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谋杀-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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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你可能也知道为什么。你迟早都会知道,是我杀了他。”
此时,这所房子像遭到晴天霹雳似的打击,而顷刻间又像是死一般的沉寂。后
来,布朗神父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环境中听起来就像老鼠吱吱叫的声音一样,是那
么低沉。
他问:“你是通过仔细考虑后才杀他的吗?”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回答:“我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咬着指头,情绪低
沉,“我想,我是疯子。我知道,他对人傲慢无礼,叫人无法容忍,我是在他的土
地上,我相信是他先动手打我。不管怎么说,我们开始扭打,他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当我离开现场很远时,我才突然想到,我犯了一个使我自绝于人类的罪。该隐的烙
印印在我的前额上,甚至在我的脑子里,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确实杀了人。我知道,
我迟早都得认罪。”他突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说;“有关其他人的事,我
是不会说的。问我怎样密谋,问我共谋是谁都没有用。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说。”
内尔斯说,“从其它谋杀案的例证看来,很难相信你们的争吵不是有预谋的。
肯定有人派你们去那儿。”
霍恩自豪地说,“我不会说出对我的同谋不利的话,我是个杀人犯,但我不是
叛徒。”
内尔斯在霍恩和门之间来回踱着,以官方的口气对外边什么人说话。
他小声地对秘书说,“我们都要去那儿,但要把此人也押去。”
这伙人都认为,这个杀人犯招供之后,再到海边的悬崖上去捉鬼,简直是特别
愚蠢的行为。虽然在所有人当中,内尔斯是对这一行动最怀疑、最鄙视的,但他认
为,他的职责是不让一块石头翻转(此为英国谚语,意为千方百计去完成一件工作),
正如有人会说,不让一块墓碑没翻转。因为说到底,断裂的悬崖是吉迪恩·怀斯的
水中填墓的惟一墓碑碎石,这些碎石就盖在可怜的吉迪恩·怀斯那浸透水的坟墓上。
内尔斯最后一个走出房间,他锁上门,跟其他人一道,越过沼泽地,来到悬崖边。
他吃惊地发现,那位秘书——年轻的波特很快朝他们走来,在月光下,他的脸像月
光一样惨白。
当天晚上他第一次讲话,他说,“先生,老天作证,那儿真的有什么东西。那
……那就像他一样。”
侦探倒抽一口冷气,说道。“哎呀,你是在说胡话,大家都在说胡话。”
“你认为我看见他时,我会不认得他吗?”秘书极为痛苦地说:“我有理由说
是他。”
侦探说。“或许吧,正如霍尔基特所说的那样,他们有理由恨他,而你是他们
中的一员。”
秘书说,“或许吧,无论如何,我总归认得他。告诉你,我能看到他在这地狱
般的月光下,瞪着眼僵硬地站在那儿。”
他指着悬崖的裂口,他们可以看到那儿有些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束光,也许是
一连串水珠。但是看起来已经有点固体化。他们爬了不到一百码远,走得更近一点。
那东西突然一动也不动,在银色的月光下看起来像一尊塑像。
内尔斯本人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好像站着在思考怎么办。波特毫不掩饰,他
和霍恩一样,都怕得要死;甚至连伯恩这个有经验的记者也是一样,只要能靠后一
点就不愿再走近一点。因此他情不自禁地感到奇怪,那个似乎不怕鬼的人,正是那
个公开说他可能会怕的人。布朗神父正迈着沉重的步伐,稳步地向前走去,好像是
要去查看一块布告牌。
伯恩对神父说:“看来,这一点也没有使你紧张,而且我觉得你是惟一相信有
鬼的人。”
神父回答说:“如果是那样,我觉得你是不相信有鬼的人。不过相信有鬼是一
回事,而相信这个鬼却是另一回事。”
伯恩看起来有点惭愧的样子,在冷冷的月光下凝视着断裂的卿角,这种月光经
常使人产生幻觉或者错觉。
他说:“只有看见,我才相信。”
布朗神父说:“我也一样。”
一大片荒地,朝着裂开的岬角方向逐渐升高,正像一座裂成两半的山崖中间的
斜坡。布朗神父穿过这片荒地,稳步向前走去。记者在他后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在
逐渐暗下去的月光下,这些野草就像灰色的长发一样,被风吹得偏向一边,似乎在
指着某个断裂的悬崖,在这片灰绿色的草坪上,显出微弱的白圣闪光。在这个地方,
站着一个隐约的人影或发光的影子,没人能明白是什么东西。这个隐约的人影耸立
在一片空地上,空地上除了它就只有它背后黑乎乎的空旷地带,再有就是带着明确
目的独自一人对着它走去的布朗神父。犯人霍愚突然尖叫一声,挣脱开押解他的人,
抢在神父前面,跪在那鬼的面前。
只听见他哭喊着,“我都认罪了,你怎么还来告诉他们,是我杀了你?”
