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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荼靡肆野 by 剑走偏锋-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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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清楚。

  旅途归来的此时此刻,我迷惘着。

  我给自己定的第一条路线是:南下。

  从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苏杭,一路拍了不少片子。相对于上海的奢靡、国际化,我更喜欢无锡等中小型城市的风貌,内敛、别致。

  城市间的快速转变让我不太适应,这里跟欧洲不同,欧洲那么大,那么多国家,城市间的切换也比不上一个中国的行走,当然,我只走了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可是现在,我人在北京,站在我暂时的家门外,猛然的切换让我极其不适应。我不想进门,很不想。

  早春的院落依旧萧条,没有丝毫春的气息。颓败,还是颓败。

  隐约而来的音乐飘进了耳膜,我知道,武晔在拉琴。

  深呼吸的瞬间,我忽然想到了我妈。

  我在乌镇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参加婚礼,我婉拒,因为没时间,工作的行程很满。

  听得出她有点儿失落,我只是安慰了几句祝她幸福。

  我离开美国之前,我妈就说了,她考虑再婚。我想了想,这该是她第三次婚姻了,对此我不置可否。她有她的生活方式,她的交际圈子,她看上谁都可以,只要不再离婚就对了。

  我妈今年四十四,当然,对媒体,她说她三十八==依旧很有风韵。

  这次她的婚礼果然又闹得铺天盖地,但愿不要再以悲剧告终。

  我有时候觉得,如果我一直被那些谜团纠缠,那么身陷谜团,并且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我妈,更痛苦。

  记得一本书上说:女人比男人更坚强。那么,妈,你的肩膀都扛下了些什么呢?

  我能感觉到,我妈回避这个事情,是为了保护我。她一直希望我活得随性自由。但我不能。如果一个人连出生都是一团迷雾,那还谈何走过人生走过迷雾呢?

  我犯病的时候,妈总是抱着我。

  她从不哭泣,只有那刻痛哭流涕。

  她拦不住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疼的往墙上撞,她制不服我,经常深夜打电话叫她的保安来将我死死的按到床上,注射镇静剂。

  每次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都是她面如死灰的脸。眼睛肿着,头发散乱着,睡衣零落。

  医生拿我没办法,片子照了数张,什么症状也反应不出来。

  他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病,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一年数次,有时候两年都没事儿。没有任何先兆。

  他们说,我不能受刺激,然后我问医生,什么叫刺激。

  没有答案。

  操蛋!

  大提琴的音色很沉,很澄澈,可是钻进耳朵里让我脑子发胀。

  我靠着大门坐了下来,慌乱的在包里翻找我的IPOD。什么都好,别让我听见大提琴的声音,别让我去揣测莫须有的东西。

  〃许唯?〃

  门开的时候,我整个人松软的倒了过去。

  〃你怎么了?脸怎么白的吓人?〃

  武晔撑住了我。

  〃我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可是我头疼的厉害,说话都说不连贯。

  冷冷的指尖碰触到了我的额头,两边的太阳穴有如针扎。。。。。。

  〃不烧啊。〃

  〃让开。〃我爬了起来,抓起我的包就往屋里走。

  整个房间好似都在摇晃,比从V8里看着还晕,我扑到了床上,包扔在地上,觉得脑子要炸了。。。。。。

  被子被我死死的攥着,在身下呈现出一副扭曲的样貌。我想我需要我的药,可是我站不起来。

  〃你。。。。。。是不是病了?〃

  我难耐的抬头,恍惚间看到武晔站在床边,他穿戴很整齐,似乎要出门。手里的水杯透明的折射着落日的光线,恶心。。。。。。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冒了出来。

  〃出。。。。。。去。〃我抱着头接近崩溃。

  〃许唯?〃他过来推我。

  〃我他*的让你出去!〃我一把推开了他,玻璃落地的声音尖锐的划着我的耳膜。

  〃你疯了吧?〃

  我用被子蒙住了头,谢绝再听到任何的声音。

  不知道扭曲的窝了多久,我头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掀开被子,屋子里漆黑一片。混沌的下床,我去翻找药箱,药呢?药在哪儿?

