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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流光短篇集-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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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英所以不退出,是因为爱花费,赌是其中一项。

  不过最近正努力戒除此项习惯。

  素姗的订婚生活一直很愉快,直到发觉有人跟踪。

  她为此轻轻叹息。

  星期六气温突降,又下雨,素姗正埋头做帐,忽然想起一人,便走近玻璃窗观看。

  果然,他站在街角,缩在人家屋檐下避雨,十分狼狈。

  素姗打一把伞,披上外套,开了门,朝他走去。

  那人见素姗朝他走来,意外得手足无措,别过头去,目光不敢与素姗接触。

  “这位先生,”素姗把伞遮在他头上,“天寒地冻,又湿又滑,且过来敝店憩一憩,喝杯热咖啡好不好,长命工夫长命做,稍后再继续站岗未迟。”

  那人听到这样滑稽的挪揄,既不敢怒,又不敢笑,一脸尴尬相。

  不过他真的饥寒交逼,反正已被拆穿,不如喝杯热饮,于是硬着头皮跟素姗走。

  在灯光下,素姗看清楚了那人,原来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

  “尊姓大名?”

  “人叫我小郭。”

  “小郭先生,请品尝我们店里出名的爱尔兰咖啡及牛肉三文治。”

  “谢谢。”

  “小郭先生辛苦了有半个月了吧。”

  小郭不语,低头苦吃,这漂亮女子是个厉害脚色。

  “有何心得?”

  小郭不得不开口,“李小姐生活正常,作风正派,工作忙碌。”

  “对呀,乏善足陈。”

  “李小姐,我听差办事,盼李小姐原谅。”

  素姗温和地问:“阁下从事这种厌恶性行业,有多久了?”

  小郭窘到极点,“一年多。”

  “呵,初出道。”

  “是,办事不力。”

  “可以知道你的委托人是谁吗?”

  “这是营业秘密。”

  素姗沉默一会儿,然后轻轻问:“是骆家吧。”

  小郭一怔,这女郎恁地聪明,他不承认,亦不否认。

  素姗叹口气。

  他们不相信她。

  本来就是,本来素姗就起疑:世事怎么会变得如此顺利?

  果然,派人调查起她来了,而且用这样低劣的手法。

  迟早知道她是舞小姐出身的吧。

  素姗问小郭:“你经已知道我从前的职业?”

  他颔首,“你是大云华夜总会的台柱。”

  “告诉了骆家没有?”

  “月初才呈报告。”

  素姗并没有开口求情,小郭又一次意外。

  她笑笑,“也好,省得我自己开口。”

  这样豁达,小郭呆住。

  “添杯咖啡?”

  “谢谢。”

  店打烊了,店员下班,只剩小郭与素姗二人。

  素姗坐在店堂内,在适当的灯光掩映之下,真是个标致女郎。

  小郭深觉可惜。

  骆家太煞风景,何必去深究未来媳妇出身?有缘即好,如此计较,对人家不公平。

  素姗摊摊手,“多谢赏光。”

  小郭欠欠身,“打扰了。”

  “小郭先生,不如我把今晚行程说一说,你好打道回府,提早收工休息。”

  小郭笑了,“您叫我无地自容。”

  素姗说下去:“一会儿我约了老姐妹吃饭,搓几圈卫生麻将,稍后回家与同事会合,研究下一季宣传策略,然后骆嘉伦也许会来,也许不来。”

  “好,我提早收工。”

  素姗牵牵嘴角。

  “李小姐,容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有车。”

  小郭又笑一笑,知难而退。

  素姗并没有去打麻将,她落寞地回到公寓,静静坐沙发中,直至晚饭时分。

  骆家存心不叫她下台。

  他们嫌她。

  素姗已戒了烟酒,可是此刻心情不好,忍不住斟了一点威士忌,加水加冰,喝将起来。

  爱不爱骆嘉伦?

  桂英问:你是爱他的吧。

  素姗叹口气,经过了颠沛流离的少年期,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李素姗太想得到一个合理的归宿,她愿意嫁到骆家。

  婚后她会如常料理自己的生意,她并不图骆家家财,而骆家在社会上的名誉,相信还不致于大到可以沾光的地步,不不不,她是完全因为骆嘉伦是个有为青年。

  呵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

  派私家侦探调查她的主意,相信是骆家的主意吧。

  骆嘉伦是不知情的吧?