鬼说,“我来告诉他们,你没杀我。”说着,手就朝他仲了过来。霍恩又发出
一声尖叫,他们知道那是一只有血有肉的真正的手。
据经验丰富的侦探和同样有经验的记者说,近来逃脱死神的记录中,这是最引
人注目的一次。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件事又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悬崖的碎片、
裂块之类的东西,不断往下落,有些落到大裂缝去了。以至于形成了横挡着的障碍
物,可以想得到,它会挡住人从黑暗洞穴落到海里去。那位坚韧不拔,精瘦缩实的
老人落到横挡着的障碍物上。他经过相当可怕的二十四小时,在这二十四小时中,
他想方设法往上爬。岩石碎片不断在他脚下垮掉,终于,垮掉的岩石碎片形成了逃
命的阶梯。这可能就是霍恩对他看到白浪时隐时现最后凝固的视觉错觉的合理解释。
无论怎样,吉迪恩·怀斯安然无恙。他筋骨坚强,满头白发,穿着布满灰尘的乡村
白衣服,有着坚韧不拔的乡下人性格。这次他和往常比起来大不相同,并不像往常
那么坚强。或许,在岩石的横挡岩架上呆上二十四小时,对于离死亡只差一步的百
万富翁来说,是有好处的。不管怎么着,怀斯不仅否认罪犯的所有恶意,而且还对
这件事作出说明,大大减轻了罪犯的罪行。他说,霍思根本没有把他推下悬崖,是
不断崩裂的地面在他脚下裂开,他落了下去。霍思甚至想伸手救他。
他庄重地说,“上天赐佑我落到上边的那块岩石上,我向主许诺,我要宽恕我
的仇敌,如果连这种小事我都不肯宽恕,那天主教会认为我太小气了。”
当然,霍恩还得由警察押着离开。侦探毫无掩饰地说,罪犯的拘留时间可能不
会长,如果有惩罚的话,也是很轻微的。并非每个杀人犯都能把受害者推到证人席
上为他作证。
伯恩说。“这是一桩奇怪的案例。”这时侦探和其他人一道,沿着峭壁小路朝
城里走回去。
布朗神父说,“这,这案例与我们无关;但我希望你停下来,与我一道详细地
谈谈这个案子。”
沉默片刻之后,伯恩突然顺从地说。“我想,当时你说有人绝不会把他知道的
一切都讲出来,你已经想到了霍思。”
他朋友说。“我那样说时,我想到的是出奇沉默的波特光生,就是那位吉迪恩
·怀斯先生的秘书。即那位我们当时为之悲哀,而现在不再是已故的吉迪恩·怀斯
先生的秘书。”
伯恩凝视着他说。“波特惟一一次和我讲话时,我认为他神经有毛病。但我从
没想过他是罪犯,他对这个案子说的那些话都与监狱有关。”
“对,我认为他对本案知道些什么,”布朗若有所思地说,“我从没说过他与
此案有关……,我想,老怀斯确实太坚强了,竟然爬得出那个深渊。”
记者吃惊地问。“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啦,他真的是爬出来了,他不是就在那
儿吗?”
神父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问道:“你觉得霍恩怎样?”
伯恩回答说。“唉,确切地说,不能把他称为罪犯,他根本不是像我所知道的
那些罪犯一样,而且我是有经验的;当然内尔斯的经验更丰富,我觉得,我们都不
会相信他是罪犯。”
神父平静地说,“从另一方面看来,我根本不相信他。可能你对罪犯的了解多
一些。不过对另一种人我比你了解得多,甚至不比内尔斯差。我很了解他们,我也
知道他们那些小伎俩。”
伯思迷惑不解,重复问道。“另一种人?你了解哪一种人?”
