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霸七雄-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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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一粒‘三目蓝蛇’蛇胆,不能算是白拣便宜了吧?”
由于对方词锋太利,咄咄逼人,万心玄不禁有点老羞成怒,从鼻中“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应付人人都会,要能周到圆滑,或是干净俐落,才算本领!钱夫人尚将柳延昭、秦文玉除去,或令臣服‘尊天会’,我请司马老人家再奉上十倍酬赠!” 他的言语中业已微带火气,钱太真却仍满面笑容摇摇首说道:“万兄怎把柳延昭、秦文玉看得那等厉害?难道你这威震八荒的‘潇洒杀手,玉面人屠’,竟吃过‘四海游龙,乾坤圣手’的苦头不成?”这几句问话,锋利如针,恰好扎中了万心玄的痛处!
万心玄脸上一红,剑眉方剔,司马霖忽然含笑说道:“我今日饮得太多,已有点不胜酒力,钱夫人,我们去取那粒‘三日蓝蛇’的蛇胆好吗?”这位“黑白天尊”,毕竟身为“尊天会主”,统率群豪,经验老到,他发现万心玄与钱太真二人各自相互斗气,互相不让,似要弄僵,遂赶紧打个圆场,设法把话题转往另一方面。但就在此时,空中鸽铃又响,司马霖不禁微愕,自语说道:“咦,又有什么急事?……”话犹未了,亭外值役弟子,已持着一份飞鸽密报呈上。
司马霖接过看经,慰然含笑道:“哦,原来这两件事儿,都是好事,一件是‘七煞’,中的‘酒煞’ ‘金杯追魂’东方白随戚总堂主,来投本会,另一件是玉儿正骑着她最心爱的‘照夜玉狮子’马,星夜赶回总坛……”说至此处,先转过脸儿,对万心玄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含笑缓缓说道:“玉儿这一回来,老弟的佳期在即,钱夫人已然允为大媒,你应该好好对她奉敬奉敬,巴结一点!”万心玄懂得司马霖这是暗示自己须加忍耐,莫在大敌未至前,自己人先行失和,不由暗生愧念脸上一阵燥热!钱太真却大大方方地,“哈哈”一笑,向司马霖摇手笑道: “不要紧,不要紧,司马会主尽管放心,常言道得好:‘新人上了床,媒人踢过墙’,在万兄嘉礼之前,他最多和我抬抬杠儿,彼此闲极无聊地,逗上几句而已!何况钱太真脸皮极厚,一向只要里,不要面子,若有实质好处,便要我唾面自干,我也办得到呢!”万心玄一向自诩风度翩翩,辩才无碍,但今日遇着这伶牙俐齿,忽真忽假,忽捧忽损的“吝啬夫人”钱太真,真有点处处受制,相形见拙,被她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司马霖觉得这正是收场良方,遂与万、钱二人,一同离开后园,回到前厅,并向万心玄含笑说道: “万老弟,走,我们陪同钱夫人,到宝库之中,去取蛇胆。”
万心玄因此身已属“尊天会”娇客,不妨避避“人财两得”嫌疑,遂微一摇头,轩眉笑道: “老人家与钱夫人去吧,我对黄白之物,从来不感兴趣,适才也陪老人家饮得太多,想在静室中,略为歇息一下!”
司马霖知道万心玄不会再和自己客气,遂点头一笑,转面嘱咐手下,安排丰盛筵席,准备为新来的“酒煞”东方白、 “财煞”钱太真接风,并邀早已是在“尊天会”中的“天煞”沙天行,“地煞”公孙智,“人煞”万心玄,一齐畅饮。 ’在起身前往宝库,进往一条异常隐秘、别无外人的长长甬道之际,钱太真突向司马霖问道:“司马会主,令义女的芳名是……”司马霖接口道: “她叫司马玉娇,但在会中却作男装,属下也称之为‘少会主’,遂又名司马玉人……”钱太真“咦”了一声,微带诧色,又复问道:“既是义女,怎又与会主同姓?玉娇姑娘是改姓结契?还是事有凑巧,本来也……”
司马霖笑道:事情是这样的,玉儿是个弃婴,自幼便被我收养抚教,根本不知道本来姓氏,遂索性就随姓司马。”
钱太真道:“玉娇姑娘与万心玄兄的这段良缘,是他们互相倾心,自行缔结?还是……”司马霖不等钱太真往下再问,便自接口笑道:“钱夫人一向料事如见,但这回却猜错了,玉儿这项婚事,是由我做主,她和万老弟连面还没有见过。”钱太真听得司马霖这样说法,嘴角微掀,似乎欲言又止。
司马霖身为一会之主,有雄霸武林之心,自亦智慧过人,反应敏捷,见了钱太真这副神情,立即问道:“钱夫人,你是有何话和想说,不必存其顾忌,尽管赐教就是!”钱太真道:“我不知道司马会主的这段婚约订立,会不会稍嫌鲁莽?……” 司马霖微吃一惊,目注钱太真,急急加以追问道:“钱夫人何出此言?难道万老弟有什么重大缺点?”
