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依旧-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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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主人身体不好,已经病了多年,还请少夫人见谅,”齐衍眉宇间有些凝重,却又是有些释然,“想必主人见到少夫人如今时日幸福,亦感怀安慰,这画,主人多年来从未离身,想必少夫人也该明白,主人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墨瑶眼眸半眯,嘴角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那请问齐公子,他如今可有妻妾?可有子女?”
“这个……”齐衍似是没有料到她的问题,有些尴尬,“有三子一女。”
“他当年做的是什么事情?你是否知道?他揽着别的女人左拥右抱,生儿育女,却又常年拿着这副画像不舍离身,是在以此行动昭告他的长情,他的执着吗?简直是笑话!”墨瑶越说越气,水眸清亮而冷盈,直将齐衍看得浑身都不自在。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代替他来?他想要什么?要我帮他开启婕凤之银?”
裴夫人一脸震惊,直听得云里雾里,“瑶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瑶恨恨地凝着齐衍,“当年,娘亲留下几样东西,无一不是无价之宝,齐家,当年想必就是看中了娘亲身上的金凤令,还有另外一笔外人所不知的婕凤之银。这些年来,想必他们找得万分辛苦!可他们却没料到,苦寻八年之物,不过是在他们眼底方寸之地而已!”
齐衍似是被墨瑶这番话给呛得不轻,当下只能苦笑着开口,“少夫人误会了,主人当年,确实做了错事,这些年来,他已是万分后悔,今日齐某前来,是奉主人之命送上些微薄之礼,一来看望少夫人,二来是墨家毕竟多年照拂少夫人,少庄主即将新婚,特来恭贺。”
“恭贺?看望?”墨瑶紧握画卷,不怒反笑,“那么说来,贵主人是对那婕凤之银没有兴趣了?只不过是派你来与我攀亲的?”
“这……”齐衍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主人说了,少夫人想必不会原谅他,所以,他特将这齐云令奉上,希望少夫人能赏脸收下,这庄子,当年,他就是为了——他心爱之人所建,如今,他病疴已久,无法再来大绵,这山庄,就此托付给少夫人,请少夫人莫要再提那婕凤之银,那两百万两白银固然为数可观,主人却还未将它放在眼里。”
“你的意思,他当年劫亲施暴,那都是因为他对她有情?” 裴夫人此时已基本明了过来,见墨瑶垂眉深思,转眸直视齐衍。无人注意的袖角里,双拳已紧紧的握起。男人!这就是他们的借口吗?
齐衍淡淡颌首,“不错,主人年轻时气盛,此事是他这些年来最为后悔遗憾之事,还请夫人劝劝少夫人,如果少夫人肯认祖归宗,主人即使病重也自当亲自来迎接,”顿了一顿,神态有些无奈,“怕只怕,少夫人不肯认他,而主人,也死要面子……”
“你主人究竟是谁?”裴夫人神色渐渐凝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不是大绵朝人罢?”
“主人身份确实不便告知,他日少夫人若想知晓,自可来山庄一叙,”齐衍扬了扬眉,眸光不动声色地划过墨瑶,“想必少夫人也不是心气狭隘之人,主人身体已是每况愈下,还是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好。”
“自月前得知‘三生’出现,四小姐身份初露,属下就快马加鞭将消息递与主人,主人得知之后,立时便动身赶来,却在途中病倒,不得不又折返了去,”说完朗然一笑,撩袍下拜,“少夫人,在下奉了主人之命,自此以后,唯少夫人马首是瞻,少夫人不论有何事,属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瑶用力地闭了闭眼,努力消化这个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齐衍之话,让她不得不反复深思。裴夫人已经想到,能够掳走公主,并且暗中创建这齐云山庄之人,不是绵国人,她又怎会想不到?如果是一件家事,她完全可以信手而为,可若是扯上国之一字,怕就不是可以任性处理的了。
思虑再三,墨瑶起身走到齐衍在前站定,缓缓开口,“你们的消息,确实很灵通,你先起来罢,此事与你无关,我墨瑶是非分明,恩怨清楚,既饮水,必思源,待我想仔细考虑后,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那这齐云令?”齐衍手持木盒,恭敬地递到墨瑶面前。
“青花,先收着罢。”墨瑶轻叹口气,转而面向裴夫人,“今日天色已晚,不过让齐公子在府中厢房暂留一晚,可好?”
