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考查组-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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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腐败问题。
“汪吉湟你不了解的话,我多介绍两句。他出生时就失去了母亲,父亲是个羊倌,临死时给未考上大学的儿子留下了五只羊,三公两母。他科学养羊发了家致了富,还免费和半免费给乡亲们提供种羊,全市闻名的养羊专业镇就是他带起来的。那个镇上配备科技副镇长,县里就选中了他。说来也巧,他上任没几天就当了一回代代镇长。……”
“代代镇长?”于波纠正说:“是代镇长吧?”
“不。”程忠肯定地说:“绝对是代代镇长。代镇长姓于,也刚来镇里时间不长。这于代镇长把家里的党委副书记、人大主席、武装部长等人带上去深圳取经学习,党委书记还没有到任,这代代镇长的担子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小伙子很自信,思维也很超前,属于那种干什么就干好、干得漂亮的人。这一天,他到街上轧马路,他感到这镇子怎么突然之间乱七八糟的不像样子了呢?这前面的像‘汪四全羊馆’等豪华型的饭店、商店快盖到了国道边上,这后面的低矮的小店铺,如他丈母娘开的‘珍珍米粥店’灰头土脑的快要被前面的‘汪四全羊馆’挡严了。他突然间义愤填膺起来:这汪死狗(汪四全羊馆老板的外号)咋这么霸道?咋把店盖到我汪代代镇长丈母娘的店前面了呢?这影响了小店的生意不说,还把个街道弄得参差不齐。
“他又想,过去他常给汪死狗送羊肉,咋就没注意到这一点呢?噢,他明白了,过去他是养羊专业户,街道齐不齐整跟他没有关系,而今是堂堂的代代镇长,该收拾收拾汪四狗这个恶了。一来为丈母娘出出气,二来这新官上任总得干出点什么来吧。主意一定,他就叫来了镇经委和土地办的干事了解情况:这街道乱糟糟的是咋回事。干事们告诉他,汪死狗的姐夫是镇上的老镇长,便狐假虎威,欺压百姓。镇上年年喊拆除,年年下文件,都是哑巴的舌头聋子的耳朵———摆设。……
“前面的事情代代镇长知道,可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听说年年下文件,代代镇长就问:‘今年也下文件了?’
‘下了,已经超过拆除期限两天了。’
“代代镇长拿着镇里强行拆除违章建筑的文件,不亚于包文正拿到了尚方宝剑,在镇上几个老同志的支持下,代代镇长用推土机推倒了汪死狗的全羊馆,这下可热闹了,全镇的违章建筑一夜之间全拆除了。汪死狗在强行拆除时,大打出手,手举菜刀朝一个姓陈的老同志头上砍去,代代镇长急忙推了一把汪死狗,刀飞走了,可汪死狗却摔倒了,头碰到了压面机上。……”
“后来呢?”于波听得津津有味,催促着喝水的程忠。
程忠继续说:“后来,镇上的领导回来了,汪吉湟的科技副镇长就丢了。汪吉湟说了句‘当官不为民办事,不如回家放羊去’的话就走了。他和未婚妻筹备开办小尾寒羊养殖场时,县公安局以伤害罪抓走了汪吉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人代会上,身陷囹圄的汪吉湟被当选为镇长。以这件事为原形创作的电影剧本《农民镇长》获得了国家级奖。汪吉湟上任后,大刀阔斧、敢于改革,使一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小镇一跃而成为全市经济效益最好的镇。尤其是社会治安成效显著,汪庄镇去年被国家授予社会治安先进乡镇,镇派出所评为全国优秀派出所。就为这个因素,汪吉湟被调任县公安局局长。这个农民出身的公安局长还真行,把一个案件最多的小县变成了全省案件最少的县,今年初,汤县公安局又被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局。我看这个人可以干市公安局局长。”
于波说:“这些情况我听说过,我在省公安厅工作时就知道新城有个治安管理全国先进镇,本来要去搞搞调研,可我去了中央党校。北京回来后,我又到了省纪委。汤县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局的事我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好呀,程市长,你给我点的这三员将,可以说我都非常满意。”
“我有个想法,”程忠说:“于书记,你想过没有?这后两个人还不能立刻就用,用了汪强,祁贵就有了警觉,他们的问题就更暴露不了啦。用了汪吉湟,市公安局的辛银就更难对付了。据我知道,这两个人跟环球集团的吕黄秋是一路货,如果打草惊蛇了,新城的工作更难做了。”
“你的意思是秘密的搞,搞出他们的证据就好办了?”