钱太真摇头笑道:“那倒不是,万心玄兄文武无敌,风度翩翩,除了下手太狠一些,作事不积德外,挑不出什么缺点,我是觉得玉娇姑娘江湖游侠,年届标梅,又必然是副美人胎子,花前月下,难免已意中有人,司马会主还一心强为作主,万一拆散鸳鸯……” ’司马霖变色道: “钱夫人可是在江湖中听过什么传言?
……”
钱太真摇头道:“我与玉娇姑娘,素昧生平,传言亦未听过,这……是是想像之中……”
司马霖透了一口气儿笑道:“一来,玉儿眼高于顶,相当气傲,对一般男子,都看不上眼,不至于在外另有私情,二来,万心玄老弟风神绝世,文武两途,均属当世翘楚,我认为玉儿在见了万心玄龙弟后,不会反对我替她作主的这桩婚事。”
钱太真笑道: “没有波折就好,佳人绝代,君子好逑,我是业于喝这碗冬瓜汤的。”
司马霖被钱太真这一提醒,想起日前自己主订这项婚约时,司马玉娇曾加反对,不禁又双眉微戚说道:“不过,我对玉儿,平日过份宠爱,以致在性格上略有娇纵,万一她……”
说至此处,微觉语意滞涩,钱太真遂接口笑道:“司马会主放心,钱太真已受重礼,身为媒人我定会竭尽口舌,在可能范围,帮你把万心玄兄,收为东床娇客就是。”
说话之间,走完甬道,到了宝库的两扇厚重铁门之前。
既称“宝库”,自然警戒森严,但所有人力警戒,均在外围,进入甬道后,却已一人不见。这两扇铁门,看去厚重异常,门上一左一右,装有两面可以转动的数字机钮。门前一丈,地铺方砖,砖分红,黑,白三色。
钱太真一见之下,便向司马霖面含微笑说道:“司马会主真是缔业艰难,这座宝库外围,敬戒已极严密,内产并设有巧妙机关……”司马霖笑道:“钱夫人猜得不错,请随我行动,专走红色方砖,黑白二色,千万不可落足!”钱太真点头笑诺,两人到了门前,司马霖为了收买人心,对钱太真毫不避忌,先把门上机钮,旋至左九右六位置,然后再左旋六转,右旋九转。这“六” “九”之数旋单,厚重铁门内,便发出“格”
的一声轻响。
司马霖微凝真力,伸手一推,铁门便缓缓向内闻启。
原来这铁门竟厚达尺许,自然十分坚固沉重!
门儿才启,两个全身披挂的金甲武士,便自一左一右地,躬身侧立,似是迎人人室。钱太真起初还未发觉,但经目光一注,才失声说道:“呀,这是假的机械人,但他们可作得真像……”司马霖笑道:“不单酷似真人,并还藏着极厉害的杀人手段!”
说完,便向那两名机械金甲武士身后石壁上两个红色圆点,隔空吐气,各自点了一指……钱太真道:“司马会主此举何意?” 司马霖笑道: “经这隔空一点这后,才可能行,否则,只一贸然举步,两具金甲武土,便会双双攻击,包括全身上下,共有三十二件武器,极难有效抵御!”钱太真叹道: “这种想法,可称奇巧,不知底细的外贼,若是擅入宝库,非立刻现形,身遭惨祸不可!” 她目光注处,见门内仍是甬道,丈外一间石室,半圆形的拱门之中,闪射出极其诱人已极的珠光宝气! 钱太真指着地上的红、黑、白三色方砖,含笑问道:“请教司马会主,这方砖如何走法?是否仍挑红落足?”司马霖道:“恰巧相反,门外须挑红色,门内则须避红色,专走黑白二色,并须足点砖心,轻轻着力。” 钱太真既得骊珠,自然随定司马霖随行无碍。
到了半圆形的拱门之外,司马霖含笑说道:“至此已毫无机关,钱夫人既有爱货之癖,可以随意把玩赏鉴的了!”
钱太真闻言抢步,一时那半圆开的拱门,口中“呀”的一声,人便呆住。原来这间石室不小,方广足有数丈,除了少数几间外,几乎堆满了金银珠宝。 尤其是那些嵌在壁间的“多宝格”内,都是些赵璧名珠,名剑灵药等价值远超金银俗物的罕世精品!