布朗神父说:“悔罪的人。”
伯恩反对说,“我不十分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相信他的罪行。”
布朗神父说,“我不相信他忏悔的那些事实。我听过许多人忏悔,从来没有听
到过如此真诚的忏悔。那都是不切实际从书本上套下来的。一个人亲手干了一件使
他到现在都在害怕的事,不会有他这种感觉。假如你是个诚实的职员或店员,你惊
愕地发现你第一次偷了钱,你会马上考虑到你的行为和巴辣巴(与耶稣同时被捕的
强盗)一样吧?假如你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杀了一个孩子,你会回顾历史,直到你认
为你的行为和杀死许多无辜婴儿的希律(HeRO D耶稣降生时的罗马人委任的巴勒斯
坦王,因恐惧耶稣的诞生,下令将一岁以下儿童全部杀死。见《圣经》“新约”)
一样吗?相信我,我们的罪行都是极其隐秘极其平凡的。不会使我们犯罪后的最初
想法转到历史上可以适当比拟的事上去。他又为什么说他不出卖他的同事?首先就
是他这么一说,也是出卖了他们。而且也没有人要他泄露任何事,出卖任何人。不,
我认为他不是真诚悔罪。我不会给他赦罪③。如果人们开始为他们没犯过的罪得到
赦罪,那才妙哩!”布朗神父转过头向远方凝视着海上。
伯思喊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什么?当他已经得到宽恕,你喊喊喳喳对他怀
疑,这有什么好处。总之,他摆脱这件事了,他很平安。”
布朗神父像手转陀螺似地转了圈,带着谁也末曾料到而又说不出为什么的激动
神情,抓住他朋友的上衣。
他加重语气说:“就是这佯,就凭这一点,他摆脱了这件事,他很平安,那就
是为什么他是整个疑团的关键。”
伯恩有气无力地说:“哦,天哪!”
小个子神父执意说。“正因为他摆脱了这件事,所以他才是局内人。全部的解
释就是这样的。”
记者很有感触地说,“也是个简单明了的解释啊。”
他们站着默默无言地朝海上望了一会儿,然后布朗神父兴高采烈地说,“就是
这样,我们还是回到监狱这个词吧!在这件事上,你们开始都错了的地方,就是许
多报纸和公众弄错的地方,这是因为你认为在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过激主义之外,
没有任何别的事物应该与之斗争。”
伯恩反对说,“我没看出这怎么可能?在这次谋杀案中,有三个百万富翁——。”
神父毫不含糊地说。“不,你看不出来?那正是问题的关键。有三个百万富翁
被谋杀,只有两个被杀死;而第三个却活得好好的。他正在反抗,或准各反抗。你
在旅馆里听到过斯坦和盖洛普以喊得山响的老式方法威胁这个土财主,要他联合,
不然就把他赶出团体——也就是断送他。那是当着你的面说的。”
停了一会儿之后,神父又继续往下讲:“毫无疑问,现代世界上有激进主义运
动,必须坚决抵抗。但是我不大相信你们的抵抗方式。只是没人注意到,与此同时,
还有另一场同样现代化、同样激烈的运动,就是朝着垄断主义发展或将所有企业转
变成托拉斯的伟大运动。那也是一场革命。也会导致各方面的变革。人们将会因为
赞戚或反对他而互相残杀,就像支持和反抗过激主义一样。每种变革都有它的基本
原理、进行方式和转变过程。这些托拉斯大亨就像国王一样有自己的法院;他们有
自己的保缥和刺客;在敌人阵营里面有自己的间谍。而霍恩就是老吉迪恩·怀斯插
在敌人阵营里的一位间谍。但在这里,他是用他来对付另一种敌人的,就是在想法
把他挤出商界的对手。”
伯恩说,“我还没看出怎么利用他,或者利用他有什么好处。”
布朗神父厉声叫道。“难道你没看出他们在为彼此不在犯罪现场作证吗?”
伯恩一直半信半疑地凝视着他,脸上终于露出理解的神情。
另一个人接着说:“我的意思就是说,由于看着他们与此案无关,所以他们才
与此事有关。多数人都会说他们与斯坦和盖洛普被杀害的两件罪行无关。因为他们
与怀斯一案有关。怀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