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马利-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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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枪击中。子弹从他背后射入(因为他背对着敌方),从前面穿出,穿透了右肺,
但却没有伤着骨头。他倒在地上,血流如注。为了不引起德军的注意,他静静地躺
在那里。一名士兵跑过去,替他包扎伤口,结果他被一颗子弹射中头部,倒在蒙哥
马利身上。德军狙击手继续向他俩射击,蒙哥马利的左膝又被击中一枪。但倒卧在
他身上的那位士兵挡住了其余的子弹。排里的士兵以为他俩都死了,也就不打算去
救他们。蒙哥马利在泥泞里躺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天黑以后,排里的人才去救他。
但他们没有担架,只好用一件大衣把他抬到路上,碰巧遇上团急救站的担架兵,于
是把他抬到皇家陆军卫生部队的前方急救站。医生们认为他不行了,又因急救站要
转移,就给他挖了一个坟墓。但是,到转移时,他还活着,于是被抬上救护车,送
往火车站。一路上汽车颠簸,他还勉强没有昏迷过去。但一上火车,他便完全失去
了知觉。等他第二天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伍尔维奇的赫伯特医院里了。
蒙哥马利在进攻梅特朗作战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受到了上级的重视和表彰。他
负伤的第二天,即1914年10月14日,他被晋升为战时上尉军衔。他还由于“身先士
卒,奋不顾身,用刺刀将敌人逐出战壕而身负重伤”,荣获优异服务勋章。
日落前,德军从村庄撤退,其伤亡微不足道,但却将整个英军挡住,使之伤亡
700多人,仅皇家沃里克郡团第1营就有42人阵亡,85人负伤。曾在勒卡托身先士卒
的克里斯蒂少校壮烈牺牲,蒙哥马利的同事季烈特少尉也不幸殉职。蒙哥马利几次
大难不死,真是奇迹。
从整个情况看,英国远征军在人员、装备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能与敌军右翼
打成平手,也属不易。但在蒙哥马利受伤后4周结束的伊珀尔战役,却成为第一次世
界大战中英军伤亡最惨重的一役。英国远征军在一战中伤亡近半,每10个人中便有
一人阵亡。而在阵亡的人员中,有3/4是在伊珀尔战役中捐躯的。
蒙哥马利住在赫伯特医院,膝盖的伤很快痊愈,但胸部的伤愈合较慢。尽管20
天后他胸部的伤口就已愈合,内出血已停止,右肺已开始扩张得很好,但他仍感到
呼吸短促。医生认为,胸部的创伤对他的影响可能是永久性的。12月5日,蒙哥马利
觉得自己已恢复得很好,于是请求出院。院方经研究后准许蒙哥马利先回家休养3个
月,假期结束时,再考虑是否让他回军队工作。但两个月后,蒙哥马利便说服院方
对他再作检查。结果是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1915年2月5日,陆军部宣布,蒙哥马
利可以重任军职,但仍不能担任全部勤务,并且限在国内服役。2月12日,蒙哥马利
被派往驻防曼彻斯特的第112步兵旅,接替该旅参谋长J·A·尼克松少校的职务。蒙
哥马利当时的经历只不过是个排长,在梅特朗负伤时仅是个中尉,1914年10月14日
才晋升战时上尉衔。但这个职位一般是由少校级军官担任的,于是陆军部同意将伯
纳德·蒙哥马利的战时上尉街改为正式上尉衔。从此,蒙哥马利便开始在旅一级的
岗位上展示自己的才华。正是:战友死亡他脱险,长途辗转进医院;伤愈急盼把队
归,荣升新职放手干。欲知蒙哥马利在旅部如何表现,请看下章分解。
蒙哥马利
第四章 吉星高照
东征西战多艰险,逢凶化吉报平安;
巧逢明将放手干,作战三年频升迁。
第112步兵旅是1915年1月组建的,由兰开夏郡的4个步兵营组成。旅长是皇家英
尼斯基林熔发枪团的退休准将麦肯齐。麦肯齐将军是个睿智和宽宏大度的人,对旅
部这位年轻的参谋长的能力非常赏识,什么事都放手让他去干,并给予全力支持。