裴夫人微微一笑,“瑶儿,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已是你家,你说了便是。”
“裴府附近就有齐氏产业,属下正好要去客栈并待事务,就不劳少夫人了。”齐衍将令牌交与青花,抱拳一礼,起身告辞。
“也好,”墨瑶颌首,心底却是一惊,这裴府附近,只有一家客栈,云来客栈,那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地方,竟然是齐家产业?那这齐云山庄之主,她的亲生父亲,并非绵国之人,却在绵国如此韬光养晦,囤积财力,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自然,她希望是越简单越好,若然如此,那这齐云山庄,她还是非接手不可了。
————
夜色浓郁,月华如水。
墨瑶靠在床边,却是如何也没有半点睡意。
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亲生娘亲的样子,虽然,是在丝帛之上。娘亲的样子,和她想象中的很像,一个倍受眷宠的深宫公主,倾城绝世,柔弱芊芊。却不如,此时的公主,到底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她的身世之谜渐渐有了眉目,却又似乎更加复杂。她的父亲,居然不是大绵之人,那么,他的目的何在?能让男人如此不顾一切的,只有三样东西,情、权、财,他既然不缺财,想必也不缺权,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情了。
可若真爱公主,又为何会对她施以那样的方式?
墨瑶越想越乱,干脆披衣起身,坐在桌边,摊开那副画卷。画中的公主,眉目虽有轻愁,神情却是怡然,从衣饰打扮来看,这画确实像是十多年前之作。
宫中?墨瑶仔细地看了看公主指间那枚银环,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银环是宫中女子用来表示身体‘不便’的标记。她的父亲,若非是在宫中认识公主,那就是公主曾被掳去宫中。那么,她的生父,必定是这几国之王中的一位。
皇室么?墨瑶苦笑叹气。
“少夫人!”门外倏地响起裴十的声音,“爷吩咐,请少夫人早些休息,齐云山庄之事,他会去派人查明。”
墨瑶一怔,随即回过神,“知道了,你去罢,叫他莫要操心我这里,安心养好伤才是。”裴煜之毒,必须鼠医通力救治,那鼠医满身毒物老鼠,他无奈才选择在莫离居内闭关,这齐云山庄之事,想来,他也急着要来和她商量,也罢,等她再想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和他说。她墨瑶,几乎是这大绵国最有钱之人,身边之人,究竟谁可信,谁不可信?
“爷还说了,少夫人要是不肯熄灯就寝,他就只好带着银子神的毒回来住了。”
“啊?”墨瑶无奈地扯扯嘴角,“好吧,我睡就是了。”
第二十七章
莫离居内,灯火通明。
裴煜坐在宽大的书案前,眼光一动不动地凝着面前的绢画,这是他刚才让裴十去悄悄‘拿’来的。画帛装裱精美,保存细致。画中女子神韵清晰,柔美绝世的姿容跃然绢上,一看便知这作画之人,是用心之作。
“还真是很像。”裴煜伸出手指缓缓抚过女子那双清如秋水的明眸,幽长地叹了口气,墨瑶,与公主如此神似,身份已是无可置疑。那么说来,金凤令,必然是在她手中了。
原先他多年来已将暗算刺杀当作家常便饭,是因为他是四皇子的得力羽势。经此一来,这暗算的人马又要加上一拨了,为的是这金凤令的主人——墨瑶,虽然这令牌并非在他手上,她却毕竟是他的妻子,这些日子,他没少帮她打发太子那些暗卫的‘光顾’。
如今,朝中太子与四皇子、右相三派势力成鼎立之势。右相处事不偏不颇,是皇上掌控全局的平衡点,亦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而太子与四皇子之间,权势能力几乎相当,所等的,不过是皇上的考量而已。
时已至六月,清洲洪灾一触即发,光靠户部所拨银两根本是杯水车薪,在这关键之时,那墨家之财,自然就成了太子与四皇子之间争夺的重要筹码。而墨非凡此时,想必已是焦头烂额。临城生意重创,他拿什么出来支援清洲?
