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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江南雪by雪翎-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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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那是神刀马家的弟子,他继续道:“那孩子生得还真是好,就那股子乖巧可爱的劲儿,比寻常的女孩子还讨人喜欢。” 



另一人道:“他生得何止是一个好字?你没瞧见,人人都知道他与肖宸的关系不一般,却哪里有人肯为难他一句?肖宸的艳福不浅哪,唉,其 



实就算是换了我,只要他肯,我也不管他是男是女了……” 



无意再听下去,至少我可以肯定子安很好,小洛无恙。 



一路避开喧嚷的人群上山,我不知道我在回避什么、或者想要发现什么,但……我真的看到了。 



阴暗的树影里,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单薄纤长的身影是子安,被他抱在怀里的,是岑朝颜——或者,小洛。 




一丝不易觉察地喘息传过来,死亡的味道随着那细碎的喘息如烟般笼罩住眼前的一切,我意识到那是岑朝颜的声音,匆忙地过去叫道:“子安 



,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答,子安颤抖了一下后退一步,他怀中岑朝颜的身体滑落在地上。我扶起岑朝颜,他脸色惨灰,细巧的脖子上一圈指痕,人已经奄奄一 



息。我一手按住他的背心输送内力,一手抚着他的胸口顺气。 



子安呆呆的站在一边,迷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惊惶恐惧,仿佛对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月光下,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青色, 



落在地上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里也显得陆离莫测。抱着朝颜,我厉声道:“子安,你要杀死他,是不是?”  



子安似乎刚刚从梦里醒过来,一个哆嗦,又退半步,看清我,强挤出一个笑容,艰涩道:“凌天?凌天你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悄悄地回来了? 



伯父伯母还好?”他镇定下来,一手按住胸口喘息了几下,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微笑道:“凌天,你看错了,我若要他死,用得着如此费 



力么?” 



他说得对,他只消贯注了内力在岑朝颜的胸口击上一掌,岑朝颜便再回天乏术,又怎么会是现在这种状况?但现在的子安已经不是那个玉样温 



润的子安,他现在给我的感觉是石头,冰冷、僵硬。那么现在他会抱着朝颜在这里,而且威胁到朝颜的性命,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信他。 



子安默默看着我怀中抱着的少年,神色苍冷起来,却还是不走。 



岑朝颜死灰的脸色渐渐有了生气,他安静地躺在我怀里,柔软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上。他轻柔的呼吸声如春日里的掠过树梢的清风,占据了我所 



有的意识。月在天上,人在树间,月光透过树梢的缝隙,变成无数的暗白的光斑。恍惚中又回到了小的时候,漫天的风雪中,我抱着他,他拥 



着我,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其余的,一切都不存在。 



与子安相处日久,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已经不是兄弟之情,但我总是在逃避,除了小洛,我的心中已经放不下别人,我此生拥抱的,只能是小 



洛一个。 



高梧湿月冷无声,但怀中少年脸上笑容绽放的刹那,我看到了朝阳。我只是想,如果能让小洛永远地笑着,我愿意付出一生。 



朝颜睁开眼睛,看见抱住他的是我,舒了口气,扶着我的身体慢慢起来,笑道:“凌大侠,你去了好久,怎么才回来,朝颜很是想你。”他似 



乎全然忘记是他骗了我,一双眼水晶样纯净无邪。我在心中一叹:算了,原谅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子安的眼神愈发凄凉,朝颜笑容的无忧无虑,那么他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自己看得并不清楚,我问:“小……朝颜,刚才是怎 



么回事?” 



朝颜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摇摇晃晃地站正了身体,回眸一笑:“凌大侠,没什么事情啊。”他怯生生低下头,“是我自己不好,随随便便 



跑出来,若不是子安救我,我就……我就……那个人跑了吗,子安?”他的偎进子安怀里,甜甜道:“子安最疼我了,知道我一个人跑出来会 



被人欺负,就跟着我,保护我,是不是?” 