  屋里的东西陆续被我撞翻,我不觉得疼,什么疼都顶不上我的偏头疼。。。。。。

  为什么犯病了?

  为什么?

  什么刺激了我?

  头越疼,我的呕吐感越强烈,摸出了药瓶,我倒了一把药出来,很多可能掉在了地上,没水,我直接就咽了。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的眼睛感受到了光线,但是我顾不上,我在吐,不停的呕吐,那些药还没来得急消化就已经全倒了出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声音在我耳边不清晰的飘浮。

  〃许唯!许唯你真疯了?〃

  〃那是墙,别撞!〃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耳边的声音不停的起伏。我感觉到自己被拦腰束缚住,无法挣脱。

  〃别撞了,已经出血了。。。。。。〃

  〃你这是怎么了?〃

  。。。。。。

  人被扔到床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块海绵,软软的,有形态,却没力量。我往起爬,接着又被按倒,头疼的我已经彻底虚脱了,我还在吐,不知道吐出来的是什么。

  〃你。。。。。。别碰我。。。。。。〃我虚弱的呓语,我想我一定需要镇静剂了,我得拿到它们。。。。。。

  〃你折腾什么?你要拿什么?〃

  〃我的。。。。。。药。〃

  〃什么药?你有什么病史?〃

  〃我的。。。。。。药。。。。。。〃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的药呢?我需要。。。。。。

  人被死死的压住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抽搐了,胳膊上一凉,然后是那种熟悉的轻微麻痹感。。。。。。

  头被不停地按压着,紧绷的神经开始渐渐放松,呕吐感逐渐消失了,身子变得虚无,起效了么?

  〃妈。。。。。。别哭了。。。。。。我没事儿。。。。。。真的。。。。。。没。。。。。。〃我似乎听见了她哭泣的声音。

  渐渐舒适的感觉让我觉得彻底的疲惫,这次的折腾。。。。。。该结束了。

  刺目的阳光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动了动,头疼不见了,浑身却酸疼的厉害。枕头很舒服,不软不硬。

  我抓了抓被子,翻了个身,却觉得脸顶在了什么上,睁眼,黑白相间的毛衣。

  这是怎么回事?

  眼神向上搜索,我看到了武晔的脸。

  猛的坐起来,他没动,就那么靠在床头上,眼睑闭得死死的,看起来相当疲惫。

  再看看屋里,一地狼藉。。。。。。

  他陪了我一整夜?

  昨天死死搂着的是他?不是妈妈?

  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毛衣跟牛仔裤,身上有很多污渍。。。。。。

  〃哎,〃我轻轻推了推武晔,他要是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指定特难受。

  〃嗯。。。。。。〃

  〃你回屋躺下睡吧。。。。。。〃

  他微微睁了睁眼睛。

  〃躺下睡。〃

  〃哦。〃

  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真躺下了。。。。。。躺在我的枕头上==

  困极了吧,也许。

  我看着一团脏乱的床罩发呆。

  他就那么躺着,又没了动静。

  我叹了一口气,下床。

  简单的洗漱完毕,我换了衣服,拿了扫帚簸箕进来,武晔还在睡,睡得很沉。我拽下了一团糟的床罩,还好,床单还算干净。

  把被子给他盖上,我开始轻手轻脚的收拾屋子。

  昨天我一定闹得特厉害,这屋子快没法看了,而且。。。。。。气味难闻。

  微微推开了窗子,柔和的春风灌了进来,深呼吸一口,很清新。

  我打扫了将近一个钟头,最后,拉上了窗帘,拿了包往暗房走。

  途中,将脏兮兮的衣服和床罩扔进洗衣机的时候,我有一种颓然的感觉。这次丢人丢大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犯病。。。。。。

  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绷带触目惊心。

  他醒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四)浮躁

  武晔是个懂礼貌,体贴入微的人。

  对他的这一印象,我持续了81小时。

  这81小时里,他没有人类恶心的好奇心,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恶劣习惯,他煮了草药茶给我,他拉琴用温暖的音色灌溉我,他就坐在我床边。我三天没失眠。

  BUT,是的,凡事总得有个BUT。

  81小时后的现在,钟表过了2点一格,我觉得丫就是一个保守的见鬼的死板的该下地狱的光头猪!!!