蒙哥马利极力主张要有一处集中训练的场地。但是,在兰开夏郡找不到这样的场地。
于是,该旅于3月初移到有良好训练场地的北威尔士。该旅组建不到4个月,英国陆
军部便将其拆散,而将各营分派到各师去,准备开往法国。刚任第112旅参谋长不过
6个星期的蒙哥马利便在曼彻斯特守着一个没有部队的旅部。
由于陆军伤亡率不断增加和德军的兵力日益增强,英国陆军部又恢复了第112旅
的编制,并将其改为第105步兵旅。没过几天,又将第105步兵旅改为第104步兵旅,
编入第35师。该旅辖第17兰开夏郡燧发枪团、新编第18和第20兰开夏郡隧发枪团以
及第23曼彻斯特部队。6月份,蒙哥马利的健康检查表明,他已适合担负全部勤务。
这时,全师的部队都在约克郡的马索姆营房集中。8月份,部队向南移防,到索尔兹
伯里平原去完成赴法前的训练。
1916年1月,第104步兵旅奉令开赴法国。“退休老兵”麦肯齐旅长率领全旅和
刚满28岁的参谋长蒙哥马利上尉同赴战场。l月29日,搭乘“阿基米得斯号”轮船,
在两艘驱逐舰护卫下,从南安普敦启程,次日抵达法国勒阿弗尔。第104旅隶属于第
35师,被编入第11军,受黑京中将指挥。
1916年2月11日,第1军团司令查尔斯·门罗爵士陪同基奇纳侯爵前往第104旅视
察。那天霪雨绵绵,泥泞深厚,天气糟糕透了,第104旅所在的地方全是农田,根本
找不到一块草坪。部队只好在一片刚犁过的地里集合,请基奇纳侯爵检阅。基奇纳
侯爵从车里出来,冒雨站在路上,部队列队从他面前通过。基奇纳侯爵对检阅十分
满意,对该旅的工作大加赞许。
在那场战争中,大多数部队都从未见过自己的高级长官,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
是谁。基奇纳侯爵到前线部队视察,大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
1916年2月22日,蒙哥马利借了一辆自行车,与托姆斯上尉一起回到梅特朗去看
他受过伤的地方,当时冲锋陷阵的战场,现在已成为埋葬阵亡将士的墓地。在他中
弹后躺了两三个小时的地方,除原来的一个稻草堆不见踪影外,一点也没有变。现
在,那儿遍地是英军官兵的坟墓,克里斯蒂少校和季烈特少尉的墓也在那里,那些
坟墓都有人照管,而且管得很好。
第104旅终于向预定作战地区推进,该旅将所辖的3个营配属给第38师,以便在
接替其作战地区前尽量学会最新战法。从1916年3月7日起,该旅接替里奇堡附近的
作战地区,所辖的4个营几乎一直都在参加战斗行动。上火线后不几天,部队奉命对
敌战壕发动一次连规模的突击。此任务由第17兰开夏营承担。准备工作非常详细,
突击部队曾在模拟的地形上反复演练。但是,突击结果却是一败涂地。蒙哥马利的
表兄瓦伦丁在这次突击中头部中弹,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而死去。
法国的3月,逼人的寒气已逐渐消退,厚厚的积雪已开始融化,再加上阴雨连绵,
战场上泥泞满地,对于生活在战壕里的人来说,这种环境简直是糟糕透了。 每天上午9时半或10时,蒙哥马利同将军一起到各战壕和岗哨巡视,中午以三明
治或糕饼当午餐而不回旅部吃午饭,一直到下午4时30分才回去更衣,享用午茶和讨
论所发现的问题。蒙哥马利每天要负责提出三份状况报告:一次在上午5时,一次在
上午10时,最后一次在下午4时,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用电报拍发,非常简短,例如:
“状况正常”、“情况无变化”等。上午10时送出的书面报告,蒙哥马利一般在早
餐前写好初稿,早餐时交付打字,早餐后呈将军签字,随后马上发出。
蒙哥马利思考缜密,反应灵敏,遇事沉着镇定,办事有条不紊,且能吃苦耐劳,
深受各营和麦肯齐旅长的信任。因此,麦肯齐旅长向上级建议给他荣誉晋升和给他
较高阶层的参谋职务。
从蒙哥马利给他母亲的信中看,他对晋升的可能性不抱太大希望,这说明他对
此事的态度是明智的。虽然他工作勤奋,任劳任怨,实际上挑起了全旅的工作担子,
但他所在的师并未参加任何重大的作战行动,只有一次由旅所辖部队发起的突击,
还被打得落花流水。在这种情况下,要获得荣誉晋升是困难的。此外,麦肯齐旅长
很快就被调离第104步兵旅,也对蒙哥马利的晋升有所影响。
