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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欲望都市:苏丝黄的世界-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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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舒找到好朋友痛诉。好友见多识广,安慰起来有一手,不学港片里说“破财免灾”这样的俗话:“宝贵的东西多了,你也没有都存着呀!比如说胎毛,第一次用的避孕套?……”
  苏丝黄听到这句开导,大乐。
  英国小说家威廉?伯尔德为了嘲讽当代行为艺术家,在短篇小说里写了一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他试图在一年之内,把自己身体生产出来的东西都用瓶子装起来,后来不仅被邻居报警,自己还因为不清洁的环境而感染住院——是在虚弱的抵抗之后,被护士强行用担架抬出公寓的。伯尔德的意思是说,有些东西,就算是用“艺术”来包装,也实在不足以道。
  苏丝黄想,存不住就是存不住的,留住的不过是一些别人眼中值钱的碎屑,比如,钻石项链,订婚戒指,彬彬有礼的、腻腻歪歪的结婚照——亲热着的两个人眼睛仿佛害了斜视,因为要盯着镜头。可以拿出来让人看的东西,并不是对我们而言最宝贵的东西。
  最宝贵的东西,最深切的快乐,不能示人,比如,帕丽丝?希尔顿的床上录像,还有破了的法国信封。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克服北京的交通障碍,搬到一起住,焯辉又要回巴黎待一年。苏丝黄忽然恐慌起来,谁知道为什么恐慌——这个世界变化如流水,如果生活一成不变,我们就觉得出了问题。但是真的面临大变化,却又受不了,想留住一点过去生活的轨迹。
  甚至有时候,以为是无法忍受的人,待了很多年,忽然却告别了,一挥手而已,留也留不住。耐心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你忽然看到,没有什么东西不是转瞬即逝的。都是你的一部分,但是都要离开你,或者被你离开。
  焯辉问:“我给你留个东西,什么东西好?”
  留什么东西好?苏丝黄想了又想,她最喜欢什么?
  她最喜欢焯辉每天洗完澡以后,干干净净往床上一躺,笑嘻嘻道:“你玩我吧!”
  那就订做一个维尼熊,肚子上钉个标签:“你玩我吧!”
  还是不要也罢。
  苏丝黄给艾舒写回信:“三搬当一烧,搬家搬多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放弃不了的。”最后这半句是不是该改成个问句呢?但是没有,太骄傲了,假装是对生活没有企求。连纪念品也不要,这样,就谁也劫不走了。
  2005
  08
  21苏丝的选择
  苏丝黄在慢慢作一个痛苦的古老决定:结婚,还是不结。
  和大多数女人不一样,她喜欢自己脸上细微的皱纹。早熟的女人在20岁时最为尴尬,因为自己的成熟还不能得到完全承认。30岁的时候,什么都合适你:头发卷还是直,长还是短,染还是不染,染什么颜色,内衣是黑色透明蕾丝还是白色无装饰,坐的时候腿交叉还是放在桌上,床上运动时自己还是对方做决定……一切都极为自然地被自己和别人接受。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件宽大衣服里的孩子,慢慢长大,一夜之间发现衣服已经服服帖帖地附在身上,分毫不差。
  但是这个年龄和所有的年龄一样,都会过去的。到了40岁的时候,她还会喜欢自己的年龄吗?50岁呢?60岁呢?那时候会不会后悔,痛骂30岁的自己放弃一个好伴侣?
  什么都好:性格,交谈的话题,性,兴趣爱好,激情和安全感,不算富有但生活无忧。每天早上起来看着他的脸,依然觉得无比可爱——
  苏丝黄记得在巴黎的时候,曾经和几个女性朋友在一起聊天,问对方为什么结婚。有的说是年轻不懂事,有的说是社会压力太大,只有离了婚的波兰女作家安娜说:“我结婚是因为我疯狂地堕入了爱河。每天早上醒来,我都看着他的脸,看不够,觉得他无比可爱……十年以后,我醒过来,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并不那么可爱。”
  “你花了十年时间才看出来?”另一个依旧单身的朋友问。

  第17节:苏丝黄的世界(17)