子安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感情,却语气低柔的应了:“是的,他跑了。你放心,子安会保护你,让你平平安安、快快活活。”说着,他双手把朝 



颜拥在自己怀中,脸颊在朝颜的头上轻轻地蹭着,表情亲昵而宠溺。 



朝颜娇美地笑着,樱色的淡淡双唇上都染上月光的颜色,混合了孩童的稚气和少年的清爽的笑容天真纯净,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为什么抱 



住他的不是我? 



正这时,远远地肖宸的呼唤传过来:“朝颜……朝颜……” 



子安低啸了一声,肖宸报以同样的啸声,朝颜解了发带随手抛在地上,瀑布样倾泻下来的长发掩住了他颈上的伤痕,他笑笑,怕冷似的藏进子 



安怀里,只在子安垂落的长发间露出脸来,嬉笑着看向肖宸来的方向,眼里全然不是看我时候的淡漠,而是期待和雀跃。 



肖宸落在我们面前,先向子安叫了声大哥,子安点点头,把怀里的朝颜向他面前一推,笑道:“还给你,你的宝贝。你若在晚来一刻,可就被 



我拐走了。” 



肖宸大笑着把朝颜搂进自己怀里,笑道:“怎么会,大哥这样的人可不会做这种事情,再说,就算你拐,朝颜又怎么会跟你走?”他低头瞧瞧 



怀中柔柔弱弱的小人儿,那小人也正看着他,两道纠缠着的目光里的温度,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沸腾起来。 



旁边子安“嗤”地笑了出来:“二位换个地方如何?” 



肖宸的脸顿时红透,朝颜藏进了他的怀里。肖宸却一把将他夹在腋下,笑道:“让你偷偷地跑,看你再跑!”说着,手掌已经拍在朝颜的臀上 



。朝颜喈喈咯咯地笑着扭动,央道:“好哥哥,我再不跑了,乖乖跟你回去好不好?不要打了,让旁人看了多难为情?” 



“旁人?”轻轻巧巧地两个字,我忍不住苦笑起来。我可以确定岑朝颜就是小洛,我也可以确定他还记得当年的我,但是他已经不是仅仅依赖 



着我的小洛了,他都能狠心地将我保存了十年的银坠儿亲手碾个粉碎,对他来说,我还算是什么?是的,我只是一个旁人,只是旁人! 



肖宸一眼看见了我,揽着朝颜过来,十分亲热:“凌天,你终于回来了,上一次没能比得尽兴,我还想在擂台上和你一较高低呢,你却是错过 



了。对了,我和子安、朝颜结拜为兄弟了,结拜的时候你不在,但是也把你算在内,你是老三,该叫我一声二哥啊。” 



朝颜猫儿一样地偎着他,掩着口打了个呵欠,一双半睁半闭的眼几乎就是睁不开了的样子,肖宸的心显然都飞了。我看向子安,子安点头道: 



“的确如此,肖宸大你三个月,凌天,叫二哥吧。” 



我依言施礼,子安却又接着道:“凌天,你还要再施一礼,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浓烈起来,象是劣质的烧刀子、烧心灼肺,“因为肖宸与 



朝颜今晚洞房花烛。” 



“不可以!我……”我慌乱之下叫了出来,那怎么可以?他是小洛,他是我的小洛,我怎么可以把他给别人?但一个细微的声音把我所有的话 



语都堵在口里,是朝颜,他说:“三哥,你别做梦了,我和二哥两情相悦,只要我愿意,还有什么不可以?”他轻轻巧巧地说着,也轻轻巧巧 



地笑着,淡色的双唇如樱花初绽,美到诱惑却令我绝望。 



“只要我愿意,还有什么不可以?”我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是啊,只要他愿意,还有什么不可以?我把到了唇边的话改 



成了,“我还没有送贺礼。” 



肖宸一揖道:“多谢三弟,但正式成亲的日子还没到,到了再送也不迟。今日,不过是朝颜与我的赌约而已,他输了,自然不能逃的。”说着 



,他一用力,已将朝颜托在臂上。朝颜懒懒地偎进他胸膛,低笑了声:“笨蛋,哪有那么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朝颜那一句似调笑,也似埋怨的话中藏了一种说不清的阴森,仿佛是初秋的深夜,天气还暖,但却有寒气无声无息 



地渗入骨髓里。肖宸却是满脸的喜色,低头在朝颜额上轻轻一吻,道:“等会儿你就知道谁是笨蛋了。”然后告罪离开。 



看着肖宸的背影一闪而逝,我问:“子安,他们是什么赌约?” 