  素姗喝醉了。

  第二天起来,肿眼泡、灰白脸,一副堕落相,素姗对着镜子大笑。

  她性情豁达大方,一时虽不能把事情丢到脑后,却也不再特别烦恼消沉。

  她上班去。

  今日要巡回演出,三间店铺都起码要坐上两个小时,新一季衣服拆箱,需要标价。

  素姗的宗旨一向是薄利多销,中上货卖中下价钱,很受办公室小姐欢迎。

  工作使她浑忘生活上的不如意。

  拆到一箱春季晚装外套,素姗说:“替大兴洋行的区小姐留一件。”

  一位伙计说:“佟太太一直说要找一件奥根地纱外衣。”

  “喂,总共得四件,都叫人认领了,店堂挂什么出来?”

  素姗可乐了。

  “干脆在公寓拆了箱就卖,”她们笑,“连铺租都省下。”

  生意有多好,可见一斑。

  素姗穿上其中一件,转一个圈,她的助手鼓掌。

  素姗坐下来。

  她有她的生活,在她的小世界里,她也是一个受尊敬的人物。

  何苦到骆家去受气。

  素姗抬起头来,象是忽然想通了什么。

  稍微有空,她到门前张望。

  咦,不见那侦探小郭。

  经过昨晚,大概他已躲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去了。

  素姗恍然若失。

  那一日,时间完全超出预算,离开总店,已是晚上八点。

  银行区的商场早已打烊,素姗正锁门,突闻招呼声。

  她抬起头来,喜悦地说:“小郭先生,你好。”

  “咖啡?”小郭用手擦擦鼻子。

  “来,我请你到相熟的店铺去。”

  素姗与小郭到一间舒适的小酒馆坐下。

  素姗怪幽默地说:“假如此刻有人跟踪我,报告会怎么写?‘李素姗与一英俊男人共在酒吧狂欢,行为荒唐,未适宜嫁入骆家’?”

  小郭轻轻说:“我已辞去该项任务。”

  素姗一怔。

  “你说得对,太无聊了。”

  “又何必自砸饭碗?”

  “我已考虑清楚。”

  素姗说:“你不做,他们也会委托别人做。”

  “那就叫别人好了。”小郭不在乎。

  “你如何向他们交待?”

  “我?一无所得。”

  素姗莞尔,“谢谢你。”

  “我真的一无所得,从早到晚,你勤力工作,见来见去,不外是那三两个熟朋友。”

  “你有无调查过桂英的身分?”

  小郭笑笑,“桂英是一个大机构的公关经理。”

  素姗嗤一声笑出来。

  小郭沉默一会儿,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独身生活也许暂时更适合你?”

  素姗一怔,这是很婉转的讲法,“你的意思是,齐大非偶?”

  小郭说:“骆家并非齐国。”

  说得很对,素姗微笑,骆家太看重自己了。

  小郭讲不去:“女子自力更生,只有轻松快活。”

  “是,除非有意中人。”

  “骆嘉伦不适合你。”

  素姗低下头。

  这个陌生人同情她。

  她微笑,“你不能把他家长的帐算在他头上。”

  小郭诧异,“你以为是他父母委派我调查你底细?”

  素姗蓦然抬起头来,“不是吗?”

  “不,是他本人。”

  素姗一下子被打沉了,一双手簌簌抖起来。

  原本她还一厢情愿,希望保留最低自尊,现在发觉调查她的竟是她的未婚夫!伤心失望过度,素姗嘴角反而泛起一个平和的笑容。

  “我讲得太多了。”小郭觉得残忍。

  “不,我感激你,总得有人做丑人把真相告诉我。”

  “李小姐,是骆嘉伦没福气。”

  素姗抬起头,“我也这么想。”

  二人喝完了咖啡在酒馆门前分手。

  素册原本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但是她没有,她找到桂英,一人去看了场电影,接着吃宵夜,十分尽兴。

  然后桂英轻轻问“婚事告吹了吧?”