对麦肯齐旅长的调离,蒙哥马利在4月10日给他母亲的信中谈了自己的感受。他
写道:
“麦肯齐将军调回英国去了,我感到很遗憾。他们说,他在这里指挥一个旅,
是稍嫌老了些。我认为,他们是对的。麦肯齐今年56岁,他的所作所为,大多太古
板,跟不上时代的需要。我们真需要一个较年轻、较符合潮流的人。他的为人非常
好,和蔼可亲,但这与调职毫无关系。我想你还记得以前我曾写信回去,说可能会
发生这种事。麦肯齐一直对我很好,我与他处得不错,和他分手,我很难过。如果
新来的人较年轻,头脑较新,我的工作便会有所减轻。迄今为止,有许多将军应该
亲自动手的事,都要我做。当然,以上所说都是不必与外人道的。”
1916年4月14日,第35师调往北边的弗勒贝克斯地区,接任第8师的防务。在那
里,麦肯齐准将、麦克温尼中校和史密斯中校都被调职,由较年轻的军官接替他们。
接任第104旅旅长的是桑迪兰兹,年仅40岁,金马伦高原人。在桑迪兰兹将军的指挥
下,蒙哥马利的生活和工作习惯有所改变。他每天6时15分起床,7时早餐,7时45分
出巡。有时,他随旅长出去;有时,他与旅长分头行动。他们中午1时回旅部就餐,
下午处理公文。午茶后,在旅部附近走走,或去视察炮手或工兵的工作,并草拟计
划。下牛8时吃晚餐,晚饭后再办一点公,通常10点就能就寝。
麦肯齐将军曾给予蒙哥马利自由和鼓励,使他在旅里得以创造自己的地位,那
种地位使蒙哥马利不知疲劳的秉性得以施展。但开始教蒙哥马利领悟旅长职务本质
的人,却是桑迪兰兹将军。桑迪兰兹将军使他了解了旅长同其炮兵和工程兵之间的
关系,这对于蒙哥马利上尉的前途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蒙哥马利在4月10日给他母亲的信中还谈到了他对托姆斯的印象和一些战场上的
事情。托姆斯上尉与蒙哥马利是皇家沃里克郡团的旧同事,现任第106旅参谋长,该
旅与第104旅在同一地区内作战。他写道:
“我曾同他长谈。我觉得他的身体不太好,他忧虑的事比大多数人都多得多……
最近有些形迹可疑的飞机在我们的战壕上空飞过。所有的英国飞机在两翼下都有红、
白、蓝三色圆圈连续相套的标志,使我们能从下方加以识别。德国的飞机,则在机
翼的下面漆有黑色的马耳他万字标记。德国人很可能将俘获的英军飞机拿来使用,
但他们必须将标志稍加修改,否则,便会受到他们自己炮火的射击。因此,德军便
将那些圆圈改为方形,这样只有用好的望远镜才能识别。德军自己又对这些飞机射
击,想欺骗我们。当然,他们会小心从事,避免射中。德军是很有发明天才的,其
计谋之多,非同小可。德军在我们前线运用一种绵密的扩音系统,来侦听我们的信
号和电话。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有线电话是用一种称为‘地面回路’的方法,不用
双线,只用单线,另一条线则利用地面导电作为回路。因此,德国人便可以截取我
们的通讯信号。现在,我们必用第二条电线,称为‘金属回路’而不再利用地面导
电回路了。然而,即使如此,德军得到的有关我们的情报,也是多得惊人。在我们
第一线后面不远的地方,住有许多法国难民和一些比利时难民。我相信在这些比利
时人里面,一定有不少德军间谍。那些间谍可能用鸽子将消息传递回去……”
蒙哥马利在圣保罗读书时,教师可能认为他的写作能力已无可救药。但在战场
上,蒙哥马利叙述经验的清晰与扼要,却不能不令人叹服。蒙哥马利似乎没有丝毫
的忧虑,他对眼前的工作全神贯注,从不杞人忧天,使其长官和部属对他钦佩不已。
蒙哥马利对事物的洞察,简单明了。这在教室里并不显得重要,但在瞬息万变的战
场上,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禀赋。其他人可能对部下关怀过分,也可能观察战争的
视野较宽,对盟军战略战术的得失更为敏感,但能像蒙哥马利那样对自己周围的环
境观察得那么清晰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但对战役和战斗的全局,蒙哥马利却看得不那么清楚,常常盲目乐观。19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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