。“不过是麦可先起头的,总是这样。那小子最会带坏别人。这条街上所有邪恶的事都是从他和他母亲开始的,但挨骂受罪的总是我们。”
  “那强暴呢?”我出言反讥。“那又是谁的主意?因为那绝对不是麦可。他曾经把艾伦打得奄奄一息,因为他对萝西做了那种事。那难道不算是邪恶的事?”
  这只是几句话——生气地讲出来,为一个不在场无法替自己辩护的人说话——但话一出口时间就停住了。沙发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仿佛他们相信一动也不动就可以让我们全都冻结在这一刻,让我所知道的事永远不会传出去。我第一个反应是惊讶于德瑞克似乎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起麦可曾说过,艾伦跟德瑞克打起来是萝西被强暴之后的事。
  我第二个反应纯粹是肢体的,因为我终于明白他们何以表情僵住的原因。艾伦也强暴了安妮……哦,老天哪!管他什么控制。管他什么正义。管他什么报复。20年理性的演变在那一秒整个崩溃了,我又倒退到那种原始的杀人冲动。
  我像只老虎般扑向艾伦——我的不屑——我的畏惧——我的仇恨一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血管里急速奔涌着。“你这个操他妈的小王八蛋!”我咆哮着抓住他的头往墙上撞。“她当时都快死了,老天。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侵犯一个垂死的女人?”
  他畏缩着躲避我。“我没有……只有在她嘴里……”
  我眼角瞥见莫琳伸出爪子来抓我的脸。我使尽全身每一分每一毫的恨意,一拳捶进她嘴里。
  那本来可能会变成一场混战,要不是杰弗瑞其实是个和平主义者的话。他抓住我的手臂把我从莫琳身上拉开,拉到他背后去。“够了。”他尖锐地说,挡在我和沙发之间。“控制住你母亲,”他命令艾伦,“否则我就请史丹霍普太太打电话报警。”
  其实这是多余的,因为艾伦已经一只手圈住他母亲的脖子把她压制住了,但提到警察至少让她坐回座位上。她怀恨地瞪着杰弗瑞。“你没有资格扮演上帝,”她啐道,“你的手跟我们的一样脏。”
  他低下头像追逐雪貂的猎狗一样,紧紧地盯着她。“拉内莱太太说在我经过她之前两三个小时她已经就在自己屋里遇袭了——而且那些伤势是她的死因——所以你少指控我手有多脏。这里惟一一个没事拿着球棒的人就是你。”
  莫琳眯起眼睛盯住我。“你们现在听到的全是一派胡言。一个星期前这泼妇还在说是德瑞克揍了安妮一顿、再把她丢在街上……现在她又想怪到我头上。嗯,我要如何把那头肥母牛弄出她家大门?你倒是告诉我啊。”
  “她是自己走出来的。”我深呼吸,试着平抚像电击般穿透我全身的阵阵冷战。“她的头骨裂了……手臂骨折……天知道她昏过去了多久,让你那龌龊的儿子对她干好事……但她还是有足够的求生意志能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求救。”我又朝前扑去,但杰弗瑞拦下了我。“结果没人帮助她,因为他们以为她喝醉了。”
  “你丈夫就是其中一个。”她冷言讥嘲道。
  我伸手压住嘴唇下那根因恨意而不断跳动的筋。“我想她走到我住的那一头去,因为她知道我是惟一会帮她的人。我甚至认为她可能敲过我家的门——想到这让我内疚得要命,当时我不在家,因为我坐在学校里等着你和德瑞克这样的寄生虫来跟我讨论你们小孩的进展。”我突然坐回椅子上,精力全消。“真是好笑,呃?我们全都知道你们小孩惟一前进的方向就是监狱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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