子安一笑,是凄冷的:“我能做上武林盟主的位子,是肖宸帮我打发了一多半的对手,然后,他败在了我的手里,我做上了盟主,就是这样。 



朝颜赌肖宸能做盟主,但他输了,输给了肖宸今晚。” 



“不,不可以!”我喃喃地念着,却拼命抓紧面前的树,克制着想要拦下他们的念头。我绝不想再听小洛亲口说出的“旁人”两个字,既然是 



小洛的希望、是他愿意,那么,我一时、甚至一世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 



子安起身离开,一声叹息遥遥地送过来:“在你的心里,他永远完美无缺,在你的眼里他永远是你心爱的那个孩子,是么?可是,你会后悔的 



,一定会!” 



9 



飞剑门齐家最重的是能力,子安虽然是齐家长子,但孱弱的身体让他无法学习高深的武功,所以,他是齐家最被轻视的一个。但现在,已经是 



齐家掌门和武林盟主的子安,可以轻视所有齐家的人,连带我也跟着尊贵起来。 



繁文缛节地见礼、恭维、贺喜过后,子安不理我的疑惑,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回房间休息,自己却把心安叫进房间里说要商量些事情。 



心安与子安异母,只比子安小上一个月,与子安同样的俊美,但自小是天之骄子的他比子安骄傲得多。此刻见他强自压抑着敌意的神情,我为 



子安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躺在床上,我无论如何也不敢闭上眼睛。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朝颜和肖宸正在做些什么,可越是压抑越是难过。二十岁的男人,该懂的我都 



懂了,身上渐渐燥热起来,我脱得只剩下贴身的里衣,还是只能在床上翻来滚去,绮迷的想象不可遏制地充斥脑海,我抱紧了头,蜷缩成一团 



。 



门上几声轻敲,子安柔和平静的声音:“凌天开门,是我。” 



我跳起来,匆忙披上衣服开门,子安挽着一个食盒站着,右手上是一坛酒,身上干干净净一件珠儿蓝的长衫,斯文雅致。他从我身侧进了门, 



回头调笑道:“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来摸我的额头,目光温润如玉。 



“没有。”我慌乱地后退一步,扯着还散乱的衣襟,“我刚才……恩……累了,就脱了衣裳……”我猛地发觉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几乎咬着了 



自己的舌头,然后又醒悟这样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只有我这个胡思乱想的人才会在意,一时又是尴尬又是窘迫。 



子安收回了手,笑道:“回家去了那么久,却也瘦了这么多,真是憔悴得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看样子是没有的,累了吧,来,我陪你 



喝上两杯,然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来啊。”说着,他已经将菜一碟一碟地摆好。 



我鼻子一酸:连父母都不会给我的亲爱,他给了我,这十年来,他待我一直都那么好,想起那些对他的怀疑,我想,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吧? 



毕竟没有几个亲信的他,若是早早的锋芒毕露,也活不到今天,我能给他的保护其实也有限。 



“来,坐下。”子安斟满了两杯酒,自己先拿起一杯饮了一口道:“真是不错,昆仑派送来的雪莲酒,说是香醇之外另有延年益寿之力,凌天 



,尝尝。”他笑着,“多好笑,做了武林盟主才不过第二天,就有人来上贡了,这权势还真是好东西。” 



看着他多了几分冷诮的笑容,我的心也冷下来,喝下杯中的酒,却品不出味道。 



子安接着道:“你想知道你离开后发生了些什么,对不对?”他笑起来,“我们边喝边说,”他又给我斟上一杯,然后缓缓地开口,语气波澜 



不惊,一如很久以来的从前。 



他随着肖宸去了星云庄,肖远方不屑与小辈一般见识,对他置之不理,但肖远方的爱妻突发急病,他凭医术救了肖夫人。肖庄主终于开始与他 



交谈,之后便是青眼有加,默许了与飞剑门的前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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