司马霖看了钱太真的呆呆失神之状,向她含笑问道:“钱夫人,你号称‘财煞’,风闻也拥有一座宝库……”
钱太真那因过于吝啬;缺乏营养的苍白双颊乏上,起了一阵淡淡的红霞,连连摇头地,嫣然笑道: “我是个居积,那里能够与司马会主这等收罗关东财富的霸世之资,互相比拟?窭人之世,与登通之库,相去似天壤了!”
司马霖心中也颇得意,但口中却仍谦虚地,含笑说道:“钱夫人太谦冲了,东方白兄,可能已到,我们取了那‘三日蓝蛇’蛇胆,便同赴你和东方白兄的接风宴吧!”
话毕,走到南壁的“多宝格”上,取了一支精致的蓝色玉瓶,向钱太真递去,并含笑说道:“钱夫人,这就是‘三目蓝蛇’蛇胆,经以药酒泡存,可以久置不坏,你看看这库中若有什么中意之物,不妨再取上两件。”
钱太真接过玉瓶,道过谢后,却含笑摇头说道:“江湖之人,最贵上路,钱太真新来伊始,受惠已久,虽有爱货之癖,也不敢多贪份外之物,倘若我能为‘尊天会’略建功勋,请再司马会主论功行宝便了!”
司马霖听她这样说法,不禁对这位“吝啬夫人”,添了不少良好印象。 出了宝库,到得前厅,极丰盛的接风筵席,业已备好。
那位“金杯追魂”东方白,也已由他昔日老友“九爪鹰王”戚九渊陪同到达。
由于东方白在途中曾与司马玉人暨戚如山,曾起冲突,并中奇毒,故而远来“小兴安岭”,并非真诚投靠,与“尊天会”合作,而是含有寻师问罪之意。
但偏巧“九爪鹰王”戚九渊自外归坛,途中巧遇,一番婉言解释,把错误全推在身为后辈的“花花太岁”戚如山身上,东方白也盛怒稍平,不好意思过份追穷!加上进入“九回谷”,发现“尊天会”果然财雄势大,颇有几分武林霸者气象,东方白更觉意动,暗有就此生根之念。
进了大厅,除了盛筵,并有嘉客,武林中天南地北,一向难得聚合的七煞之中竟有“天煞沙”天行,“地煞”公孙智,“人煞”万心玄在座,并闻“财煞”钱太真,正随会主“黑白天尊”司马霖,入库取宝,越发令东方白为之惊异不止。
“天、地、人、酒”四煞之间,有的已曾见过,有的尚属初识,一阵寒暄过后,司马霖与钱太真也自来到,一同入席。
因东方白新到,遂由万心玄推他坐了首席,司马霖见群豪毕集,霸业将成,心中十分高兴,向戚九渊笑道:“戚总堂主,东方兄是酒之伯,若无美酒,怎款嘉宾?所设筵席,菜肴还过得去,酒却嫌俗,你叫他们换一换吧!”
戚九渊笑道:“会主要换什么酒?莫非想把本会在中原正式开派,慑服各门,所准备的……”
司马霖先行点了点头,又复摇了摇手,含笑说道:“今夕只款嘉宾,不谈武林俗事,那种‘香雪万春醺’,酿藏已达三十年,风味相当不错,便令他们取几坛来,大家尝一尝新吧!”
东方白抚掌笑道:“好酒,好酒,这‘香雪万春醺’的名儿亦美,一听便知可能是以隔年梅枝积雪,加上春来新发万花,酿制久贮而成,这种酒儿醇香淡隽,虽易人口,却有后劲,喝醉了不易醒呢!”
司马霖对他投过一瞥惊佩眼色,点头含笑说道:“东方兄真是杜康知音,闻名知性,说得丝毫不错,这种酒儿,你大概能喝多少呢?”
东方白道:“三十斤以下,不会有甚酒意,四十斤左右,略有微醺,若能醉酡恶境,大概非要五十斤以上不可……”
司马霖听得“哎呀”一声,向东方白竖起右手拇指赞道:“海量,海量,要五十斤以上,才会到醉酡恶境……”
话方至此,在座诸人,不禁眉头深蹙,全觉一怔。
因为东方白适才已说过一次“醉酡恶境”之语,但在司马霖第二次重述这“醉酡恶境”时,居然有人远远作歇,歌词并明显流露出反驳讥刺之意。 那歌声是从这依山而建的大厅外的一片翠竹林中传来,唱的是“