  素姗笑曰:“完了。”

  “真可惜。”

  “人生过程中总有这样的事。”

  “你看得开?”

  桂英知道素姗对这头婚事有很大寄望。

  “总会淡忘。”

  时间治愈一切伤口。

  桂英颔首,“你一向是个勇敢的女子。”

  素姗回到公寓,只听得电话不住地响。

  她跑去接。

  是骆嘉伦焦急的声音,“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一连找你两天,好不担心。”

  素姗很温和地答:“工作比较忙。”

  “我们明天有约。”

  “是,伯父六十大寿。”

  “早些出来行吗,我有话要同你说。”

  素姗坦然无惧,反正已是最后一次约会,“没问题,几点钟?”

  “下午五时,我到你那里来。”

  “好,我在家等你。”

  摊牌就摊牌好了。

  那一个晚上,素姗没睡好。

  忽然想起第一次到夜总会上班的情形,年轻的她还不晓得害怕,灯红酒绿,只觉得这钱容易赚,唯一缺点是叫人看不起。

  素姗哭了。

  鼻梁骨象是中了一拳,酸且麻,然后大滴眼泪流出来。

  那一夜,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夜长如岁。

  女子总与眼泪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迷蒙间素姗见到了亡母,她坐在一个窗户面前,侧脸向着素姗,她没有看向女儿,也没有说话,但素姗知道那是母亲,窗口的光相当强且白,素姗看不清母亲的五官,她叫妈妈,妈妈,但没有回音。

  梦醒了。

  素姗所住白色公寓一片静寂。

  她掀开被褥下床准备上班。

  母亲没享受到素姗今日的成果。

  一个拥有三家时装店的女子,要使自己忙碌,简直轻而易举。

  中午时分,她才想起要去替骆父选购礼物。

  太简单了。

  她跑进名店,买一套银制剪雪茄用品,再加皮制雪茄套两件,一不做二不休,看到一只公文包,尺寸十分适中,也一并买下来。

  骆父外型潇洒,比起骆嘉伦,风度只有过之。

  还以为可以成为一家人呢。

  素姗唏嘘。

  她多么盼望幸福的家庭生活,做得累了,到公公婆婆家去吃碗点心,憩一憩,诉几句苦,再由丈夫接回自己家去。

  看来这盼望要落空了。

  命运不让李素姗停下来,她叫素姗不停向前走。

  素姗提早下班回家梳洗打扮。

  这个约会一个月前已经订好,不能爽约,也没有必要缺席。

  一边化妆一边嘀咕:真要命,又流行浅粉色唇膏了,嘴巴看上去特别大。

  骆嘉伦准时按铃。

  素姗已经穿好衣服,她从不叫他等。

  骆嘉伦看见素姗,不由得喝声采,那身湖蓝的皱纱捆缎边套装一定叫他父母高兴,骆氏最不喜年轻女子穿黑白二色,嫌素。

  素姗斟一杯啤酒给他,“有话同我说?”

  “正是。”

  “请说。”

  “素姗,我们订婚已有半年。”

  “是的,”素姗微微笑,“有什么新发现?”

  骆嘉伦坐下来,一本正经,口气象与人讨论商业合同,“我很满意。”

  素姗牵牵嘴角,“满意我这个人,还是满意我俩的关系?”

  “素姗。我们可以结婚了。”

  素姗不语。她动也没有动。

  这句话要是在一个星期之前听见,她会欢欣若狂,但是此刻素姗觉得异常讽刺。

  骆嘉伦验过货版,认为可以出厂,噫,李素姗,这是你超生的机会了。

  他说下去:“我们到巴哈马旅行结婚,回来再补办喜酒,我们今晚对亲友宣布喜讯。”

  素姗静静看着他。

  “咦,怎么不说话?”

  素姗喝一口茶,“私家侦探的报告叫你满意?”

  骆嘉伦表情尴尬了。

  不过不怕,温柔的素姗一向对他千依百顺,他三言两语便可把这件事遮瞒过去。

  “那真是误会。”他咳嗽一声。

  “没有误会,彼此了解清楚一点嘛。”

  骆嘉伦抬起双目。

  “况且,我说的,未必是真话,非要由第三者来证明不可,否则,一旦结了婚,发觉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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