多事之夏,墨家多年来的谋算,已到了关键时刻,这次四皇子和裴老将军赶赴临城,定是皇上已经察觉了墨家异动,打算出手了。而他,必须在这时候再加上一把火,将墨非凡费尽心思想要的军机图,找个合适的机会去送上门,一来可以坐实了墨家的罪名,二来更可以对那与墨家联姻的萧氏,起到敲山震虎之效。可偏偏的,此事最合适之人——他的夫人,墨瑶,居然对这价值千金的军机图嗤之以破布,连眼角都不愿多瞄一下,这倒是让他有些头疼了。
墨瑶,她不听父命,甚至对墨非凡以墨洵相挟也未加理会,着实让他大出意外,她究竟是有情之人,还是凉薄性情?而墨非凡,除了墨瑶,又怎会轻易落下他布下别的圈套?
多年来,墨家墨贵妃与皇后素来交好,墨非凡与太子最为亲近,之所以将墨瑶嫁到裴府,不过是墨家安抚四皇子这边的一着轻棋而已,自然,墨非凡想必没有料到,墨瑶的身份,竟是如此之复杂。
几经思虑之下,他也只有趁墨瑶不注意之时,暗中出手了。可是,一旦她发觉之时,将会是怎样的反应?她的心思,他委实是猜不透。
想到这里,裴煜烦闷地吐了口气,他可以不当她是墨家之女,可她却偏偏拥有太多人觊觎的宝物,诸多的不明因素,已经让他无法将她看成一个闺中弱小女子,整整八年,她对墨洵可谓是情深意重,却并未透露半点金凤令的下落,那他和她不过数日婚姻,又有何把握?
这些天来,她对他完全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任他多使几多力气,也是像砸到了棉花之上,并无半点收效。他的‘柔情’攻势,又是否真的对她有效?他的信心,渐渐耗尽。
或许,他与她之间,原本就注定是一场棋局。可是,若真如此,他又不甘。虽然,他不知这不甘是源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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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吹入了一缕浅淡的荷花清香,裴煜靠在椅中闭目沉思,却是越想越觉烦闷。他腿伤未愈,墨洵又将成亲,那萧氏更在虎视眈眈,这天下至宝的财物,为何偏偏在那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洞悉一切的小女人手里?这最后的赢家,究竟会是谁?他们图的,又是否和他一样?
“爷,夫人来了,可要让她进来?” 案前人影一晃,裴十悄无声息地跪在案前。
“娘来了?”裴煜抬起头,看看窗外天色,这个时辰娘亲来到莫离居,想必是有话要与他谈了,“让她进来罢。”
佩环叮当,柔香浅绕。裴煜微微扬起了嘴角,娘亲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让他安心。
片刻之后,裴夫人拎了个小小的食盒走了进来,看向裴煜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
“娘,你怎地来了?”裴煜揉揉眉心,神情有些倦怠,“难道是为今日齐家之事?”
“是,也不是。”裴夫人走到案边坐下,眼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桌上的绢画,微笑道,“煜儿,你可是有心事?”
裴煜怔了一下,答非所问,“娘,那齐云山庄之事,我自然会去查,却不知皇上是否知道,这大绵皇都之内,竟然还有隐藏如此之深的势力,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他们若真对大绵有所图谋,怕也是件棘手之事。”墨瑶的身份掺上了别国皇室,可就麻烦了。
裴夫人深深看他一眼,轻叹一声,“煜儿,你觉得皇上能力如何?”大绵国的皇上,又岂是吃素的?
“娘!”裴煜微微一惊,此话若是在别处议论,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他这书房里,也未尝没有皇上的人,娘亲为何这般毫无顾忌?
裴夫人淡淡一笑,眼睫轻垂,“煜儿,这些年来,娘可有做过什么让你为难之事?”
“那倒没有。”裴煜摇头,娘亲处事,一向极有分寸。
“此处没有皇上的人。这么多年来,娘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安然将你养大?”裴夫人美眸中闪过一丝锐光,神情却依然柔雅。
裴煜默然,确实,这些年,多亏了娘,否则,他又如何能熬过伤腿时那痛彻心腑的伤害?
“皇上处事果断英明,城腑深不可测。”裴煜想了想,如实回答。
“不错,既是如此,你就莫要再查那齐云山庄之事,他坐拥天下,揽权数十年,若是连这点都不知道,又岂能坐稳那至尊宝座?”
“可是,”裴煜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