  他居然扔了我的大麻!!!!

  天知道这东西在中国怎么这么难搞,是我没摸对地方么?我去了七家PUB,六家给我推荐摇头丸==

  天杀的,我又不吸毒,我又不参加RAVE PARTY,我他*的要摇头丸做甚?

  我只是需要一点儿纯正或者掺假不多的大麻,我只是需要稍稍飞一下,然后睡觉==

  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从南方回来到这一刻,一共五个晚上,第一个,吐了犯病,第二到第四个武晔当门神,我倒是睡得一塌糊涂,第五个。。。。。。他不在,我继续失眠。

  难道你让我每天半夜抱个枕头,然后敲对面同性恋的屋子说,对不起,我失眠,你在旁边儿我就好了,能让我挤进来跟你一起睡么?我睡觉很老实的,不打鼾,不说梦话,不踢人,不抢被子。当然,如果你床伴儿或者恋人在,我也不怎么占地方,我可以戴上耳机,眼罩我也有,你们折腾,折腾完麻烦你想起我来,稍微握握我的手,我就能睡了==

  我他*的能这么说吗?????

  除非我疯了==

  好吧,咱们假设我这么说,再假设武晔也不正常的同意了。那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首先,武晔是个夜行动物,他夜里活动频繁,不可能天天哄我睡觉。

  其次,他有些时候不回来,因为他要去见他的情儿,这个习惯我很喜欢,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

  所以说,81小时中的他是不正常的,81小时外的他才是他。我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了我彻头彻尾一陌生人彻底改变生活习惯???

  其实现在最离奇的问题都不是这些,而是,为什么,他在,我就不失眠?为什么,我到了中国以后,失眠犯病一塌糊涂?

  坦白来讲,我现在希望武晔是个女的,丫如果是个女的,我就娶了她。我发誓我给她绝对自由,平时爱干什么干什么,每天十二点,他老公我要上床的时候回来就成,哄我睡觉,我睡了,丫随便。经济上我也愿意对她大方,要什么我给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但是,他不是她。丫是个男的!!!

  〃你说你干嘛叫武晔啊?〃 我看着垃圾桶里尚未开封以及开封但只用了一点点的大麻,痛心疾首的说,丝毫忘了考虑目前的情形,也忘了我们的话题。

  〃啊?〃光头同志看着我,一脸茫然。

  〃你干嘛不叫武峰、武大郎、武松、武。。。。。。武什么都行,〃我自顾自的说,他NND,他干嘛要叫武晔?这本该是属于姑娘的名字!我开始诅咒老天爷,你说你把他生成个男的干嘛?

  这么想的同时,我发现我的想法毫无逻辑。

  〃。。。。。。许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神经方面的疾病?〃

  〃你。。。。。。他*的。。。。。。才有。〃我咬牙切齿。

  〃那就别声东击西,继续说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翻找着烟,心慌气躁。那该死的大麻叶子,我卷了一刻钟,才抽了两口,就赶上武晔进门==

  他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要我说,他应该去做品香师而不是提琴手==

  〃许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他看着我的大麻,神色严肃,〃是违法的。我可以收留你住在这里,但是我不希望你给我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你他*的训学生训多了吧?〃我知道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也知道我被该死的失眠搞的原形毕露没了一点儿绅士的样子,但是,没辙,我,现在,很,生气,〃别拿一副教授的嘴脸对我,看看你的鬼样子,真不知道保守的学府怎么肯聘请你做教授!!还有我告诉你,大麻是合法的,欧洲满大街随便买卖!再有,别说什么你收留我,你自己清楚你这该死的同性恋是怎么从我姥爷手里继承的房子,〃也许此时此刻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尖锐的,不顾别人内心感受的刺痛一个人,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家伙。可我不在乎,我这人就是没什么感情的畜生一个。〃跟个老头子行床第之事,我佩服你的耐心!〃

  我以为武晔会暴跳如雷,或者直接跟我干仗,可他没有,他只是点烟,漠然的看着我说,〃许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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