  事实是,不花十年时间,你可能还看不出来。
  什么叫“草率结婚”?苏丝的朋友史蒂夫有过伍迪?艾伦式的经历。他和前妻认识的时候,决定要避免七年之痒——等够七年,再决定是否结婚。七年到了,两人依然感情不错,他们就结婚了。结婚到第七年,妻子变成了同性恋,他们分居了。
  这个滑稽的故事让苏丝黄印象非常深刻,总是拿来开导别人。不管多么谨慎,到头来还是没有保障,没有什么婚姻会有终身保险,既然如此,考虑过度是没有用的。
  但是真的像激进女权主义者说的那样,结婚就完全没有意义吗?好像又不是。
  另一个德国朋友马迪亚斯,和女朋友生了两个孩子,大孩子都有五岁了,最近才结的婚。苏丝黄问他:“结婚有什么不同?”
  马迪亚斯说:“非常不同,再也不用考虑两人的关系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很值得引用的话:“假装自由是很滑稽的。”
  这些思想斗争都和焯辉商量过,焯辉的特点是听天由命。他的平衡让苏丝黄非常恼火,因为他既可以为结婚而高兴,也不会为继续保持同居而苦恼。苏丝黄的一个新朋友格琳也很为家人的态度恼火,她很犹豫是否要孩子,但是丈夫和两方父母都和她一样犹豫。连点社会压力都没有,必须完全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好痛苦啊!
  再也不能责怪万恶的社会和封建家庭了,好痛苦啊。
  经过一番无用的挣扎,苏丝决定再把抉择的时间往后放一放,先享受北京宜人的大好秋光。
  2006
  01
  08新年洗礼
  假如你不小心来到法兰克福庆祝新年……
  假如你不小心在新年第一天拜访脏兮兮的法兰克福动物园……
  你肯定会喜欢那两头耳鬓厮磨的漂亮狮子,一只长着哲学家脸的猴子,胖得像橡胶球的企鹅,或者阴沉吓人的肥大海鳗。
  但是真正的刺激还在后头,在草粪气扑鼻的犀牛屋里,进去的时候先呛一口气。
  犀牛屋不到二十米宽,中间只有四、五米的地方供人站,旁边的铁栏杆像大号猪圈,中间没有隔玻璃。
  “看!我最喜欢犀牛!”苏丝黄说,“尤其那种满身盔甲的白犀牛!”
  面前这头是光的,跟猪一样——没有盔甲,两只大角排在鼻子上。为什么喜欢这种丑东西?
  苏丝黄还没来得及解释,犀牛就走到笼子边上,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慢慢转过去——
  “看它的尾——”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苏丝黄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得一阵温热的雨“刷刷刷”地喷过来。
  持续了有3秒钟。天知道这头犀牛为了这3秒钟的娱乐,准备了多长时间啊!射程足有4米长,在这个小屋子里无路可退。
  等到苏丝黄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狂笑,从高音到低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焯辉的声音最大,笑得快断气了!
  那个味儿!就是他们进门时闻到的那股草粪味儿。焯辉只溅到几滴,犀牛对准的是苏丝,真他妈准。难道屁股后面长了眼睛?
  “看来它也很喜欢你!”焯辉抽风似地乐,一面为苏丝擦脸。
  旁边的德国老太太咧着大嘴:“新年快乐!”在德国,鸟屎掉到头上是好兆头,虽然谁也不希望这么慷慨的好兆头掉到自己身上。
  回头一看,笼子上挂着个牌子:“小心犀牛撒尿!”
  ……
  焯辉把车发动起来,转头深情地看着苏丝黄,过了一会儿:“我告诉过你我爱你吗?”
  当你头发和毛衣里的草粪味飘出一尺远,自己觉得闻起来像头母犀牛,处于一生中最不性感的时候,听到这么这么甜蜜的恭维的时候,你会怎么反应呢?
  苏丝黄眼泪汪汪地、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情景及背景补充说明(苏丝犀牛手册注释)
  为什么喜欢白犀牛?因为它的头侧面看起来很像某个东西。
  为什么动物园不给犀牛笼子加玻璃?动物园有意提供免费娱乐节目。
  大衣怎么办?放进洗衣机洗一遍,晾干;再洗一遍,再晾干。

  第18节:苏丝黄的世界(18)