“于书记,我就是这个意思。”
“程市长,我问你,这些事难道给省委也不汇报了?”
“不能。”程忠说:“我看马副书记和吕黄秋他们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看可以给陈书记个别汇报一下,让他心中有数。”
于波:“噢,我明白了,给省委仅汇报‘引黄入新’,不谈别的。别的只能给陈书记个别谈?”
“于书记,快五点了,你抓紧去开会吧,我在宾馆等你的消息。”
“别去宾馆。”于波又抓住了程忠的手说:“你就在这里呆着,看看电视,看书也行。”
“好吧!”
1999年5月20日17时30分。多云。
省委小会议室里省领导与于波的谈话
于波推开小会议室那漂亮的半圆门时,愣住了。省委陈刚书记和马炳副书记正坐在沙发上交谈。于波的脸马上红了,说:“陈书记、马书记,我迟到了。”
陈书记说:“没迟到。刘省长还没过来呢,快进来吧。”
于波刚坐下,刘省长就进来了。他说:“这天气,不见太阳还热得要命。该下雨了,再不下雨西部地区就麻烦了。尤其是新城。”
“听见了吧?于波,刘省长的话也是我正要说的,解决新城地区水的问题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于波点点头说:“听到了,你们的指示我一定不打折扣地认真落实。”
马副书记刚要说什么,被陈刚书记打断了,他说:“好,先谈主要问题。于波,马副书记给你电话上已经讲了,让你去新城当市委书记,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于波说:“谢谢省委领导对我的信任。首先,我无条件的服从省委的安排。想法嘛,也不少呀!”
“噢?”陈书记笑了:“于波呀,要不是马副书记推荐你,我还真下不定决心呢。刘省长不放你呀,想让你出任省公安厅厅长呢。可是马副书记说得好,于波对新城熟悉,三年前主持过新城市政府的工作。让你再下去磨炼一下,把新城水的问题给我解决好,让新城变变样子,再来省城吧。对于这个任命,省委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你还年轻,新城跨世纪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可以这么讲,新城市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因素,问题不少,你是上任于危难之际呀。杨栋同志虽退下来了,你还要搞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说搞好关系,不是不去大胆工作。原则问题、是非问题上不糊涂,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是不是就这么个大前提呀?马书记,刘省长?”
马副书记说:“陈书记讲得非常对,搞好各方面的关系是我们做好工作的前提。这次去跟三年前不一样了,三年前你是常委、副市长、公安局长,这次是市委书记,是地方最高首长、是地方党的最高领导。既要跟常委一班人搞好关系,还要跟社会各界搞好关系,尤其是经济界,经济要发展,首先要靠企业家。杨栋同志最大的成绩就是树立了一个大企业家吕黄秋,环球集团1998年的产值是26个亿,达到了中央企业油建公司二分之一的产值,这是个不得了的成就呀。如果你新城出现十个吕黄秋,你新城的产值就会超过省城市。你于波就会功不可抹呀!”
于波愕然了,陈书记与马副书记的分歧是显而易见的。陈书记讲的搞好关系是全方位的,而马副书记讲的搞好关系是强调要跟吕黄秋、祁贵等人搞好关系。再说了,作为省委副书记,有些提法也欠妥嘛,作为一个党的书记,首要工作是和各方面搞好关系吗?看来程忠的看法没有错,马炳肯定和吕黄秋之流有特殊的关系。肯定是这样的。吕黄秋是怎么富起来的,别人不知道,程忠能不知道?连我于波也早有耳闻。三年前的持枪伤人、入室强奸案的案犯听说就是吕黄秋的人。而且很可能这个人就藏在吕黄秋环球集团在乡下的总部、吕黄秋当年发家的地方———吕九庄。这个吕九庄可不简单,在社会上搜罗了一帮打手成立了一个保安
部。这些人打人在新城市是出了名的,只要在吕九庄或者是市里的环球大厦出现捣乱者,首先逃脱不了一顿痛打。橡皮警棍、对讲机、武装带满天飞,骑摩托坐小车,住别墅玩小姐,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有人说吕黄秋保安部人员的待遇是中国最好的。他们有钱呀,连指挥十个人的小保安队长都有自己的小汽车……那么,“5·18”爆炸案跟这些人有无关系呢?