  犀牛管理员是什么反应?那个很酷的犀牛管理员正在隔壁屋子清扫,板着脸。他是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笑的人,不仅没有笑,而且老大不高兴。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没精打采地瞥了一眼现场,迅速估计了一下造成的“损失”和他需要增加的工作量,然后接着打扫。
  所以,这可能是犀牛和管理员之间的战争,和所有战争一样会伤及无辜。苏丝的问题是,那头犀牛是不是在暗恋那个管理员呢?
  肆、闪闪
  2003
  06
  09社会新闻
  苏丝的高中同学是闪闪最近当了晚报编辑,负责社会新闻版,她以前是搞教育报纸的。
  闪闪经常穿着黑色长靴在朝阳区泡酒吧,跟人谈后现代文化,回办公室就板着脸编那种“受骗少女跳楼,只为不当三陪”,或者“禽兽父亲遭严惩”之类的稿子。
  苏丝很受不了,跑去问自诩知识分子的闪闪,“改行不能这样改法,为什么不开知心大姐专栏?”
  “因为这个版男人读得多。”闪闪说,“要造福人类,必须先造福男人。”
  “你是说先满足男人的偷窥欲,我们就能战胜非典?”苏丝说。
  闪闪说:“你知道我们报纸的最大读者群是谁?街坊邻居。这些人很少买碟看碟,就看个小报。要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你说非典时期,大家待家里黄焖,电视剧又那么烂……”
  “你们那些小记者到处往娱乐场所窜,不是很危险?”
  闪闪大笑:“你以为!好多都是坐在家里写的。”
  苏丝浮想联翩:“那不就是拓展自己的性狂想?”
  “你倒试着一天一篇不重样的写写看。”闪闪的职业自豪感横溢,“用不了一礼拜你就得歇菜。”
  “为什么很多人要看社会新闻?”
  闪闪对外国文艺很有研究:“那有什么奇怪呢?美国有一个很了不起的杂志设计师,叫亚历山大?李伯曼。他曾经改变了美国妇女对时尚的看法。他家里满墙贴着色情暴力的小报,用来刺激灵感。社会新闻就是故事、短篇小说。”
  苏丝觉得这个典故可能也是编出来的,就拐了个弯子:“我觉得是不是因为性是隐秘的话题,大家都有打破禁忌的冲动?”
  闪闪惊讶地说:“当然不是。我们已经坐在人堆里谈这个谈了半个钟头了!你想想我们能不能谈论对方的薪水,你对我的意见,中华文明的定义,你那个包的价钱,信仰,还有皮肤病?”
  苏丝发现,要打破我们这个开放社会中的种种禁忌,你根本不必变成摇滚乐手。
  《史努比》里的莱纳斯说:永远不要和别人谈论政治和大南瓜,但是,你确实可以和查理?布朗谈论金头发姑娘。圣?埃絮佩里克在《小王子》里说:不要和成人谈你那幅吞象蛇的画。
  两周后,苏丝和朋友大力吃午饭聊天,大力忽然说:“最近你好像看多了惊险小说,说话味道不对。”苏丝把闪闪的话告诉他。
  “我记得一本书上说,经济生活分两大领域:生产和消费;社会新闻记者觉得,性活动也只有两大领域:健康的和病态的。”苏丝说,“简称两性。”
  “还有电子的。”大力说。他30岁才学会上网聊天。
  所有的社会新闻都用吓坏了的纯洁表情描述病态性,它们用很多的“竟然”——“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好像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和卢旺达大屠杀,文明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似的。
  健康的性条件多多,让生产和消费相形见绌:你年满18岁,只选择异性,性伴侣相对固定,两厢情愿,不能有婚外关系,不能有亲属关系(表亲也不行,有一条新闻叫〃亲表兄妹要结婚,居委会苦口劝退〃),不能有金钱交易,体重最好不超过200斤,不能有重病或重大生理缺陷,不能有过多婚姻经历,不能在性生活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比如心脏病突发……
  “这么复杂?!”大力被吓坏了,他这方面记性很差,连女友爸爸的名字都记不住。
  “当然经常有人忘记一两条啦。他们就上了社会新闻。”
  大力忽然一阵狂咳。

  第19节:苏丝黄的世界(19)

  “社会新闻是不是我们时代的教会、妇联或者风化监察组?”苏丝问大力。
  “社会新闻卖钱,教会、妇联和风化监察组不收费。”大力在城管所工作过,对收费问题很敏感。
  苏丝恍然大悟,社会新闻的价值和文学作品基本相同,唯一的不同是目的。社会新闻培养了一项文明社会从来没有的新习惯,为了知道什么是病态性,你得付钱。
  至于大力,他受到这番健康性教育后也养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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