陈刚书记咳了一声,于波回到了现实。他见省委书记打开了笔记本,要正式谈话了。也从皮夹里取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
“于波同志,下面我代表省委给你谈谈。首先是班子问题。省委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书记市长一肩挑呢,还是让省里考虑一位市长人选?你推荐也行。”
于波见省委书记征求自己的意见,说:“陈书记,我只当书记,市长人选我推荐一位。这人三年前与我一块儿当副市长,对农业和水利很有一套。为了我三年前提出的那个‘引黄入新’工程,他带人三上九龙山断魂岭。在省里还没有立项的情况下,他作出了引黄河水须开隧洞穿越九龙山脉主脊的全部规划。这个规划已经得到了铁道部隧洞总公司高工的认可!也通过了北京隧洞专家的论证。”
于波从皮夹里抽出了盖着铁道部印章的计划书。
刘省长插话了:“于波同志,这个人是不是现任市委常委的常务副市长程忠同志?”
“刘省长,是他!”
刘省长笑了:“去年,他让我托人到铁道部打听隧洞造价的事儿,我按他提供的数据给他打听清了,一米两万元。怎么?他现在不认我这个红娘了?”
于波也笑说:“刘省长,他是怕你忙影响你的工作,后来因为杨栋同志有不同意见,所以立项报告至今还没有打到省里来。”
陈书记插话了:“乱弹琴嘛!这个问题上,杨栋同志是有点欠考虑。”
马副书记见陈书记说话了,眉头皱了一下。心想,看来推荐祁贵当市长的事又泡汤了。
“你继续说吧。”陈书记对于波说。
于波说:“不仅如此,程忠同志还号召‘引黄入新’工程第一受益地汤县人民修了一条三十公里的简易公路,当然,市政府也出了点钱,理由是为汤县经济发展考虑而修的路。而实际上这条简易公路如果不进行引黄入新工程的话,没有一点用处。”
陈书记又插话了:“乱弹琴嘛!如果这个项目上不了呢?……不过,这个程忠同志跟你于波同志一样不简单呀,他认为你三年前的建议好哇!”
“陈书记!”于波说:“三年前我那个建议书实际上就是和程忠同志共同搞出来的。”
“陈书记、马副书记,程忠这个同志我比较了解,我看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于波同志的意见,让程忠出来工作,过去之所以默默无闻,是我们没有给他做事情的机会嘛。”刘省长表态了。
陈书记点点头说:“既然刘省长没有意见,我也就没意见了。你呢,马副书记?”
马炳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说:“我也同意。”
陈书记说:“那好。这个事就这样定下了。第二件事就是这个引黄入新的工程问题。这事儿我首先表态,我支持。刘省长看样子也支持嘛,国家计委立项要钱的事你也帮新城方面跑一跑,找找你那位老同学,他现在已经是国家计委的一位司长了。”
见刘省长说了声没有问题,陈书记接着说:“怎么样,于波同志,关于这个问题,你再说说?”
于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条路修得可真不容易。大部分路段都是在具有厚厚冻土层的悬崖峭壁或深沟巨壑边上修造的,要在荒山野岭、根本没有路的地方修路,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不修这条路,就没办法施工,施工队伍和物资就不可能进去。三年前我和程忠同志到这里考察时,徒步走了大概两天还不止吧。比起隧洞近三个亿的造价,这条路的投资算不了什么,可是这条路确实是进行引黄入新工程的重要部分。”
“噢?”陈书记越发感兴趣了:“你也实地去考察过?”
“去过不止一次呢。”于波见陈书记兴致很高继续说道:“这里的海拔大约是3000多米,没有尝过高山缺氧的人应该到这里去体验一下生活。我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